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一個晚上

很快，大家都安置好了。可是，天已經晚了，又過了飯點，所以，并沒有人送食物過來。

看看都餓得愁眉苦臉的小姑娘們，魚女問芊芊：“芊芊姐姐，什麽時辰才會送食物過來？”

芊芊依舊低頭繡着東西，并不擡頭，說：“要明天早上呢。”

一聽這話，小美她們的臉都皺了起來。

魚女一沉吟，這些小姑娘對自己倒是很信任的。她開口了：“誰身上帶着吃的東西？”

六個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一會兒，才有人說：“我帶了。”

陸陸續續有人掏出自己帶來的東西，擺放在桌子上。

現在的桌子上擺着的，就是三個窩頭，還有兩塊半個窩頭。

魚女差點流淚了。她知道這些窩頭是這些小姑娘藏起來的最後的食物了，可是，她們這會兒全都拿出來了！

芊芊放下手中的刺繡，一臉驚愕。

不等魚女說什麽，她嘆了一聲，想說什麽，卻沒有說。

魚女看看窩頭，定定自己的心神，說：“大家都同樣的境地，只有把其他人看成一體的姐妹，才能在這裏生活下去。你們可願意？”

小姑娘們很是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才有人遲疑地問：“你當我們的姐姐，行嗎？”

她的話一出口，馬上有人應和：“是，魚女當姐姐，我就願意。”

魚女和芊芊對視一眼，魚女分明從芊芊眼裏看出不贊同，她當然知道很麻煩，這一次應承下來，自己身上背負的可就是這麽多小姑娘的安全了！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如果自己不答應下來，只怕今天晚上就無法安睡了！

“那麽你們可願意聽我的話？”魚女慢慢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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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

“我也願意！”

“好。芊芊姐姐，這邊有水吧？”魚女轉頭問繼續繡花的芊芊。

“有啊，在桌子上。”芊芊沒有擡頭。

魚女往杯子裏倒滿水，喝了一口，雖然涼，但聊勝于無。她說：“這裏一共有四個窩頭，我們拿出兩個窩頭出來，一個窩頭分成四份，每人吃一份。剩下的收起來。如果還餓，就多喝點水吧。”

小姑娘們都知道魚女為什麽要這麽處理，都沒有異議地點點頭。

魚女小心地跟芊芊要了一根線，用線一纏，一拉，那窩頭就成了兩半。她又一纏一拉，不一會兒，八份窩頭就好好地分好放在桌子上了。

大家倒是都沒有這樣做過，一時間竟然看得呆了。

芊芊也饒有興趣地看着，又輕聲說：“這倒是一個好法子。”

“姐姐見笑了。”魚女對小美她們說，“過來吃吧。”

大家早就餓壞了，馬上，都上前來，一個個小心翼翼地捧着窩頭吃。

魚女不忘提醒大家：“都慢點吃，細細嚼爛了，再咽下去。還有，都要喝些水。”

這話一出口，吃得太快的小丫馬上吐吐舌頭，學着大家的樣子，一點一點細細嚼着。

芊芊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明情緒，這個魚女，真的是今天才成為宮奴的嗎？！為什麽她的做法跟自己這個老宮奴一樣？！自己是經過多長時間才學到的經驗，她竟然一進來就這麽做了！看來，那幾個小丫頭的聽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芊芊哪裏知道，魚女正是從她身上汲取的教訓！

都是十一二歲的樣子，雖然在南土官那裏，她們也是下人，且不說那飯菜好不好，但是，最起碼能夠吃飽。就連被抓送進京城，一路上，也都沒有讓她們多餓肚子。這一丁點的窩頭哪裏填得飽肚子？所以，這些小姑娘很是勉強地讓自己的目光從窩頭上挪開：那是要留着當最後的食物的！那是魚女的窩頭，她還沒有吃呢！

魚女看看手中的小塊窩頭，她也餓了，但是，她前世畢竟已經是大人了，最起碼比這些小孩子耐得住餓，就想要把窩頭讓出來，可是，她掃一眼眼前這六個小姑娘，怎麽分？算了，還是自己吃吧。

吃完窩頭，又使勁灌了一杯水。魚女一聲招呼，七人都往床鋪上躺了一溜。

今天是身累、心累，不多一會兒，七個小姑娘都進入了夢鄉。

芊芊又繡了一會兒，看看她們的呼吸平穩了，她才起身，打開門，倒是往東邊走去。她沒有進門，只在牆根下聽了一會。東邊的屋子現在還熱鬧着呢，而且聽得見她們還嚷嚷着什麽，好像對誰不滿似的。

芊芊走回來，也沒有繼續繡花，吹滅了蠟燭，也上鋪鑽進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