38 (38)
直直的落在坑中打轉。
金淩步履輕盈的相随而入,順着關紅的視線直直的落在坑中的模拟地形上,她深深的眼神正好落在那一片插着三角紅旗的地區。閉眼稍作記憶後,她又急步退回寝房,金淩拉上不知去拿了什麽東西折回的東方若歆依舊緊跟在她身後。
“做什麽一直跟着我?”
關紅突然頓住身形,一臉戒備的問,沒有笑容。
“你不是說要帶我們出去嗎?不跟着你,我和我家小姐跟着誰去?”
金淩眨眨眼,和她裝糊塗,反正她又不知她的底。
關紅皺了一下柳眉,很想不理會她,又因為現在身處別人的心腹地,不好翻臉,一番思量後,冷冷的道:“我們現在得出去……想要逃命,過來幫忙……”
寝房的後窗有上下兩道窗,下窗被什麽卡死了打不開,上窗是松落着。
“小姐,我和關紅小姐一起頂你出去……你看看能不能把窗給翹開……”
這話招來了關紅別有深意的一眸。
金淩視而不見,如果換作是獨困于處,她早一翻窗出去了,但她不敢把若欣獨自留下,這個關紅是個危險人物;也不想放關紅先行出去,自然是為了防她獨自逃走。而關紅深睇這一眼,只怕她原是想讓她們二人頂她出去的,不想會被她早說了一步——看似無心的一句,讓關紅覺得她這個小女奴心思很深,故引起了她的注意。
“好!”
東方若歆應下,将手上剛剛順手牽羊拿的東西塞進了金淩手上,踩在兩個姑娘的肩頭,扶着牆頭,翻了出去,一會兒後,窗被撬開,金淩和關紅撩起衣裙利索的跳了出去。
天已成青灰色,整個兒黯淡下來,放目而望,是一片矮寒榛林,和她們的個子一般高,密密麻麻的,一時分辯不出方向。
關紅取出定南針,步子不停的往前奔跑,金淩和東方若歆緊追不棄。
須臾,出得小林,是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道,附近有個小涼亭,過了涼亭是一道拱門——西邊人聲聒噪,好像鬧的很兇。
Advertisement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故,這邊才沒了人防守,是這樣的嗎?
金淩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四周太過安靜!
這是一處隐秘的巢穴,不該沒有任何人守衛:公子府出來的人,那是謀大事的狠角兒,怎麽可能連這點心思都不長?
她覺得有點心驚肉跳,頓下了步子,四下環視,将目光重新落到了剛剛交還給東方若歆的那個小錦匣……
“小姐,你拿了什麽東西?”
東方若歆也打住了步子,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東西,凝重的臉孔忽露出一絲歡喜的笑,低聲叫道:
“好像是兵符……剛剛他們把這東西落在桌案上忘了拿……”
她揭開盒蓋讓金淩看,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金淩懂她為什麽會興奮,她入公子府就是為了查這玩意,沒想到啊,這麽容易就被她找到了……
金淩一點也不高興,而是一下變了臉色——像兵符這麽重要的東西,十無殇怎麽可能會将其忘在房裏?
第一個反應是:這是一個陷井。
意識到這一層時,已經晚了,拱門外,有人在守株待兔,數十個精武的侍從将她們的去路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
天色,漸變成深灰色,晚風獵獵,吹上來挺冷,一陣掌手響起來,埋伏在附近的武者從四面八面湧現,将三個女子團團困住。
東方若歆看到這樣一個場面,小臉上再也挂不起笑容,金淩淡靜的看着,并沒有感覺有太多的意外,相對臉色大變的是關紅……
十無殇抱胸自樹蔭下從容的走了出來,妖魅似的臉,冷若寒霜,冷冷瞟了一眼東方若歆手上的錦匣,緩緩轉到了關紅身上:
“倒真是小瞧了你,平時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居然能從五行宮裏闖出來……關侯爺最得意的小孫女,果然是得了其幾分真傳……只是那拓跋弘到底許了你什麽好處,竟然肯來以身伺虎,不擇手段的想将我公子府颠覆。據我所知,平西侯爺可是不問世事多年了……怎麽如今也摻和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裏來了?他就這麽不願意過一個安穩的晚年麽?嗯?”
