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等爺回來
陸景元拿起她手上的玉佩,對老太太道:“祖母,此玉并非我陸家祖傳之玉。”
老太太的眉目舒緩了些,“哦?元兒你說說看。”
“姝兒嫁孫兒那日,孫兒不慎将那塊玉擦出幾道痕跡,便拿去玉石坊修了修,今日正好取回來。”陸景元不緊不慢說道,“昊宇,取玉來。”
在素紗帶回新桌椅時,陸景元便覺事情不大對,命人暗中去杜氏木具店查探了一番,果然查到了些東西。在那素錦跳出來指控姝姝時,陸景元已然猜到她們要玩什麽把戲,就命昊宇去晨霜軒取了玉過來。
她們一定沒想到,杜掌櫃手中的雙魚佩是塊調了包的贗品,而真正的錦鯉雙魚佩在他手中。
昊宇将一個雕花紅漆木盒呈上來,陸景元當衆打開盒子,裏面果然安放着一塊金色的雙鯉佩。
那雙鯉佩成色極妙,通體燦金玲珑剔透,在燈火熠熠的醴蘭苑中流光溢彩,金色與碧色交相輝映,望一眼便覺得美不勝收。
這一下就把另一塊贗品比到了泥裏。
衆目睽睽之下,陸景元神态自若,将雙鯉佩交到了姝姝手上。
“夫人,物歸原主。”
他的聲音若涓涓暖流,頗有幾分缱绻意味,聽了沁人心脾,像洗了耳朵。
姝姝還沉浸在他那句“姝兒”裏,沒緩過神來,又被他此番行為一個暴擊,驚喜地不知該說什麽好,感動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漱漱落了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吧?
“哭什麽?”陸景元好笑道。
老太太見兩夫妻琴瑟和鳴的模樣,彎唇笑了笑,抽出手帕親自為姝姝擦眼淚,“乖姝姝兒,不哭不哭了,元兒護着你,這是好事兒。”
跪着的素錦見事态發展偏離自己的預期,害怕又瘋狂道:“不可能,不可能啊,老太太您要信奴婢,她二人之間一定不清白!”
陸景元不屑于搭理發瘋的素錦,朝老太太作揖道:“此玉一向傳給陸家嫡妻,王夫人身為父親的側室,她底下的人不清楚此玉形貌也是有的,然而這樣拙劣的玉,又怎能騙過祖母的慧眼。”
說罷,他将贗品玉佩丢進炭火盆中,炙熱的碳烘烤着那玉石,不肖一刻火舌蹿上來,将贗玉的外皮燒得瀝黑。
眼下哪塊才是真正的雙鯉佩,衆人一目了然。
上好的玉石,哪怕是火煉亦不會褪去原有的光澤。
王氏聽了此話臉色一變,而老太太看着最得意孫子,笑意吟吟,“元兒說的不錯,這件事祖母一定為你們作主。”
姝姝的眼圈紅了一片,靠在老太太的懷裏,啞着聲說:“祖母,她們說的那些事,姝姝從未做過。”
老太太立馬心疼道:“祖母知道了,姝姝兒,今日讓你受委屈了,待會子祖母補償你。”
她撫了撫姝姝的脊背以示安慰,轉眼看向跪在地上的素錦,素錦此刻已吓得趴到在地上瑟瑟發抖。
“老太太饒命,老太太饒命。”
王氏見狀走過來,道:“老太太,今日素錦口出狂言,是妾身沒有教好她,妾身回去一定對她嚴加管教,叫她再也不能這般放肆了。”
老太太面色不豫道:“這婢女在你那待了這麽久,也沒養成個說人話的性子,怕是教不好了,依我看還是掌嘴五十,再打發了出去,今後不許她再進府裏。”
素錦吓得狼狽大哭起來,“老太太開恩,老太太開恩啊,不要發買了奴婢,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王氏還欲再勸一勸,“老祖宗......”
