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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一張臉,和漂亮已完全搭不腔。

不過,那奉湯圓的姿态倒是有些奇怪:她并沒有下跪,而是半曲着腰肢,身姿袅袅,全無卑躬之意,而且還甚為好看。

宮慈想,若這姑娘不長了那麻子,只怕會是一個人見人愛的美人兒,瞧瞧,即便不美,可一張嘴兒那麽能說會道,讓人聽得很是高興。

也許,剛剛是自己多心了,她的夫君怎麽可能因為這個女人而動了情緒,怕是因為他不中意這婚事,連帶着就不愛聽那些場面上的恭祝之辭了。

“爺,這丫頭倒真是很會說呢!”

宮慈溫溫淺淺的笑。

“謝夫人誇贊……”

金淩将托盤往上又一托:“爺,請喂新娘吃湯圓!”

說着,沖九無擎彎彎一笑,全沒吃味之色。

某人很郁結,之前,她說要搬出紅樓時,口氣拈着酸,一轉身,居然跑來看他的好戲。

他淡着臉色,将那玉碗取了過來。

金淩淺一笑,撤盤侍立于他們面前。

九無擎不再瞅她,動作極優雅的捏着藥匙盛了一個送到宮慈嘴邊——

宮慈俏臉微生熱,在賓客的注視之下,輕啓朱唇,将雪白的湯圓含進嘴。

才入口,描的極美的俏眉兒就擰到了一起,差點就失态的吐出來,忙捂住嘴将其硬吞了進去。

“苦……怎麽這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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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狼狽看向九無擎,眼裏流露出幾分疑惑之色,轉而又瞅了瞅碗裏的另外兩個,只覺嘴裏苦的快合不攏。

那皮子,比黃蓮還要苦上三分呢!

新娘子這麽一叫,所有人的目光就全落到了金淩身上,九無擎也看向了她,滿肚子的不快突然就散的幹幹淨淨——

是這丫頭在使壞?

媒婆則楞了,素來,這婚禮上派用的湯圓全是甜的,裏面有棗泥餡的,中間還包一小顆花生,哪會是苦的?

這老婆子正想上去将那湯圓取過來查個究竟,有人先她一步驅上了前,正是那個小婢女。

金淩當然是有備而來的,福了一禮,笑意盈盈,解釋的頭頭是道:

“回夫人話,這叫先苦後甜……讨的是一個好口彩。剛剛夫人必沒有嚼開來細細的嘗,那苦的皮子底下,包的乃是以蜂密調制的棗泥,甜的能膩死人……夫人可以再嘗一個,這可是爺親口吩咐讓廚子備的呢,說是按照爺家鄉的習俗給特意配的,夫人既已嫁得爺,入鄉随俗,自然得吃吃這種苦皮甜心湯圓,您說是不是……”

她拿九無擎當擋箭牌,宮慈被堵的無話可說。九無擎則點起了頭,心下在嘆:我何曾吩咐廚子備這種整人的東西了?好吧好吧,你心裏憋氣想玩,那我就陪你玩……

盛一個湯圓送過去,他淡淡的道:“吃吧!這是規距!”

哈,剛剛覺得婚禮上的規距太煩人,現在又發現原來有這規距也是一件極不錯的事,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整人。

盯着那白白嫩嫩的湯圓,宮慈一陣倒胃口,卻又不得不吃,只能張口又半這湯圓含了進去,滿口的苦味在嘴裏炸開,她狠狠一咬,湯汁滲了出來,是一陣可怕的巨甜,還咬到了一顆很生硬的東西,一時嘴裏又是甜又是苦的,滋味怪的直讓人想作嘔,美豔的臉孔上盡是想吐的症狀。

金淩情知那滋味定不好受,一邊強忍着笑,一邊急急忙忙的叫住:“不能吐,千萬不能吐……一定得吃下去……吃這種湯圓,要的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宮慈不明白,什麽叫“要的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她想吐呢,卻因為她的話,不得不将其含在嘴裏。

這時,金淩已拍拍手,轉頭沖着一衆看熱鬧的人,笑呵呵的問:“你們說,九夫人這模樣像什麽?”