最後一個“嗯”字,透着讓人喘不過氣來的脅迫之意,散發着濃烈的殺氣。
關紅舔了舔慘色的朱唇,露出幾分怯怯的神色,語出結巴:“十……十爺,這不關賤妾的事,是她們帶賤妾出來的……賤妾想念家人實在想的緊,才受不了蠱惑跟了出來……更跟賤妾的家人無關……”
一下把自己的的責任推的幹幹淨淨。
“來人,把她就地正法!”.
十無殇不聽解釋,冷冷的吐出一句,便有四個武者,拔劍而出,沖她圍了上去。
關紅頓時臉若死灰,迅速急退,這會兒性命攸關,她自不會再掩視自己擅武的一面,身子一飄,疾退到了東方若歆身側——
事情變化的突然,當金淩覺察到她想做什麽時候,若歆已發出一聲驚呼,被關紅拽了過去,也不見得她使了什麽障眼法,手上立即多了一把鋒利的短匕,把持在若歆的脖子上,沉聲喝斥:
“別動……十無殇,你要是敢動一下,我就帶着她一起死……我知道你在意她,要不然她現在應該是九無擎的女人……這麽多年,她是第一個被你帶回天閣的床姬……”
“哼,區區一個女人罷了……你以為挾持了她,就能拿我如何如何了嗎?敢盜我兵符者,一個個全部死有餘辜!”
一柄長劍“唰”的出鞘,寒光閃動,竟直指東方若歆胸口而去。
金淩看着一駭,東方若歆一下面如死灰,手中的錦匣落地,裏面的兵符翻落地面,立即一摔為二……真正的兵符乃是玄鐵制成,怎麽可能摔得碎,東方若歆拿的自然不是真的……
這十無殇怎如此狡詐?
關紅原以為東方若歆會派上用場,不想十無殇根本不為所動,她心肝不覺直顫:
“好……十無殇,是你逼我的……”
短匕一動,就要見血,千鈞一發之即,金淩自地上踢起一腳泥塵,沖着她關紅的臉面上傾上去,關紅但覺眼睛一疼,手腕上一麻,似被什麽踢中,短匕已經落地。下一刻,一股強勁的力量将跟前的東方若歆帶離,而她整個兒踉跄了一下。
沒顧上給自己抹眼睛,關紅第一時間自懷裏取出一個信號彈急急忙忙的投上了天空:自己死不要緊,要緊的是晉王不可有事……
信號彈投到了半空,還未爆開,就被打落。
也正是同一時間,十無殇手上的長劍狠狠的一伸,原本好好頂在關紅脖子上的人頭,噗撲滾了下來。
“啊……”
東方若歆發出一記慘叫,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腦袋搬了家,整個人頓時瑟瑟發抖起來。
金淩臉色一沉,将若歆扶住,心下明白,剛剛若不是自己出手把這丫頭救下來,十無殇會果斷的将若歆和關紅以一箭雙雕之法一并刺死——
關紅是必須死。
至于若歆,此時此刻,金淩已猜不到十無殇到底是真狠心想弄死了她,還是因為料定自己會出手相救,才敢如此的一劍刺來。
如果是前者,這行動與他昨夜拼命相救的舉動自相矛盾,若說是後者,十無殇的心智似乎還沒達到這樣一種可以揣透別人心思的地部。
空氣裏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地上面血流如注,四下流淌開,一條鮮活的性命已悄然而逝。
金淩思緒繁複着。
關紅是十無殇的女人,可他出手之狠,全不顧念半分情份,殺人而滅口,手段絕決,而今呢,他打算如何來處置她與東方若歆?
圍着他們的精武大漢忽然讓出一條道,一個墨衣男子緩緩走了過來,淡淡的瞟了一眼地上猶在淌出血水來的屍首,說:“拖下去,埋了!”
聽着這冰冷如地獄裏冒出來的聲音,金淩渾身一緊——
來的人是易了容的九無擎,他的容貌極尋常不過,但他的聲音,是如此的讓她痛恨入骨,自不可能令她忘記……
“主子,這兩個怎麽處置……”
有人在低問。
“東方府的送來的,不能留。主子,一起解決了吧!”
另有人建議着。
金淩感覺到若歆的小手在發抖,看着被擡走的關紅,頭猶落在花壇邊上,眼珠子瞪的圓圓的,她的呼吸也在發顫……
九無擎定定的看着,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自己說,我該如何處置你們兩個?”
