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不知計中計

“太後駕到。”太監尖銳的嗓音在宮門外響起，裴婉兒有些失措的問歐陽澤軒：“皇上，要不要收拾一下，這樣會不會顯得不尊重？還有那個，要不要收起來。”

因為歐陽澤軒和裴婉兒在宮中無事就随手畫畫寫詩，筆墨撒了一地，還有許多的紙團，畫的畫也是有些惡搞的，裴婉兒擔心被太後看到，會生氣，遷怒歐陽澤軒，就問歐陽要不要收拾掉，而太後很快就會進來，裴婉兒擔心收拾不好，就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更何況還有鋪蓋在地上，那個可是很要命的，如果太後知道他們沒有同床而眠會不會生氣呢。

“沒事。不必理會她。”歐陽澤軒似乎是在安慰裴婉兒，但是語氣在提及太後的時候卻是說不出的冰冷，裴婉兒從來沒有聽過歐陽澤軒的語氣如此的冰冷，好像帶着什麽恨意一般，她不敢想象如此溫潤如玉如他，也會恨一個人。這個人還是他深愛女子的母親，裴婉兒不知道其中有什麽樣的事情，她只知道不管有什麽事情，她都一定會站在歐陽澤軒的身邊，不管有什麽刀劍，她都願意用自己的身體來替他擋去。

“皇上，別來無恙啊。”尹離淡淡的掃了掃地上的紙團，和桌上的畫，看不出歐陽澤軒還有這樣的閑情雅致呢，又是淡淡的一眼卻看到了床下面的鋪蓋，他們竟然沒有同床而眠，難道皇上娶裴婉兒只是權宜之計，其實他心裏一直沒有忘掉兮兒？沒有想到他對兮兒真的如此情深，可惜了，他是沒有機會和兮兒共結連理的了，因為他非死不可。

“一切安好。”歐陽澤軒的語氣有些冰冷，一副不願意多說話的樣子，就連客套話也懶得和尹離說了。本來對這個女人還有幾分客氣的，自從上次她居然拿兮兒的性命開玩笑來欺騙自己，歐陽澤軒對尹離就厭惡到了極點。

“怎麽，和婉兒新婚燕爾的也不出去走走？後天晚上民間有花燈會，不如皇上帶婉兒出去看看，婉兒，你意下如何？”尹離沒有直接問歐陽澤軒還是選擇了問裴婉兒，這個女子一副溫婉的樣子想來是不會拒絕自己的，而且依現在的情況看她明知道歐陽澤軒不愛她，她還是願意嫁給她，竟然還願意接受分床而睡的事情，看來是很喜歡歐陽澤軒了，能有機會和歐陽澤軒出去定是再願意不過了，肯定會一口答應的，不過尹離卻是想錯了，她低估了婉兒對歐陽澤軒的感情和婉兒的聰慧。

“婉兒不敢做主，一切還是聽皇上的。”裴婉兒溫婉的回答道，她不知道皇上和太後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她看得出兩人之間的關系并不和睦，因此太後讓皇上帶自己出去，也許并不是什麽好事，她不想多言，一切還是由歐陽澤軒來決定吧，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做。

尹離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瞟了一眼裴婉兒，真是不識擡舉。然後皮笑肉不笑的對歐陽澤軒說：“那麽，皇上覺得呢？”

“兒臣也是這麽認為的。”歐陽澤軒怎麽會不知道尹離的打算呢，一定是兮兒複國的事情籌備好了，尹離想要引自己出宮好方便刺殺自己，讓朝廷群龍無首，然後再讓兮兒取而代之，一手好算盤啊。他和兮兒之間是時候做個了結了。把這條命這個江山都還給兮兒把，以後的事情他相信拓跋澈可以做好的。尹離，這江山是絕對不會落到你的手裏的，我一定要原原本本的交給兮兒。

“如此甚好。母後就不影響你們了。”尹離沒想到歐陽澤軒竟然這麽爽快的答應了，雖然心裏有些狐疑，不過量他也耍不出什麽花招來，尹離當下笑了笑就一步三搖的離開了。歐陽澤軒，既然你這麽容易就進了陷阱，那麽花燈會就是你的死期了。

