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T省,計啓越往魚塘投毒,扣除1000功德點。】

【U省，梁春榮故意殺人,致1人死亡,扣除50000功德點。】

【R省，黃晗彤拐賣婦女12人，扣除1200000功德點。】

【G省,費寶故意殺人,致1人死亡,扣除100000功德點。】

【Z省，藺怡故意殺人,致1人死亡,扣除10000功德點。】

……

【H省，尚振生随意傾倒垃圾465次，扣除465功德點。】

【L省,龔成春貪污公款29萬元，扣除功德1450功德點。】

有獎有罰，新出來了一個懲罰榜單，大家倒不意外。原本還在擔心的人們,當即急切地逐條看下去。

這一看，他們反而忘記了之前發愁的事,殺雞吃肉這樣的行為到底會不會扣功德,這樣的事暫時先不急着弄清,反正這幾天不殺，少吃幾頓肉也沒什麽，就當清腸胃了。

許多人的關注點，都集中在了,同樣是故意殺人，同樣是導致一人死亡，為什麽扣除的功德點差距會那麽大？

功德榜就在天上，所有人都看得到，哪怕上面提到人的時候，都只大概地點出對方是哪個省的人，除非是直轄市，否則不會具體提到是哪個市。

詳細的地址更不會暴露出來。

再加上重名的人那麽多，別說是全國範圍了，有時候就是同一個村裏，名字一樣的人都有兩個。真想弄清楚誰是誰，其實沒那麽容易。

即使如此，現在畢竟是信息時代，有些人做過的事沒暴露出來也就算了，一旦傳了出來，這會對應一下事跡，想找到正主并不難。

比如帶領團隊研發出新型流感疫苗的那位郭潇魚教授，哪怕是不認識他沒聽說過他的人，只要上網一查就能知道他長什麽樣。疫苗研發成功的時候人家可是上了新聞的。

Advertisement

從獎勵榜單一出來，就有人在收集信息，各種分析。再加上國家在背後推動，這會懲罰榜單出來後，沒幾分鐘，網上就已經有很多人從中摸索出了一些規律，并且公布了出來。

“我知道一個叫梁春榮的人，也是U省的，在U省下面的一個市裏，就住我隔壁小區，這人前幾年因為殺人進去的，判了十年。上面提到的那個費寶，我剛剛上網随便搜了下，發現G省警方今年發布的通緝令裏，就有個叫費寶的。對方殺人後就逃逸了，潛逃至今未落網。”

“還有那個藺怡，剛剛看到有網友說認識這個人。這位女士和前面兩位不同，具體為什麽殺人就不說了，反正是情有可原，是死者先犯罪。”

“她屬于複仇，只是報仇的時候情緒激動之下用錯了方法。殺人後藺女士就自首了，所以她被扣的功德點最少。只有費寶的十分之一。”

“而費寶和梁春榮的犯罪并沒有內情。”

對比一下這還有什麽不清楚的。顯然，老天爺并不死板，扣取功德的時候會考慮到實際情況。

同樣是殺人，根據情節的嚴重性，是否經過法律的審判，是否得到應有的懲罰，不同的情況扣的功德點數也不同。

兩個榜單的規則應該是一樣的，這麽一來差不多的事，獎勵扣除的功德點為什麽不一樣，就能解釋得清了。

除了為藺怡可惜之外，看着懲罰榜單上那麽多條懲罰信息，大都是人間罰了老天罰，人間沒罰老天還是要罰。很多人都不由得感嘆：“所以說，人果然不能做壞事！”

但這麽想的都是普通人，他們這輩子不敢說一件壞事沒做過，可從小到大做過的最壞的事，大概也就是在心裏罵罵傻逼領導，偶爾占別人點小便宜。

再不濟就是不懂事的時候偷拿了家裏的錢買零嘴吃，都是些要麽無傷大雅，要麽被家長打一頓的事。

除了做過這些事之外，他們平常遇到有人昏倒會幫忙打急救電話，看見哪裏遭災了，有餘力也會或多或少地捐些錢，不敢說是大善人，但絕對不是壞人。屬于普世意義上的好人。

死後身上多多少少會有點功德點。

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那做了虧心事的，平常只是小壞的還好，心知肚明現在開始洗心革面還來得及，看到懲罰榜單後，只會努力做好事争取在死前填補完功德虧空。

要是能再攢出些餘額，就更好了。這麽一來，為了達到目的，他們做好事只會更積極。

而壞事做多了，自己估摸着算了下，有十幾萬欠款，甚至負債了幾十上百萬乃至更多功德點，這輩子除非拯救了全市乃至更多的人，否則別想轉負為正。

這樣的人，反而有些自暴自棄了起來。甚至存了報複社會的心理。

像是費寶、黃晗彤，功德榜就這麽明晃晃地挂在天上，他們當然也看見了。

可兩人一個惡意殺人，一個利用自己女性的身份，和善的外表，拐賣了十幾個女大學生，做得都是喪盡天良的事，欠下的功德點數之多，根本沒可能還清。

兩人都還沒落網，哪怕他們心裏清楚，他們現在只要随便找個派出所進去自首，交代罪行後，被扣的功德點數會減半。可減半後，對他們來說，那些功德點還是天文數字。

既然這樣，那自首不自首，有區別嗎？

“反正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有今朝沒明日的，死了變鬼也沒功德買投胎名額，那還不如趁着現在還活着，怎麽痛快怎麽來！”偏僻小縣城裏，已經在這裏躲藏了兩天的費寶自言自語。

