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曾經夫妻

慕長安沉吟片刻，又道，“難為夫人您還記得。”

“你們兩個孩子，”譚夫人聲音裏帶着回憶的愉悅，她聲音放的很低，“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這樣的夫妻，吵鬧，卻很踏實。”

夫妻！？慕長安吃了一驚，她以前還嫁人了？！

慕長安吃着驚，一時沒應聲，譚夫人還在道，“你們兩個人是我見過，最般配的夫妻，也最是特別。”她頓了頓，疑惑問道，“怎的今日不聽那小子同你一起來？”

“他今日有些事，便沒跟來。”被問上話，慕長安只好暫時收收思緒，答話道，“今日我過來，除了拿盒子，還有一事相求。”

“說吧。”譚夫人輕聲道，“你們給我的麻煩也不是一件兩件了。”

慕長安輕笑兩聲，挑明真正來意，“請問夫人可聽過青槿？”

“青槿？”譚夫人皺眉，“你要這東西作甚？”

“自然是拿來入藥。”

譚夫人默了默，道，“把你的手伸過來給我。”

慕長安猶豫了片刻，還是将手伸過去。

譚夫人給她略一搭脈，眉頭皺的更深，“玖丫頭，你這是經歷過什麽？”

玖丫頭？慕長安又吃一驚，她什麽時候還叫過玖丫頭？

今日這一趟還真沒白來，收獲可真是不小，這麽下去，可能連青槿都用不上就把以前的記憶找的差不多了也不一定。

慕長安如實回答她，“實不相瞞，五年前，我家走了水，濃煙嗆到了腦袋。”“這可不是一股濃煙就能嗆出來頭疾。”

譚夫人皺眉，“青槿不用找了，你就是找了，也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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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說？”慕長安奇道，宋姨明明說，找到青槿就能徹底治好頭疾恢複記憶，難不成宋姨在騙她？

“青槿性寒，你的頭疾因大火而起，存着火炎熱氣，寒熱相克，你的身子根本受不住。”

“那還有其他方法嗎？”

譚夫人細想了想，“有。”

慕長安眼前一亮，“怎樣能治？”

譚夫人又道，“我現下還不知道。”

“。。。”慕長安閉了閉發着亮的眼睛。

“宋欣給你醫了五年還沒有找出方法？”

慕長安搖搖頭，忽然想起她看不見，又開口道，“沒有。”

“不可能。”譚夫人皺眉，“以她的醫術，絕不可能找了五年還找不出方法。除非，她不想幫你治。”

“不可能。”慕長安想都不想就一口否定這個可能性，“宋姨不會這樣做，何況，她根本沒有理由。。這樣做。。。”

話音到最後卻是拖了音低了聲。

她是有理由的。

宋姨雖然疼她護她，但始終她不僅是她的宋姨，她是哥哥的人。

說到底，她還是聽任哥哥的命令。

若是哥哥，若是哥哥不想讓她好起來，那麽她的頭疾，即使是能治好，也會治不好。“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不想多管。你的事情，我也是不能管的，東西我為你保管了五年，也是應了我的諾了。”譚夫人好似想到什麽不願再多談，站起身來向着門外喚了一句，“青青。”

門外的青青應了聲，而後推門進來行到她身邊扶着她往外行。

慕長安見她離開，剛想開口問些什麽，卻又忽聽她道，“我最後在給你一句好言，幻夢織幻，食夢吐憶，玖丫頭，你不用再來了。”

幻夢織幻，食夢吐憶。

慕長安還在想這兩句話，譚夫人已經邁着步子往內堂去了。

她趕忙擡腳跟上去，方想跟着譚夫人進內堂再問些什麽，卻被青青伸手攔下，“姑娘，公子，師傅已經說了，三位不必再來，恕不遠送。”

這便是要送客了。

慕長安無奈，只能停了腳步，把木盒放到袖子裏，轉身同着宋靳離開了。

內堂。

青青端了煎好的藥行進譚夫人的房間，将藥放在桌上，才行到她身邊去，輕聲道，“師傅，藥好了。”

譚夫人坐在窗前，無神的雙眼透過半開的窗子，好像望向了院內的一株沉珂樟樹。

見她不應聲，青青又喚了一句，“師傅，藥熬好了。”

過了半響，譚夫人才回過神來，擡了擡手示意青青将自己扶到桌前。

青青扶着她行到桌前，又将藥放到她手裏，道，“窗子要關上嗎？天還是冷了些。”

譚夫人頓了頓，摸索着把藥放回桌上，“關了吧。這麽多年，這兩個人，散一個，傷一個，我也不該多管了。”

青青默了默，還是問道，“方才來的三人，可是有一對是您曾說的紀氏夫婦？”

“夫婦，”譚夫人轉了轉頭，準确的面向着窗子，好像能看到五年前那一雙人蹲在那裏種沉珂的身影，她想了想，才道，“可惜了。”

青青聽不大懂，疑道，“可惜了？”

“這兩個人，多半是散了。否則今日，不會是她一個人來。”譚夫人将藥摸索着端在手裏，“幻夢都用上了，也不曉得，這五年，是有多大的變數。”

譚夫人将藥喝盡，擺了擺手，“我倦了。”

青青知她不願再多說，便也只能應了聲，扶着她上了床。

“長安，”方一行出醫館，宋靳便問道，“在屋裏那譚老夫人同你說了些甚？”

慕長安蹙眉，不願多說，敷衍道，“沒什麽，沒頭沒腦的，我還不曉得她是什麽意思，等我回去捋捋，捋清楚了再說。”

宋靳狐疑的看她一眼，知曉她現下應是不願多說，便也不再多問，轉了話頭，“不過你今日好端端的來找譚夫人，不僅是為了拜訪吧。”

“嗯。”慕長安這下倒是如實的回答他，“我本想着去問問譚老夫人有沒有青槿的消息，她和宋姨交情深，想來醫術也不會差。”

宋靳哦了聲，用手拂開擋在面前的柳枝，忽一閃眼頓了動作，揚聲喚了句，“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