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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男兒心,誰懂?——大婚 1

更新時間:2012-6-11 8:50:47 本章字數:3081

九無擎大婚之日,賓客雲集,皇親貴戚,朝工大臣,無不到府賀喜。

整個公子府羅鼓喧天,人聲鼎沸;整個鍄京城,百姓翹首以待,都在惋惜兩個名門小姐,又成了政治的牲犧品——如此風風光光的嫁進去,也不曉得能在公子府活多久?

據說,皇上也怕兩位小姐會在新婚之夜有什麽意外發生,還特意派了兩個禦醫進府,以确保兩位新人的性命安全茳。

人人都畏怕進公子府,宮慈不怕。

她知道無擎碰過的女人,之所以又死又瘋,是有原因的。

其一,是被他故意弄死的,其二,他的身子有毒,很多女子離奇死去,多半是這個原因。

至于瘋的掉,多半是一些膽子小的女子,因為見不得他生的醜陋的臉孔,而驚破了心魂,才瘋了癫了!

宮慈不怕,他的身子是有毒,但也最毒也就在他蠱發的時候,平常的他與常人無異。

禦醫說了,只要岔開蠱發這個日子,他還是能讓女人生兒育女的——這些年,他身邊的女人那麽多,從沒有人懷上過,是他根本無意那些女人謀。

坐在花轎內,蓋着喜帕本溫笑着的宮慈忽又斂了笑,覺得“從沒有人懷上過”這說法有些不對,當初,還是有人懷過的——只是被他弄死了。

這人啊,五年前,可沒這麽心狠手辣,雖然臉毀了,可心還是真真的好着。

那時,公子府的諸個公子,十有八~九都是妻妾成群的,獨七無歡、八無昔、九無擎、十無殇不好這口,這四人性情很投,品性很正——待女人,不會視之為玩物。

她見過沒有毀容的九無擎,當時,他十三歲,她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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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生的漂亮,一雙黑溜溜的眸子,比寶石還亮。

那時,她因為才名已入宮作了公主的陪讀。

那時,他們是熟悉的,曾玩在一起。

那時,他功夫不凡,文采風流,待人謙讓,不卑不亢,雖年紀不大,卻露着連諸個皇子都沒有的泱泱之地。

是的,在她眼裏,諸個皇子都不及他,太子太膽小,梁王太風雅,毓王太保守,晉王太算計,常王太嚣張,懷王太不知天高地厚,至于曾經的七殿下,卻是極好的一個,可惜年紀太小,生性太過良善,這些人,皆沒有九無擎的剛柔并濟。

九無擎有時風雅,有時保守,有時算計,有時嚣張,他對敵人極為心狠,待身邊的人極為和善,淡淡的,會在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無聲無息的幫上一把,而不會刻意的讓人知道他曾經的施恩。

宮慈就得過他的恩——

無論是小的時候,還是長大以後,今日能如願的嫁他為妻,與她而言,是一件願望成真的快樂事。

想到即将到來的洞房花燭,她不覺喜上眉梢,羞韻疊生——

不管将來如何,能求得這樣一個位置,站在他身側成為他的妻,此生足已。

“落轎!”

轎外,有人高叫一聲,花轎穩穩落地,接下來便要拜堂了。

****

紅樓院,熱鬧的就炸開了鍋,歡快的禮樂,不知疲倦的喧鬧着,無孔不入的四下散開,直鬧的金淩皺起眉頭,鼓起小臉,眼底盡是不高興的神色。

她坐在暗香袅袅的床榻上,雪白勾花的錦绡帳挂在銀鈎上,床上整整齊齊的疊着兩條鴛鴦戲水百子被,鋪着花團錦簇的短絨羊毛毯——這毯子摸上去極柔軟,手感好的不得了,是她親自在庫房內挑了鋪上的,花紋也是她最最喜歡的。

這房間的線條原本很生硬簡潔,她看着不舒服,醒來第二天,就嚷嚷抱怨,這個男人挑着眉,讓一個叫“東羅”的人帶她去庫房挑,說:

“自己動手。你愛怎麽整就怎麽整……”

她這才眉開眼笑。

對于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個來歷這件事,她表示很糾結。

眼前這個人,據說叫“無擎”,在人面上,所有人都叫他九爺,喜歡戴面具,回到紅樓脫下面具,底下的臉孔很俊美,溫溫淡淡,養眼的不得了。

那日醒過來,九無擎對她說:她是他的寵妾!

