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就是來看你出醜的

我以為自己在他身上早就夢碎,心死,以為不見面就不再關心他的所有,以為這麽長時間我們都足以理清彼此的位置,互不幹擾。

誰知聽到這句話,還是如寒冰灌頂,周身都要凍住了,盡管努力想維持平衡,手和嘴還是抖的厲害。

說不出話,眼睛去搜尋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是沉穩的,冷靜的,也是沒有帶一絲感情的,從容睨着我,許久才問:“還有房間嗎?”

我從亂七八糟裏回神,強硬把頭轉到電腦屏幕上說:“有……有的,先生請出示一下證件。”

他把身份證放在櫃臺上。

我伸手拿過,上面還留有他手上的餘溫,燙傷了我心脾。

證件上是他板正的臉,像現在一樣沒有一絲笑意,目光直直看着前面,堅定而深沉,好似能從小小的卡片裏看出我內心的慌亂一樣。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資料輸進去的,滿腦子空茫,眼前恍恍惚惚紅紅火火。

把證件還給他的時候,我說:“先生,同住的人也需要登記,請出示另一個人的證件。”

蕭闵行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輕快地說:“等她來了再說了吧,女人出門總是慢一點,我就在這裏等她。”

他說完話,順手拿了房卡徑直走到大堂的沙發裏坐下,拾起搖控開始翻電視節目。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壞情緒無處可藏,一點不剩地落入他的眼底。

後來登記住宿的客人不是這裏出錯,就是那裏有問題,總之一個也沒有順利的,偶爾用餘光看一眼不遠處的他,正神情淡定地刷着手機,看着電視,悠閑自在。

是了,我越是不安,他就越是開心,他一向就樂于享受這種折磨我的過程,看着我在他的眼底無所遁行,會很大程度滿足他的變态心理。

指甲鉗進手心裏,內心波濤洶湧,更無法忍受他刻意帶來的壞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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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櫃臺裏出來,僵硬的,直直地走到他面前說:“蕭先生,你的女伴如果還沒來,我勸你還是回家去住,那裏一樣沒人打擾,地方也大,還安全。”

蕭闵行慢慢把眸光從手機上移開,轉到我的臉上時,眼角挑起,彎成狹成的弧形,他的嘴無端撇了撇,帶着十足的嘲弄說:“注意你的言行,客戶去哪裏睡覺是自由,你無權幹涉。”

我氣極,朝着他低吼:“蕭闵行,你不要故意找岔,那麽多酒店,你為什麽非要住這裏,你就是來看我出醜的是不是?”

他的目光閃了閃,突然暗沉下去,連眼皮也垂了下來,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形成一小片的陰影。

許久,聲音才冷冷傳過來說:“對,你很自知之明,我就是來看你出醜的。”

這樣直白的承認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了。

生氣,很生氣,可是拿他怎麽辦?一口惡氣堵在胸口處,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我就不該來找他說,這是自取其辱,在跟他的對峙中,我從來也沒占到過上風,怎麽還想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奢求他的輕饒呢?

再回到櫃臺,許是太生氣,反而鎮定了下來。

但好景不長,才只過去十幾分鐘,大堂的玻璃門就被推開了,經理急匆匆奔過來說:“小秋,你先下班吧。”

“啊?為什麽?”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搞不清楚出了什麽事。

經理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說:“今天讓你一個人值班是我的錯,你先下班,我在這兒頂着,一會兒接班的人就會來了,快走吧。”

我被他硬生生推出櫃臺,怔了半天神才想起還坐在角落裏的那個瘟神。

對,他此時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滿臉都寫着得意兩個字,緩緩從沙發上起身,邁着大長腿走過來,立定在離我一步遠的地方。

他沒說話,就那麽定定看着我。

可是經理的臉色此時卻黑成炭,嘴張了張到底一句話也沒說,把頭低下去裝作忙工作。

我氣極了,想罵他,可又當着領導的面,不罵又實在憋氣,轉身往門口走。

手臂卻被人一下子從後面扯住,蕭闵行挑釁地問:“我投訴了你,你沒話跟我說嗎,秋小姐?”

我有,我特麽一肚子話想對他說。

氣昏了頭,就這樣被他扯着進了酒店的房間,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噼頭蓋臉地罵起來:“你為什麽要投訴我?有錢了不起啊,不就是開個房間嗎?你怎麽不上天呢?”

蕭闵行不說話,眼睛定定看着我,眸光幽深的如一潭望不到底的池水,但手卻并未松開,還緊緊箍着我的手腕,用力很大,連腕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我用力甩了兩下,不但沒有甩開,他卻還趨勢把我抱進懷裏,聲音從頭頂冷冷的,淩厲的,憤恨的傳過來。

“為什麽來這裏上班?”

我使勁在他的懷裏掙,可是我越用力,他就也越用力,最後把我困的連呼吸都困難,并且警告說:“再動一下試試,別怪我不客氣。”

眼神是危險的,裏面像燃着兩小簇火苗,随時能把我燒的連灰都不剩。

他身上的溫度也很高,隔着衣料仍然毫不掩飾地透出來,尤其是某個地方,明顯已經脹大,正頂在我的小腹處,而且熾熱的厲害。

兩人默了幾秒,蕭闵行才壓着聲音說:“別想跑,我就放開你。”

我又不傻,聽到這話連忙“嗯”了一聲。

他松了手,自己長長籲了一口氣,再看我時,眼睛裏情緒不明,但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卻絲毫未減:“倒杯冰水給我。”

我快速轉身,在客房角落的冰箱裏拿了一瓶未開封的冰水給他,看着他一口氣灌下去大半,才松了一口氣,慢慢往門口退。

“過來。”蕭闵行說。

我站着沒動,眼睛看着他。

他使勁閉了一下眼,怒氣已經蓄滿眼底,聲音也冷了幾分:“別讓我說第二遍。”

此時此刻我确實很怕他,剛開始因為氣憤鼓起來的勇氣,在幾個回合的争鬥裏消失殆盡,我清楚地知道他的厲害,也知道他沒有多少耐心,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吃虧的只會是我自己。

但我又真的不敢太靠近他,趨吉避兇是人的本能,所以我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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