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她的寶貝?
程栀身形僵住, 一瞬間頭腦空白。
她看向那個大箱子,目光掃過裴弋似笑非笑的眉眼,回憶着方才傳入耳中的聲音……終于想了起來。
這個被她特意貼了紙條說明不讓別人拆的, 一櫃子、“寶貝”。
純粹是因為高中畢業之後,某次在書櫃看見自己的這些收藏,突然就無法直視……
裴弋将那本花裏胡哨的書籍撥到一邊, 取出下一本, 表情沒像方才那般變化, 語氣冷淡卻帶着莫名的味道:“《斷翼天使守護你》?”
“《皇禦天下》?”
……
程栀的表情漸漸麻木, 原本羞紅的耳根恢複正常, 聽着裴弋一本本念着, 等裴弋沒等到回應終于停下來看向她時。
她才緩緩擡眼, 聲線恬淡:“念完了?”
裴弋眉梢微挑,起了幾分興致:“程栀, 這是你, 什麽時候的寶貝?”
程栀雙手交疊握在腹前,姿态端莊, 語氣不鹹不淡,敢于承認:“初中時。”
“你也想看?”
裴弋神色一頓, 唇角勾起的笑意明顯,“嗯, 有點好奇。”
“原來, 太太以前喜歡這個風格?”
程栀抿了抿唇, “你覺得我以前喜好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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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暖黃的燈光照耀着柔和的光暈, 在她沐浴後不施粉黛顯得格外素淨的面上投射出淡淡的陰影, 卷翹的長睫輕輕撲閃着,分明昭示着說話之人的內心并不如外在這麽自如。
裴弋沒有說話, 将方才取出的書籍一本一本放回箱子裏,甚至取了張紙巾将扉頁上的粉塵輕輕拭去,最後把箱子小心合上。
收起笑容,才将目光放在程栀面上,站着的姿勢挺拔卻顯出幾分倦怠的漫不經心。
“程栀,你都在想些什麽?”
“我只是,”他動了動唇,組織着措辭,“覺得原來你還有喜歡這般大衆娛樂的過去,覺得有些驚喜。”
“驚喜?”程栀擡眸,有些疑惑。
裴弋挪了椅子,坐在床邊,扶額看着程栀,“結婚三年了,我觀太太的書案,哲學、心理、建築、藝術……一堆看着高雅無比的專業書籍,最廣為人知的還是幾本現代詩歌那樣的陽春白雪。”
他斟酌着,評論道:“太高級了,看着和普通人格格不入。”
程栀:“……”
“程栀,我是誇你審美高雅。”
“只是,現在發現原來你過去也有這般‘尋常’的一面,感覺,反倒離你更近了一些。”
程栀覺得心仿佛停了一拍,好像一個原本癟着的氣球在慢慢往裏充氣,終于借着風緩緩飄了起來。
但她有些不解:“為什麽?”
裴弋冷淡銳利的眉眼舒展開,輕笑了一聲:“因為我是凡夫俗子。”
他語氣不緊不慢:“大學創業之前,我高中也就是個普通學生,每日的喜好也再普通不過,籃球、游戲,實在沒什麽特殊的。”
“再之前,還是個中二少年,覺得自己很厲害。更小的時候更不得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能耍金箍棒,一會兒覺得自己是奧特曼,能拯救世界……”
程栀靜靜聽着,仿佛也參與進裴弋的從前。
雖然大概是為了緩解她的尴尬,但她聽着也不自覺露出笑意。
等裴弋說完,她才追問:“可是我見你的書房裏也都是些晦澀的書籍,也很多所謂高雅的哲學、文學、金融……”
因為,她所謂的那些“高雅”的品好,許多分明也是為了他才刻意了解接觸、迎合。
比如,她并不喜歡那些故作深奧的哲學書,或許都是至理名言,但許多事情本便難得糊塗,讀懂了也并沒有叫她變得通透。
母親邱如靈以前便說她看着溫婉好說話,其實性子最是執拗。
她想,的确是如此的。
與裴弋結婚之後,為了維持一個完美的形象,又或者說是蓄意接近想要讨點不一樣的結局,她刻意打聽了許多裴弋的喜好。
裴弋喜歡滑雪,所幸她從小不算擅長卻也技巧娴熟,多加練習便是上佳效果。
裴弋有攀登的愛好,她勝在從小練舞體力尚可,堅持一下便也能與他配合出游。
大學時有個讀書會,有一次裴弋被室友強拉着參加,被問到最喜歡的一本書,他回答的便是一本或許許多人都聽過但鮮有人去讀的哲學著作。
她聽到後便記在心裏,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将那本書熟記于心,翻了無數的他人觀後感與大師講評,确保自己也是胸有點墨。
一切的一切,完全是她出于下意識而去做的。
所得,便是成婚三年,她在裴弋眼裏,大概是個合格、契合的妻子。
以及,現在被贊一句,喜好高雅。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是該感到欣慰,還是反駁,我分明是相随于你。
程栀擡起眼,直視着裴弋,大膽卻又含着小心而并不明顯的期冀。
“那些書架子上的書?”裴弋問她。
“嗯。”她點了點頭。
裴弋便沉默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
“怎麽?”