她表示相當的困惑,悶悶不樂的好幾天,曾幾度磨着牙問:

“我為什麽會做你的妾?”

他答的很無恥:“我看中你是你的榮幸!”

對此,她表示不信,說:“我生的這麽醜,你哪只眼睛能看中我?”

第一次看到鏡子裏那給麻子臉時,她郁悶死了:自己怎麽就長了這麽一張醜不拉叽的臉孔。

九無擎想了又想,直瞄她的身子,慢吞吞的道:“其實我也長的醜——醜沒關系,身子好用就可以……”

言詞非常“下流”。

金淩差點就拍飛他。

可他的舉止并不“下流”

這幾天,他們一直同榻而眠,但他從不做“下流”之事。

晚上時候,通常都是她先睡,天亮的時候,她會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就這樣輕輕摟着她——時不時親親她的臉,摸摸她的頭發,那舉動親呢的不得了,而且極溫柔,每番在她睜眼時離榻。除此,絕不再有其他猥亵的舉動。

如此周而複始的親近,便在不知不覺中就令她放松了警戒之心,覺得他合該是自己最最親密的人,雖然他不會過多的表示他的憐愛,對她的行動也有諸多約束。

她對他沒有什麽不滿,只是極不舒服“妾”這樣一個地位,而且,最最令她惱火的是,他居然要娶妻,而且一娶還是兩個——

花心大蘿蔔,他怎麽可能這樣待她?

知道東樓那邊乒乒乓乓的鬧騰,是在為他的新娘準備新房時,她怒火沖天的将人趕出了房。

沒用!

房門關了,他從花窗鑽進來,青天白日的将她摟住,眨眼對她說:

“這是皇上的指婚!別吃醋!”

待續!

晚上還有一更!

男兒心,誰懂?——大婚 2

更新時間:2012-6-11 23:26:29 本章字數:5938

“鬼才會吃醋!”

她瞪着眼,狠狠咬了那只非禮她的手,直生生咬出血來。

他都不躲,也不叫疼。

而她,在嘗血腥味以後,終于住嘴,擡頭怪怪的瞅她。

面對淡定的他,她忽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幼稚,不由得脫口問茕:

“為什麽不躲?”

這男人淡淡睨了一眼冒出血絲的傷口,兩道牙印很明顯:

“你咬的越厲害,代表你越在乎……我高興還來不及,為什麽要躲?吶”

這是什麽邏輯?

金淩當時就被氣白了眼。

****

這幾天,金淩一直在想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自己怎就做了這人的小妾?

這事實在很不靠譜。

她為嘛要做人家的小妾?

為嘛呢?

雖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可是,她以為,這世上的姻緣事,斷不能随随便便亂湊和,有個詞兒叫:寧缺毋濫。

她極喜歡這詞的。

她以為,憑着自己這犟勁兒,就算天下男人死絕了,也不可能嫁人為妾,可偏偏事實是如此的讓人惱——

當然,更不靠譜的是她的身世。

據說,她的出身,不僅渺小,而且悲慘到極致!

據說,她是府中十公子一個床姬的陪嫁侍女,原本的身份是人人可欺的小女奴。

據說,前陣子,她意外陪侍了九無擎一夜,于是,這卑賤的身份頓時猛長,一下子從小女奴晉升為妾,住進了紅樓,并且貼身服侍着九無擎,天天陪寝,如今府中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會恭恭敬敬的喚一聲:“金主子!”

金主子?

為什麽她一看到這三字,就想到閃閃發光的金子?

據說,她的小名就叫:小金子——九無擎就一直這麽喚她——那個冰冷的嗓音,在每每喊這個名字的時候,會生出三分柔軟。

可悲的是,她對這些完沒有半分印象,但,自己身上沒有守宮砂是不争的事實。

是的,她隐約記得手臂上原是有那玩意的,如今沒了,就代表她和九無擎可能還真有那麽一腿。

同時,她深信,九無擎這張臉孔,她是認得的。

潛意識裏,面對他的偶爾為之的親近,不太反惡——糊塗的的記憶當中,似乎可以探索到這樣一張臉孔,淡淡然然,如清風,如明月,會在她面前露出隐隐淺淺的笑容。

問題是,她不認為自己就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是個卑微的小女奴,她可沒一點點自卑的覺悟——九無擎也沒她當奴才來使喚,一切用度皆是最好的。

自第一天醒來到今日,已經好幾天,她因為生病,只能在床上躺着,或是在房裏待着,天天有藥膳湯水侍候。

這當中,她曾偷偷到紅樓院裏的小竈查看那些藥渣,事實證明:那些藥的确都是一些去毒養生的珍貴藥材。

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看到那些藥材,她的腦海裏就會閃現天價似的買價!

