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浮世萬千(2)
=======================
他們的家離前進超市大概有三公裏,是靳禮澤一手設計出來的,也是他親自找的施工隊伍。
房子采用環保材料,三層小樓,外表多用鋼化玻璃,顯得整個房子光線特別通透,科技感十足,像電影裏鋼鐵俠的家。
房子還包括前院的花園,這是小花一手打理出來的。
院子裏移植了兩棵榆樹,上面挂着帆布吊床,還有兩壟菜園,上面種着小西紅柿。靳禮澤幫她做了個自動灌溉裝置,省去了她親自澆水的力氣。
田園看得啧啧稱奇,感嘆他倆是提前四十年過上了養老生活。
晚上洗了澡,小花去了田園的房間,和她躺在床上聊天。
田園将她的睡衣撩上去,摸她凸出來的肚子:“我看別的孕婦肚子上都有妊娠紋,你的沒有呢。”
“也要看體質的。”
小花将衣服放下去,靳禮澤每天晚上都會幫她抹油,小花不太确定是自己的體質不長妊娠紋,還是他抹的油起了作用,只知道他買的藥是國外的牌子,很貴。
“小花,懷孕辛苦嗎?”田園好奇地問。
“目前還好,可能月份大了會累一點。”小花轉頭看她,“你還不把墨鏡摘下來嗎?”
田園神情一滞,枕着腦袋,呆呆望着天花板說:“小花,我要跟猴子分手了,這次是真的。”
小花一點也不吃驚,自從六年前田園和侯鴻在一起後,兩個人曾鬧過多次分手,但總是分分合合,糾纏不清,小花一開始還會認真地勸,後來就有心無力了,因為不管她是勸分還是勸和,最後的結果總是兩人又和好了,倒弄得她裏外不是人,所以靳禮澤跟她說,不要管這倆人的爛賬,讓他們互相折磨去。
這次吵架的原因是田園覺得侯鴻跟他們律師事務所裏的一個新人女助理不清不楚的,那個女助理還多次在下班時間給侯鴻發消息,被田園看見了,自然和侯鴻一通大吵。
“會不會是誤會了?”小花忍不住問,“侯鴻哥雖然有些小毛病,可不是會出軌的人。”
要出軌早就出了,不可能老實了六年突然出軌。
田園搖搖頭說:“不是出軌的事,是我和他吵架時,他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
“我問他有什麽事值得下班時間還要發消息,第二天上班再說不行嗎?他說……”
田園的淚水終于從墨鏡後流下來。
“他說什麽?”
“他說你又沒上過班,懂個什麽?”
小花心裏咯噔一聲響,知道這話是說嚴重了。
田園畢業後,選擇留在臨江發展,她先是在一家教輔機構幹了半年,因為難以忍受超強的工作力度,在侯鴻的鼓勵下選擇了辭職,之後便一直沒有出去工作過,只在家裏開起了淘寶店,也做過微商,但都幹不長久。
小花知道田園也會焦慮,擔心自己這樣下去會不會太廢物了,讓侯鴻瞧不起。
可她已經在家待了六年,說實話已經與社會脫節了,無法再适應職場生活,家人和朋友都勸她出去找個班上,但這種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第一步不是那麽好跨出去的,侯鴻的這番話等于是拿刀子往她心髒上戳。
小花知道她此刻心裏有多難過,有時候傷你最深的那把刀,往往是身邊最親近的那個人捅的。
她安撫性地摸摸田園的手,将她戴着的墨鏡取下來,果然看見了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
田園握緊她的手,淚眼朦胧地看着她。
小花這一刻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她想起六年前,她在竈臺下看見的田園那雙眼睛,那時她還沉浸在愛河裏,兩眼全是愛意,燃着兩束幽幽的火苗,才不過六年而已,那兩束火苗就熄滅了。
小花心疼地抱住她,說:“那就分手吧,你值得更好的,他配不上你。”
田園靠在她肩上,大哭起來。
“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在氣頭上,這話就脫口而出了!難道你就沒有說氣話的時候嗎?”