雖然他早把自己的外表弄得和原來不一樣了，租房子的時候用的也是假身份。但這幅僞裝，之前管用，不代表現在被天上那個鬼東西曝光後，還管用。

這會大家正是對天上那二十個犯罪人員，尤其是像他這樣還在逃的人，關注度最高的時候。這會全世界的人，估計十個人裏，有九個都上網看過他那張通緝令了。

那上面可是有他清晰照片。

房東之前不知道他有問題，不代表現在也認不出來。畢竟他也沒整容，只是刻意讓自己變瘦了些，留長了頭發還弄卷了，在腦後紮個小揪，臉頰兩側刻意放了一些發絲沒綁起來，好修飾遮掩臉型。

下巴也沒弄那種一看就讓人心生警惕，顯得特別可疑的絡腮胡，而是留了一點小胡茬。

看着就像是那種憂郁的流浪藝術家，穿衣打扮也往這上面靠。

氣質大變的同時，又在鞋子裏墊了隐形增高鞋墊，這麽一來就和本來的樣子，更區分開來了。

可真要對着照片認，還是有被認出來的風險。

想到這，費寶不敢遲疑，也顧不上心疼才交的房租，連衣服都沒收拾，就連忙離開了。

他得找個沒什麽人的地方躲躲，等風頭過去了再出來。

費寶這麽想着，記起了之前在路邊蒼蠅館子吃飯的時候，聽同樣在那吃面的兩個顧客閑聊，他們提起過下面村子有個老人可憐，喪妻喪子，身體也不好，平常就一個人住。

“偏偏性子還倔，現在不是慰問老人麽，對孤寡老人，咱們村幹部都得照顧到。別的不說，每個月至少得去看一眼。昨天我和村長一起提了點米面油過去，愣是勸了小半天對方才收。現在村裏工作也不好做啊，還是你們好！”

“嗐，好什麽啊，外面工作也不容易。你說的這個老人，該不會是住在村竹林那一片的老張吧？”

“對，就那個張水軍，倔死了。十裏八鄉就屬咱們東葫蘆村的張水軍最倔。”

費寶記性特別好，很快就回憶起當時他們的對話。出于本能，老人的名字，具體住址，該記的他都記住了。

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村裏每個月去老人家裏看望一次老人，這個月才剛剛去過，離下次再去，還有二十幾天。足夠了。

他完全可以悄悄翻牆進去，把老人綁了，堵嘴關起來。這麽一來短期內住的地方就有了。也不怕被發現。

不過綁起來也不好，有隐患，萬一讓他跑出去或者發出動靜引來村裏人注意就不好了。

算了，幹脆還是直接殺了吧。

費寶這麽想着，趁着這會人們的注意力都在天上，準備悄悄摸進村子，找到老人家動手。

換作平常他肯定不會這麽快又殺人，可這會大概是知道自己沒以後了，費寶心裏反而激起了更重的戾氣。

到了村裏費寶這才發現老人住的位置比他想的偏僻，見附近沒人，他連牆都懶得翻。

“誰啊？”費寶敲門，聽見裏面傳來老人的問詢聲，他含糊地應了一聲。

老人大概以為是問路的，或者是村裏的人，過了十幾秒，費寶就聽見裏面傳來緩慢的腳步聲。

等門一開，就一刀捅過去。唔，還得記得捂嘴。費寶想到，他放在口袋裏的右手握緊了水果刀的刀柄。

他打算得很好，吱呀一聲，門開了。

行動！

費寶才亮出刀子，拿刀的手就突然劇痛，手裏的刀根本拿不住，哐當掉地上了。還沒等他撿起來，他就渾身像是觸電了一樣，疼得滿地打滾。

來開門的老人驚呆了，連忙大聲喊人，一邊喊一邊撿起水果刀警惕地往外跑，然後拿出手機笨拙地打了報警電話。

費寶這才想起來，自己千算萬算，漏算了那些無處不在鬼。實在是鬼的存在他才知道沒多久，而且和別人不同，他根本沒親眼見過，因此哪怕看到天上神奇的功德榜，費寶對鬼也沒多少真實感。

做計劃的時候下意識就忽略了他們。

結果就翻車了。

直到疼痛消失，被趕來的村民拿繩子五花大綁，被警察帶走的時候，費寶終于再真切不過地意識到：如今這世道，完全不給像他這樣的人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