聲音是極淡極淡,卻透着濃濃的肅殺之氣。
金淩明白,她們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這些事關乎重大,将她們徹底解決了,可以不留後患,他若想殺她們,合情合理。
“我是東方家的人,她不是……”
東方若歆攔到了金淩身前:“要殺要剮沖我來……”
說的很大膽,但是,聲音卻是顫的厲害。
這只是一個沒有見過大世面的丫頭罷了,但她并不貪生怕死。
十無殇冷冷一哼,将長劍指向了她:“就憑你打着兵符的主意,便是死十七八回也不夠!”
冷冷的劍光映着東方若歆的臉色一片慘白,她咬着牙閉了眼,任憑他處置,十無殇卻沒有把劍刺下來,眼神是複雜而惱怒的,也不知是在怒她,還是惱自己。
金淩輕輕的将東方若歆拉了過去,将其護在身後,若歆無助的看她一眼,叫了一聲“小金子”。
她拍拍她的手,目光停留在九無擎那張極尋常的臉孔上,朱唇輕啓道:
“九無擎,你該知道,我若真想離開,你攔不住我!”
九無擎定定的看着,知道她所言非虛,但神情依舊寂寂無波,薄唇一揚,吐出一句:
“好,你大可以試試!你若逃走,有人會因你而死——一個東方若歆若不夠份量,再加上一個小魚兒夠不夠……若小魚兒不夠份量,我可以令睡着的那位從此再不必醒過來……又或者,剛剛被擒拿下的鬼愁,我也可以送他去見閻王……”
什麽?
剛才是逐子在大鬧西院?
金淩不動如山的臉孔驀然大變。
“你……”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金淩的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又驚又怒。
“我本不想把你牽扯進來的,可今日,你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你懂的,所以,我不可能再放你出去任性妄為!”
這麽說,他并不想殺掉她們?
金淩心頭一動:“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九無擎緩緩的走近,衣袂飄飄,高大的身形很有壓迫力量的站到她跟前:“祈福大會之前,我不想出現任何狀況。從現在開始,我要你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邊。要不然,你在意的這些人,會一個個死的很慘……”
一股冷風吹起,背上不由自主生出了一層層的栗子,不知道是因為那血腥味兒,還是因為來自他身上既好聞又讓人惡心的薄荷味兒……
“張嘴……把這個吃下去……我知道你懂醫……但別試圖給自己弄解藥,沒用的……放心,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是想保全大家的命……你若識趣,我會按時把解藥給你……如若不然,後果自負……”.
一口吞下的是顆毒藥。
****
九無擎給了她一個全新的身份:一個不起眼的随從,帶她一起去了祈福大會,至于東方若歆被關了起來。
有件事,金淩極納悶:所謂的天盤到底是什麽玩意兒,令他如此處心積慮的想得到它?
她總覺得,他盜走天盤,并不僅僅是想在鍄京城掀起大亂這麽簡單!
待續!
風起雲湧——祈福大會
更新時間:2012-4-26 22:57:01 本章字數:4241
福街,彩燈連綿,夜色如晝,街道兩側人山人海,喧聲如雷,人流如朝水般湧向福寺。
福寺四周,一萬銀甲铮铮的禦林軍層層守護在寺門外,禮部正一品譚大人陪同晉王拓跋弘正接待各國使臣入內。
金淩扶着九無擎下了馬車,将輪椅推了過來,扶着他坐上去,然後一臉寧靜的推着他往槍戟林立的寺內行去。
如果可以,她一定當胸一劍将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刺死,可是,她卻不能。
首先,他的功夫,比她好——九無擎,不光機謀過人,功夫更是高深莫測,若真面交鋒,自己讨不到好果子吃,那是一定的廓。
其次,他手上掐着好幾個人的小命,那些人都是她在意的,她不能不顧他們的死活——這人,真的很能掐她軟肋。
尤其是當他令人把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逐子帶出來時,金淩覺得自己真是遇到克星。
“你若是有能耐,就跑吧……該告密的就去告密,該怎麽對付我就怎麽對付我,只要你狠得下心不管他們的死活……傑”
看到逐子被梆成了一個大棕子,看着那把亮閃閃的大刀架在逐子的脖子上,她知道自己除了妥協,暫時找不到任何辦法來對付這個神秘莫測的男人,只能接過那個紅通通的藥刃往下咽下去,卻不知道那是什麽玩意。
十幾年來,這是第一次,陷于如此被動的局面。
****
“九公子,身子可好些了嗎?剛剛瞧公子疼的厲害,下官着實糾心了一把……”
入寺門時,禮部譚大人湊了過來,關切的問。
九無擎坐在輪椅上,淡淡的道:“服了藥好些了,多謝大人關心!”
