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路途中偶遇

“妹妹。”裴紹驚訝的聲音傳入了歐陽澤軒和裴婉兒的耳裏。

裴婉兒有些驚訝的回頭，卻看見了裴紹，流雲，還有兮兒。一時之間裴婉兒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歐陽澤軒，你竟然和別的女人在逛街？”流雲有些驚詫的說道，一直以來她都聽哥哥說歐陽澤軒很愛兮兒，也還記得歐陽澤軒不眠不休為兮兒護住心脈來明壁，記得歐陽宰相在城樓下一邊爬一邊喊兮兒的名字，還有兮兒中毒的時候他毫無猶豫的送來了火果。

“我和婉兒逛街，和上官兮兒有什麽關系。”歐陽澤軒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清楚楚的傳入了在場的五個人耳朵裏。對不起，兮兒，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既然我們都要走向對立面了，索性就讓你恨我吧，這樣你才可以少些痛苦吧。這樣你把劍刺向我的時候，你才不會覺得痛。

裴婉兒很驚訝的看着歐陽澤軒，她不明白為什麽歐陽澤軒要這麽說，他們之間明明就什麽都沒有，他明明是那麽的喜歡兮兒，為什麽要這麽說呢？明明可以解釋的啊，他為什麽非但不解釋，還似乎故意想要兮兒誤會呢，裴婉兒有些不懂的看着歐陽澤軒，但是她什麽也沒有說，既然歐陽澤軒要的是這樣，那麽她就配合他，只要他開心，她就會快樂。

裴紹也是一臉的驚訝，皇上有多喜歡兮兒，他是清楚的，皇上為了兮兒的事情和父親大大小小的争吵不知道有過多少回了，就上次因為兮兒墜崖的事情，皇上回到京城就來了宰相府，一臉蒼白的指責父親，那個時候皇上憔悴的樣子幾乎讓自己都不認識他了，好像也是為了兮兒才會變成那樣的，可是皇上如今竟然這樣說，而且皇上和妹妹又是怎麽回事，以前從不知道皇上和妹妹有什麽交情啊，雖然見面的時候會打打招呼，但也都是很客套的事情啊。

妹妹這麽多年來似乎都很喜歡一個男子，總是在書房裏畫那男子的畫像，為那男子寫詩，但是她從來沒有給自己看過那些畫和詩，自己也沒有多問，難道妹妹喜歡的竟是皇上。是自己一直以來太粗心了，妹妹每次見到皇上的眼神，聽到皇上來府裏的興奮，自己竟然都沒有注意到，原來，自己的妹妹是這樣的愛着皇上，一愛十幾年。

“我們走吧。”兮兒拉着流雲離開，心中卻是有些失落，他叫她上官兮兒，可是他卻叫她婉兒。他的意思不是已經很清楚了麽？現在站在他身邊陪在他身邊的是裴婉兒不是她，她對他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何必傷心呢，為什麽自己就這麽不争氣呢。

“清兮。”流雲很心疼的摟住了兮兒。

“我沒事。”很清冷的語氣，但是流雲和裴紹都聽得出裏面的失落，兮兒還是很在乎歐陽澤軒的吧。兮兒也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竟然為了個讓自己國破家亡的人傷心，自己真的很諷刺。

而歐陽澤軒看着兮兒的失落，心幾乎都痛的滴血了，兮兒，我的兮兒啊，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死掉也不願意你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啊，可是我沒有辦法，我要保護你啊，我沒辦法，我不想你因為我在愛恨不得之間掙紮啊。

“我送你回去吧。”歐陽澤軒強忍住傷心說道，其實他的心早就已經随着兮兒去了，哪裏會注意到裴婉兒的神色呢。

“好。”裴婉兒依舊是低低的應答，沒有多問，她知道他不想說，所以她就不問。

又是一路靜默無言，裴婉兒知道歐陽澤軒的內心很混亂，所以她就這樣默默的陪着他走，什麽也沒有說。到相府的時候，歐陽澤軒連頭也沒有擡一下，就輕飄飄的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站在相府的門口，看着歐陽澤軒頭也不回的背影，那麽落寞傷心。可是他的落寞他的傷心都不是為了自己，在他的眼裏從來都沒有自己，他對自己永遠都是這樣頭也不回，不屑一顧。如果不是因為父親的緣故，他或許都不會知道有一個叫做裴婉兒的癡心女子一直這樣默默的愛了他整整十二年。是的，早在歐陽澤軒和兮兒相愛之前，裴婉兒就已經愛上了歐陽澤軒，現在她時常會想，是不是，自己當初太不勇敢了呢。

