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偷親

安排給蕭昱夫婦二人的院子離主院有着不小的一段距離, 這是裴昱瑾的授意,他們不過是暫住,離得遠些也是為了能讓他們更自在些。

相府地大, 院落也多, 住的本就分散, 若非刻意去尋是碰不上面的,這樣安排也是為了減少他們寄人籬下的不安, 住的能更舒心。

蕭昱明白裴昱瑾的苦心, 自然也是承他的情。

解決了這麽一樁麻煩事,沈聽瀾覺得松了一口氣, 雖說七夕之夜恰好碰上是巧合但誤打誤撞地在這一日成人之美也是一樁美談。

就是進宮折騰了一趟他實在是累得慌, 都沒吃什麽東西就洗漱上了床,孟衡還跪在床榻邊給他捶腿。

小太監這次沒跟着他們一起出去,雖說他這輩子是不可能娶妻了可也不妨礙他對這樣節日的好奇和向往, 所以一邊給主子揉捏着腿部另一邊還問了些街上的光景。

沈聽瀾雖是累但也想滿足他的好奇心, 于是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着他的問題。

裴昱瑾進來的時候就看着少年半阖着眼睛還在強撐着說話, 孟衡這小太監忠心歸忠心就是有時候不太識人眼色。

“想問什麽去找遲硯問去, 你家主子累了,該休息了。”裴昱瑾在床前站定, 示意小太監可以出去了。

這, 他與遲公子也不算多熟稔, 如何好意思去攪擾, 但孟衡知道這是裴相嫌他礙眼了, 于是很麻溜的起身準備走。

但還沒退兩步身後就傳來了裴昱瑾補充的那句,“你同他說是殿下讓你去問的, 遲硯一定會認真地把他覺得今日有趣的事情都一一說給你聽的。”

小太監聞言眼睛都亮了一瞬, “是, 奴婢這就去。”

剛剛殿下說得敷衍極了,一點趣味都沒有,遲公子滿肚子墨水,肯定能描繪得極有意思。

“孟衡這小子癡,你這麽逗他,他能纏遲硯一整晚,你還真是不安好心。”沈聽瀾看着小太監小跑着離開的步伐,擡眼瞧了裴昱瑾一下,倒不是責怪,只是覺得不應該。

“滿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剛剛我瞧着遲硯的精神很好,想來這晚間也是不會困的 ,給他找件事打發一下時間,未必不妥。再說你不是讓孟衡給他打水泡腳嗎,幹脆讓他今夜在那邊伺候就行。”

裴昱瑾坐在了剛剛孟衡跪的位置,唯一不同的是他坐在了床榻上,然後輕輕擡起小王爺的雙腿放在了自己的膝上,用手給他揉着小腿。

他這才剛動,沈聽瀾的眼睛就睜開了,“做什麽?”

“替你揉揉腿,今日走了些路,明日怕會不舒坦。”他掌下那一塊地方正對着小腿肚子,沈聽瀾人痩,那裏也沒二兩肉。

許是真的太缺乏運動了,明明也沒走多遠,那裏就硬邦邦的,難受極了,沈聽瀾原本下意識的拒絕都因為他這精妙的放松手法而咽下了。

哪日裴昱瑾若是辭官不幹了,開家給人按摩的店想來也是餓不死的。

等他又捏了一會兒,沈聽瀾覺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就動了動腳示意他可以停下了。

天熱,小王爺并沒有羅襪,就赤着一雙足,他的腳白嫩也不大,裴昱瑾覺得自己應當是一只手就能夠握住的。

大概是鬼迷心竅了,他輕輕在那雙足底用指尖勾了勾,惹得小王爺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發出了一聲輕笑,天知道他最怕癢了,尤其是足底最為敏感。

“裴昱瑾。”沈聽瀾佯怒着用腳蹬了蹬那人的胸口,卻是被那人用手握住了,抓得緊緊的,但是不疼。

“撒手。”他的腳就這麽被人提在手裏,這姿勢看起來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裴昱瑾輕輕将手放下,可還是把他的腳牢牢按在自己膝上。

“你也不嫌髒。”雖是已經濯洗過的,可腳這個部位畢竟不同于別的地方,嫌棄的人還是挺多的,更別說是直接這樣毫不避諱上手抓了。

“臣不嫌棄殿下,無論是何處。”裴昱瑾輕輕拍了拍那雙小腳,一臉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如是說。

完了,又是這種心髒亂跳的感覺,沈聽瀾你争氣點,這是主角攻,不能被蠱惑!!!

“本王困了,想睡了。”他曲起還放在那人膝上的腿,上半身已經躺平鑽進被子裏了。

“那便睡吧。”裴昱瑾掀開身側的被子,将那一雙腳放進溫暖的被褥中,少年剛剛就有了一些困意,早些安置也好。

沈聽瀾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還是能察覺到身側人的存在,“你不走嗎?”