譚大人陪着笑又叨了幾句,目光轉而落到了九無擎身後之人身上:“咦,這位是公子新進的随從嗎?面生的緊?”
“嗯!這是管我起居的小淩子,平時不大出門!”
他不鹹不淡的答着話。
譚大人早已習慣了九無擎冷淡,只是驚訝他身後這少年生的怎如此俊逸傲氣,便是面對他這樣一品大員,全沒一點驚慌急亂,公子府出來的侍從,真是非同一般。
九無擎帶着金淩及東羅走了進去。
隔得很遠,但金淩依舊能感覺到,拓跋弘靜靜站在邊上正用深不可測的目光睇視她這張陌生臉孔,不知道在琢磨着什麽。
***
待他們走得沒了蹤跡,一直跟蹤其後的安青自寺外折回,争步來到拓跋弘身邊,附到其耳邊低語了一句:“主子,剛剛九無擎在福宮的靜閣小憩了一番,就剛剛不久,他們府上将人把藥送來服了之後才出來!”
拓跋弘嗯了一聲,不語,沉思。
聽說昨夜他蠱發,今天身體報恙那是必然的,可他為什麽覺得這當中有玄機呢?
照理說,昨夜既不是圓月也非月末,他是不可能會蠱發的,是誰催醒了他體內的蠱毒?
據報,昨天下午,九無擎曾赴了一趟神秘之約,後來是四衛攙着他回來的。
他見的人到底是誰?
像他這樣謹慎的人,怎麽可能會中了別人的暗算?
雖說,他受傷,與他百利而無一害,可他總難免好奇會是誰在暗中與他為敵!
“安青,今日公子府防備不會太森嚴,找個人去和關紅見個面!”
“是!”
****
福寺福殿前,有一眼圓形天池,直徑八丈,池沿以漢白玉砌成,池中有一高約十丈高的聖壇,每十二年一祭禮,這天盤皆會呈于其上受天下萬民朝拜,而天壇下的池水中,則亭亭淨植着四朵白玉雕成的寒蓮,花形含苞欲放,初綻的花蕊內可容納四國各自持有的寶珠。
秦國、荻國、雲國及龍域,四國臣子各據一方圍于福池邊上。
九無擎帶着金淩來到自己該立足的位置上,是時,幾位親王都入座,彼此說着一些趣話,一陣陣笑語輕快的傳蕩着。看到他和十無殇過來,身着親王玄色銀繡蟒袍的毓王、梁王都聚攏過來。
“無擎,身子怎樣了?若撐不住,就和父皇說說,回家養着吧!”
梁王王笑的和煦,溫溫雅雅看不出一絲壞意,他年紀比九無擎略長,如今是皇室子弟中最年長的親王,其談吐極有長兄之風。
毓王點頭應着,一動精利的眸子直在九無擎身上打轉:“就是就是,每番你蠱發就像得了一場重病,不好好養上三四天斷起不了床的……”
“有勞兩位關心,無擎無礙!”