她仔細算過,這樣一劑藥少說也上百兩銀子,依着如今的市面行情,這些銀子可供一個三口之家舒舒服服的過一年好日子。

由此可見,這個男人是何等的有錢。

重要的是,此人當真很用心的治她的身子。

所以,她越發不明白了:她一個小小女奴而已,他幹嘛這麽厚待她?

這當中肯定有鬼!

可恨的是,她問不出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好吧,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只是日子過的舒服就行,待把身子養好了,總有一天她能把這些事理個清清楚楚。

至少現在,她的小日子過的挺滋味:每天有上好的燕窩吃,把皮膚滋潤的粉嫩粉嫩的,有鮮美的美味佳肴,任憑她大快朵頤,有各種小吃點心,供她一飽品福,還有華衣錦服,供她穿戴——

當然,她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志氣的人,因為好吃好穿好住,就忘了自己的原則。

她只是認為,在身體狀況不太理想的情況,弱示倚強,很有必要,想要弄明白自己身上曾發生過什麽,靜觀其變,更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所以,她作了一定決定,先暫時當一陣子“小妾”,不管怎麽樣,總得把自己周遭的情況弄個明白,然後,再想對策。

唯一叫她不舒服的就是:這男人要娶妻。

這正妻一進門,日後,她這是妾就得對着人家鞠躬哈腰。

一想到這事,她就惱——

沒頭沒腦,心裏就來火氣。

猶其現在這功夫,聽着外頭那吵死人的哔哩吧啦聲,就特別特別的冒火。

偏偏那個“新郎倌”還這麽礙眼坐在她的房裏,就像一個沒事的人一樣,靜靜的在查看醫書,身上穿的是件常服,墨色繡銀線,烏黑的發全束在玉冠裏,梳的那個整齊光滑,都可以照出人來。

今日他成親,新娘不是她——這是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許是因為和他同床共枕了幾天,她潛意識裏已經将這個俊美的男人劃為了自己的屬有物,如今,要把自己的東西雙手奉出去,那滋味,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九無擎……”

雙只腳丫子踩上地板上那一層軟軟的地毯上,她悶悶的叫他。

已悶了很久很久——她忍不住開口打破這個僵局。

“在私下請叫我阿擎,在人面上請叫我九爺,謝謝!”

他N次的糾正她放肆的稱呼。

金淩一楞,不覺嘴角一抽。

這問題,他們已經讨論N次了,最終的結果是,她在人面上很有默契的叫他九爺,至于在私底下,她就喜歡叫他“九無擎”。

怎麽可能叫他“阿擎”?

這麽肉麻!

她才不屑做呢!

她赤着腳,走過去,站定在他面前,瞅着這張戴着人皮面具的臉孔,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一個人?

他的眼神,時而深不可測,一片黑沉沉,似比大海還要深綿,裏面像是生着巨大的漩渦,盯着看,定然會被吸進去溺死,時而呢,一片輕輕淡淡,比無拘無束的清風還要飄搖,讓人抓捏不到!

“幹什麽?賊頭賊腦的!”

九無擎将注意力移到她身上,一把将她拉下,一同坐到香妃榻上,手輕輕的環住她的腰,深吸了一口氣,似在聞着她的身上的幽香,這舉止,就好像演練過幾千幾萬次那般,極為的自然而親呢。

金淩臉上微一燙,心突跳了幾下,推他,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麽,只沒好氣的罵:又來揩我油?”

“請注意措辭——”

他一本正經糾正,扣着她亂動的小手:“這不叫揩油……你本來就是我的人!”

他的手勁很足,箍着她動不得,她悻悻手扒着他的手,他的手好大,盈盈一握,就包住了她的腰。

情知是掙不脫了,她也便懶的再掙紮,只睨着他直看,語氣怪怪的道:

“男人是不是都是這樣花心的?看着碗裏的,想着鍋裏的,嘴巴裏含上一個,手上捧着一個,然後,身邊再另外睡一個?”

