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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易安這麽一打岔,楚清的心情好了不少。她伸了個懶腰,收手的時候順便拍了拍程易安的肩膀,“我們回去吧,很晚了。”她看程易安困得已經打了好幾個哈欠了,還偷偷用指甲掐自己的胳膊。
“要不我來開吧,我怕你一會兒開着開着睡過去。”楚清也是拿了駕照了,只不過還沒有正兒八經地上過幾回路。但這夜裏路上沒人,慢悠悠開回去這點兒自信她還是有的。
“沒事兒。”程易安系上了安全帶,後知後覺問了句,“幾點了?”
“四點半。”
程易安突然将手從方向盤上撤了回來,他抓了抓頭發道:“要不找酒店睡一晚?”
程家有門禁,十二點過後回去非工作原因家法伺候。程老爺子的戒尺可好些年沒出山了,程易安想到就覺得手心生疼。
楚清皺着眉,有些苦惱:“可夜不歸宿不是更嚴重嗎?”
“我們吃過飯回去,趁爺爺午睡的時候偷溜進去。”老爺子每天早上五點起,滿院子溜達,這會兒回去肯定是撞槍口上的。
“也,也行吧。”畢竟程易安這麽大的人了,老被打手心也挺害臊的。
将車開去了最近的酒店,程易安到了前臺才想起來身份證沒帶。他想了想,給蔣睿去了個電話。電話響了許久那頭才接了起來,蔣睿接起來對着程易安就是一通痛罵。
程易安靜靜地聽着,直到他罵完了才開口,“我在福郵路那家酒店,沒帶身份證。”
那頭愣了兩秒,牛頭不對馬嘴地問了一句楚清在不在。
“廢話。”程易安沒好氣兒道。
“得嘞,我馬上給他們打電話,等着等着。”蔣睿激動得跟打了三十年光棍的兒子娶老婆了一樣,挂了電話就忙不疊給程易安安排房間。
五分鐘以後,睡得迷迷瞪瞪地酒店負責人從電梯裏出來,那一雙棉拖都穿反了,程易安看他踉踉跄跄的樣子都替他擔心。
“程總是吧?”打完了招呼,負責人又敲了敲前臺的桌子,“開8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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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房卡以後,負責人又親自将程易安和楚清送了上去。一路上是彬彬有禮,就差點頭哈腰了。
門一開,負責人做了個“請”的姿勢。楚清渾身不舒服地跟他道謝,随後進門。她回頭一看,程易安倒是挺習以為常的樣子,點點頭關上了門。
“呦,程總?”楚清脫了外套,揶揄地看着程易安。随後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剛坐上去就彈起來了,“我日哦!”這床觸感怎麽怪怪地。
楚清這話剛說出來就後悔了,她記得程易安似乎是最聽不得髒話了,“那個……我不是說你啊。”剛找補完擡頭一看程易安的臉色好像更奇怪了。
程易安開了房間裏所有的燈,慢悠悠地來了一句:“不說我說誰?”
楚清低着頭咽了咽口水,趕忙轉移話題:“這房間怎麽長這副模樣?”她印象裏的賓館都是那種簡約風格的,白床單白被罩。這房間倒好,上頭圍着一圈紅色的幔帳,跟古裝劇裏的一樣。
程易安将床單一掀,露出了那奇怪的床體。
楚清一看,覺得十分新奇,用手錘了錘道:“你跟蔣總交代了什麽?”
本以為能看見程易安促狹,沒想到那人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回身又看見了桌上擺着的東西,蠟燭、手铐……實在是不堪入目。
程易安皺着眉撥通了蔣睿的電話,“你讓他給我們開的什麽房?”
“什麽什麽房?就,就讓給開個房。”蔣睿快被這祖宗逼瘋了,一晚上就沒睡幾個時辰的好覺。
“8520。”程易安從牙縫裏擠出了四個數字。
蔣睿一聽,渾身一個激靈,“我日哦!要不讓他給你換一間?”
