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求教

第二天中午,鄭殊特地請了大魚娛樂的所有員工在餐廳裏吃大餐。

空運過來的松露,魚子,龍蝦,火腿,香槟……以藝術品的造型,不失口感地制作方式呈現在餐桌上,令人食欲大增,但是桌上的人顯然都沒什麽胃口。

鄭殊特地看了兩眼何慧和江允允,只見兩人眼底挂着深深的眼袋,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樣,可見昨晚醒來之後就再也沒睡好過。

“想要下船的話,我可以準備船,讓人提前送你們回去。”

何慧和江允允擡頭看他。

鄭殊淡淡道:“不僅你們兩個,其他人想走也可以。”

話落,18個練習生互相看了一眼。

雖然這艘船充斥着資本和聲色交易,但不得不說,也讓他們見了不少世面。

每天船上都會有活動,唱跳各個方向,表演者都是top級別,與前輩大拿們的交流,這種經驗更是彌足珍貴,更何況在這裏能讓他們認識不少圈子裏的朋友,而這些人都是當紅或者即将被力捧出道的新秀。

鄭殊看他們沉默,頓時笑了笑,“要是覺得狀态還行,那就留下來盡情享受,反正接下來估計也沒人敢再來找你們麻煩。”

這個圈子裏少不了野心,雖然受了驚吓,但船上所帶來的資源,也不是那麽容易甘心放棄。

再者鄭殊昨夜為了手下小藝人,直接帶人揍翻朱游一夥兒,現在人人都知道他的人不能動,昨晚的事情肯定不會再發生了。

“鄭總,昨晚真的謝謝您了。”

江允允和何慧給鄭殊道謝。

鄭殊擡起香槟抿了一口,“作為你們的老板,把你們帶上船,我就得保證你們的安全。”

兩姑娘笑了笑,其他人也跟着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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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殊的大名她們并非沒聽說過,簽約到正希旗下,也就是如今的大魚也是抱着忐忑的心理,生怕鄭少爺兔子吃窩邊草,拿他們當資源送,沒想到是她們想多了,有這樣的老板在,作為藝人可以挺直了腰杆實現自己的價值和夢想。

“以後出門在外,大家都小心一些,吃一塹長一智。”李斌接口道。

“知道了,李總。”

正在這時,有人忽然站到了鄭殊的後面,大家擡頭一看紛紛愣住,跟鄭殊坐一桌的大魚員工更是緊張起來,特別是那倆姑娘,握緊了手裏的刀叉。

鄭殊似有所感地回頭,看見那張還沒消腫的臉,頓時嗤了嗤,“啊喲,我去,你怎麽走路沒聲兒呀?吓了我一跳。”

朱游眉毛打結,臉皮抖動,哼哧哼哧着鼻腔,一股子不服氣,但是一想到昨夜他老子打來的電話,又噴着鼻孔火山給硬生生壓下來,“我有事跟你說。”

“沒看見我在吃飯,要說這裏說。”鄭殊優雅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塊魚子醬。

朱游咬了咬牙,腮幫子鼓了兩下,見周圍的目光好奇地往他身上瞄,于是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麽看!

哪怕知道這是個人渣,但誰叫他不好惹,一般人都選擇轉移視線。

“哎哎……”然而鄭殊卻拿胳膊肘往後支了支朱游,不客氣道,“我說你要沒事就別杵在這裏,腫着一張豬頭臉,也太有礙觀瞻,把我食欲都快搞沒了。”

“鄭殊!”朱游氣得低吼了一句,眼神兇惡地盯着他的後腦勺。

對面吃飯的江允允臉瞬間刷白,害怕地朝鄭殊使眼色,生怕朱少一氣之下對着她家很有義氣的老板,往腦袋上狠狠地來一下。

“在呢,別叫,有事說事。”

鄭殊氣定神閑,頭也不回,還拿起桌上的手機發了一條微信語音,用惡心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嗲嗲地說:“斯年哥,你吃午飯了嗎?工作辛苦了,但是已經到飯點了呢,不要忘記先吃飯哦,麽麽噠,愛你!”

朱游:“……”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是提起俞斯年,想到自己身上的使命,他又只能“忍辱負重”地站在這裏,低聲說:“對不起。”

“放心啦,我絕對乖乖的,不惹事,不鬧事,嗯,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回去見哥哥~”那頭鄭殊仿佛沒聽見,拿着手機夾子音撒嬌地不亦可乎,然後趁人不備,将兩條發送的音頻又悄咪咪地撤回。

他的臉皮畢竟還沒厚到無視羞恥的地步,也怕俞斯年消化不良,把人吓跑了。

朱游:“……”

他真是曰了,徹底曰了,媽的,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俞斯年究竟是什麽奇葩,會看上鄭殊這貨,眼瞎耳聾了吧!