九無擎淡淡的打斷,戴着面具的他,眼神冰冷冰冷的,語氣甚為無禮。
梁王和毓王都清楚他是怎樣一個脾氣,也不見怪。
金淩起初有點納悶,後來漸漸聽出了味兒:就剛剛不久這前,九無擎本來在福寺,大概是東羅來向他禀告了她失蹤的事,他這才借着身子不爽刻意躲開了所有人跑去香鳳閣捉拿了她。
至于他是怎麽做到讓所有人覺察不出異樣的,那就不是她可以猜想到的了。
但她知道,眼前這個梁王,和九無擎沒有正面利益上的沖突,此人頗有才氣,可惜其母妃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宮婢,後雖正了身份,終究抵消不得母族寒酸卑下的出身,為此,他識趣的很,從無争名奪利之心,一意只做富貴閑王,故人緣極好。
毓王不同,他和晉王頗為親近。
無管是梁王還是毓王,九無擎跟他們都沒有什麽交情,所有寒暄都是官面上的。
至于常王,冷冷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六皇子呢,十幾歲的毛孩子,還不懂得如何收斂自己的情緒,他素來讨厭公子府的人,睨着長着痘子的臉孔正在吊二郎當的嗑着瓜子。
金淩垂手立于九無擎身邊,西秦國的皇室,如今只維系着表面上的一團和氣,除去幾年前病死的太子,其餘六個皇子,她已見過五個,梁王就風雅,毓王有靠山,晉王懷英才,常王志于王道,懷王年少輕狂,最後一個七皇子,她只聞其名,未識其人,就不知今日他會不會來祈福大會——
她實在很好奇,究竟是怎樣一個拓跋曦,可令九無擎心甘情願的扶他上位?
梁王和毓王又跟十無殇扯了幾句,各自歸座。.
十無殇坐在九無擎身側,随手拿着案幾上的水果吃,九無擎戴着面具,一動也不動,就如老僧入定一般安靜。
“小淩子,給九哥按幾下肩……九哥今天在外頭跑了一天了,剛剛又差點犯病,定然累着……給他松松骨頭!”
十無殇啃完一個蘋果後,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金淩眼神一沉,真想瞪去一眼,丫的,這個惡毒的家夥,故意整她來了呢!
九無擎本想說不用了,轉而改了話,淡淡道:“的确有點乏了,替我在左肩上捏幾下——我沒喊停你就不許停……”
金淩為之氣結,抿緊了唇線,真想将他一腳給踹到雲霄外去,可想到逐子,想到慕傾城,想到東方若歆,她只能忍住,一雙小手帶着濃濃的火氣爬上他的肩頭,沒好氣的捏起來,心裏早就将他十八輩祖宗全罵了一個遍。
****
九無擎閉了眼,靠在椅背上,耳邊是各種噪雜的聲音,肩頭上是柔若無骨的小手在狠勁兒的又捏又掐,說真的,有點疼,可他覺得疼的有點窩心,甘之若饴——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繃緊的心弦,略作放松。
公子府內一直有細作,他和十無殇是知道的,這幾年,弄死的床姬,好些是外頭想按插進來的眼線。也曾有人闖進過五行地宮,大多以死告終,只有一個例外,那女子誤入地宮後,憑着非同一般的才智,在守宮人抵達她所困的暗道前,成功逃脫了出去,并且一連數月再沒有動靜。
這幾日,他和十無殇故意借忙查案,放松了府內的戒備,就為了把這個細作引出來。
關紅一進地宮,就被守宮的阿唐盯上了,阿唐本想将她處死在地宮的,不想金淩和東方若歆冒冒然也闖了進去。他見事情發生異變,急忙令人上來禀告,東羅聽報往紅樓上一看,知道壞事,就急忙過來報禀了。
幸好,一切都趕的及時。
關紅死了,這兩個小丫頭也被截了回來,還有了意外收獲——江湖第一殺手鬼愁的自投落網,令他嘆為觀止,找了三年找不到的人,原來是被這鬼機靈改造了——
****
金淩悶悶的“捏”着,使的勁兒可足了,可令她洩氣的是:他沒有哼一下,似乎還很享受這樣的侍候,她氣的直咬牙。
待續!