那墨景天原本想出去的,因為這個小婢女這麽一鬧,頓下了步子,在旁邊極有興趣的看着,現在聽得她這麽一問,沒多想就笑着接道:

“還能像什麽了?像極了懷喜的樣子……喂,原來這是在讨口彩呀!”

他恍然。

“對極——這是彩頭!”

她再度一拍手,瞅了一眼那個年紀輕輕,俊美不凡的少年,眉開眼笑轉回身去,很有耐性的着呢:

“請問夫人,這湯圓裏的花生生不生……”

“生……當然是生的……”

宮慈掩着嘴,含糊的應了一句,好不容易才将那顆難吃的湯圓吞下去。

“好極好極……奴婢在這裏恭祝夫人早生貴子!”

金淩笑眯着臉,極得體的福了一禮,然後急催着九無擎道:

“爺,這三顆湯圓全吃了才會有福氣。絕對不能剩的……”

九無擎很默契的表示同意,将最後一顆盛了過去,難得這麽殷勤——

宮慈差點苦笑出聲,只能硬着頭皮再度将湯圓含了進去,一番囫囵吞棗吞下肚。

金淩這才滿意的自九無擎手上收回玉碗,欠身道福退出來,躲在邊上看熱鬧的東羅忍着笑,跟了出去。

整個過程,拓跋弘看得那是清清楚楚,他驚異的發現這個小婢女生的和“青城公子”有幾分相似,忙急急跟去,拓跋臻見他這麽急,很是不解,随尾在後。

這一幕,落到九無擎眼裏,他立刻站起身,淡淡扔下一句話:“我去宴客!”

都不等她點頭答應,身邊就沒了人。

随着新郎倌離開,看熱鬧的人皆作鳥獸散。

****

走廊上,拓跋弘快步越過東羅,攔到了她眼前。

金淩猛的煞住步子,嘴角正笑的發抽,但看到這麽一張俊硬的臉孔時,連忙忍住笑,可嘴角依舊上翹着,形成了一個極為俏皮的表情,問:

“幹嘛?為什麽攔我?”

不認得!

但有點眼熟,誰呀?

她直呼自己為“我”,那态度,根本不像奴婢。

拓跋弘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九無擎領頭自洞房內走了出來,見這景狀,停伫下來,站在原地淡淡吩咐了一聲:“金子,回紅樓将我明天要替換的衣裳找出來送到這裏!”

金淩看得出,九無擎并不希望自己和這個人有什麽接觸,正好,她對這人也沒什麽好感覺,樂得欠欠身離去。

至于拓跋弘,他正在思量中,不好在那麽多人面前為難逼問一個奴婢,只能讓到邊上眼睜睜看着她消失在漸起的夜色裏,園內紅燈盡亮将這東樓裝典的分外明亮喜氣。

通道上,兩個同樣偉岸的男子,在沉默中對眸着。

梁王适時出來打圍場,笑着說:“走走走……吃酒去……大喜日,不吃酒怎麽行?”

一語出,衆人皆應。

****

宮慈滿懷着期待之情,等待着男人歸來,心心念念的洞房花燭夜,盼着能和他盡釋前嫌,做了那真正夫妻,享了那魚水之歡,得了他心頭之意。

宮中的嬷嬷都說,她的身子是極美的,比宮中的娘娘們還要美上幾分,而男人們更多時候喜歡的是女子的身子。今夜,她要獻上處子之身,卻不曉得他将怎樣待自己?

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事會砸!

待續!