在他吐槽的時候,朱游的助理把手機往前遞了遞,上面只有東新集團董事長的一句話:[混賬東西,你道歉了嗎?]

朱游眼皮使勁抖,一股氣頓時往上沖。

[5分鐘內銀行卡凍結]

那股氣又被老子那句話給瞬間鎮壓,憋在肚子裏差點就爆了。

艹!

[房子吞沒,車子拍賣]

你妹的,老朱!

你談投資管他屁事!

[滾出國]

出了這麽大纰漏卻賣兒子,你還有沒有一點自尊心!

朱游眼睛都要瞪穿了!

[我沒有你這個惹是生非的兒子]

一個猛然深呼吸,朱游一把走到鄭殊面前,90°彎腰鞠躬,恭恭敬敬道:“鄭少,昨晚是我喝多酒,管不住自己手腳冒犯了你公司員工,非常對不起,經過一晚上反思,特地道歉,請接受我的歉意!”

再不是東西的纨绔,在金錢和孝道雙重壓制下,最終還是屈服在老爹的淫威中,彎下了那自以為堪比竹子的脊梁骨。

可惜竹子是空心的,劈開裏頭一文不值。

這個走向除了鄭殊和朱游,餐廳裏所有人都驚呆了。

昨天那兩邊打得有多激烈,整艘船都驚動了。被強行分開的時候,朱游看鄭殊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人,所有人都覺得這位一定會想辦法找回場子。

但沒想到,第二天竟然道歉了……

還是衆目睽睽之下,這麽低聲下氣。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就一晚上……”

“那可是朱少,竟然道歉!”

“媽呀,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看來還是鄭少更厲害!”

“廢話,也看看他家裏的是誰。”

……

周圍竊竊私語傳來,朱游低着頭整張臉漲得通紅,他擡起來,就看見鄭殊正架着手機拿鏡頭對着他,“你幹什麽?”

“拍下來我要給斯年哥看看,快快快,把頭再低一下,我剛沒拍好。”鄭殊一邊笑一邊說。

尼瑪!

朱游氣得鼻子都歪了,恨不得對着那張臉就轟上一拳。

可是……

“你快點!”朱游沒好氣地道,然後配合地重新彎下腰低頭。

只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朱游心裏罵娘,故意的,這混賬東西故意開快門,就打算讓他社死!

“好了沒有?”他怒道。

鄭殊抱怨着,“你這模樣也太不上鏡了。”

朱游額頭的青筋直蹦,跟眼角的青腫糾結在一起,整張臉都開始扭曲起來。

在他快要爆發的時候,終于鄭殊道:“對了,我差點忘了,是我揍了你,還沒受什麽傷,你其實沒也對不起我。”

朱游一懵,“你說什麽?”

鄭殊拿手機抵着自己的下巴,琢磨着,“沒錯,你又沒給我下藥,不打算對我圖謀不軌,咱倆好像沒啥恩怨……”

随着鄭殊的話,不管是旁人,還是朱游,眼神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江允允和何慧。

“老朱,對不起得真誠,找對人說。”鄭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擡了擡下巴。

“我艹泥……”

“啊呀,斯年哥說你爸已經到萬煌大樓了。”鄭殊突然涼涼的一聲,挑了挑眉将朱游的髒話堵在喉嚨裏。

朱游下意識地轉頭,只見助理捧着手機一臉愁苦地朝他點頭。

“俞斯年會聽你的?”

朱游至今不相信鄭殊對俞斯年有那麽大的影響力,像他們這種除了碎鈔,啥用處都沒有的廢渣,怎麽可能影響家裏的生意?

鄭殊歪了歪頭,“當然,錢是我出的。”

朱游:“……”尼瑪!

“快啊,要是你爸白跑一趟……”

忍辱負重,卧薪嘗膽,天降大任,苦他心智,痛他尊嚴……這一瞬間,朱游被蛋白質屏蔽的學習基因蠢蠢欲動,将義務教育階段早就忘光的記起個半生不熟,配着心中風蕭蕭兮的背景音,走向了那兩個幾乎快抱在一起的姑娘,狠狠一鞠躬,“江小姐,何小姐,對不起,是我混賬,以後再也不敢了!”