“一部分是姥姥幫我挑的,她和姥爺大概是真的高雅、知識淵博。”
“還有一部分,”
裴弋說完這句停頓了一下,“我想想該如何說個文雅些的詞彙。”
“啊?”程栀不解,見面前人伸手在眉心揉了揉,似乎有些難以啓齒。
裴弋猶豫了一下,“還有一部分,嗯,為了裝逼。”
???
程栀震愕地瞪大了眼,有些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比前面被發現一箱天雷滾滾的瑪麗蘇小說還要魔幻。
看着她捉摸不定的面色,裴弋沒忍住笑出了聲。
湊過身來捏了捏她的臉頰:“太太這個表情是嫌棄我?”
“覺得我用詞低俗?”
他若有所思的模樣,“可是好像的确這個詞語最貼切。”
程栀下意識搖了搖頭,艱難出聲,“裝,裝高雅?”
她還是想出了個沒那麽形象的詞語替代。
裴弋點了點頭:“這麽說倒也不貼切。”
“但可能在我看來,所有書籍的用處不過工具,教人技能、學習;助人領悟、思考、豐盈內心世界。”
“但很多時候,看的書多了,好像本身也代表着某種程度上的成功,我多讀些,多懂些,很大原因也是為了世俗意義上的成功,多些知識儲備、多些淵博談資。”
“大概是與真正為了納悅自身的人而不同。”
“程栀,你是不是覺得我俗氣?”
他收起笑容,表情認真了幾分,但聲音還是慢條斯理的,只目光盯着程栀,好像看中目标的雪狼,清冷而帶着侵略性。
程栀一時不知該用什麽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心裏酸脹,竟油然而生幾分落淚的沖動。
她沒有料到裴弋會用如此帶有貶低性的詞彙評價自己,帶着全然的坦誠。
對比之下,她便覺得難堪。
空氣一時靜寂下來,良久,才響起她輕輕吸氣的聲音。
裴弋似乎有些愣住,伸手将程栀的下巴擡起,小心去看她的面色,“怎麽了,真的嫌棄我了?是知道我沒有平時表現的那般好,失望了?”
他語氣輕聲,冷冽的嗓音帶着微微的啞意:“那我們忘了剛剛發生的,程栀,你還将我當成從前一樣?”
“不要。”
程栀打斷他,伸手覆上面側骨節分明的寬大手掌,好像要将她整張臉罩在其中,透着暖暖的燙意。
聲音細細的,卻認真而堅定:“裴弋,你不要把自己說得俗氣而平凡。”
“我覺得你很好,非常好,超級好,最好。”
“是在人群中脫穎而出、熠熠閃光的好。”
裴弋神色怔忡,沒有回話。
良久,才眼眸輕閃,語氣輕聲:“這麽好嗎?”
“程栀,你怎麽這麽會哄人?”
一夜安眠。
翌日清晨,程栀和裴弋起床,用完早餐,便準備和程向榮、邱如靈告別回別墅。
餐桌之上,程向榮還沒說話,宋玉铉便放下了碗,自覺地提着一旁已經準備好的小書包,過去牽程栀的手。
“姐姐,我跟你回家。”
“啊?你媽媽呢?”程栀這才注意到程怡一直沒出現,方才她還以為是因為現在時間早,姑姑還沒起床。
邱如靈喝了口豆漿,親熱地回道:“栀栀啊,你姑姑她好像有點事,一早就回M國了,阿铉要拜托你和小裴照顧幾天。”
程栀停下動作,有些迷惑,“姑姑她一個人回M國,是出什麽事兒了?阿铉不留在這兒?”
她看向父親,發現程向榮只默默吃着早餐,對着裴弋點了點頭。
?
什麽情況?
“栀栀,你爸他過幾天又要出差,我也很忙。”
邱如靈女士說得毫不心虛,“而且,你們這段時間都正好在家空着,那麽大的別墅不冷清?讓阿铉陪陪你們。”
程栀看着巴巴拉着她衣角、五官精致地不像樣的小男孩有些恍惚,她倒不是不願意,主要怎麽好像就她一個人不知道被臨時通知了?
而且,的确沒經驗啊。
程向榮放下筷子,一錘定音:“把阿铉帶在身邊,你們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要個孩子了,提前适應一下。”
???
程栀轉回頭,看到裴弋微笑着應好,比她和程向榮看着還父慈子孝。
只得應了下來,沒有再說什麽。
帶着宋玉铉出了程宅,坐上車的時候,裴弋才解釋道:“昨天爸就和我說了,忘了告訴你。”
八歲的宋玉铉眉眼精致,混血的五官立體,看着乖巧,卻并不好說話。
“姐姐,姐夫連這種事情都忘了和你說,挑撥我們關系。”
“你們以後真的有了孩子,他肯定當不好一個爸爸的。阿铉幫你教育他!”
裴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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