“不用了,你睡吧。”程易安挂了電話,拍了拍楚清的背,“睡吧。”
楚清撇撇嘴,剛準備脫了毛衣,誰知道被程易安攔住了。
“這被罩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他将外套脫了靠在床頭招呼着楚清過來。
“就,就睡了?”楚清遲疑地走到另外一邊躺了上去,本以為程易安只是想找個借口跟她出去住賓館,誰知道是真的怕老爺子。
她還沒躺下,程易安就将自己的外套墊在了楚清的腦袋下面,看起來确實是嫌棄極了。
楚清累極了,頭剛沾到枕頭就睡着了。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她醒來後一看,程易安已經買好了午飯,坐在飄窗邊剝栗子。
“你怎麽起這麽早啊。”楚清打了個哈欠,然後睡眼惺忪地走到程易安旁邊,斜靠在他身上張着嘴,“啊……”
程易安将剝好的栗子丢進楚清嘴裏,在她還想要吃第二個的時候将人拖到了衛生間,“洗臉刷牙。”
“唔,你別走。”楚清一沒睡醒就變得極會撒嬌,此刻跟沒骨頭一樣整個人都靠在程易安懷裏,雙手箍住他的腰,雞窩頭埋在程易安鎖骨處蹭。
程易安好脾氣地幫她擠好牙膏,将牙刷送進她嘴裏以後懷裏的人才接過去自己刷牙。一邊刷着一邊也不允他走,左腳勾着他腿彎,同側的手臂搭在他脖子上。
楚清以極其別扭的姿勢刷完了牙,然後用清水洗了把臉。
“爺爺發現了嗎?”她拆開了程易安帶回來的快餐炸雞咬了一口,又要去拿他剝好的栗子。
“我跟大哥說我們昨天睡醫院那邊的房子了,晚上回去吃飯。”
程易安這話說完,楚清啃炸雞的手突然停住了,她舔了舔嘴唇問道:“所以我們為什麽昨天不睡那邊?”
“忘了。”程易安也是今天睡醒編瞎話的時候才想起來的,“趕緊吃,吃完回去了。”
楚清悶頭啃雞翅,吃完以後用紙巾擦了擦手指頭,又要去拿栗子。
程易安也沒攔着她,任她吃了三四個才慢悠悠地說了一句:“十個栗子一碗飯。”
楚清将嘴裏的栗子嚼碎咽了下去,問道:“我吃了幾個了?”
“兩碗飯。”
這話一聽,楚清将那袋栗子往程易安懷裏一推,“不吃了。”
程易安笑着将栗子收好,然後洗了個手拿了房卡退房。
慢悠悠地開到了老宅,一到院子就瞧見了裏頭坐在石凳上的程易笙。
程易笙眯着眼睛打量着兩個人,狐疑道:“錯過門禁了吧?”程易安這潔癖過了一夜連襯衫都沒換,着實可疑。
“嗯,怎麽了?”程易安面不改色心不跳,坐到了程易笙對面的石凳上。
“我去告訴爺爺!”程易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幼稚得很。
“上周一你淩晨兩點才回來的。”程易安搶了他的茶壺過來往嘴裏倒,喝完後咂了咂嘴,稱贊道:“好茶。”
“你怎麽知道?”程易笙自認為那次已經夠輕手輕腳的了,為了不吵醒家裏的人連車都沒敢往家開。
程易安不應他的話,又開始翻舊賬,“年前有一天你早晨八點帶着你媳婦偷溜回來的,再往前一次,你……”
“行了,行了,小老弟。你說這茶好是吧?我一會兒就給你送來!”程易笙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停下來了,又向着楚清道,“那個……上次弟妹說梨子的口紅好看是吧?弟妹啊,一會兒,我一會兒讓人給你從法國帶!”
“謝謝大哥……”
程易笙揮了揮手讓她別客氣,随後又道:“包包要伐?香水呢?別跟大哥客氣啊!”
程易笙走了以後,楚清拽了拽程易安的衣角問道:“爺爺的家法那麽可怕嗎?”
“就這個石凳兒,爺爺一個手提兩個。”
程易安又低頭給她比劃着戒尺的大小,“從小到大打斷了四根,最後一根是紫檀的,老爺子舍不得用力打,這才留了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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