裴婉兒看着歐陽澤軒的背影，才突然覺得原來自己和皇上是一樣的可憐。自己為了皇上隐忍着皇上不知道的痛苦，一直默默愛着他，皇上對兮兒公主又何嘗不是呢？自己永遠追尋着皇上的背影，哪怕他頭也不回自己也心甘情願，而皇上也一直追尋着兮兒公主的身影，哪怕她恨他他也不後悔。只是，皇上不愛自己，可是兮兒公主卻是愛皇上的。自己是默默的愛着卻得不到對方的愛，而皇上卻是得到了對方的愛同時也得到了恨。究竟，她和皇上誰比較不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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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的進了府，強撐起笑臉應付完父親之後一個人回房，推開窗戶看着空中皎潔的月光。月光那麽皎潔明亮，灑滿了庭院。

看着月亮裴婉兒用手撐着腦袋，默默的難過，皇上本就離她那麽遙遠，她又怎麽能奢望皇上會愛上自己呢？自己已經夠幸運的了，不是麽？至少自己可以站在他的身邊，至少可以一直看着他了，這不是自己一直希望的麽？可是，人真的是貪婪的呢，得到了站在他身邊的機會，就奢望能夠得到他的目光。她多麽希望他的心裏能有一點點她的存在，哪怕只是百分之一。她多麽希望他看着自己的時候眼裏真的能有自己。她不要他那麽溫柔的對着自己說話，那種溫柔是最殘酷的刑罰。因為他的溫柔，也是疏離。

在不遠處的韻流山莊，兮兒也開着窗戶呆呆的看着月光。五年了，澤軒哥哥終于喜歡上別的女孩了麽？裴婉兒，是個溫婉的女子呢，小時候好像也是一起玩過的，記憶中的她總是一副溫溫柔柔怯怯懦懦的無害模樣，這樣的女子應該很适合澤軒哥哥吧，除了淡淡的失落之外，似乎也并沒有太多的情緒，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一種習慣罷了，習慣了依賴澤軒哥哥，習慣了粘着他，習慣了每天在一起的日子，所以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喜歡他，覺得自己應該永遠和他在一起，覺得應該嫁給他，所以當這樣的習慣被打破的時候才會那麽痛。其實現在她才明白，原來一直以來，都不是愛。只是依賴，只是好感，只是對超越親情友情的感情，但不是愛情。

兮兒伸手猛的關上了窗戶，搖了搖頭暗暗想到，我不能在這樣沉溺于個人的感情中，我有責任在身的，我要複國，我要解救母親的。兮兒在心中責問着自己，難道父親的慘死你都忘記了麽？難道姐姐死前受到的淩辱你都忘記了麽？難道太子哥哥的慘死你都忘記了麽？

想到那些痛苦的過去，兮兒的身子都有些止不住的顫抖，心性磨砺的再堅韌，她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子罷了，那樣國破家亡的傷痛，又如何能那麽輕易的就一笑而過呢。有些傷痛就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烙在心裏，再也無法去除，就如同夢魇一般一直纏繞着自己，再也無法忘記。

回到明壁之後所有的惡夢似乎都卷土重來了一般，讓她內心極度的惶恐，她不想面對這一切，可卻不得不面對。

“兮兒，兮兒，你怎麽了啊？”流雲看兮兒的情緒很不對勁，人都有些抖了起來，很是驚訝的看着兮兒。

“沒事，累了而已，我睡了。”兮兒低低的說了一句就上床睡覺了，流雲見了搖了搖頭，衣服都沒有脫就直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