他不答,松了一手,輕輕撫上她的發,她想躲開,當然,這是不可能,柔軟的頭發叫他把玩了去,她不高興的伸手打開了他,趁勢推開他,與他保持一段比較安全的距離,見他不答,沒多想就把話題岔開了:

“九無擎……我不想住紅樓——你給我另外擇個地方住好不好?今兒個就讓我搬出去……”

至于理由,她不要和一群女人住一個院子,更不要和一個睡了別的女人的男人睡到自己身邊——

她的驕傲容不了這樣的事發生。

太惡心了!

說真的,她并不讨厭他。可是絕對介意他這只碰了別的女人身子的手來碰她一下。

“不好。”

九無擎撇開頭,去取桌上的醫書,滾着輪椅滑到床頭書櫃前,将書放回原處,又細細在擺的整整齊齊的櫃子裏,仔細的挑着什麽。

今天是他大婚,娶是當今兩大名門之後,按理說,身為新娘倌,就該卻迎親,迎客,他不,一整天就耗在她房裏!

做什麽呢?

看書。

靜的就好像外頭發生的事,完全和他沒關系似的。

“為什麽不好?”

“抱着你睡很舒服——”

金淩頓時面紅耳赤。

“九無擎……”

她跺了一下腳。

九無擎嘴角一彎,那淡涼的眼底,竟浮現一抹笑,柔軟的光一圈圈的泛開來,令那張瓷白的臉孔平添了幾許溫柔似水。

金淩看楞眼,心下不覺倒吸一口冷氣,暗叫:“這男人,真是妖孽轉世……笑起來,怎這麽的驚豔……”

她咽了一口口水,什麽也說不了。

“咚咚咚”,有人敲門。

“爺,時辰到了,花轎已在門外……”

“嗯!”

九無擎靠在輪椅裏,轉過身,瞅了她一眼,似乎在研究她高不高興?

她回神,臉上浮現幾絲不快的神色,才散開的郁結又凝聚在一起。

今天他娶妻!

她是不是要恭喜他一聲——

“還不快去——洞房小登科,一箭雙雕,今夜左擁右抱,有得***了!”

等話出了口,才覺得這語氣有點捏酸。

九無擎默默無語,居然沒有借機取笑,只緩緩的往門外滑去,出了竹簾,自輪椅上站起,去開門。

門口,東羅正候着,九無擎低低吩咐了幾分,東羅一一應下,沒有跟下去,而是小心的将門給掩上,就在門外守着。

金淩悶悶的趴在桌上,心裏說不出有多麽的憋氣兒。

總的來說,這個男人與她而言是個陌生人,所謂的夫君名份,全是他強加到她頭上的,她并不覺得他們是夫妻,但也并不非常讨厭這樣一種定位。

對于這個人,她談不到喜歡,也扯不上厭惡。

這到底是怎麽一種感覺?

她解釋不了!

她只知道,眼睜睜看着他和別的女人拜堂成親,她很不爽。

至于為什麽不爽?

她不知道!

話說很想出去搞砸了他的大婚之禮——但,随即她又覺得這樣的想法實在荒唐——她又不喜歡他,幹嘛要去吃這種莫須有的陳年老醋。

對,這種又花心又肮髒的男人,她才不希罕呢——

嗯,她保證,以後再不會讓他進房睡!

****

樓下,九無擎撕掉了臉上那張屬于“晏之”的臉皮,戴上面具,将那身火焰似的吉服穿于身上,南城替他整了整衣冠。

随後,他坐上了輪椅,由南城推着出了吹吹打打正熱鬧的院子。

雖然萬千個不情願,這兩個女人,他總歸是必須娶的。

當然,這僅僅只是權宜之計。

待續!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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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心,誰懂?——大婚 3

更新時間:2012-6-12 10:17:11 本章字數:4737

黃昏,晚霞送千裏,滿園皆金芒。

空氣裏盡是爆竹報喜的琉璜味兒,紅縷小院早失掉了原有寧靜,不該屬于它的聒噪打破了這裏的氣氛。

紅樓和東樓,只隔了一個小花圃,一排茂密的梧桐樹隔開着彼此。

九無擎在小徑上擺了擺手,示意南城停下,他自己轉着輪椅,側過身,而後,瞅了一眼藏于密匝匝枝葉後的喜鬧場面:每個奴婢身上都穿着紅豔豔的短褂,一個個恭身而立,團團圍着東樓,三步一哨,眉露喜,眼生笑,活脫脫襯着這樣一種喜慶。

東西兩室樓臺上,一排排紅燈高挂,大大的喜字金閃閃,耀着人眼,長長的流蘇在風中搖曳生姿茳。

收回目光,紅樓一如平常的肅然,西閻和北城守在門口中,他們派了七八個侍衛,護在四周,禁止任何人靠近。唯一相同的是,今日這些人都束着紅腰帶,領子上也都繡縫着紅綢,這就是所謂的喜氣共沾。

“走吧!”