侯鴻隔着屏幕大喊大叫,不知是因為情緒激動,還是喝了太多酒,顯得臉紅脖子粗。
相比起他,靳禮澤的反應特別平淡,說出來的話卻見血封喉:“氣頭上就能罵老婆,拿你老婆撒氣?挂了吧,你就是個垃圾人,懶得跟你說了。”
“我哪裏罵她了!她還扇了我一巴掌呢!你不要含血噴人啊!你還是不是我兄弟了……”
不等他争辯完,靳禮澤就把視頻給挂了。
侯鴻再打過來,他直接拉黑,然後給妻子發了一條消息。
Y:【還不回房?】
小花:【哥哥你先睡吧,今晚我和田園睡。】
“……”
靳禮澤臉黑了。
Y:【不行,快點過來,別逼我去抓你。】
小花:【可是她哭得很傷心,我要安慰她。】
靳禮澤恬不知恥地打字回:【我也需要你安慰。】
在他的耍無賴下,小花拿他沒辦法,只能在哄睡田園後,悄無聲息地回了房。
田園哭得太厲害,小花的肩頭都被她的淚水打濕了,她拿了另一套睡衣在房間裏換,床上的靳禮澤看得口幹舌燥。他已經禁欲有一段時間,現在的他就像一根幹得不能再幹的幹柴,只要稍微一點火星就可以引燃。
小花一邊換着衣服,一邊還在跟他抱怨:“侯鴻哥這次做得太過分了,我看田園是認真的……”
她說了半天,沒等到身後的人回應,不免疑惑地回頭,結果看見靳禮澤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喉結滾動。
這渴望的眼神,小花要是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就白做了他三年的妻子了。
“你……”
小花臉頰紅透,結婚三年,她依然容易害羞。
靳禮澤朝她伸出手,嗓音低啞:“過來。”
小花走過去,有些猶豫:“你要……”
“不要。”
“醫生說了,只要适度的話,是可以的。”
“我适度不了。”
靳禮澤将她拉着躺下,一邊打開旁邊的抽屜,拿出裏面的身體乳。
“躺好,給你按摩。”
小花立馬乖乖躺好,為了防止她孕後期小腿抽筋,靳禮澤特意在網上學了一套按摩手法,最近在拿她當試驗品。
小花感受着他塗了身體乳的手在自己渾身游走,男人的手掌骨骼充滿力量,但手法又十分輕柔,按順時針方向輕輕打着旋兒,時不時按壓幾下。
小花盡量忍住身體深處湧起的沖動,一邊與他聊天,分散注意力:“哥哥,你聽見我跟你說的話了嗎?田園跟侯鴻哥這次真的要分手了。”
“分就分吧,”靳禮澤有些漫不經心,“明天給她放挂鞭炮,祝賀她脫離苦海。”
“……”
靳禮澤的手已經來到她的腹部,看着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他的目光忽然變得非常溫柔,帶着一點初為人父的期待與欣喜。
一個吻落在上面,他隔着肚皮與肚子裏的女兒打起招呼,還為她哼了首安眠曲。
小花看着這樣的丈夫,內心湧起一腔柔情,她摸摸他的頭發,想起田園白天的話,不得不替他打起了預防針:“哥哥,田園說我肚子是尖的,可能是個男孩子……”
還沒說完,靳禮澤就捂住她的肚子,像生怕裏面的孩子聽到。
“說什麽呢,明明是女兒,把話收回去。”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
“我夢見了。”
小花實在不理解他為什麽這麽想要個女兒,忍不住問:“那萬一要是個兒子……”
“呸呸呸!向小花,你再說,我女兒要生氣了。”
“……”
好吧,小花只能順着他的意了。
靳禮澤替她按着摩,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往下一摸,頓時樂了:“向小花,你怎麽回事?”
“……”
小花将被子蓋在臉上,開始裝死。
突然聽到一陣窸窣動靜,她掀開被子,見靳禮澤已經開始脫衣服。
她懵了:“你不是說不要……”
靳禮澤将睡褲甩在地上,身體覆上來,嗓音喑啞:“那能一樣嗎?老婆有需求,我當然随時待命。”
小花摟住他的脖子,臉頰滾燙。
夜還很長。
第二天,小花帶着田園去鎮上的果園散心,靳禮澤周六休息一天,也陪着她們一起。
經過昨夜的發洩,田園有些精神萎靡,小花努力地調動氣氛,逗她開心,但一切只是徒勞,好友始終悶悶不樂,直到看見胡大姐才有所好轉。
胡大姐不姓胡,之所以這麽喊她,是因為她之前直播時唱了一段《劉海砍樵》,因此走紅網絡,成了南塘鎮的“網紅”。現在就連果園裏的同事也開始喊她的藝名,她的本名倒是沒什麽人喊了。
胡大姐為人豪爽,嗓門洪亮,而且和小花很熟。
見到靳禮澤,她說:“少爺,你那個灑水器不靈了,不出水,可以幫忙修一下不?”
