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挨過十年

正在這個時候，林子外邊傳來有人走近、踩到樹葉的聲音，還有燕兒的話：“魚女，你在哪裏？”

燕兒走到林子裏，正好看到魚女迎上來。

“燕兒，我在這裏。”

“魚女，你是不是不舒服？”燕兒一臉擔憂。

魚女一邊往外邊走去，一邊說：“沒有，我就是有點困了，剛才竟然小睡了一下。累你們找了。”

燕兒卻停下腳步，看着魚女說：“魚女，你是不是有心事？”

魚女也停下來，略帶驚訝地問：“你怎麽這麽說？”

“我看你剛才好像有點緊張。”燕兒也沒有諱言，她真的希望能夠分擔魚女的心事，雖然魚女是這夥子人的頭，但是，她也有需要大家幫忙的時刻不是？

魚女笑了起來，不是她不想相信燕兒她們，事實上，這件事太重要，如果告訴她們，反倒是害了她們。還不如讓她們什麽都不知道的好。

“燕兒，我真的沒有事，就是覺得有點辛苦。不知道我們有沒有出宮的機會。”魚女半真半假地說。她沒有忘記，出宮才能得到自由。

“這倒是，聽說，我們只要挨滿十年，以後會有機會出宮的。”燕兒說。

“真的？”魚女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她一聽，興趣倒是來了。十年，這具身體不過十一歲，就算十年後，也不過二十一歲！二十一歲，現代的自己，還在讀書呢，真夠青春的！

看魚女毫不掩飾的笑容，燕兒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魚女并沒有遇到什麽事，只是想出宮了！

兩人笑着出來了，芊芊她們倒是覺得奇怪了，小丫忍不住問：“你們兩個笑什麽呢？”

魚女卻是帶着笑意、看着芊芊問：“芊芊姐姐，十年後我們就可以出宮嗎？”

芊芊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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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笑意都凝固了。

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看到了這些小姑娘，都會因為她們臉上凝固的笑容感到痛苦。

大家繼續洗衣服，只是，突然之間，大家都像是被抽掉了筋骨，再也沒有勁兒了。

這一趟，回到屋裏，好幾個小姑娘都躺在床上，連花都不繡了。

芊芊看着她們，欲言又止。

魚女看出芊芊似乎還有什麽話想說，她平靜地擡起頭，說：“芊芊姐姐，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出來吧。”

芊芊遲疑了一下，才極小聲地說：“我十二歲進宮，今年十五歲。這間屋子，最多的時候住了十二個人，現在只剩下我自己了。十年後的确有機會出宮，只不過……”

芊芊沒有說下去。

魚女看着芊芊瘦骨如柴的身體，帶着一絲了然說：“芊芊姐姐，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們能夠挨過這十年？”

芊芊嘆了一口氣，說：“是。”

魚女點點頭，對大家說：“姐妹們，我們會出去的。只要我們大家團結在一起，沒有什麽不可以！”

芊芊也點頭說：“是，我已經挨過了三年，遇到了你們，我有信心再多挨幾年！”

魚女贊許地看了芊芊一眼，現在的确需要芊芊給大家吃一顆定心丸！其他人不知道，魚女卻是知道的——繡品的真實數量是多少！只要大家手更熟了，只怕會多繡很多呢。繡品可以換錢，有了錢，那麽，就能夠吃飽飯，當然就可以活下去，活到十年後！

總算，大家眼裏才重新有了一絲希望。

經過這件事，魚女明白了，自己的情緒實實在在會影響別人，以後要更加謹慎才是。士氣是最重要的！

大家繼續拿起繡品繡着。

還不到吃晚飯的時辰，就有一個宮女來傳達容女史的話，讓大家加緊繡帕子，三天要繡五塊帕子，沒有繡出來，就要打。不想挨打的宮奴，可以用錢來認罰。一條帕子交二十錢。

宮女說完，得意地看了她們一眼，就離開了。

屋子裏的宮奴都忍着，等到确定她離開，才小聲地對魚女說：“魚女，這該怎麽辦？”

魚女豎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大家噤聲，并且，魚女低着頭，繼續不吭聲地繡着。

大家一看，會意過來，都安靜地繼續繡着花。

果然，門口出現一個人影，正是剛才那個宮女！她巡視一番，這才真正離開到東屋去了。

魚女松了一口氣，說：“以後大家說話可要小心些。至于這麽大的量，只要我們專心繡，一定能夠完成的！”

小姑娘們都将信将疑的，不過，魚女說了，一定有把握的！

晚上，該歇息了，魚女卻讓大家聚攏來，對大家說了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