這是又想看他睡覺,睡覺有什麽好看的,他又不會流口水,留不下什麽黑歷史的。

“孟衡今夜不在,您一人臣不放心,臣親自守着。”裴昱瑾這話說得有理有據,也不算逾越,不過沈聽瀾現在聽來倒是有理由懷疑他剛剛把孟衡支走有些動機不純了。

“不用 ,睡個覺而已,什麽事都不會有,你大可以安心。”沈聽瀾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就露出了一雙眼睛和毛茸茸的發頂。

要是裴昱瑾不走,他怕是休息不好了。

“殿下是怕臣休息不好?殿下若是願意分半張床塌與臣,臣便是再樂意不過了。”裴昱瑾把他覆蓋了半張臉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怕他把自己悶壞了。

呵,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

沈聽瀾覺得自己窺見了本質,于是他極有骨氣地翻身朝裏,好半晌才開口,“房中有軟榻,你要是死賴着不肯走就睡那邊去,本王才不要把床讓給你。”

說完他就覺得自己還不夠狠,一個真正的狠人就應該讓對方睡地上的,誰讓他放着自己的豪華大床不肯睡,非要來打擾旁人的清夢。

而裴昱瑾聽他這麽說也不算太失望,畢竟上少年床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來日方長,他不急于眼前這麽一時半刻的。

他就坐在床邊,“那殿下…….”

“不許講故事。”沈聽瀾回頭,故作兇狠。

這人的睡前故事不僅不催眠還能提神,完全是反作用,無聊的很。

“好好好,不講不講。”裴昱瑾舉手向他妥協,其實他剛剛只是想說少年晚上沒吃什麽,要不要再讓膳房做些東西送進來,但見他這會兒困的緊幹脆就不提了。

但剛吼完沈聽瀾就在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太兇了,于是別別扭扭地回頭,給自己找補,“本王不是故意要兇你的,實在是你沒什麽講故事的天賦。”

既替自己找了個理由還把鍋給甩出去了,他可真是個小天才。

“臣都知道,您困了就快些睡吧!”裴昱瑾本就不計較他說些什麽不走心的話,既是喜歡那總是要多包容些才行的。

扭着頭這姿勢太難受了,沈聽瀾幹脆翻了個身正面對着他,但四目相對也很奇怪,他眨了眨眼睛不太想沒話找話說。

很快一雙手就覆在了他的眼睛上,周圍的光亮一下子就被隔絕開來,那雙手涼涼的,“殿下,你該睡了!”

沈聽瀾本來是順着這句極具有蠱惑性的話閉上了眼,但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一般往後彈開,逃離了他的手。

“你剛剛才碰過我的腳,離遠點離遠點。”沈聽瀾扯過被角在眼睛上揉了揉,好像這樣就能擦幹淨了。

裴昱瑾見他這反應都氣笑了,怎麽連自己都嫌棄!

但這其實也不能怪沈聽瀾,腳就是腳,就算是長在自己身上也改變不了它的本質屬性。

少年那張臉都快皺成包子了,看上去實在有趣,裴昱瑾将那雙手又往前伸了伸,果不其然床上的人又往裏退了退,滿臉都寫着你不要過來啊!

眼見着他都退無可退,後背抵着床架了,裴昱瑾才收回那雙“惡魔之手”,不再逗他。

“臣去洗洗,一會兒就香了。”沒辦法,少年太挑剔了,還是去洗幹淨了好。

“本來也不臭!”沈聽瀾縮在被子裏嘟囔了一句,他的腳雖說不可能是香的,但也是絕對不會有難聞的味道。

“那你還這麽嫌棄?”聽少年說的振振有詞,一臉不服,裴昱瑾是直接笑出了聲。

“那不一樣!”小王爺覺得自己跟他說不通,幹脆不說話了。

而等裴昱瑾洗完手回來的時候,沈聽瀾已經側着身子睡着了,腳還露在外面。看着眼前這一幕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彎腰将他的身體放直,把他那條腿塞進被子裏。

等這一切都做完後,他垂眸看向了那泛着水光的唇,俯身在上面輕輕碰了一下,然後又在那人的眉心落下一吻,最後才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邊看着床上人安靜的睡顏。

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本就沒有必要去和遲硯争些有的沒的,少年的心底是有自己的可卻未必有遲硯的一席之地,這不是出于自信,而是他能從少年的眼睛中看出來這種想法。

雖然少年總覺得自己藏得很好,可實際上完全是無處遁形。

這一夜,裴昱瑾很規矩地沒有多做些不該做的,只是在沈聽瀾的卧榻之側伏着睡了一晚,早上起來的時候脖子都有些僵硬的疼。

但是他的身上多了一床薄衾,是原本閑置在卧榻上的,他下意識的去看床上的少年,可少年還未醒,仍是那副恬靜乖巧的睡顏。

可不必多問,裴昱瑾都知道這是少年做的,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件帶着藥味的絨毛大氅,那人永遠都是嘴硬心軟,經常做些默默關心人的事情。

上朝的時間快到了,他不能耽誤太久,将那薄衾折好放回到原處,裴昱瑾輕輕摸了摸少年的臉頰後才起身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沈寶:昨日夜裏夢見好像是被狗啃了

裴相:唔,竟然有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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