男兒心,誰懂?——變故

更新時間:2012-6-13 9:49:42 本章字數:5466

新房內,明媚如春的喜燭,将一室的錦繡照得妩媚多姿,鳳冠底下,宮慈粉嫩生霞的臉上盡是溫柔似水的笑容,低低的正與身邊忙碌着的人說話。

房內熱鬧的人群退下後,嬷嬷立即給她備清水漱口,又苦又甜的苦味兒已經去盡。

尤嬷嬷是看着她長大的,這老婆子自小将她當孩子似的疼着,想到她剛才那一臉欲吐又不敢吐的難受勁兒,嘴上不由得報怨了一句:

“新姑爺家的規矩還真是奇奇怪怪!”

宮慈輕輕一笑,俏臉春色一蕩,接過濕巾小心的拭了一下粉紅的小嘴,愛嬌的道茕:

“他這個人本來就是奇怪,都已經怪了十幾年了!”

嬷嬷見她一點也不把這事放在心上,無奈的搖頭,輕輕點點她畫着梅花妝的額頭,疼愛了一句:

“你呀,什麽人不好喜歡,怎麽就喜歡上這樣一個性情古怪的人呢……離”

不光怪,而且醜,可這婚事,一是皇帝賜下的,二呢,又是小姐自己中意,她這老婆子能說什麽呢?

要不然依她看來,這樣的人,真真是不能嫁的——太委屈小姐了。

嬷嬷覺得心疼,嘆一聲,替小姐正了正鳳冠:“小姐對他生着這樣一份心,但願他也能好好的待你……他的府上,盡是女人!”

“嬷嬷這是哪的話?試問這鍄京城誰家府上女人不好呢?宮裏更多呢!”

宮慈并不是十分在意這個問題,大約是因為看慣了宮裏的争風吃醋,也明白憑着自己的家世将來也必會嫁那樣一個有權有勢的男子,若做了那人的正室,就得管束了那人的姬妾,若做了那人偏室,更得懂得為自己争一席之地,如果沒了那份肚量,這日子肯定沒法過。

如今嫁的是九無擎,先不說自己喜歡着,更重要的是他身邊一直沒一個真正可以與她較量的妾室,而今日與她一起嫁進來的岑樂,性情溫和,自構不成威脅。

她笑笑,濕巾遞了回去:

“日後我便是公子府的當家主母,還怕了他府上那些沒地位沒名份的女人不成?嬷嬷,他這人本就性情冷淡,這些年有的女人雖多,可他從沒放過一分真心,都是一些活他命的藥引罷了!這種醋,何必去呷!我該可憐那些女人才是——再說,日後他還需要這樣的女人服侍的,若真要呷醋,那我豈不要酸死。盡是一些沒份量的女人,我何苦放心上讓自己不痛快!”

語氣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傲然,且自信滿滿,她從來不是一個小雞肚腸的笨女人。

“是是是!”

嬷嬷也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便也笑出來,老臉上皆是愛惜的皺眉,打趣道:“我們家慈小姐,心大着呢,可不與一般人計較這麽多得失。”

宮慈抿嘴又一笑,盈盈道:“可不是!”

侍于邊上的貼身丫頭采兒一直在聽她們說話,聽到這裏時忍不住接了一句:

“可是小姐,采兒聽說最近姑爺一直寵着一個還沒有正名份的奴婢,天天讓人家陪寝來着。那人叫什麽來了?對了,好像叫小金子。”

這事,宮慈也聽說了,微微斂笑低頭想了一會兒,才無奈的道:

“怕是故意的!皇上賜婚,他原就不愛。即便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大事,只一個奴才罷了,不是還沒有正明名份麽——可見他只是玩玩罷了……”

“但是,府裏的人都叫她‘金主子’來了,聽聽呢,這名兒,氣勢足足!”

還沒見到這個人,采兒已經忿忿不滿了——她覺得,她的小姐足可配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九公子雖也算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可畢竟是生的醜陃,性子又可怕,小姐配他有點冤。若是新姑爺還不肯好好待小姐的話,那越發的沒天理了。

嬷嬷點頭頭,神情嚴肅的道:“這府裏的規矩是得改一改,小姐若不能在府裏立了威信,這日子還怎麽過?”

