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做點大晚上該做的事情。”
楚清一聽,大晚上該做的事情……她突然紅了臉,緊張害怕之餘又多了些臉紅心跳。
這個問題前幾天林襄還特地跑家裏問過她,得到否定答案以後林襄百思不得其解。賊兮兮問了句老程怕不是性冷淡吧,被楚清滿屋子追着打。
如今看來,程易安竟是這個意思。
旁的人都是元旦前跨年去酒店,他挑了個除夕,勉勉強強也算是傳統之中的浪漫。
“我,我先洗個澡。”楚清推開程易安想出去,剛走了兩步就被人攔住了。
“你下午不是洗過嗎?”程易安開了床頭的一盞小臺燈,開始解襯衣紐扣。
楚清舔了舔嘴唇,征求他的意見:“那,那……不洗了?”
“嗯。”程易安脫了襯衣,從衣櫥裏拾了件工字背心穿上,又開始脫褲子。
楚清愣在原地,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她看電影裏,人家都是先親親抱抱什麽的再脫,怎麽到了程易安這兒跟例行公事一樣?
聽見程易安輕聲地打了個哈欠,楚清更憋屈了,這人還困上了。
楚清默默地脫了外套和毛衣,然後脫外褲。她穿着棉毛衫掀開被子進去,凍得直哆嗦。腹诽着程易安這個人一點覺悟都沒有,都不知道幫她暖一暖被窩。
楚清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拽着被角閉上了眼。身邊的人翻了個身,然後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冷嗎?”程易安知道楚清以往都是墊着電熱毯睡覺的,怕她凍着。
“冷……”楚清往裏頭縮了縮,也轉了個身面朝着程易安,弓着身子往他懷裏鑽。她剛抱到了程易安的腰,誰知道他突然坐了起來。
程易安将楚清的手拿開,然後起身道:“你先睡,我去給你灌個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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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吧,你……”楚清沒攔得住他,十分挫敗地躺在床上。
程易安拿了熱水袋回來,他給楚清掖好了被角,然後平躺在床上,“睡覺。”
他今天早上五點就被程易笙叫起來給廚房幹苦力去了,剁了一上午的骨頭,渾身都快散架了。程易笙先前飯前同他嘚瑟,說是下午媳婦給他按摩了,覺着神清氣爽。程易安可就不行了,又困又累,跟值了三天夜班一樣。
直到聽見程易安平緩而又均勻的呼吸,楚清才敢相信他嘴裏說的“晚上該做的事情”真的是睡覺。
可她是準備守歲的,如此一來就十分尴尬了。悄悄掏出了口袋裏的耳機,楚清用pad打開了春晚的直播。手裏握着手機刷微博的段子,連笑都不敢出聲,只能咬着被角。
一直到李谷一老師的《難忘今宵》唱完,楚清才關了手機。她揉了揉肩膀緩解酸痛,然後伸手去拿眼藥水。剛剛滴完閉上眼睛,身邊的人就醒了。
程易安一睜眼就看見楚清用紙巾擦眼淚,吓得覺都醒了,他連忙撲上去,問道:“怎麽了?”
楚清睜開眼睛,眼淚混着眼藥水往下淌,“什麽怎麽了,你醒了?”