“如果你們不踢它,它就不會壞。”
靳禮澤有些生氣,學工科的人就是看不慣這一點,什麽東西壞了,以為拍一拍就能好,就像向老爺子一樣,電視機壞了,上前拍一拍,越拍越壞,他說了很多次也不改。
雖然生氣,但他還是戴上手套去修了。
胡大姐這才笑着跟小花打招呼,又看見她身旁的田園,問:“小花,這是你朋友?怎麽眼睛通紅的?”
小花還沒說話,田園就帶着鼻音開口了:“分手了。胡大姐,我是你粉絲,可以拍張照嗎?”
“可以啊。”
胡大姐熱情地和她拍了張照,又勸她:“分手是好事嘛,莫哭,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們要去看我直播不?”
田園:“好啊。”
三人來到直播間,今天要推薦的産品主要是櫻桃、夏橙、還有一些農家自制的蜂蜜。
胡大姐很敬業,坐在鏡頭前就開始了她的表演,現場氣氛活躍,但田園的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甚至快要哭出來。
小花趕緊将她帶出了直播間,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麽了?”
“我……我想起了猴子,我也和他直播過,我給他……直播化妝。”
小花還真想起來了,那是田園畢業後沒多久的事,她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主播。她害怕田園繼續觸景生情,只得将她帶離直播間,兩人在山間慢慢地散着步。
果園裏不僅種植了櫻桃樹,還有橙子、李子、枇杷等多種溫帶水果,只是還沒到成熟季,果實都還很青澀,有些只開了花。
田園走着走着,忽然抓緊小花的手,腳步頓住:“小花,你幫我看看,那是猴子嗎?”
小花順着她的視線望去,也是一怔:“是他。”
侯鴻不知怎麽找到這兒來了,神态焦急,似乎正在找人問路。
田園急得六神無主,竟然抱着一棵櫻桃樹就要往上爬。
小花驚呆了:“你幹嗎?”
“我……我不想看見他,你快幫我一把!”
櫻桃樹雖不高,但田園爬不上去,一直往下滑。小花雖不能理解,但在她的連聲催促下,還是上前托了她一把。
也就是在這時,問路的侯鴻看見了她。
“小花!”
他跑過來,滿頭大汗,眼裏全是紅血絲,不知道多久沒睡過覺了,見到小花的第一句話是:“田園在哪兒?”
小花下意識往樹上看。
這下侯鴻很輕易地看見了坐在樹枝上的田園,他大驚失色:“老婆!你坐在那兒幹什麽?危險!快下來!”
“我不下!誰是你老婆!你別亂喊!”
田園一手扶着樹枝,小心地換了個位置。
侯鴻在下面伸出雙手接着,生怕她摔下來,一邊哄着:“好好好,你先下來再說行不行?”
“我不下!你走開!”
“我走了你摔了怎麽辦?”
“摔死我也跟你沒關系!你來幹什麽?找你的小唐去!”
侯鴻真服了:“什麽小唐啊,我跟她真沒關系!我連她是圓是癟都沒看清,我已經把她删了,你下來看好不好?”
他掏出手機,極力地想證明,樹上的田園卻哭了起來。
“我不看……我再也不會看你的手機了。臭猴子,你走吧,咱們這次是真的兩清了,你放過我吧,我也放過你……”
侯鴻被她說得也哭了起來,一個大男人痛哭流涕:“什麽兩清?我不想跟你兩清,你別放過我,做鬼都別放過我。我這次來,是來跟你求婚的。”
他真的從褲兜裏掏出一枚戒指,然後跪了下去。
“老婆,嫁給我吧。我知道我是個大爛人,渾身都是臭毛病,可是我真的愛你,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想再跟任何人結婚了,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對你好的……”
樹上的田園目瞪口呆,樹下的小花也愣住了,周圍的果農全都停下了幹活,津津有味地看着這幕。
有促狹的果農打趣:“細伢子,真的假的喲?”
侯鴻連忙道:“真的真的!比真金還真!我是臨江本地人,我們臨江人最疼老婆了,看小花她老公就知道了,那是我鐵哥們兒。各位父老鄉親們,你們就說他疼不疼老婆?”
果農們紛紛點頭,靳大少爺疼老婆,這在南塘鎮是有目共睹的事。
小花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被拿來現身說法,人都愣了。
又有好事的人問了:“那細伢子,你們結婚後,家裏的碗是哪個洗咯?”