他低低道謀。

南城眼裏閃過幾絲心疼。

成家立室原是一件歡天喜地的事,可他在爺身上感覺到的是一種無可奈何的蒼涼,一種不得不娶的心痛——

進得前院,便只見賓客滿堂,不管是該來的,還是不該來的,都聚到了一處。

廳前的貴賓樓內,不知是誰喜報了一聲:“新郎倌來了!”

原本在裏面說話的人一個個皆跑了出來,龍奕,鳳烈,墨景天,都在,西秦國的諸個親王也都一一露臉,就連拓跋弘也在其中之列。

這一衆人都以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瞅着戴着面具一身喜服的他,似乎都想将他研究透。

****

龍奕懶懶睨視:

這人真的會這麽聽話?

皇帝讓他娶,他一個屁都不放,就娶?

雖說君令如山,可這家夥哪會是一個言聽計從的人,怎麽就沒一絲絲反抗?

今日,他大搖大擺的擺酒席,在這裏盛禮娶妻,而将某個女子鎖于小樓,這舉動太違常理——

是的,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失蹤的丫頭已回到了他身邊,九無擎不動聲色的将其“奴役”為小妾關于紅樓,由此可見落霞谷裏的案子,必是他幹的。

初聞此報,他是又驚又怒,原想立即上來要人,後來改了想法。

此番過來,他明着是來吃喜酒的,暗中,志在紅樓裏的那位——他要把人帶出去。

****

鳳烈眯眼瞅着——

能輕輕松松自拓跋弘手上将人帶走,且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本事,不是一般般的大,幾乎可以只手撐天。

他一邊處心積慮的給拓跋曦謀皇位,一邊又在動金淩的歪腦筋,幾番不顧一切自暴實力的救她,為是什麽?

蘭姨又為什麽要拿金淩大做文章?

除了制造內亂,似乎還另有目的!

****

拓跋弘深深惦量:

那天晚上聲東擊西的人,是他布的奇兵嗎?

若是,這人也真是太可怕了!

而今,淩子失了蹤,會被帶去哪裏?

這幾日,他令人嚴密監視着公子府,回報:九無擎足不出戶,一反常态的憐寵着一個侍姬。一連數天令其侍夜,夜夜風花雪月,幾乎不問他事,也不理會婚禮上的一切事宜——

這太奇怪了,不是麽?

****

墨景天呢,只是微笑,雖是一國儲君,從完全不端架子,一團和氣,露着歡喜,白衣飄飄的第一個迎上去,抱拳賀了一聲:

“九公子,恭喜恭喜,兩位夫人皆是鍄京府內數一數二的奇女子,九公子一下納為已有,這天底下又平一佳話!景天在此恭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恩愛不疑,情深不俦……”

龍奕聽得這話,眼皮一跳,怎麽聽怎麽覺得這話有點譏諷之意,不由得将眼神落了墨景天身上,人家笑的春風滿面,表情可真誠了。

他以懷疑的眼神再度看向九無擎——

瞧這人冷冰冰的樣,怎麽可能百年好合?

恩愛不疑,情深不俦,那更不要提了,完全不可能的事,早生貴子完全是空談:這家夥要是肯生,早幾百年就生了。

“多謝!”

九無擎只簡單應了兩字,語氣依舊是冰冰冷的,沒一絲絲新郎官的喜氣。

龍奕斜倚在柱子前,忍不住叫了起來:

“我說九無擎,大喜日的,怎麽還是這麽的冷冷寡寡,笑笑又不會挂——別擺着這副臭臉了,小心吓壞新夫人——今兒可是大喜日,千萬別鬧出人命事來——”

這人說話,永遠沒有口德。

南城臉色頓時一沉:“龍少主,今兒個可是我家公子大喜之期……這種不吉利的話,說不得!”