程易安皺着眉,用手給她擦眼淚,“不高興?”雖然他也不知道楚清為什麽不高興,可聽姚宇成說女人都是敏感的,動不動就不高興……
“眼藥水……”楚清十分無奈地指了指眼睛,“我沒哭。”
程易安一聽,這才放下心來,他拍了拍楚清的腦袋,“睡覺吧。”
“蓋着棉被純聊天?老程,你挺沒追求的啊。”說完後,楚清伸手攀上了程易安的脖子,低頭啃了一口。
程易安渾身都僵硬了,盯着楚清動都不敢動。
楚清頭埋在他胸前,聽見了他嗓子裏“咕咚”一聲,咽口水的聲音。
他這房裏的窗簾不遮光,此刻房間裏雖暗,但是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得一清二楚,比如說程易安的紅臉蛋兒和他不安的小手。
楚清飯後喝了黎菘給的果酒,此刻也不知道酒勁兒散了沒有,膽子大得很。她将手指頭插進程易安的發間,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
兩個人貼得極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程易安的呼吸已經亂了,可他還是努力地深呼吸克制。他想推開懷裏的人,可鬼使神差地,又貪戀着女孩子身上的氣味和溫度。
楚清身上一直都帶着好聞的柚子味兒,清新中帶着香甜的氣息。嘴裏呼出的氣息又帶着玫瑰味牙粉的味道,一下一下打在程易安的鼻尖。
程易安此刻渾身都粉紅粉紅的,像是只蒸鍋上的龍蝦。
楚清将腳邊的熱水袋踹下了床,她此刻後背已經開始冒細汗了。擡頭吻在程易安的喉結處,又向上親到下巴,再到嘴角。
以往兩個人的親吻都是程易安主動的,可也就是淺嘗辄止,十分純情。并沒有楚清同事小說裏的那種“銀絲相連”或是“手情不自禁地摸上她的腰”。
楚清生澀地含着程易安的下嘴唇用牙齒輕咬着,他的嘴唇很軟,可嘴唇的主人一點兒動作都沒有。
程易安垂着眼,盯着楚清的動作。後者的睫毛跟扇子一樣,時不時刮過他的臉頰。他雙手扶在楚清的腰際沒動,也不敢動。但程易安可以感受到楚清的急切,這丫頭的手已經伸到他的後背了。
楚清感受到了什麽,突然停了動作,她松開程易安,将頭埋在他胸口悶聲笑了一聲,故意調侃道:“原來你不是性冷淡哦……”
話音剛落,她就松開了程易安,結束了所有暧昧的動作。規規矩矩地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道:“诶呀,好困的。”
程易安此刻進退兩難,僵着身子不知道如何是好。正當他準備出去沖個涼水澡的時候,楚清突然又撞了上來。
準确地說是貼上來,從腿到胸,緊緊貼着程易安,那腦袋還故意往他胸前蹭,毛茸茸的劉海兒蹭得他心癢癢。
“抱……”毫無預兆地,楚清開口撒嬌。
程易安此刻腦子裏的“涼水澡”三個字已經被他抛到九霄雲外去了,他一手鉗住楚清的下巴,一手撩起她的睡衣。
“你幹什麽?”楚清覺得腰上癢癢,動了一下。
程易安悶哼一聲,低頭封住她話多的嘴,“幹晚上該幹的事情。”
撩完了就睡,要皮也不是這麽皮的。
程易安一手解開了楚清睡衣的紐扣,這才發現她裏頭還穿了一件。他皺着眉頭掀開被子瞧了一眼,類似漢服的那種睡衣,薄薄的真絲系帶的。
楚清憋着笑,特地将繩結對着他,說道:“你先解開再說吧。”楚清的繩結是特地找人學過的,系起來容易,自己解開也容易。可要是沒學過這種系法的人,怕是研究半天都不知道怎麽解開。
程易安一掃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結,他一點兒想研究的念頭都沒有。雙手拉住衣裳的左右兩片,用力一撕……衣料撕裂的聲音,在這夜色裏顯得格外地清晰。
“程易安你混蛋!”楚清心疼得氣兒都喘不過來了,“這睡衣抵我一件羽絨服呢!”
“明兒給你買十件。”程易安随意地将睡衣往外一丢,将方才楚清對他做的,一樣一樣,放慢動作做了個遍。
楚清帶着哭腔往後縮,“我們睡覺好不好……”她是真慫了,萬分後悔,就不該作死去撩他。
“好……”程易安沉着聲音答應道,手裏動作沒停。
“唔,我是說睡覺啊……”
“是在睡覺啊。”程易安将人松開,然後從床底下拿了個盒子出來遞到楚清眼前,“你要不要挑一個?”
楚清氣得抓了一把盒子裏的東西就往他腦袋上丢,“挑你個頭啊!”