……

俞斯年收到鄭殊的照片,習慣性微微一哂,但是一想到昨晚自己的狼狽,那才剛翹起的嘴角就立刻被扯了下來,眉頭緊皺,頗為煩惱。

他揉了揉額頭,對艾瑪吩咐:“請朱董在會議室裏稍坐,我這就過去。”

“好的。”

雖然只是昨晚淩晨匆匆一通電話,但是雙方合作的誠意卻十足,很快就談妥了意向。

不管是朱董還是俞斯年,都沒有提及船上那兩個不省心的東西,只是就細節方面和股份比例做極限拉扯。

2個小時之後,最終俞斯年掐着對方資金鏈問題,以1.8億的價格買下了6.5%東新新能源的股份。

看着俞斯年簽下的合約,朱董心在滴血,但臉上卻笑呵呵的,眼睛閃爍精光,不鹹不淡道:“俞董倒是個實在人。”

與他你來我往計較了那麽久,死犟着那0.5%寸金不讓,結果到頭來股份卻放在了鄭殊的名下,自己半點不留,是說傻呢還是太自信?

俞斯年放下鋼筆,淡淡道:“我不過是替他做了一份投資而已。”只是項目抽成為零,當然也可以說分了一半。

朱董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謝俞董信賴,相信我,你的選擇不會錯,晚上不如一起喝一杯?”

俞斯年笑道:“抱歉,晚上已經跟錦榮的錢總有約了,等正式合約簽訂,我再請朱董吃飯。”

朱董點點頭,“後生可畏。”

說完,雙方握了手,他就帶人離開了。

其實要不是朱家剛好陷入資金鏈的危機,否則也不會平白讓俞斯年插一腳,占了足足6.5%的股份!

看國家扶持新能源的力度,這絕對是一塊巨大的蛋糕,沒想到最終便宜了鄭家!

在這裏又不得不感慨一下鄭富源的眼光,鄭殊的狗屎運。

這件事從牽動到促成就花了一天的時間,帶着法務團隊在一旁的艾瑪實在驚嘆老板的決斷力。

回到辦公室,她将整理好的資料交給俞斯年,正要出去補個眠,忽然聽到男人淡淡道:“你把門關上,過來坐下。”

嗯?

聽着這話,艾瑪的心裏突然七上八下起來,俞斯年這種口吻各大部門的總監幾乎都聽到過,這意味着接下來會有一場令人壓抑的促膝長談——說明有工作令這位老板不滿意了!

雖然臨近新年,她有些松散,但本職工作她自認為都完成得不錯,而且昨天那麽晚了還被抓起來,熬夜整理合同都沒什麽怨言,這簡直是勞苦功高,合該用豐厚的獎金來犒勞,怎麽想也不該呀。

她關門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将所有可能犯錯的地方快速地過了一遍,最終越想越茫然,只能故作鎮定地坐下。

只是屁股才剛粘到座椅,就見男人皺着眉頭看她,“你好像還是單身。”

聞言,艾瑪一臉懵逼,單身怎麽了?

“是啊。”她回答。

俞斯年似乎有些失望,“那就算了,你出去吧。”

艾瑪:“……哦。”她又把屁股擡了起來。

我去,這是耍人玩呢,吓死她了。

這時,方傑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說:“俞董,錦榮的錢總已經在會議室等1個小時了,您看什麽有空……”

俞斯年擡頭看他,艾瑪也看他,方傑的聲音在兩道視線之下漸漸變小,最終他納悶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茫然地問:“你們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我?”

俞斯年起身,“走吧。”

等他一離開辦公室,方傑一把扯住艾瑪,“姐,俞董怎麽了?”

艾瑪面無表情道:“你有女朋友。”

方傑點點頭,“是啊。”

“挺好。”艾瑪說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顧自地回到自己辦公室去。

方傑撓了撓頭,一臉迷茫。

錦榮也是老牌的房企,鄭富源時期,曾是萬煌在南方市場的有力競争對手,只是這些年,兩者相差越來越大。

一個開拓進取,持續走上坡路,定位高端生态改善樓盤或打造商圈中心一體化;而另一個老成保舊,靠着老本和囤積的土地,以低價盤維持短暫的繁華。

不過随着各地新區的不斷發展,地産業迎來春天,錦榮手裏的一塊地開始增值,萬煌有意共同合作打造精品盤。

原本項目的合同細節和利潤分成早已經談妥,萬煌主導并承建開發,但臨到簽約的時候,錦榮又開始猶豫拖延,以此逼迫想要獲得更大的讓步。

可惜,俞斯年并不吃這一套,直接将團隊收回,中止了這項合作。

沒有萬煌的龐大資金支持,沒有它的口碑和品牌效應,錦榮根本無法獨立承擔,其他的合作商更是給不出更好的價碼,最終在今天錦榮的老板親自帶人登門拜訪。

一個小時之後,滿臉褶皺的錦榮老板勉強跟俞斯年握了手,答應了後者提出的晚餐邀請。

顯然,合作重新開始,但是利潤的分成就不是原來的約定,俞董每分每秒都非常值錢,一個小時加一頓晚餐,足夠錦榮大出血。

談判一結束,萬煌負責這個項目的高層就立刻離開會議室,準備進一步落實,只有方傑等着老板一起走。

不過,奇怪的是俞斯年卻坐在位置上沒動。

他低頭沉思着,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會議桌,皺着眉似乎遇到了一個非常困擾的難題。

這究竟怎麽了?明明方才的會面很順利,錦榮讓了老大一步利,完全對得起俞董百忙之中抽出的這一小時。

再加上談下了朱家新能源6.5%個百分點,替鄭少的資産往上又累加了一個數量級,簡直就是商場上的大白鯊,無往不勝,開個香槟慶祝一下都不為過!