“我洗我洗。”
“衣服呢?”
“也是我洗。”
“家裏的錢誰管?”
“我管……不是,她管她管!”
“要是你犯了錯……”
“那不會!”侯鴻的反應比誰都快,指天立誓,“如果犯了,就讓我跪香蕉跪榴蓮跪遙控器,老婆不讓我起來,我絕對不起!”
果農們都笑了,直播的胡大姐不知什麽時候出來了,沖樹上的田園說:“細妹子,我看你這對象要得嘞,你就嫁給他吧。要是以後他欺負你了,你就來我們南塘鎮,我們替你教訓他!”
“嫁給他!嫁給他!”
周圍的人紛紛起哄起來,連小花也跟着喊了幾嗓子。
田園有些左右為難,其實當侯鴻掏出戒指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原諒他了,只是之前話說得太滿,一時很難有個臺階下。
胡大姐心細如發,看出了她的為難,于是提了個建議:“不如這樣吧,我和他唱一段花鼓戲,你要是覺得他唱得好了,你就下來答應他,要得要不得?”
不等田園開口,看熱鬧的果農們就不約而同大喊:“要得!”
只有侯鴻很慌張:“我不會唱花鼓戲啊……”
胡大姐說:“這個簡單,唱着唱着就會了。來,一二三……走起!胡大姐——”
侯鴻下意識接:“诶?”
胡大姐點頭:“嗯,這就對了……我的妻啊——”
侯鴻兩眼發蒙:“啊?”
不是她才是胡大姐嗎?怎麽他成大姐了?
不等他想明白,胡大姐已經扭着水桶腰,圍繞着他邊唱邊轉了起來:“你把我比作麽子人啰嗬嗬——”
侯鴻見樹上的田園聽得特別認真,一咬牙,決定拼了,從地上站起來,捏着嗓子開唱:“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啦——”
“好!”一開口,頓時贏得滿堂彩。
“那我就比不上啰嗬嗬——”
“你比他還要多啰嗬嗬——”
侯鴻越唱越起勁,架子擺得十足,還抛起了媚眼,騷得很。
果農們紛紛鼓掌大叫,連小花都笑得不行,扶着樹幹直不起腰。
一曲唱罷,鄉親們齊聲問樹上的人:“要得要不得?”
田園大笑着說:“要不得。”
胡大姐問侯鴻:“她說要不得,怎麽辦?”
這還用問嗎?侯鴻當然是扭着腰唱起來:“劉海哥——”
胡大姐也很配合:“哎。”
“我的夫。”
“啊?”
“你把我比作麽子人啰嗬嗬——”
“我把你,比織女,不差毫分啦。”
…………
歌聲唱了一遍又一遍,田園的答案終于由“要不得”變成了“要得”。
興許是太激動,也許是之前笑得沒了力氣,下樹時她不慎踩空,就那麽掉了下去。侯鴻吓得面孔扭曲,慌忙伸手去接,田園砸進他懷裏,兩人倒在地上,侯鴻墊在下面,還好樹不高,摔得并不怎麽疼。
他将戒指套進田園的無名指,一向不着調的人,此刻卻格外正經:“老婆,我愛你。”
田園早就哭得不成樣子,捶打他的胸膛:“死猴子,我告訴你,你要是以後不對我好,你就死定啦!”
侯鴻疼得龇牙咧嘴,卻不忘給她擦眼淚:“不會不會,父老鄉親們都看着呢,別哭老婆。”
兩人正深情對望,一陣煞風景的雨霧卻灑了過來,瞬間将兩人澆成落湯雞。
侯鴻暴怒:“誰幹的?”
“我幹的。”
壞掉的灑水器終于被靳禮澤修好了,他摘了手套放進口袋,向小花走來。
小花笑着問他:“你澆他幹嗎?”
靳禮澤淡淡道:“看不慣他。”
小花哦了一聲,裝作不解地問:“真奇怪,那他是怎麽知道田園在這兒的呢?”
靳禮澤:“……”
小花撲哧一聲笑出來,主動與他十指相扣:“哥哥,我們走吧。”
兩人順着小徑慢慢小山,道路兩旁是豐收的果樹,櫻桃挂滿樹梢,蝴蝶蜜蜂在林間飛舞。
小花扶着肚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哥哥,我們學校的美術老師快生了,下周就要回家休産假,你有時間的話,能去幫她代一下課嗎?”