宮慈不說話,輕輕的扭着手上的羅帕,半晌才道:“無礙的,明兒個總能見得着,一個陪夜的奴才,沒身份沒地位,他若真寵着,留着就留着。那人的眼界可高着,尋常女子怎麽可能與他投了情趣,早晚會厭倦。

嬷嬷想想也是,九無擎恃才傲物,沒才沒品的下等女奴哪能留得住他的心,可她還是擔心着:

“也不能這麽說,女生媚骨,很容易就能勾了男人的魂,她若在床第之間,令男人着了迷,怕是要給小姐帶來麻煩。不過,也沒什麽大不了,她是女子,小姐也是,夫妻床第之間的恩愛技巧,多學多練,只要放得開,誰都會。只是日後小姐得多想法子把人留在自己房裏,如此才能夫妻情深,若能早生了嫡脈世子,那就越發的好了……只是這第一次卻是不好受的……只願今晚姑爺能多多疼惜小姐,別太折騰了……”

提以夫妻房~事,嬷嬷是過來人,這種事見得多了,說的臉不紅氣不喘,倒是宮慈一下飛紅了臉,采兒年紀比宮慈還小,不覺掩嘴,紅了雙腮。

但宮慈還是很用心的聽着,房中事,她在私下也曾看過一些書,初看得那些東西面紅耳臊自是不消說了,如今嫁人,要生槍實彈的經歷那些事,心頭既期待又緊張着。

如此說了不知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的原故,身子莫名的生出一陣陣絞痛,起先是若有若無的,後來漸漸加重起來,宮慈臉上愉快的神色不覺繃緊起來,

嬷嬷見狀連忙問:“怎麽了?”

她捂着肚子,漸漸疼的額頭生出了淋淋香汗:

“不知。肚子疼的厲害!”

不光疼,而且好像還有什麽熱汩汩的液體自身子內流出來,她怔了一下,忙讓人守好門查看,在發現自己褒褲上那一大片血跡的時候,不由得驚呆——

“怎麽會這樣呢?我的月信一向很準的……怎麽會突然提早這麽多時候……”

清理完身子後,宮慈再沒了先前的歡喜勁兒,這一來,肚子真真是疼的厲害,這二來,卻在恨自己不争氣,洞房花燭夜啊,偏生來了這個,那還怎麽洞房?

按着風俗,大喜遇紅,是天底下最最晦氣的事,會遭來厄運的。

嬷嬷也愁起來,按着西秦大族人家的規矩,婦道人家身上見紅,男人是不能在女人房裏過夜的,更不能行那夫妻之禮,否則必遭天遣。

“會不會是太過緊張了,才亂了周期……”

嬷嬷想着這種可能性,女兒家若遇上什麽興奮的事,導致周期紊亂的事,是有的,而且并不稀奇。

宮慈慘兮兮的咬着唇,只覺肚腹內就像在刮壁一般的疼——這樣的感覺從沒有過的!

可她并不認同這種說法,多年的宮闱生活對她的影響頗大,很久爾虞我詐,往往都不會顯山露水,直覺告訴她,這事有詭異!

難道,是那三顆湯圓裏有什麽古怪?

