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夜探會所

“有人給我寄了東西,裏面是我和何總的照片,是不是有狗仔拍到了!”

“你別慌,我去查查。”

“如果我的事曝光,我跟你們沒完!”

“朱嘉譯,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個話?你先跟我說沈昭玟情況怎麽樣,該死的賤女人,要不是逃到國外不見人影,不然我早就弄死她了!”

“……”

周意的房間內,回蕩一段朱嘉譯和經紀人何水佃的音頻,音頻到這裏,朱嘉譯沉默了下才回答。

“她根本沒問題,為什麽非要我盯她?”

“還不是因為蔣……算了,你只要給我盯緊她,有不對就給我說。”

“我知道了。照片我拍給你,你盡快處理。”

“行行行,今晚有重要的事,你記得跟導演說一聲,會所老地方,我挂了。”

周意指尖夾着筆,漫不經心轉動着,神情肅殺,這音頻她聽了不下五遍。

果然她沒猜錯,一接到她送的東西朱嘉譯就迫不及待打電話給經紀人尋求幫助。

她回國的第一時間就到了姐姐家,當時發現姐姐的家被翻得亂七八糟,像是有人在找什麽東西,犯罪的味道充斥在這整件事情裏,她才果斷猜測是“被害”。

現在從朱嘉譯口中已然确定——新娛副總何為致何總、經紀人何水佃,或者還有新娛背後其他高層……他們都和這件事息息相關。

最開始懷疑的時候她特地讓人跟蹤過何為致一段時間,期間她發現他和朱嘉譯很暧昧,兩人每周都會去旗艦會所,這也是把朱嘉譯列為第一目标的根本原因。

不僅如此,還有幾個新娛高層出入也很頻繁,而那座會所等級森明,必須手持邀請卡才能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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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個沒說完名字的蔣姓者是姐姐朋友蔣月,她是新娛傳媒十八線開外的藝人,巧的是,她也已經失蹤兩個月,目前生死未知。

如果何水佃說他們要殺姐姐是因為蔣月,那麽蔣月做了什麽?旗艦會所為什麽會成為新娛的據點,他們是去幹什麽?蔣月和姐姐究竟是什麽關系呢?蔣月現在又在哪裏?

她在紙上寫下旗艦會所、蔣月,并各在上方劃了個問號。

思考過後,她再度摁下骷髅戒指:“把這裏監控黑了,假裝我一直在床上躺着,可以做到吧?”

“這種小事你還問我可不可以?”耳麥裏傳來男人不可置信的質問,顯然對于她的問句很不滿。

“行。我的錯。”她沒忍住哈哈大笑,笑完,聲音漸漸冷下去。

“那麽,這裏就交給你了。”

“我親愛的god。”

月上三分,整棟別墅終于沉寂下來的時候,她睜開眼睛,迅速爬下床拎出行李箱,動作麻利換上衣服,拆掉長假發,露出原本的細碎短發,簡單用膚蠟将五官描摹成另一副模樣,随即戴上黑色口罩和帽子,完全打扮成男人後準備出發。

剛走到窗戶邊,想了想,還是從行李箱最底下拿出刀往腰間一扣。

一切準備就緒了,她利落從窗外翻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她急不可耐想知道,旗艦會所究竟是什麽地方,居然連她都查不明白,甚至還要親自去探。

零點一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漸漸歸于平靜,徒留城市裏五彩霓虹在寂靜黑夜中閃爍着奢靡光彩。

“發給你了,他們在612號房,隔壁613沒人。”

“ok。”

距旗艦會所不超200米的公廁裏,周意切斷聯系,仔細研究着手機上的會所平面圖,随後将原本的骷髅戒指換成火焰标志的戒指,閃身進入黑夜。

一路避開攝像頭,來到會所側面,唯有這裏隐在光亮之下,她看了眼高聳的奢華建築,不自覺勾出一抹嘲諷譏笑。

獨自在國外的二十年,她早就見識過屬于世界的黑暗面。

資本家的銷金窟之下暗藏無邊血色,無數怨魂哀嚎,那裏是汲取平民財富養出來的地方,它們冰冷而又冷血,視生命如草芥。

越是富麗堂皇,就越是被黑暗藤蔓纏繞,那地底下盤踞着盤根錯節的巨大黑暗,沒有一點光亮能透進去。

所以,也不知道這裏的金碧輝煌是踩踏着多少血肉才能建成呢?

深吸一口氣,她矯健躍上空調箱,一路無聲無息攀爬到六樓,正欲翻進613時,耳邊傳來612房間裏若有若無的痛苦且興奮的嘶喊聲,一聽就知道在幹什麽,隐約還有鞭子抽打聲響起。

“……”周意動作僵住,朱嘉譯和何為致兩個人玩這麽花?

