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圍獵
陛下往上林苑圍獵,太醫署拟下随行名單。因有後妃伴聖駕,且官員亦帶親眷,是以醫女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随時恭候差遣。
此次圍獵不算盛大,梁帝只帶了高官近臣伴駕,而近來風頭正盛的莊檀靜和手握重權的鄭司空也在其列。
馬背上的莊檀靜褪去了平日裏的文雅,增添了幾分冷肅銳利,雙腿夾緊馬腹,策馬如飛,疾馳在上林苑圍場中,卻見他弓如滿月,瞄準林邊低頭吃草的鹿,閃着寒光的箭镞霎時如同閃電般“嗖”地破空而去。
就在冷箭即将洞穿鹿的身軀時,卻有一支箭搶先一步,斜插|入鹿腳邊的草叢中,把鹿給吓跑了。
莊檀靜勒緊缰繩,目光淡然地望着對面的鄭嚴之。
鄭嚴之乃是鄭司空鄭旸的長子,為人嚣張跋扈,目無下塵,對這位朝堂新貴、風頭正盛的莊檀靜,他也不屑一顧,全然沒放在眼裏。
“喲,不慎失手了,散騎常侍應當不會怪罪某吧?”鄭嚴之挑釁地笑了笑。
卻見莊檀靜一言不發,直接拉開弓箭對準鄭嚴之,鄭嚴之霍然色變,厲聲喝道:“散騎常侍這是想挾私報複嗎?!上林苑可是皇家之地。”
鄭嚴之篤定莊檀靜不會對他動手,然而他沒料到的是,莊檀靜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放任羽箭飛出擦過鄭嚴之的手臂。
利箭劃破了鄭嚴之的上衣,但卻沒有傷他一分一毫,徑直釘入身後那棵高木中,反倒是鄭嚴之胯‖下的馬兒受了驚,仰天一聲嘶鳴,将鄭嚴之摔下馬背,好生狼狽。
“郎君!”鄭嚴之身後的侍從焦急叫喚,紛紛下來查看他的傷勢。
莊檀靜驅馬慢悠悠而過,睥睨着他,“好狗不亂吠,鄭公子要當心才是。”
鄭嚴之靠着侍從攙扶而起,咬牙死死盯着莊檀靜策馬而去的背影。侍從想拍幹淨他身後的雜草,怒火正盛的鄭嚴之擡腿就是一腳,踹在侍從的心口上,俨然将其當作了出氣筒。
鄭司空的胡須粗犷,鬓發微白,雖上了年紀但依舊神采奕奕,久居高位的他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氣勢。鄭旸上了年紀,自恃穩重,進圍場中只是伴駕,陪梁帝玩玩而已,并不在意自己所狩獵物多少。
未幾,鄭嚴之落下馬背的事情就傳到他的耳中,他嘆了嘆氣,“還是不夠沉穩,得歷練歷練。”
當衆讓鄭嚴之出醜,顯然不把鄭氏一族放在眼中。
Advertisement
“司空,長公子的事情就這麽算了?”鄭嚴之的幕僚孫主簿道。
鄭旸斜睨了眼他,“你以為如何?”
“鄙人私以為,可以借題發揮,叫禦史臺那幾個參他一本。”
鄭旸卻深有意味地笑了,“時機未到,再等等。”若是僅僅因為這等小事就彈劾莊檀靜,梁帝定然會将此事輕輕揭過,他反而會落下個小肚雞腸的名聲,倒不如等個恰當的時機,再一網打盡。
“此外,何成斌那兒盯緊一些,休讓某些人耍了手段。”
孫長史心知自己這位主子素有成算和謀略,便不再多言。
醫女們尚且年輕,對随禦駕的青年才俊很是好奇,私底下将才俊兒郎們比了個遍。哪家的公子郎君俊美,哪家的兒郎威武應用,都是她們閑暇時的談資。
“阿苓,你瞧見了沒,散騎常侍莊郎的臉是一等一的好,他的那個腰,勁瘦有力,風姿飒爽。還有原太傅家的公子……”鐘萃娘越說越不着調,沒個邊際。
黎青黛記得自己是抱過某人的腰的,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實細而有力。
幾人正說着話,豈料來了一位女官,面色焦灼,領着一衆宮人,将醫師們都請走了。當值的醫師點名了黎青黛、蘇月見和鐘萃娘幾人随他去。
“到底出了什麽大事?”醫女們你看我,我看你。
有消息靈通的,低聲說道:“我聽聞,端儀公主騎馬獵狐時,不慎從馬背跌落,後背剌了一大口子,血流不止,瘆人的緊,陛下為此擔憂不已。”
衆醫女聞言,倒吸了一大口氣。
端儀公主和梁帝一母同胞,兄妹兩人自小情誼深厚,即便端儀公主成年,并且有自己的公主府,兄妹之間的感情也未曾淡去。
見梁帝憂心綴綴的模樣,寧貴姬寬慰他,“陛下,公主吉人天相,有您庇佑,自然會化險為夷的。”
還是寧貴姬最為熨帖,梁帝拍了拍她的手背。見帝妃二人又在你侬我侬,鄭皇後不屑地撇了撇嘴,好聽的話誰不會說。
上林苑行宮有帝王駐跸,物件齊全。端儀公主住的寝殿乃是離正宮的臨月閣,看病極為方便。
不一會兒,經驗豐富的太醫令得出方案,要給端儀公主縫合後背的傷口。
因端儀公主是女子,多少有些不便,需要有醫女從旁協助,黎青黛有幸觀看了這一場面,并大受啓發。
要縫合如此嚴重的傷口,其中頗有門道,并非簡單的哪裏出血就止哪裏的血,更要預判可能會出血的經脈,防患于未然。
只見胡子花白的太醫令從容不迫,先給公主用麻沸散止痛,讓黎青黛以真絲為線穿過金針,将金針放在火上炙烤,而後浸入烈酒中,等金針涼下來後,就開始給公主縫合傷口。
傷口猙獰,裂口很大,猩紅的血液汩汩流出,金枝玉葉的公主哪裏遭過這樣的罪,額頭上全是汗,唇色因失血過多而發白。怕公主會咬到舌頭,事先給公主咬住了東西。雖然麻沸散會緩和痛感,但仍是避免不了會疼。
公主哪裏是這麽容易伺候的,俄頃,太醫令就開始冒汗,因手上抽不出空,蘇月見要負責給他擦汗,避免汗水擋住太醫令的視線或者落入公主的傷口。
黎青黛也第一回 見到傳聞中這位被公主強搶而來的驸馬都尉岑敏修,果然是玉樹臨風的人物。可人家似乎并無外界傳言那般不情願和冷漠,還在一旁溫聲安慰公主,讓她莫怕,他會陪着她。
“剪子。”縫合到最後一步的太醫令頭也不擡,吩咐道,然而本應該遞剪子的鐘萃娘卻神色黯然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着何物,以至于壓根沒聽到指令。
還好黎青黛及時将剪子遞過去,才叫鐘萃娘避免一頓罰,鐘萃娘回過神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作者有話說:
代太醫巢元方《諸病源候論》金瘡腸斷侯裏面就有關于縫合“手術”的記載,《諸病源候論》明确說了:“生絲縷系,絕其血脈。”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