“不去。”靳禮澤最不愛教學生。
“去嘛……”
小花挽着他的手臂,開始撒起了嬌。
靳禮澤偏頭看她,今天她穿了一件奶白色碎花連衣裙,因為日光太曬,出門時戴了頂遮陽帽。陽光從帽子的孔隙中滲漏下來,顯得她皮膚如牛乳一般白皙,自從懷孕後,她的膚質是越來越好了,勾得人心癢癢。
靳禮澤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去。”
“什麽事?”
“再辦一場婚禮。”
小花一愣。
他們是辦過婚禮的,在向老爺子的強烈要求下,婚禮選擇了在鄉下辦。現在回憶起來,那一天對靳禮澤來說,簡直就是場災難。農村裏那些落後的婚俗他就不說了,他還要穿着一套土得掉渣的秀禾服,去給來吃席的父老鄉親一桌一桌地敬酒。
關于新婚夜那晚的記憶完全沒有了,因為他根本就醉得意識不清了。
後來他想再辦一場婚禮,但由于疫情緣故,根本無法出門。
也許是受剛剛侯鴻求婚的刺激,靳禮澤非常渴求再辦一場西式的婚禮,現在疫情防控也松了,他想要出國辦一場婚禮,看着小花身披聖潔婚紗,一步一步走來,嫁給他的樣子。
小花摸着腹部,有點為難:“可是我都這麽大肚子了……”
靳禮澤拉着她的手:“等生下來再辦,讓寶寶給我們做花童。”
“那好吧。”
小花同意了,她轉頭看着靳禮澤,陽光透過樹蔭,落在他英俊的側臉上,挺拔的肩膀上,心動一如往昔。
“哥哥,我忽然想起,有一句話還沒對你說過。”
“什麽話?”
“我愛你。”
靳禮澤腳步一滞,眼眶酸脹發熱,他幾乎惡狠狠地扭頭:“向小花,你故意的是吧?”
小花笑着搖搖頭:“就是聽見侯鴻哥說了,想起這句話我還沒對你說過。”
靳禮澤哼笑一聲。
小花突然問:“你不對我說嗎?”
靳禮澤故意反問:“說什麽?”
小花不好意思地笑了,她還沒厚臉皮到明目張膽讓丈夫說愛她的地步。
靳禮澤別扭地道:“老夫老妻的,說這些幹什麽?”
他們之間,很少将愛說出口。
愛這種東西,并不是要靠說才能明白的。
他們雖然沒說過愛,但他們的愛意流轉在看向彼此的眼神裏,在他們每一次的牽手和相擁裏。
他沒有說過愛她,但他每時每刻都在說愛她。
第二天,他們送走了田園和侯鴻,他們約好明年的國慶節辦婚禮,田園讓小花到時去臨江,陪她試婚紗,那時她的小孩應該快有一周歲了。
又過了數日,夏天是真的到了。
天氣逐漸變得炎熱,蟬鳴聲又起,小學部來了個長得很好看、但脾氣暴躁的美術老師,在他的課上,班級裏最頑皮的孩子都不敢調皮搗蛋,但只要提到小花老師的話,這位脾氣不好的美術老師也會笑得如沐春風。
學生們知道原因,因為他是小花老師的丈夫。
這一天,小花站在講臺上,正朗讀着今天學的課文。忽然,有一只折紙飛機從打開的窗外飛了進來。
“啊!是紙飛機!”
不知誰叫了一聲。
昏昏欲睡的孩子們這下徹底精神了,忘記了課堂紀律,起身去抓紙飛機,打開一看,裏面竟然還寫了字。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一名識字不多的孩子磕磕絆絆地讀了起來。
“我卻……用它來……尋找你。”另一名孩子接下去。
“醒來覺得甚是愛你。”
“不醒時也一樣愛你。”
…………
靳禮澤最近在學着寫詩,并且號稱自己是田園派詩人,随便翻了七八本詩集後,被他胡拼亂湊成了一首情詩。
越來越多的紙飛機飄進來,仿佛一只只白鴿。
小花通過窗戶,看見了坐在香樟樹上的丈夫,他穿着白襯衫,眉眼俊朗,風華正茂,時間仿佛乍然穿梭回十二年前。
他呵一口氣,将最後一只紙飛機投擲過來,順着風,恰好飄到小花身前的講臺上。
“浮世萬千。”
一個孩子大聲念道。
小花拿起那只紙飛機,她已經猜到上面寫了什麽。
打開,一行熟悉的清瘦字體映入眼簾——
“我只愛你。”
--------------------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