****

正當外頭酒正憨時,九無擎叫人請回了東樓,原因是新娘突然肚子痛。

宮慈痛的鑽心,實在沒辦法忍受了,臉孔都變成了鐵青色,嬷嬷一瞅,急的失了方寸,忙跌跌撞撞的跑去前院,原是想請兩個在吃酒的禦醫去看診的,卻巧九無擎在陪酒,正和禦醫說着話,見這老婆子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徘徊打眼神,便問何事。

嬷嬷本不想驚動了姑爺,想着這月信來的奇怪,打算先請禦醫給看看再說,可她的行蹤已露了痕跡,又顧念着小姐的身子不可擔擱,只能說了實情。

九無擎聽完後,立即帶上兩個禦醫回去東樓。

進門後,看到宮慈倚在貴妃榻上,一張臉全無人色。

宮慈聽得有人來,睜看眼,瞧見他,又是委屈又慌張,想見禮,又起不了身。

九無擎沒怎麽說話,按下她亂動欲起的雙肩,冰涼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腕,細細的看脈。

宮慈只覺一陣陣涼意自他手指傳遞過來,偷偷的瞅着,她沒想到長大後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竟是他給她看脈。

須臾,他收回手,淡淡問:“以前可曾有過這樣的情況?”

“沒有!”

“無礙!是女子經期紊亂所引起的。我開個方子,讓人熬個藥服了就可止痛……”

九無擎站起身,讓了位置給面露疑色的太醫複診,結果是一樣的。

開完藥方,九無擎吩咐南城過來按單抓藥。

“今晚好好休息!”

他重新走到她跟前,疏離的丢下一句話,就往外而去。

宮慈急的忙坐起來,去抓住他的手,不顧邊上還有兩個禦醫,叫道:

“無擎,先別急着走,我身上見了紅,自是不能服侍你,也不能留宿你……可今夜是你我洞房花燭夜,你能不能稍留片刻,與我說會話……”

她的手,很燙。

九無擎不喜歡這種碰觸,借着側頭之即,不着痕跡的甩開,龍鳳喜燭底下,她的面色很蒼白,顯得楚楚可憐,可他從不懂得何為憐香惜玉,故,眼神依舊是淡寡而無情的,道:

“你現在這個情況,是說話的好時機麽?胡鬧什麽?嬷嬷,服侍你家小姐歇下,藥很快就送過來。我還要去前院招呼客人,待會兒不會再過來!”

這算是這五年來,他對她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了,卻在斥她胡鬧。

她覺得委屈,咬着唇眼巴巴的瞅着,心頭一抽一抽的:

“那你今夜去妹妹那裏就寝吧!”

雖然不樂意,但她還是這麽說了,一來是想顯示自己識大體,二來是表現自己的大度,畢竟今兒是大喜之日,她無奈讓出了陪侍的機會,借花獻佛的施恩給岑樂,既可圓了自己場,又能得了岑樂的人情,一舉二得。

九無擎的眼神一下變的冷淡,一拂紅豔豔的衣袖,往外去:

“我寝在哪裏,無需你操心——”

宮慈一陣難堪,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居然一點也不顧她的顏面。

邊上的兩個禦醫彼此瞅了一眼,不由得都露出了擔憂之色——

宮慈這孩子是他們自小看着長大的,在宮裏時人緣極好,今兒個瞧見她在九無擎吃了這閉門羹,他們想開口說上兩句,但是新婚夜碰上這種晦氣的事,是不吉的,他們很難說上話。

這麽一遲疑,人早已不見了影。

“兩位伯伯,這診斷可靠麽?”

宮慈極懷疑的問了一句,她不好說自己會不會中了別人的暗算,畢竟這只是揣測。

“錯不了的——許是累倒了,才引起的……放心,這事,外人不會知道。”

兩位太醫就此告辭。

宮慈捂着抽疼的肚子,頹然倚在榻上,悶悶的咬着唇,洞房獨對紅燭,鴛鴦難雙栖,這是何等的悲哀——

世上之事,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新婚夜,新郎不入洞房,明日必有閑言碎語傳開來。

她郁郁輕嘆一聲,煩的要死!

****

九無擎并沒有去前院,一踏出東樓,嘴角便淺淺勾出一抹愉悅的唇弧:這事,必是那鬼機靈暗中搞的鬼。

待續!

還有一更在晚上!

求月票啊!