程易安偏頭一躲,有一個正正好卡在他的背心領子口。拿起來一看,他低頭抿嘴笑了笑,“你喜歡這種?超薄無感……”
“我喜歡你個……”楚清羞得不行,話說了一半就被程易安打斷了。
“哦,只要是我都喜歡?”
……
第二天早上,按規矩要早起拜年,程易安拜完年回去的時候特地給楚清端了碗元宵。
“楚清,醒醒。”程易安将元宵放在床頭櫃上,這才看清了這房裏昨日被他們弄成什麽模樣。
楚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下意識要起身,起到一半突然倒了下去,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程易安急忙捂住她的臉,哄道:“不能哭,今天哭了整年都要哭。”
“還不是怪你。”楚清嗚嗚咽咽地,将眼淚全都蹭到程易安手上。她癟着嘴,委屈道:“疼……”
程易安将手伸到被子裏,幫她捏着腰,“我錯了,下次……”
“下次還敢!”楚清惡狠狠地指着他,“別以為我不知道!”
“下次就不疼了。”程易安憋着笑意逗她,“真的,今晚就不疼了。”
楚清伸手打他,又惱又氣,“你還說!”
程易安低着頭求饒,彎腰在她臉上啄了一口,“我錯了,我錯了。”
“哪裏來的元宵?”楚清這鼻子還是一如既往地靈,“你已經見過爺爺他們了?”
“嗯,七點拜年。”程家幾十年的規矩了。
“那你怎麽不叫我啊!”楚清埋怨道,“那,那爺爺對我印象該不好了……”
“不會,爺爺惦記着重孫子,不會怪你的。”
楚清隔着被子去踹他,“你還說!”
抱着楚清半靠在床頭,程易安将那碗元宵一個一個吹涼喂給她吃完了。
楚清看着這滿屋狼藉,臉又紅了,“你怎麽都不收拾一下……”
姚宇成送的那盒東西撒了一地,她的那件真絲睡衣還挂在窗臺上。
程易安頗不在意道:“沒事兒,又沒人過來。”
話音剛落,院子裏傳來黎菘的聲音,“小清清,我給你送小馄饨來啦!”
兩個人俱是一愣,楚清更是一骨碌鑽到了被子裏,“你惹的事情,你去擺平。”
程易安清了清嗓子走到門口,對黎菘說:“她還沒起呢。”
黎菘不在意地擺擺手,“沒起沒起呗,都是女人,羞什麽嘛……”
見她還想往裏走,程易安後退兩步,死死地堵在門口,神情緊張,“碗給我吧,你,你先回去?”
黎菘皺着眉,還想說什麽,突然瞟見了程易安羊絨衫上沾着的一片包裝紙……她看那形狀和顏色有些熟悉,明白過來以後立刻轉身往院子裏跑,揚聲道:“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你們繼續,就當我沒來過啊!”
程易安見她走了,總算是松了口氣,端着馄饨回了房。
“你站住!”楚清見他那黑色的羊絨衫上沾着一片紅色的包裝紙,“那,那不會是……”
程易安低頭一看,點了點頭,“是。”
楚清絕望地望着天花板,“你家有地洞嗎?我想鑽一鑽。”
“有地窖,裏面都是腌菜。”程易安一本正經地同她玩笑,見楚清咧嘴笑了,轉身到衣櫥裏拿了個禮盒出來給她,“新年禮物。”
楚清尖叫着拆開盒子,她上次無意間刷到的一款春款包,貴到窒息的那種。那時候她就随口說了句好好看,連轉發都沒有。
“你怎麽記得是這款!”楚清将包拿出來左看右看,恨不得立刻下床背到院子裏轉一圈。
“翻你的微博關注。”
程易安是一條一條翻的,楚清關注了五百多人,從後往前翻到了三百多個才找到了。他拿着圖片托人從M市找沒找着,還是讓哥們從B市買的。那時候快遞已經停運了,程易安特地找了人,一路從B市開車送到了M市。
楚清将包又仔仔細細地放進盒子裏,然後雙手捧着程易安的腦袋親了一口。“吧唧”一聲,十分響亮,“我愛死你啦!”
程易安舔了舔嘴唇,“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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