老太太不容置喙,道:“行了,就這麽辦,王氏,我從前倒是沒聽說過你日日雜事纏身,忙得不可開交,今日一聞,倒是給我提了個醒兒,我看啊,你是挺忙的,既然你如此分身乏術,今後管家之事,你就不用插手了,專心待在秋桐院教好璁兒便好。若是還覺得累,璁兒也可送到合歡院來,我親自帶着。”
王氏聽聞此話心口一窒,消了音。
明白老太太這是在怪罪她了。
是啊,老太太是什麽人,她的婢女作亂想要誣陷容姝,老太太做了陸家主母幾十年,怎會看不出她才是此事真正的幕後主使。
老太太沒有當衆戳穿她,只是看在她是聰兒的生母的份上,才留她幾分薄面罷了。
王氏屈膝跪了下來,“妾身管教下人無方,還請老祖宗責罰。”
站在人群後邊的雲荷見了,也即刻走來,同自己的姑母一道跪着求情,“老祖宗,姑母在府上多年,沒有功勞亦有苦勞,您就看在她這麽多年兢兢業業沒出過錯的份上,罰輕一些吧。”
老太太胸中還堵着一口氣,聽不進她二人的話,不過雲荷素日常來幫她莳花,是個合她心意的好姑娘,她便也不再說些什麽了。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陸逢舟斂眉對王氏道:“王夫人馭下不嚴,即日起禁足一個月,立刻回秋桐院去,莫在此地丢面。”
王氏的身子僵住,仰頭看着自己的夫君,眼底的淚光中隐隐藏着幾分怨怼。雲荷見她不動,在一旁着急道,“姑母姑母,咱們先走罷,老祖宗,老爺,大爺,太太,雲荷和姑母就先行告退了。”
雲荷說着,使了眼色給素紗,兩個人一起半拉半扯着将王氏拖走了。
這個時候還跪着的素錦渾身抖得厲害,“夫人,夫人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王氏她們恍若沒有聽見,越走越快,越走越遠,猶如壁虎斷尾,素錦明白自己這是徹底被抛棄了,自己的主子如今自身難保,更別說救她。
陸逢舟道:“你們還站着作甚?拉下去掌嘴。”
“是,老爺。”小厮拽起癱倒在地的素錦,拖了下去,很快不遠處的角落裏響起若隐若現的巴掌聲和呼痛聲。
聲聲打在那些欲意犯上作亂之人的心上,叫他們全部按捺住了蠢蠢欲動的心思。
轉眼間夜已深,姝姝和陸景元将祖母送回合歡院後,走在回覽筠院的路上。
空氣中飄着紫辛夷甜蜜的香氣,晚風一吹枝頭顫動,香蜜愈發濃郁,若此時姝姝的心一般,陸景元步履沉穩,态度從容,走得略比她快一些。
姝姝捏住腰際挂着的雙鯉佩,指腹慢慢摩挲着玉佩上的紋路,她平視着前方那道挺拔的背影,小步跟上去在他身側欲言又止。
誰知她還未開口道謝,他卻先她一步開了口:“謝爺的話,就不必說了。”
“若你還想做好這個當家太太,這次的事今後恐怕還會發生。”陸景元沒有回頭,邊走邊道。“可怕?”
“我......”姝姝沉吟,方才受到驚吓的心仍有些心有餘悸。
“若是怕,便向祖母請辭料理家務一事。”
姝姝垂着頭想了想,道:“姝姝怕,可姝姝不想做個逃兵,姝姝不會的,姝姝會用心學,總有一日,姝姝會學會的,并且做的更好。”
接辦壽宴時的宣言猶在耳畔,她不想就此放棄。
“嗯,今後待人接物皆要存個心眼。”陸景元沒攔她,只建議道。
姝姝微微擡頭看他,她瞧不起清他的神色,只瞧見他那棱角硬朗,同夜色相融的側臉,她摸着手中的雙鯉佩,躊躇片刻後道:“大爺......這玉佩,當真交給姝姝了麽?”
陸景元停步回身,見小姑娘舉起那塊玉,她的袖子寬大,手臂卻又細又白,肌若瑩雪,袖子滑到手肘處,露出一個冰藍色雪花狀的胎記。
一抹不易察覺的暗色浮上男人的眼眸,繼而他笑若清風,道:“自然,本也該是你的,收着吧。”
這枚玉是當年他去蘇南縣,從容宜身邊悄悄拿回來的,方才出現的那塊贗玉,想必是容家發現玉丢失後,怕今後陸家怪罪,便叫人專門仿了個足以以假亂真的贗品。
小姑娘不知他心中所想,一雙杏眼眯成月牙狀,如獲珍寶地抱着那雙鯉佩,嬌憨道:“大爺,姝姝會對其珍之愛之,縫個繡包将它保護起來。”
陸景元笑而不語,暗嘲這容家真是有趣,嫁女兒搞出個替嫁,定親信物也要弄出個仿品來,一家子上上下下屬實虛假的很。
唯獨這個丫頭,明明是替嫁女,端着個假身份卻比他們真實的多。
思畢,陸景元又朝前走了幾步,忽而幾裏外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緊接着整個大地都微微抖動起來,那馬蹄聲越離越近,如空氣充斥在夜空中,聽着來的人馬不在少數。
“大爺在那,快,快去禀告大爺。”幾個下人疾跑過來,“大爺,府外來了許多兵,估摸着有數百人,直直朝咱們府這邊來了!”
陸景元一聽,斂下笑意,他對姝姝道:“你先回覽筠院去,沒有爺的吩咐,不準出來。”
姝姝被那幾陣響動震得有些害怕,她拉住他的衣袖,問道:“大爺要去做什麽?姝姝不能跟在大爺身邊麽?我們一同回覽筠院。”
夜色濃厚下,二人默默對望了片刻,姝姝的眸子若星辰般明亮,倒映着他俊如冠玉的臉。
陸景元眉心微動,伸手以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語氣輕且平緩道:“那日的甜糕味道好麽?”
小姑娘眨巴着亮晶晶的雙眼,似是想起些什麽,吞了吞口水道:“好。”
“還想吃麽?”
“想。”
“爺去買一些,你去覽筠院等爺回來。否則,爺這輩子也不會再給你買。”
“......”
“聽話。”
姝姝最終妥協,依依不舍地松開陸景元的手,陸景元喚來修琴,讓她陪着姝姝回覽筠院,自己一個人往陸府門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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