章節目錄 風起雲湧——祈福大會2
面無表情的擡頭,但見到長長紅地毯鋪成的廊道上,一身杏黃錦袍的龍奕眯着眼,低着頭往裏面而來,兩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女相攜于後,皆着紫衣,一個挽着流蘇髻,額佩五彩明珠,顯的極為的嬌憐,一個挽着飛仙髻,鳳釵斜搖,溫文而大方。這兩個少女,皆淺笑倩兮,美眸流盼,立即吸引了無數男子的目光。
常王在低低的嘆:“龍奕真是豔福不淺,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兒平白無故得了少主之位也就罷了,那老龍主竟還把兩個傾國傾城的公主全許了他做妻子……偏生他還不假以顏色……”
那語氣,自是豔羨不已,恨不能由自己替而代之,享用了這人間極樂。
關于常王府上美姬如雲,她久有耳聞,這個常王愛拿女人大做文章,喜歡用女人來鞏固他的勢力。可他沒有那種處理好女人的本事,以她以來看,這人遲早會死在女人手上。
至于龍奕是孤兒一事,是人所皆知的事。但外面的人不知道的是這個所謂的孤兒極人可能是龍域前代具有神女之稱的龍樂公主的血脈。
金淩不由自主的緩下了手上的力道,默默的看着走在前面的龍奕,臉上依舊含着慵懶的微笑,笑的有點漫不經心,懶懶行走的作風也帶着他龍奕式的不拘小節。他沒有留心到她,但她想到的卻是那天他送她進公子府前曾說過的話。
****
龍奕曾阻止金淩進公子府,說:“你要打探的事,我給你去打探,就是不準再進去……那裏面水太深,要是一不留神沒了頂,誰都沒辦法及時顧上你。”
金淩哪肯:“無礙,我能顧照好自己,再說這事,原就與你無關……你不必來淌混水……”
他聽着很不高興,悻悻道:“若與我無關,你別找我啊……”
金淩吃軟不吃硬,斜眼睨他說:“我當你是朋友才找你,若當你是路人,保管不會用正眼瞧你一下。一句話,幫還是不幫?若不幫,我自己另外想法子……別以為萬事缺了你就不成似的……”
他一副噎住的模樣,盯着她瞅,悶悶的道:“你的良心肯定是黑的……盡拿別人的好心當驢肝肺……得得得,你要進,我就送你進……不過,之前你答應過的,我送你回去,你就得答應給我做一件事。這事是不是還作數?”
金淩想了想,說:“作數……你想到什麽事了?”
他笑的鬼頭鬼腦,說:“你只需閉了眼。”
這人賊精賊精的,金淩怕上當,不肯閉,他笑嘻嘻的在邊上哄着,拍拍胸脯說:“放心,一定不會把你賣了。”
她嘀咕了一句,左右是罵他神神秘秘想耍什麽瘋癫,他只是笑。
最後她閉了眼,他小心的坐到她身邊,直覺他往她腳踝上動了什麽手腳,睜眼看,只看到一只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腳镯套了上去。金色的燭光映在上面,異樣的流光在眼底四撒而開——當時,她在床上,沒有穿鞋,只着了一層薄薄的羅襪。
金淩第一眼就覺得那玩意兒很眼熟,再細細一看,竟然和燕熙哥哥小時候戴在腳上的長命腳镯幾乎一模一樣,所不同的是,燕熙哥哥那只上盤附着金龍,而這只上浮雕着彩鳳,便驚問:“什麽東西?”
他笑眯眯的拍手,很不正經的沖她抛媚眼,說:“定情信物——現在把你套住,等時候到了,我就風光大娶你過門。”
她不想研究他這話真假如何,白了他一眼後,一邊撫着镯上精致的鳳尾,一邊很嚴肅的問他:“正經點,快說,這腳镯到底是從哪來的。”
他看她問的這麽認真,便不再鬧,回答道:
“自小就戴着的,生來就有的,不知道怎麽來的,許是生我的那位給我留下的……”一頓後又問:“你可知我是怎麽做的這龍域少主?”
金淩只有搖頭。
龍奕扯扯嘴皮笑,指指套在她腳上的鳳镯,說:“一半原因是我身上有這個玩意!他們以為我是龍樂公主的兒子!”
“龍樂?就是那個出生五天,就經受龍域發生政變而失蹤的龍樂?”
“嗯……聽說那龍樂公主出生的時候,天生祥瑞之兆,足佩龍鳳雙镯而來,而且那龍鳳雙镯生的奇巧,有靈性,長在公主身上,任何人都拿它不下來……龍樂出生五天,龍域發生政變,政變平定後,龍樂公主及其母親龍筝公主——當時龍域唯一的嫡系傳人離奇失蹤,最蹤導致主位易人。二十幾年以後,龍域的郯王無意之間在龍林裏撿到了我,看到了我腳上佩着的鳳镯,又在我身上找到了龍域一族特有的胎跡,那些老東西就認定我是龍樂公主的骨血,然後,我莫名其妙從虎娃成了他們的少主……怎麽着?有問題嗎?”