“皇上。”裴婉兒有些不解的看着歐陽澤軒，看得出歐陽澤軒和太後的關系并不好，為什麽會這麽爽快的答應了太後的提議呢，她知道歐陽澤軒不是為了和自己去看花燈會的，雖然他們現在的關系已經有了改進，可以一起作畫吟詩，但是也沒有到為了陪她看花燈就甘願的冒險的地步。

“別擔心。有朕在，不會出什麽事啊。”歐陽澤軒安慰道，婉兒是個好姑娘，一定不能連累了她，後天得想個辦法把她支開，保她安全。

時間過的很快，這兩天兮兒每一天都在數時間，每過去一分鐘，她就離殺掉歐陽澤軒的時間又近一分鐘，她的內心一刻也不能平靜。而歐陽澤軒卻是盼着時間可以快一點過，這樣他就可以早一點解脫了，這樣明明深愛卻不能愛的日子他受夠了，時間對于尹離和韻哲來說是快樂的等待，而對于兮兒和歐陽澤軒卻是赤裸裸的折磨。

花燈會終于如期而至了，歐陽澤軒帶着裴婉兒去酒樓吃飯，他一襲白衣，顯得風度翩翩，而裴婉兒則是一襲水綠色的長衣，其實裴婉兒的穿衣風格和兮兒有些相似，只是兮兒的靜中更多的是冷漠，而裴婉兒的靜中更多的是溫婉。

“前面好像有什麽事情，我出去看看，婉兒就在這裏等我吧。”歐陽澤軒很溫柔的對裴婉兒說道，婉兒，請原諒我，這輩子欠你的，我都沒有辦法償還了，我已經告訴過拓跋澈了，相信他會護你周全吧。

“嗯。”裴婉兒很溫順的回答，她不知道這一別可能就是永別，以為歐陽澤軒只是離開一會會而已，她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不管怎麽樣，至少可以和他一起看燈會了，這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看着滿街的人群熙熙攘攘，裴婉兒生平第一次覺得這熱鬧的大街如此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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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澤軒獨自離開酒樓，其實他早就發現兮兒在暗中跟着他了，不是因為他的武功比兮兒高，而是因為感覺，他愛她所以他能夠感覺到她的氣息。

歐陽澤軒一直向前走，走到了城郊荒蕪的地方才停了下來，站在一棵樹下，他頓了頓身形，拍了拍衣服。

“兮兒，出來吧。”歐陽澤軒淡淡的說道。

“你知道我跟着你？”兮兒很驚訝歐陽澤軒怎麽會知道自己跟着，而她更驚訝的是，歐陽澤軒知道自己跟着他竟然還來到這麽荒蕪的地方，難道他是一心求死不成？兮兒有些不明白。

“嗯，感覺到了。你要殺我是不是？”歐陽澤軒的語氣依舊很平淡很溫柔，他始終沒有轉過身看兮兒，不是他不想看，只是他不敢面對她的眼睛，他怕輕易就洩露了自己的感情，他怕看一眼他就舍不得移開視線，也裝不出冷漠。

“是。”很清冷的回答，一個是字。

原本是自小一起長大的人，如今卻要生死相對，你要殺我是不是，這句話，于他們而言，是多麽的凄涼。

“我的命你可以拿去，但是你不要傷害婉兒。”歐陽澤軒的語氣依舊很平淡，仿佛根本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語氣中隐約透露出對裴婉兒的在乎。

“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卑鄙的傷害無辜人的人麽？”兮兒有些心疼的問道，難道她在他的心裏是這樣的人麽。難道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就這樣沒有了？難道她在這個她從小就一直依賴着的男子心中就是這樣的不堪麽。

“我不知道。”歐陽澤軒的冰冷的三個字刺痛了兮兒的心，可是歐陽澤軒的心也很痛，兮兒啊，你是怎麽樣的人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只是，我必須給你一個下手的動力啊，我怕你下不了手啊，我不想你再繼續糾結痛苦了。如果我不編出一個理由，你又怎麽會下手呢。

“動手吧，還等什麽？”歐陽澤軒的語氣越發的冰冷，似乎在一步一步的逼着兮兒，他盡量逼迫自己說些刺痛兮兒的話，其實兮兒看不見歐陽澤軒背着她的眼神是那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