沉思幾秒,她決定等一會再去探查會所的情況,她把火焰戒指悄悄放在窗口,裏面的場景立刻投射到手機裏。

房間裏,陌生中年男子獰笑着将朱嘉譯壓在身下,手中黑色皮鞭一下一下揮向整個身體被捆/綁成扭曲形狀的人,而他嘴裏沾滿液體的口球瘋狂滾動,再痛苦也只能咿咿呀呀哼叫着,一張本就漂亮的面孔此刻豔豔靡麗,沾着欲/望的紅,表情迷離而癫狂。

出乎意料的是,施虐的男人竟然不是何為致。

“查下這個人是誰。”她壓低聲音。

須臾,耳麥裏傳來回應:“子華建築副總黃宇,45歲,有妻無子,雲市人。”

god興奮譏笑起來:“看來這位美人兒是這位黃總的生日禮物呢。”

生日禮物?周意眯起眼,立即搜索黃宇這個名字,詞條第一個跳出标有【子華建築大額投資新娛新片】這樣題目的新聞,緊接着第二條便是【今晚徐影帝現身黃宇生日宴】的八卦新聞。

她啧一聲,所以徐硯舟去的晚宴是這個?

指尖劃過頁面,正巧摁住西裝革履的男人沉穩平和的面容,她認為以徐家的身份地位,不是同等層次的人根本攀不上,那麽這個黃宇似乎來頭還不小。

她大概懂了,每個圈子裏有幹淨也有髒污,娛樂圈就更不例外。

隐藏在光明之下的地方,多麽惡心的事都有,一開始她只以為朱嘉譯和何為致有不正當關系來獲取資源,但沒有想到看起來陽光溫和的他竟然是在做鴨。

何水佃做媒介,讓手下藝人與合作方高層睡覺來拉攏關系,主要地點就是在會所,但是,這會所僅僅是這樣的用處?

不應該。

平面圖裏明明還有隐藏的地下兩層,這裏面肯定還有問題。

她不再偷看,收回戒指直接翻身進入613,讓god控制好監控,閃身進入雜物間,再出來,就是一個打掃衛生的阿姨。

她打算下樓去看看整體情況,沒想到的是六樓安保極為嚴格,人數還挺多,足足有八個。

“卡呢?”為首的保镖厲聲厲色。

“應該掉在儲物間了,我去找找。”周意推着保潔車果斷回頭,大意了,什麽鬼地方還要刷卡進,這也證明這裏絕對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會所。

那保镖很警覺,一直緊緊盯死低着頭的周意,兇神惡煞的眉眼似乎要将她拆碎。

這時,電梯轉角處打掃衛生的保潔出現。

旗艦會所一層只有一個保潔,保镖瞳孔驟縮,頓時厲喝:“抓住她!”

其餘七個保镖訓練有素,立即應聲而上。

“別跑!”

身後拳風伴随着喝聲突至,周意反應極快,扭頭猛地屈膝,躲掉沖過來的拳頭和手,反手掄起車上的拖把戳中靠她最近的那個人,随即飛身躍起肘擊擊暈那人。

正欲抽刀防衛,豈料剩下的也不是吃素的,呼喝兩聲抽出腰間的電棒再度沖上來。

她冷笑一聲,索性不拿刀了,看準時機用拖把橫掃猛敲,動作迅疾而猛,力道狠而重,招招狠辣,直擊每個人的要害之處。

這幾個保镖哪裏遇上過正兒八經會功夫的對手,很快被放倒,躺在地上哀嚎慘叫。

耳邊傳來刺耳的警報聲,周意丢下拖把,腳步飛快跑到窗口準備跳下去,卻沒有看到身後有個人搖搖晃晃站起來,他掏出腰間的黑色手木倉對準了她的心口。

她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生生側身用手臂去擋,□□聲音細微,她手臂一痛,咬緊牙關胡亂擦掉窗邊血跡,在保镖再次扣下扳機那一刻,她猛地朝下躍去。

幾乎是以逃命的速度奔跑,一路捂着傷口躲回公廁,直到半小時後外面追出來的保镖聲音漸漸消失,她才松了口氣。

“再幫我查這會所到底什麽來頭,連木倉都有,絕對不止是一間會所這麽普通!”