男兒心,誰懂?——回樓

更新時間:2012-6-13 21:48:18 本章字數:4125

沉沉壓着心窩窩上的那團怪異東西,因為這樣一個意外,神奇的消散了。心如一望無垠的明湖,倒映着明藍湛湛的天,雪燦燦的雲,只有一葉小舟浮在其上,輕飄飄如仙游,迎面,是清涼送爽。

這些日子以來的壓抑,暫時得到了冰釋。

他深深吐出一口白氣,舉目望,形如怒開牡丹的明燈層層綻放開去,東樓附近的徑道上,奴婢侍立于夜風之中,穿過重重園門,遠處是一片紙醉金迷,浮華底下,盡是溫柔刀,笑中箭,一陣陣杯觚交錯的喧嘩聲隐隐約約傳來。

他沿着小徑走往西方去,不願再到前院去虛與委蛇,緩步走到主樓,紅樓附近,守立着的是自己的心腹,見到他來,紛紛行禮。

更有人上前問:“爺,可需要精鋼輪椅?茕”

九無擎搖頭:“無需!”

那人無聲退下。

身後,寂寂的小道上傳來了一陣追逐的腳步聲:“九哥,那娘們怎麽了?吶”

來的是十無殇,語調毫不客氣,直呼宮慈為“那娘們”。

十無殇知九無哥無意與她,那聲九嫂,她是擔當不起的,于是出口的話極粗。

“沒事!”

九哥轉身彎了一下唇,看樣子是在笑呢,心情很愉快,整個人就像一枚閃閃發亮的黑曜石,看得十殇一楞一楞的。

自打“青城公子”重新做回“小金子”住進紅樓,九哥臉上的表情好像越來越豐富,常常将自己關在房裏,要麽就戴着那半截狀的面具,要麽就幹脆化作“晏之”的模樣,和那個伶牙俐齒的小女子說話,或是故意逗那女子。

那張冰冷的臉孔,不再一貫的淡漠:彎眉,彎唇,皺鼻子,眨眼睛,他在他身上見到了很多新鮮的事。

這幾天,他的情緒總算舒展開來了,并且開始在意自己的長相,不敢讓她瞧見自己那張醜陋的臉。

“九哥在偷着樂?究竟什麽事呀?”

他好奇死了。

九無擎摸摸臉,他的表情真有這麽明顯嗎?

手指碰到的,一半是冰冷的面具,一半是溫熱的臉孔,這種感覺就像他如今的生存狀況,一半掙紮于冰冷的生死線上,一半沐浴在柔軟的春風裏——

十無殇則在心裏大嘆:假男人“公子青”,真真是九哥的克星。

“不用摸了,這幾天,只要一回紅樓,你的臉,就像被牛奶泡過一般,又軟又柔,現在更是!說,到底在樂什麽?別這麽見色忘義成不?會讓人寒心的!”

他開玩笑的說。

但是九哥待那女人真是太好了,雖然表面看不明顯,但只要有人發現了其中奧妙,必會生出麻煩。

當然,依他看來,“公子青”配九哥,那可真真是珠聯璧合的絕配。

問題是那“公子青”如今在外頭的身份是男兒身,而且還失了蹤,這身份、這行蹤根本就見不得光,再加上九哥如今又娶了妻,想那宮慈不是一般送進來的床姬,哪能随意唬弄,而“小金子”雖然失了記憶,可骨子裏那股厲害勁兒依舊一脈相承的,這兩人,一個是名媒正娶的妻,一個是沒名沒份的“妾”,萬一争風吃醋起來,公子府定沒有寧日。

況這宮慈是見過公子青的,如今,小金子雖扮醜了,萬一被那精明的女子看明白,只怕會禍從天降。

這些擔心,他一直擱在心裏沒有說,但見得九哥因為有了小金子,整個人神清氣爽的,他又怎敢掃了他興。

“彼此彼此……你這些日子不是也關在窩裏嗎?”

