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書舍
鼠妹苦思冥想,終于想到了什麽。
“對了!上次你六哥墜馬,好像和輔國公府的長房長孫朱晉安有關。那次聽說朱晉安摔了,你二姐好着急的樣子。”
“朱晉安?是那個長房嫡孫?”
蘇轶昭皺眉,因為六哥摔馬的事兒,她和月秋打聽過輔國公府上下。
輔國公府是老牌勳貴了,從武朝時期被封爵之後,到新王朝大雲建立,當時的輔國公就立了不小的功勞。
如今輔國公承爵三代,老國公今年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規矩是長房承爵,那長房長孫的身份無疑是尊貴的。
不過要說這輔國公府怎麽又和蘇府扯上關系,那便要說到蘇府的姻親了。
二姐蘇慕華是三房庶出之女,三太太鞠氏的父親鞠緯書任禮部郎中,鞠玮書的二閨女就嫁與輔國公府的庶出二老爺。
所以這三者是姻親,那也能解釋為何那輔國公府的長孫經常與蘇府上的少爺玩在一起了,都是拐着彎兒的親戚。
不過那長房長孫可是輔國公府的命根子,這次墜馬,那小子也受了傷,聽說是肋骨斷了,如今還在床上躺着呢!
蘇慕華只是三老爺的庶女,想來以那輔國公府的做派,怕是不會想娶二姐做媳婦的。
“應該是吧!”鼠妹點了點頭,它一個老鼠哪裏會關心這麽多?
“那你給我盯着點!”蘇轶昭想了想,二姐今年都十五了,府上應該會幫她相看了吧?
“少爺!今兒個咱們可是要走前門?李夫子不在,您不是得去書舍讀書嗎?”
侍方坐在馬車的車轅上,朝着裏面喊了一聲。
蘇轶昭這才想起,昨兒有書童送信府上,說是李授之雲游去了,他今天就跟着書院的學子們一起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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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去書院經過大門之後,要去李授之的院子便直接從側門而入,不經過書舍,那邊是近路。
習慣了李授之的教學方式,突然讓她入書舍,她反倒不習慣了。
這不靠譜的老師和父親一樣,就這麽突然将她給抛下了。
“少爺!到了,咱們今日得早着些,去書舍可不能遲到了。”
侍方小心地放好蘇轶昭的學生牌,殷勤地給蘇轶昭搬了小凳子。
蘇轶昭拍了拍身上的紗袍院服,踩着凳子下了馬車。
今日是第一次穿院服,這飄逸潇灑的,讓蘇轶昭走路都帶風。
“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一道醇厚的聲音緩緩讀來,蘇轶昭透過半開的窗棱,看向那人,發現是一名容長臉,未及弱冠的年輕男子。
只見那男子拿着戒尺搖搖一指,“孫厚,此句釋義為何?”
被點名的學生站了起來,先是行了一禮。
“回夫子!此句釋義為世上的事物都有本末始終,明确它們的先後順序,那就接近事物發展的規律了。”
那夫子點了點頭,“不錯!坐吧!”
夫子正要接着講解,一轉頭便看見一名小兒透過窗棱看向他。
那黑色的瞳仁中滿是好奇,小兒長得靡顏膩理,目如點漆,難得的好相貌。
夫子朝着蘇轶昭笑了笑,接着又開始講解了起來。
又是一位美人兒!蘇轶昭想起了自家便宜老爹。
不得不說,來了這大雲朝之後,她發現她便宜爹的相貌确實不錯。
至今沒被打死,想來那張臉也占了不少便宜。
“少爺!是這裏嗎?”侍方也向裏面探去,嘴裏問道。
蘇轶昭搖頭,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學生號牌,嘆了口氣。
“這裏是地字二號,你家少爺我現在只能去黃字號的,走吧!”
黃字號不用說就是啓蒙的班級,以天地玄黃分為四個階層,蘇轶昭手裏的號牌上面就刻着黃字三號。
黃字號想來是小兒居多,這些孩童送進來讀書,就和前世找名校讀書一樣,為的就是從小培養。當然,每個月的束脩肯定不少就是了。
否則那麽大的書院,總得開銷吧?書院也得賺銀子不是?
天地字號的讀書較早,之前每天要比蘇轶昭早上兩刻鐘左右。
領着侍方再次穿過一道長廊,蘇轶昭在黃字三號書舍前停下。
還未走近,蘇轶昭便聽到了喧鬧聲。
“你将東西拿去後罩房,我自己進去便是!”
轶昭拿着書袋,将帶來的衣裳和常用物品都給了侍方。
書童或仆從是不允許跟着主子進去書舍的,後罩房便是給這些人休息的地方。
這已經很人性化了,畢竟黃字號啓蒙的都是幼兒,有不少才五六歲,還需要人照顧。
侍方看了一眼書舍內還在打鬧的小兒,砸吧了一下嘴,“那少爺小心些,小的這就過去了。”
蘇轶昭擺了擺手,推開虛掩的門,大步往書舍內走去。
誰想剛跨出兩步,迎面便飛來一支蘸滿墨水的毛筆。
蘇轶昭見狀連忙往一旁躲去,看着毛筆掉落在地上,她松了口氣。
還好她反應快,否則剛帶來的衣裳就要派上用場。
“你是新來的?”此時一名長得壯實的小胖墩打量了蘇轶昭一眼,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只見他突然跑上前來,在蘇轶昭戒備的眼神下,撿起了地上的毛筆。
“是!師兄早!”伸手不打笑臉人,蘇轶昭連忙行了個禮。
“切!又來個老學究,沒意思!”誰料那小胖子竟然撇了撇嘴,轉頭就跑了。
蘇轶昭一時語塞,算了!跟個小屁孩計較什麽?
打量了一眼書舍內的環境,還挺清幽。三十二張桌子,上面都擺上了文房四寶,她居然是來得最晚的。
也不知道李授之有沒有和這裏的夫子交代,該不會不知道她要來吧?
蘇轶昭不知該去哪個位子,便只能站在原地不動。
她的出現引起了書舍內所有人的好奇,大家都打量着她,有的學生還在邊看邊竊竊私語。
“你叫什麽,多大了?之前可曾讀過書?”
此刻一名瘦高的學生走到她近前來,臉上挂着友善的笑容。
雖其貌不揚,但笑起來卻讓他整張臉光彩奪目起來。
這問話怎麽這麽熟悉?讓蘇轶昭想起了前世那句:“可曾讀過書?現吃什麽藥?”
“今年九歲,名蘇轶昭。轶雲雨于太半的轶,昭然若揭的昭。目前只略讀啓蒙書籍,未能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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