“得了吧……你家主子都不嫌不吉利,你急什麽急……若真是出些點事,那反是好事了,九無擎你說是不是?”

“龍少主玩笑了!”

九無擎淡淡答一句,輕描淡寫将人打發。

“恭喜九公子!

那邊,鳳烈長身玉立,淡淡的客套了一句,沒有其他廢話。

拓跋弘和拓跋臻站在一處,也遠遠的道了一聲喜,緊接着,其他各個朝臣都上來恭喜了一番,免不得是一大套的俗辭。

九無擎一一答了一聲“同喜”,由南城推着往外而去。

通向大門的大道上,兩排侍衛負手而立,紅紅的喜燈高高挂起,喜氣洋洋的大門外,傳來婆媒的叫喝聲,催着再放一回“千響炮”,又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炮聲響起,揚起漫天七彩的紙屑和煙塵。

出得府,公子街上人頭攢動,成千上萬雙眼睛正聚焦于此。

兩頂結着紅花的八擡大轎一正一偏停于臺階下,穿得紅豔的媒婆上擺着肥大的臀股,笑咧咧的走近:

“請新郎倌踢轎門,吉時已到,該拜堂成禮了……”

九無擎冷冷一瞟,目光冷如霜,令那在什麽地兒都混得開的媒婆一下緊了神色,立即閉嘴,正琢磨着自己哪得罪了這位爺,那位爺已一聲不吭棄輪椅而下,在一侍衛的扶侍下,徐徐走了過去。

九無擎先停在正門那頂花轎前,沒多想,重重踢了三下轎門,便有侍女将轎裏的宮慈扶将出來;然後再往偏門停下的喜轎前又踢了三下,這位側夫人立刻乖乖的鑽出花轎來。

兩位從頭紅到底的新嫁娘婷婷玉立于人前,漂亮的鴛鴦喜帕掩着她們的嬌顏盛裝。

九無擎調頭離開,在正門口等她們過來,而後,府中的嬷嬷端來兩個碳盆放在距他三步遠處,女方的喜娘連忙扶着新人跨過炭火,又有兩侍女奉上清水以供淨手,而後男方的媒婆笑着唱喝了一句:

“踏過火盆,子孫興旺,洗手做羹,夫妻情深……”

緊接着,喜娘自喜盤內将結着大紅花的喜綢取來,一頭塞給新人,一頭遞到戴着面具的新郎倌面前。

九無擎伸手一把将兩根紅綢抓在手上,轉身引頭在前,兩位新嫁娘則在喜娘的扶持下,緩緩跟進。

龍奕等人皆在過道上瞅着。

九無擎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喜堂,唱喜辭,拜天地,成大禮,所有步驟,順順利利,沒出現任何意外的情況。

待得“禮成”一詞唱響,九無擎的眼神變的越發的冷漠。

而後,他将兩個女子牽進東樓——

之前的安排是,宮慈住東室,岑東居西室。

按着規矩,洞房夜,新郎倌需就寝于元配房內,為了表示同衾姐妹謙讓和睦,新郎倌可在側妻房內先揭頭蓋。

九無擎将宮慈送回房後,就進了西室,在一衆賓客的起哄聲裏,揭了掩着岑樂花容月貌的喜帕,瞧見了一張含羞帶俏的漂亮臉蛋。

飲得交杯酒後,他淡淡叮囑新人一番以示安撫,便被簇擁着去了東室。

****

東室,喜燭高照,人聲喧嘩。

宮慈聽得他們進來的聲音,手心不覺生了汗。

那噪聲漸近,忽身側有人坐下,緊接着,但覺眼前一亮,喜帕叫人挑下,她含羞帶俏的擡頭看着戴着面具的他——這個男子,如今已是她的夫君,只要這麽一想,如花一般的臉孔上就情不自禁的漾起燦爛的笑容。

九無擎撇開眼,不曾正眼看去一下。

宮慈并不氣餒,她相信,假以時日,她定可以得了他的真心相待。

“請新郎喂新娘吃湯圓。吃了湯圓,夫妻恩愛,一世團圓!”

媒婆笑的引着一個小婢上前,奉上一瓷碗,碗裏有三顆雪白滑溜的湯圓。

面具下,九無擎不覺皺起眉頭,第一次發現成親的規矩,竟是如此的讓人惡心——

他極不耐煩橫了那媒婆一眼,眼角餘光一勾,楞了一楞,奉湯圓的居然是:金淩。

待續!