九無擎才不說樂什麽,心下則明白東方若歆保不定已經叫他給吃進嘴了,當然,這也正常。

“這樂和你現在樂的事,不一樣!”

十無殇不覺嘿咻一笑,想到那只小野貓,他就樂,這當中的滋味,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

九無擎低頭捏了捏開始發酸的膝蓋,又擡頭看看近在眼前的紅樓,轉而拍拍十無殇肩:

“不跟你閑扯了。子鵬,前面我不過去的,你過去打發那些人——席散後,讓人四下裏多瞅瞅,別藏了禍根在府上。”

“好嘞!省得!”

九無擎負着手往紅樓而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那件喜袍,實在讨人厭,沒多想,解了玉帶,将它脫下來,露出底下白天穿的那件墨袍,轉頭丢到了十無殇身上:

“燒了去!”

十無殇一臉黑線的忙接住,追上去問:“九哥,你這是去哪?那邊不去了?怎麽交待?”

他指指東樓,意思很明白,今天可是洞房花燭呢!

“不需要交待!”

九無擎揚手而去。

****

紅樓樓上樓下都亮着燈,不算很亮,卻讓人覺得倍感溫馨。

西閻和北城正在說着什麽,見到他過來,忙站起了身,兩雙眼珠子骨碌碌直在主子身上轉:怎麽身上沒穿喜袍,依舊是那件墨袍,今天爺可是新郎倌!

西閻剛想問:爺怎麽這個時候有空回這裏?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您更厲害了,一刻不見,就不顧一切了。

沒調戲成,北城先一步禀上了正經事:

“爺!剛剛龍奕跑這裏來鬧過,發現樓上沒人,又因為叫我們逮到了他的行跡,偷偷跑掉了!”

“那她人呢?”

九無擎停下步子,往樓上瞅,房間那邊燈不是亮着麽:“現在也不在?去哪了?”

他差點就皺眉,這丫頭離開一小會兒,他就擔心——至于龍奕,更是別有居心。

“剛剛拐着東羅去廚房偷吃,現在她說吃飽喝足想沐浴睡覺,正在浴室玩……”

“哦!”

他點點頭,推開門,瀉下桔色的燭光,想進去,又打住,叫道:“西閻,去打盆水來,我的手,有點髒!”

九無擎低頭看着自己的的手,那手雖生着一些繭子,那是練武磨出來的,除此之外,十指精勁,又白淨似玉,哪髒來了?

西閻甚為疑惑。

不一會兒,西閻将水盆端了來。

九無擎将手浸于清水裏,用皂角細細的洗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他在洗什麽。

****房內,東羅臉孔泛紅的守在浴室外的花廳內,一身的酒氣,正在拼命的喝解酒湯,滿室皆是解酒花的香氣。

“喝酒了?”

九無擎瞟去一眼,問。

東羅曾因喝酒誤過事,後來就再不敢沾酒。

“嗯!和夫人打賭,輸了,自罰了一杯,不多……可她也太能挑酒了,跑去酒窖,恁是挑了壇一碗倒,才一杯,害我就臉紅了……”

東羅不好意思的撓撓額頭,飒然一笑。

以前,東羅對金淩很不屑,但這種不屑正在悄悄發生變化,他對她的敬祟一天高于一天,要不然也不會發生今日這種陽奉陰違的事。

九無擎眨眨眼,坐到邊上的雕花镂葉的搖搖椅上,并不怪他,相反,很欣喜他終于漸漸接受了金淩作他的新主子。

不過,有些事,他還是挺好奇,便饒有興趣的問了一句:

“你跟她打什麽賭了!”

東羅輕一笑,又摸摸後腦,想想說:“也沒什麽事……她跟我賭,只要我什麽都聽她的,今夜爺就不用留宿東樓做‘種馬’!”

