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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漸漸下起雪來,少年穿着單薄的衛衣立在夜晚路邊的燈下,雪片飄搖着落在他豐潤的上唇珠,少年眨了下眼睛,雙唇微抿,将那片雪融化在了唇間。
“怎麽不上車?”江和懿看着剛剛從警局門前跑過來後就忽然頓住的少年,詢問道。
他怕這孩子再遇到什麽意外,所以一直在不遠處的車裏看着,當然也看到了少年和兩男一女拉扯了一會兒,憑江和懿的閱歷幾乎立刻就能感知到這雙方關系不一般,也明白了這就是郁秋把他支開的理由,甚至能猜到今晚所有人的關系都不一般,包括那個騷擾者。
但少年不想讓他知道,所以他也知趣的不會問。
雖然郁秋一直追着他,說喜歡他,但是在江和懿看來他還是個孩子,孩子的喜歡最甜美最浪漫,但聰明的孩子會說謊,這是難免的。
郁秋仰頭看走到他身邊的江和懿,男人把外套給了他,身穿白色規整的上衣,內搭的扣子扣到最後一個,身體有鍛煉的痕跡,倒三角的身材顯得肩很寬闊,腰部修勁好看。
男人的身材在郁秋看來很帶勁,但是偏偏他不是二十出頭的火辣青年,歲月在他身上沉澱出內斂的氣質。
郁秋忽然伸手摸了一下男人高挺的鼻子,柔嫩的無名指腹有意無意地觸碰到男人直而密的睫毛,又從深刻的下颌線條滑下來,對方下意識閉了下眼,目光帶着詢問。
郁秋笑起來,上前摟住他的腰,一副很依戀的樣子将臉靠在男人胸前,水潤的眼眸清澈惑人,仿佛清澈的湖鏡,其中只照出來江和懿一個人。
少年目光絲絲縷縷的溫柔,“老師,你抱我去車上吧。”
江和懿頓了下,深深地看了眼毫不掩飾目的少年,他自認不是個聖人,但也不是個壞人,他不會碰沒成年的孩子,所以過去的半年裏,哪怕縱容了他的肆意,卻沒有允許少年擁抱以外的身體接觸。
“郁秋。”
他一出聲,郁秋就知道自己又被拒絕了,不過他不在意,他知道江和懿在顧慮什麽,實際上過了今晚他就成年了,郁秋懂得拿捏進退,所以并不在意,輕輕一笑,收起了那副纏綿柔情的樣子,蹦蹦跳跳着自己去開車門,“知道了知道了。”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走到半路時路邊的馬路上已經積了一層,車裏溫暖而寬敞,男人開車很穩,郁秋沒有被抱上車,但又用爹媽不管,沒錢住酒店,學校沒開學的老理由成功獲得了男人家的入住權。
江和懿的家。郁秋心中雀躍,蠢蠢欲動。
他追了江和懿半年,當然知道他從來不會讓人在他家過夜,能讓他住進去不僅是人設帶來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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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因為江和懿已經拒絕不了他了。
郁秋的臉被空調吹的紅紅的,心中暗暗念了一個單詞:“Firstblood(一殺)。”
謊言是愛情的手段,但是前提是對方沒有發現是謊言。
郁秋知道他看見了,雖然距離遠看不清,但也知道自己的小手段根本不夠老狐貍玩的,更何況他拎着個小行李箱,大冬天的穿這個衛衣就出門一看就不是很像長途跋涉過的樣子。
他知道江和懿是縱容,而不是相信。
江和懿在榕城的房子在郊區,晚上去太遠,市區的房子需要經過跨海大橋,但是今天有些堵車,被迫停在了橋上。
遠處的海平面和地面接界處燈光像珍珠項鏈,耳邊隐隐可以聽見浪聲。
江和懿不着痕跡地側目看閉着眼看在副駕駛位上的少年,稚嫩的臉上是驚人的殊麗,睫毛卷曲着,睡顏安靜純摯,睡着的樣子像個甜美的嬰兒。
這樣美好的少年應該是別人家的寶貝,此時應該躺在家裏的被窩中,數親戚給的新年壓歲錢。
而不是費盡心思鑽進他這個可以叫叔叔的男人的車。
江和懿覺得不合适的同時又不能自持地心中悸動,每個人都對美好有本能的向往,更何況是男人。
他想了一下和少年的年齡差距,自嘲了一下自己所謂的底線。
随後将身上的夾克脫了下來,搭在了少年的身上。
随後他深深地看着睡着的少年,眸子黑如潭井,将領子用手指掖進了少年從衛衣領口裸#露出的脖頸處。
“我其實不是坐火車來的。”仿佛睡着的郁秋忽然開口,睜開的眼睛帶着水霧。
江和懿的動作頓了一下,在這層水霧中微愣。
水霧之後是令人見之心疼的失落,“我在榕城過的年,但是家裏人把我趕出家門了,我沒地方去了老師。”
仿佛承受不住撒謊的心理壓力,少年眼中的水汽凝結成珠,嵌在稚氣的眼眸中,“我怕你也不要我,我才騙你的,老師,你不會生氣吧?”
江和懿聞言皺得眉死緊,他一早就聽郁秋有意無意地說過是養父母養大的,親生父母有錢但是不想要他,自己一個少年每天打工養自己,世界上最高明的謊話就是真假一起說,這話有一半都是真的,此前郁秋給他看過一部分養父母車禍的報道。
江和懿沒細查未成年底細的癖好,但是車禍是不是真的他一查就能知道。
郁秋就算是對他有心思,有些小聰明,但也是個剛從父母懷裏長成的少年,不會用父母說這樣的謊言。
男人淩厲的眼裏洶湧地蔓延上怒氣,“當時為什麽不說?抛棄子女是犯罪。”更何況還是大冬天的,将孩子攆出家門。
虎毒不食子,江和懿狠狠閉了下眼睛,拿過手機打開,對郁秋說:“告訴我你父母電話?”
男人臉色陰沉,側臉的下颚線鋒利而深刻,整個人像一把光芒內斂的刀,郁秋眨了眨眼,忽然就落下眼淚來,并且嗚嗚哽咽起來,“我今天成年了,他們不犯法了,老師你別給他們打電話,求你了……”說着他從口袋裏拿出身份證遞到江和懿的眼前。
一月二十九,正好今天成年。
十八歲的生日。
江和懿狠狠抿了下唇,陰鸷地蹦出兩個字,“畜生。”
郁秋披着男人的夾克再次撲進對方懷裏的時候,江和懿的手臂在空中遲疑了一下,但最終落在了他身上,從他的腋下穿過,将他往上提了一下,以便少年更舒服地睡去。
郁秋聞着男人身上淡淡的冷松香和不易察覺的煙味,緩緩閉上眼睛,埋進夾克裏的唇不為人知地閃過一個笑,無聲地吐出一個單詞:“Doublekill(二殺)。”
不久後,車流緩緩的移動,堵塞的車道疏通了,庫裏南向前駛去,目的是城南已經讓人準備好了蛋糕收拾好了房間的房子。
陷入睡眠之前,郁秋難掩困倦,略顯沙啞卻輕緩地說了句:“我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所以你也愛我吧,江叔叔。”
江和懿望着前方的眸光既不可查地一動,喉結緩緩的上下滑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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