這可以算是重大失誤,她壓根沒想到木倉不僅出現在禁木倉的國家,還出現在一家小會所裏。

“沒問題,但是你真的不需要我們幫忙嗎?沈宙可是很擔心你吶。”

周意面無表情撕破衣服綁在傷口上,聽到god提起這個名字,動作微頓,幾秒後她抗拒道:“不需要,他們過來太顯眼,而且是我自己的事,只需要你在這就行。”

“……”

長久沉默後,耳麥裏傳來god略顯傷感的聲音:“OK, it doesn't matter, but as long as you call us, we wille.”(無所謂,但只要你叫我們,我們一定會來。”

他說完,自顧自切斷耳麥。

可以聽得出是在生氣,氣到直飙母語,周意無奈嘆氣。

她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是親如手足的家人更是團隊,剛才那話分的那麽清,想來肯定會生氣,給god發過去一條求和信息後,她換好衣服出去。

她想明白了,旗艦會所絕對有更深的秘密,現在還是要盯緊朱嘉譯,他肯定知道什麽。

或許他也不僅僅是在做鴨,也或許不是出于自願,目前全是疑問。

強忍着受傷的手,她啓動停在路邊的黑色機車打算回別墅。

然而下一秒身後驟然響起汽車鳴笛聲,她猛地扭頭看去,一輛黑色賓利開得飛快,興許是夜色太黑,又興許是司機喝多了,竟然直沖她面門而來,好在反應及時,猛打方向盤與她擦身而過,然後狠狠撞上了旁邊的樹,沖撞使車頭瞬間凹陷下去,冒起陣陣白煙。

她也沒能幸免,迅速往後退的同時機車被剮蹭到,她閃身滾落一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車重重倒向路邊綠植圈。

“……”她剛買的機車,漆都花了。

不遠處,有人很快從副駕駛下來,那人身形颀長,滿臉不耐,遠遠看着就能發現他正處于震怒狀态中。

周意罵罵咧咧爬起來,在看清男人面貌後,意外地挑高了眉頭。

丢,徐硯舟?太巧了吧。

旗艦會所共有八層樓,前四層對應餐廳、棋牌、娛樂、室內高爾夫這樣的娛樂活動,再往上三層就是vip套間,最高層是會所老板的地盤。

忽然,第八層樓傳來一陣慘叫聲,穿透整個奢華瘋狂的會所,最終湮滅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裏。

“真的!那個人什麽都沒做就被我發現了!她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現啊!”已經鼻青臉腫的保镖蜷縮在地上拼命求饒,完全沒有先前攔住周意那般風光。

“饒命啊丁總,我真不是故意要放她跑走的。”

被稱為丁總的人手裏夾着根雪茄,正站在窗戶前看着沉寂月色,聽到保镖哀切求饒,他氣極反笑,偏頭冷冷看着他。

“我在跟你說跑不跑的問題?”

房間裏還有其他保镖,看到丁總陰冷神色,一個個低着頭大氣不敢喘。

“我……”

保镖剛張口,丁總快速走到他面前,将燃燒着的雪茄往他嘴裏一塞,“嗯?老子為什麽生氣你都不知道?”

滿口滾燙,燙得保镖舌頭都蜷起來,但他忍着痛也不敢吐出來,模模糊糊的話從唇齒間漏出來,“丁總,您就放過我吧!”

“現在就不是在說這個事。”

丁總似乎已經平靜下來,冷漠無情将雪茄往裏更塞近幾分,狠意畢露,“我問的是你為什麽胡亂開木倉!那玩意給你們備着是以防萬一,不是來只阿貓阿狗你就能用!”

保镖感覺火星子在喉嚨裏生了根,他喘着粗氣哀嚎起來,好半晌後,他才睜着腫成金魚的眼睛急切解釋,語速極快,半點沒敢怠慢。

“那女的,哦不,我也不确定男女的,應該是女的。她會武,很厲害,我就以為她也是警方卧底,怕她跑了我才動手的啊!”

“丁總,那人确有外力支持,她出現的時候六樓監控被人替換了。”身旁的秘書突然說道。

丁總來了興致,哈地一聲笑出來:“你的意思是,她是警方卧底?”

秘書沉默:“不一定。”

思來想去一段時間,丁總嫌棄地一腳踢開礙眼的保镖,“再給你個機會,去找到她。”

那些木倉都是秘密渠道搞回來的,一旦真是警方的人,拿到子彈就能查到源頭,到時候都有不小的麻煩。

“謝謝丁總!謝謝!”保镖喜極而泣磕頭,然後立即出去。

“滾吧。”他不耐煩揮揮手。

房間重新陷入安靜,秘書聲音再次響起:“那個女人那邊怎麽處理?”

“不知名不知姓,你問我我問誰?”

丁總睨她一眼,須臾,淡淡吩咐道:“明天約下局長吧,我去探探口風,看看是不是他又讓人過來了。”

他看起來很年輕,面容秀氣文雅,戴着斯斯文文的金絲眼鏡,鏡片之下雙眼兇光難掩,時不時露出充滿殘忍戾氣地笑,有點像個陰晴不定的變态。

說這話時,他臉上笑容就非常肆無忌憚,肆無忌憚得像是打算要去幹什麽大事。

秘書看了他一眼,默默低下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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