晚上還有一更!

男兒心,誰懂?——大婚 4

更新時間:2012-6-12 23:23:26 本章字數:5510

她什麽來這裏了?

九無擎心頭莫名一跳,這種場合,他是最最不想讓她看到的,所以才留下東羅在那邊仔細的守着。

怎麽越是防着,她越能給他出亂子?

唇,不自覺的就抿緊了。

東羅這是辦的什麽事呢茕?

他極不悅的四下巡視尋找東羅的身影。

在新房內起轟的皆是世家子弟,拓跋臻和拓跋弘也在,正站在角落裏瞅着,墨景天跳出是非外,笑盈盈的看着這場熱鬧,至于龍奕早失了蹤,鳳烈呢,在看到九無擎揭了喜帕後就走了出去。

東羅自然在在,正閃在窗臺前,摸鼻子掩嘴的看着戲,等對接上他質問的眼神以後,幹幹一笑,無辜的聳聳肩,表示他已經盡力了吶。

啧,這小子,真是太不負責了!

九無擎有點火大!

“請新郎倌喂新娘吃湯圓……三個湯圓代表三生三世,一世初遇,二世定情,三世結夫妻,而成一世之良緣。食圓者,拾緣也,奴婢在此恭祝九爺和九夫人夫妻恩愛,緣深似海!”

金淩脆語清亮,妙語如珠。

她老早就感覺到了那兩道突然變的灼熱的目光,擡頭極得體的一笑,搶了媒婆臺詞,把那個肥婆子晾在邊上。

媒婆一楞,沒想到這個醜姑娘這麽能說話——這李媒婆做慣了世家豪族的姻緣事,知道大喜之日,話若說的動聽,就有可能得了主人家歡心,到時,金銀珠寶等賞賜必會如雪花般賞下來。此刻,她生怕這小奴才搶了自己的風頭,丢了自己的好處,連忙也應下吉語道:“對對對……這話說的中,太中了!賤奴也在此恭祝九爺和九夫人恩愛緣長……”

話沒說過,就叫九無擎冷冷瞪斷。

媒婆咽了一口口水,身上頓時一片冰涼,一陣心驚膽戰,忙垂目噤聲,心下不明白自己哪招人怒了?

九無擎自然怒!

什麽恩不恩,愛不愛,緣不緣的?

聽得這些詞,他就覺頭發在發麻:這死丫頭啊,真是不氣死他不甘心呢!

嘴角不覺抿的越發的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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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的宮慈,一早就感覺到了男人身上迸出來的異樣氣息。

她本不是一般女子,這些年在駕前伴君,練就了大膽子,尋常女子在這種洞房花燭夜,除了含羞答答,就只能垂眉弄衣角了,她可不是,一雙亮铿铿的眸子時不時在九無擎身上來回睇着——如今已拜了堂,她是妻,他是夫,她看得理直氣壯。

情人眼裏揉不進半顆沙——她在意着他,自然就在意了他的全部。

今日的他,依舊戴着面具,不過,是半截着,那口涼薄的唇,露在外面,坐在他身側,他好看的唇角一勾一提,她看得最清楚,直覺剛剛那一瞬,他的情緒曾起過微妙的波動,似乎是因為半蹲着的婢女。

她不由得轉頭看向這個婢女,第一眼就覺得眼前之人,極不尋常。

年前的少女,身材極高挑,年紀在十七八歲,着青衣,上罩一件紅色繡花小襦褂,托出了那纖纖玲珑的的身段兒,梳着丫鬟的發髻,烏黑發亮的發,臉蛋兒生着一顆顆小麻子,肌膚是雪白的,閃着濕嫩嫩的光,小嘴是鮮亮鮮亮,嬌豔欲滴,眼珠子是忽閃忽閃,是比明珠寶玉還要漂亮,急透着一股子靈動勁兒。

看到這裏,宮慈不得不嘆天意弄人:那臉,本是極标致的,偏生長了那麽一大片麻子,一眼望着,白裏透着一團惹人厭的黑。

這樣一張臉,說她醜的上不了臺面吧,五官生的極為精致,該小的小,該大的大,該挺的挺,該彎的彎,堪稱完美;若說她漂亮吧,臉上的黑點點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糟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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