他斜眼瞅着,看到爺的嘴角微微一抖——最後兩字,他說的挺輕,可還是把夫人那邪惡的俏皮勁給仿模了出來——

“呃,我出去了!爺,夫人進去已有一段時間,您要不進去瞅瞅吧!”

東羅很好心的建議着。

他是這麽想的:今天是大喜日,晚上這***不該辜負……

九無擎才從“種馬”兩字中回過神,正眼睇時,就讀到了東羅的歪心思——那家夥還故作磊落的笑笑,說:“爺,橫豎她是您的人,總不能讓我進去吧,您說是不……”

紅樓沒有婢女,所以,身為人家“夫君”,的确有那個責任進去看看自己的“小寵”有沒有淹死。

九無擎決定,勉為其難進去看看——

待續!

男兒心,誰懂?——“投懷送抱”

更新時間:2012-6-14 0:32:06 本章字數:6259

浴室暖若春日,內有個玉石砌成的浴池,清水汪汪,煙氣氲氤,四周有六角琉璃燈,将整個浴室照的半明半暗,時有一陣陣嘩嘩作響的水聲傳來——

很明顯,有人是在玩水!

層層薄绡低垂,一陣陣輕快的歌聲宛轉輕吟,貌似還很逍遙自在。

九無擎在面具底下挑了挑眉,所有的僞裝在這一刻都剝離身體,只剩柔軟在心底蕩啊蕩,整個人輕飄飄幾乎都要飛起來……

他沒有立即進去,而是輕手輕腳的坐到了邊上的軟榻茕。

這休息用的香榻鋪着柔軟的裘毛褥子,疊着一條薄被。榻下的地毯上,團着之前穿在她身上的青衣和紅褂,那件粉紅繡着梅花的抹胸兜兒壘在最上面,綻開的梅花,嬌豔欲滴,含苞欲放。

他看着一楞,腦海裏忽然出現她全身一絲挂的誘人模樣。

小時候,他們玩鬧在一起,也常在一起浴香湯,可那是小時候,如今不比小時候,她的身子不再粉雕玉琢,而是凹凸有致…吶…

嗯,他掐了自己一下,感覺臉上滋滋滋的熱起來,不許自己再往下想。

可是,他是給她擦過身子的,那美好的畫面已深深刻在他腦子了……怎麽剔也剔不去!

唉,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有情“欲”的時候,不是因為蠱發,而是因為貪想。

他覺得自己應該出去,面對現在的金淩,他哪還能像兒時那般“純真無邪”,更何況,曾經得到過,于是越發的容易想入非非——這會将他逼入欲求不得的境地,如果拼命的壓制那種想法,太容易流鼻血。

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走。

他哪舍得出去。

輕輕的将地上的衣裳撿起放到木盆裏,九無擎躺到榻上,軟軟的陷在裏面,然後,聞着花香,側耳傾聽她正在唱的歌:

“青青河邊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燒不盡風雨吹不倒。

“青青河邊草綿綿到海角海角路不盡相思情未了。

……

“無論春夏與秋冬一樣青翠一樣好無論南北與西東但願相随到終老。”

一首《青青河邊草》,輕快靈動,熟耳的旋律在耳邊回響,那些永恒的記憶就在眼前來回的浮動。

他記得的,這是“爹爹”教的歌謠,非常好聽——“爹爹”教的東西,永遠是獨一無二的。

他閉上眸,享受着這一刻的寧靜,安祥,以及幸福,薄唇輕輕動着,不知不覺便跟着念了起來,無聲的應和着。

她唱一句,他跟一句,在心裏。

甜美的聲音在房裏環繞,情思在心底一圈一圈的纏繞,将他徹底困鎖,再也逃不掉。

相思情未了,相随到終老。

真好真好!

他輕輕的嘆,感覺現在這種時光,真像是夢境——就像鏡花水月般不可靠。

是的,現在她暫時失了記憶,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他是誰,在彼此徹底決裂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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