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厚積薄發
“此話怎講?将才我聽他的同窗說他努力上進,明年下場很有希望。他一個讀書人,能得罪什麽人?”
那衙役也來了精神,立刻追問道。
“我也是他的同窗,對他的為人十分了解。他們不說,那是怕事,反正我問心無愧,無不可對人言。”
這書生冷哼,語氣有些倨傲,讓衙役沉了臉。
“那你就詳細說說!不過你一人之言,是否屬實還要被查證。”
那衙役的語氣也變得輕慢起來,這書生的語氣好生無禮,讓他不悅。
蘇轶昭連忙豎起了耳朵,看來這人知道不少。
“你若是不信,可去問我們一間齋舍的餘竟。他與祝田乃是同村,對他的事兒知之甚祥。”
這書生見衙役懷疑他,臉色也黑了下來。
蘇轶昭暗地裏翻了個白眼,磨磨唧唧的,你倒是說呀!
“這位師兄,愚弟将才聽其他師兄說,祝田師兄平日裏勤學好進,與人為善,難道這都是表象嗎?”
蘇轶昭忍不住上前,裝作很是疑惑的模樣問道。
衙役轉頭見是一名小兒,本想呵斥,但一想到這書生的态度,索性也等着下文。
這書生瞥了蘇轶昭一眼,冷笑道:“那是他們不肯說罷了!還不是懼怕祝田身後的勢力?”
蘇轶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書生還真是不畏強權吶!
這樣的話也能大喇喇說出來?就不怕傳到強權的耳朵裏?也不知是個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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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田平日裏勤學好進?呵呵!”書生再次冷笑,“我看他留連青樓楚館的時間比讀書的時間還多。”
“美其名曰參加文會,可醉翁之意不在酒,誰人不知?那些人也就是看祝田家境殷實,又有靠山,這才對他多有巴結罷了!”
書生冷笑過後,又繼續說道:“此人于女色上有些不知節制,在讀書上花費的時間甚少。每次沐休下山,必去月居。”
蘇轶昭剛想問月居是什麽地方,但想起這書生前面那句,便明白了。
“可愚弟聽說他每次月考都名列前茅呢!”蘇轶昭連忙問道。
那書生聞言便是一愣,随後道:“去歲每次月考還是在二百名左右徘徊,誰想今年便是屢屢名列前茅,倒是奇哉怪哉!”
“想是突然開了竅?或許人家有天資,只是之前并未求上進呢?剛才我還聽他同窗說,明年要下場,十拿九穩呢!天資聰慧者,往往都是事半功倍。”
衙役看了一眼這書生,忍不住想諷刺兩句。
誰料這書生聽完之後更為不屑,“十拿九穩?在未下場之前誰敢保證自己十拿九穩?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
蘇轶昭沒管兩人的機鋒,她轉頭看向了一邊抹淚,一邊說話的另一位書生,被張夫子喚作王勳的那位。
“沒想到祝田會死于非命!原本學生還當他是不小心摔倒,意外身故。”
他拿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對記錄的衙役道:“大人!你們可一定要抓到兇手,為他報仇啊!”
“那今日早上卯時到辰時,你在何處?”衙役嚴肅地問道。
“學生每日有提前兩刻鐘到書舍讀書的習慣,今日一早,同窗錢福生就來相邀,我二人一同去的書舍,當時書舍中還有幾位同窗已經到了……”
“師兄,這位是祝師兄的好友嗎?”
蘇轶昭指着王勳,對這位眼高于頂的師兄道。
“那是王勳!此人經常與祝田在一起,他家境貧寒,時常為祝田鞍前馬後地辦事,想是為了撈些好處。如今祝田死了,哭得最傷心的可不就是他了嗎?”
這位書生看着王勳,語氣中有些不屑。
蘇轶昭轉頭看了一眼這位書生,不及弱冠,長相清秀,身量頗高,渾身透着一股書卷氣。
只可惜此子說話時的語氣和态度十分倨傲,與周身那書卷氣極其不符。
也不知是對祝田有成見,還是本性如此。
“那祝師兄對王師兄一定很好吧?”蘇轶昭再次看向王勳,那邊已經問完話了。
“不甚清楚,不過祝田那人脾氣有些倨傲,對王勳怕也是沒多少真心。上次撞見二人起争執,那祝田還暗諷王勳與他相交是為了銀錢。”
這位書生搖了搖頭,随口回道。
“那師兄與祝師兄是否起過争執呢?”蘇轶昭突然問道。
“當然沒有,他那樣品行不端之人,我自是懶得搭理。”
這書生語氣一頓,随後立即反駁,言語中還有些許不屑。
“王師兄讀書也很刻苦吧?”
蘇轶昭看了一眼王勳的院服,袖子和衣領處都起了毛邊,顯得有些陳舊了。
“不過爾爾!月考墊底的存在。”這書生說完之後,便對衙役催促道:“可是問完了?我還要回去看書!”
蘇轶昭見此人不耐煩了,便邁步跟上了王勳。
“王師兄!人死不能複生,師兄切莫太過傷懷,還是要保重身體。”
蘇轶昭見對方要離開,便立刻上前安慰了兩句。
王勳轉頭一看,發現蘇轶昭很是眼生,但還是點了點頭。
“多謝師弟寬慰,如今只盼能快速抓住兇手,也好讓祝師兄瞑目。”
王勳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哽咽。
“師兄可認得那位?将才他說了祝師兄好多壞話。人死為大,愚弟有些氣憤。”
蘇轶昭指了指剛才離去的書生,一臉憤慨地說道。
王勳随着蘇轶昭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聞言便是一嘆。
“洛師弟還是未放下那事,到如今還在耿耿于懷呢!可是祝師兄都已經故去,何必如此?”
蘇轶昭見狀連忙問起那兩人之間的過節,王勳也沒有隐瞞,将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那名書生名叫洛卿,是地字一號班的學子。
洛卿家境如何,他們都不清楚,只知他每日下學後都要下山,不住齋舍。
這位是去年年底進的書院,第一次月考便是第九名,天資聰穎,讀書也十分刻苦。
只是今年祝田突然每次月考都進了前十,有時正好将其壓制,洛卿便有些不滿。
“許是厚積薄發,祝師兄今年考得都很不錯。有一次放榜,洛師弟掉在了第十一名,而他的前面正是祝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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