難道是昨晚太晚睡了,精神不好?

“這個會議室接下去還有人用嗎?”突然,俞斯年說。

方傑回答:“沒了。”

“把門關上,你坐下,我有事問你。”

方傑滿頭霧水,看着老板那頗為嚴肅的表情,頓時他跟艾瑪一樣心裏開始晃蕩水桶,七上八下。

然而等待了一會兒,也沒見俞斯年開口,于是他有些擔心道:“俞董,最近我沒出什麽差錯吧?”

“你跟你女朋友感情好嗎?”

方傑滿臉問號地看着突然這麽來一句的俞斯年,後者不自在地扶了把眼鏡,還是問:“能回答嗎?”

“能,咱倆挺好。”方傑爽快地回答。

“那就好。”

俞斯年說完,就住了嘴。

安靜的會議室裏只有方傑處在懵逼之中,他都已經做好了被罵個狗血淋頭的準備,沒想到竟是這個!

那然後呢,老板?

就平白無故來關心下屬跟女朋友的感情?

這麽善解人意的嗎?還刻意讓他關上會議室的門,搞得神秘兮兮,讓人緊張。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作為直性子,方傑忍不住問:“您究竟想問什麽呀?”

俞斯年吐出兩個字:“情感。”

“啥?”方傑脫口而出,然而見俞斯年用死寂的眼神看過來,他又一言難盡地抹了把臉,“您問您問。”

雖然俞斯年成長在開放的國度,但忙于母親和學業的他,根本沒考慮過處對象這回事,所以感情經歷一片空白,頭一回向人請教,顯然有些難以啓齒。

這顯然比當初剛入公司面臨的各種問題還要難以處理。

“你……”他說了一個字,又憋了回去,猶豫再三,在方傑無語的目光下,最終問,“你跟你女朋友談多久了?”

“快半年了吧。”方傑回答。

“那……有過夜嗎?”

嗯?

這兩個字就不得不令人浮想聯翩了。

但是結合俞斯年這個滅人欲的性格,方傑又怕自己理解錯了,于是試探地問:“您是指……”他想了想,擡起兩根中指對了對,接着胡亂交纏在一起,最後擡頭,“這種生命大和諧運動嗎?”

俞斯年清咳了一聲,然後嗯了一下,“能回答嗎?”

見鬼了,老板不僅關心他的感情,甚至連這麽私密的事情都問,方傑怎麽想都覺得這個場景分外詭異。

要是別人,他絕對是冷笑一聲再罵一句關你屁事,但是俞斯年,世上除了工作之外一切毫無想法的男人,他反而好奇起來,于是回憶道:“大概交往兩個月左右的時候吧,成年男女,這方面都有需求,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您怎麽忽然關心這個問題?”

難道俞斯年跟鄭殊這方面不和諧?

不該啊!鄭少爺別的不會,這身邊人就從來沒斷過,S市花花公子的名頭如雷貫耳!

俞斯年沒有回答,反而又問:“那你會跟她結婚嗎?”

“結婚……”方傑張了張嘴,撓頭,“我沒想那麽遠,就先相處着呗,要是合得來,應該會結婚,要是合不來,那就好聚好散,大家各自分開另找。”

俞斯年眉頭加深,“你不打算負責?”

方傑聞言吃驚道:“不是,老大,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這不是我想負責她就願意讓我負責的問題。我工作那麽忙,都抽不出多少時間陪她,說不定哪天她又遇到一個更加心動的帥哥就把我踹了,是吧?”

“看來這是當代年輕人的想法。”

“啊?”

“只求當下,不定未來。”俞斯年一笑,“抱歉,問了些過界的私事,不過放心,我會保守秘密。”

說完,俞斯年站起來,走出會議室。

方傑:“……”您到底怎麽了?

俞斯年沒想幹什麽,他只是忽然發現,很多人的感情觀跟他不太一樣。

他要的是從一而終,但顯然不管是方傑,還是鄭殊,求得都只是當下的喜歡。

這樣一想,他和鄭殊就更加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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