金淩答不出怎麽着,因為他說的龍鳳雙镯而呆了半天。
很明顯,他這只和燕熙那只是配對的——
> 但是,燕熙身上的龍镯,分明是玲珑姨娘的東西,怎麽可能成了龍筝公主的佩飾?
最邪乎的是龍奕若是龍筝公主的兒子,那小時候的他怎就和燕熙哥哥長的那麽樣……
這當中一定有着某種聯系。
可她想不明白啊!
她沒有再多問,由着那镯子戴在如玉脂般的天足上,心裏只是想:要盡快找到燕熙,一定把讓他看看這镯子……
可她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下場,她當真就在公子府出了事!
想到這事,她心裏又疼了一下!
看到龍奕,她會想到燕熙,想到八無昔——八無昔的臉,也曾被火燒傷過,據說還是他把燒的面目全非的九無擎救出來的。當時,他燒傷的不太嚴重,後來慢慢就整治好了,而九無擎的臉,卻是在那場大火中徹底毀掉了……
所以,九無擎和八無昔,那是生死之交……九無擎會知道八無昔某些秘密并不稀奇……
但是,八無昔真的是燕熙嗎?
九無擎說的話,真的就能當真嗎?
未見得!
****
龍奕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感覺到有一道異樣的目光的在追逐自己,舉目而觀,人影綽綽,除了滿眼錦衣華服,滿耳歡聲笑語,沒有什麽異樣的。身邊濃烈的香氣直鑽進鼻子來,龍卉和龍蕊坐到了他身側。他皺了皺劍眉,看到龍卉大獻殷勤的給他端過一杯茶來。
“奕哥哥喝茶……”
龍蕊不甘示弱,立即剝了幾只寒荔遞到上去:“奕哥哥吃幾個果子吧……這東西可消火,奕哥哥這幾天查案子,起早摸黑的,肯定累了……”
左右兩邊,一個端來茶水,一個奉上一碟剝好的寒荔,都笑靥如花,都想讨他歡心,可他看着就煩——
“你們兩個能離我多遠就多遠……”
龍奕懶的理會,靠在椅子裏閉了眼。
今日,龍卉和龍蕊穿的極為的美豔,簡直可以用豔冠群芳來形容,可是面對她們的花容月貌,龍奕就是視若無睹。
龍卉和龍蕊彼此瞅了一下,看到的是對方美的可令男子神魂颠倒的容貌,實在不明白,她們的未婚夫怎麽就對她們全無半分好感,從小到大,從不曾用正眼瞅過他們一眼。
****
金淩的目光被緊跟進來的墨景天吸引了過去,這個才十五六歲的少年,依舊是一席雪錦白袍,但袍身上以銀線繡四爪正龍,兩肩上則是行龍,頭上戴着以金絲編織的頭冠,上鑲着七彩的帝珠,笑容如明媚的春光,璨璨而行,就像一道流動的風景,從容而淡然,無形之中散着一股眩人眼的雍容之氣。
他的目光在掠過九無擎這邊時,微微一頓,笑容也變的若有所思,轉瞬,移了開去。
墨景天才坐下,東荻國的使團也緊跟而至。
第一眼,看到是引頭而行的鳳王,金淩指間的勁兒不自覺了重了幾分——
來的這個人,身着一襲親王蟒袍,頭戴碧玉金冠,一臉冷靜得體的淡笑,身後跟了兩位公主打扮的少女,粉紗雪裘,明眸皓齒,高貴端莊,攜着十幾個使臣徐步而來,那威風凜凜的架勢,是何等的炫眼。
比起十幾年前,現在的他無疑更為風光,那個時候,他一度是旃鳳朝的幼帝,後被母親廢掉,過着拘禁的日子,再後來,他害死了娘親,抓着甫出生的小金搏想逃出去,再後來,他抱着母親沒來得及看上一眼的弟弟翻落了山崖,被一幫身份極為神秘的人救了去,從此消失不見!
這個人是鳳烈。
初來龍蒼時,聽得這個名姓時,她以為只是人名相同罷了,後來專門去過東荻國,甚至還化作青城公子故意接近過他,想知道此鳳烈是不是便是當年故人,一探果然是。
為了确認他的身份,金淩曾在鳳烈身上下過不小的心思。
那一番把酒論交,鳳烈還當真她當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