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憑他也配!?

忠勇侯甚至比看到章玉麟進了球還要激動。

卻聽得旁邊的人問道:“郡主何時這般厲害了?”

“對啊,竟是能夠在泰蘭的手中搶下了馬球。”

“上半場時,渭陽王曾經改變戰術,讓三四個人去看住泰蘭,也未能看得住,比起來,郡主也實在是太強了。”

溫月聲脾性大變的事,自打退婚後,京裏許多人都在私底下議論過,只未在這等場合說。

今日見得她連馬球都這般厲害,便有人疑惑了。

但到底她還是從前的她,只是身型消瘦了許多,這些人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到質疑些什麽的地步。

甚至隐隐還有人猜測到了溫月聲莫名其妙的佛緣之上。

畢竟,在她身上神奇的事情不止一件兩件,比如那個讓太後病愈的佛經,比如恢複如常的章玉麟,甚至還有許多在她許願池內許願後,得以成真的人。

深究下來的話,她所表現出來的,還都算不得什麽。

時人講究命數,皇室之人更有天命一說,所謂天命所歸,大抵如是。

從前有的人欲登皇位,還沒少用天命之說為自己造勢。

然無論如何,贏了球這殿上的人,還是極為高興的,便連皇帝都如此。

那個球進了之後,馬球場內先是一靜,随後爆發了劇烈的歡呼聲。

渭陽王更是激動道:“思寧,你吃藥了?”

溫月聲騎馬過來,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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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陽王:……

行,他閉嘴。

方才進球的那一瞬間,郁舜看得明白,他輕勾唇,目光落在了那人身上。

“太子。”泰蘭撿回了球杆,至郁舜身側。

剛才那瞬間,誰都不若泰蘭驚訝。

因他是直面溫月聲的人,在她擡手的瞬間,其實他就打算側開了,他可不敢傷了他們太子想要求娶的女人。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動作,溫月聲就已經将他球杆掀翻。

他自己用的什麽力道,自己最為清楚。

溫月聲打出來的那一下,只震得他虎口如今還在發麻。

他壓低了嗓音,嚴肅地道:“這位郡主似乎會武。”

不僅會武,而且可能極強。

郁舜對他的話并不意外,他眼中帶了層笑意,直接道:“你我更換位置,接下來我親自防她。”

“是。”

因着進了球,大徽那邊氣勢熱烈,第三個球發出的時候,許多人上前去搶。

然無論他人做什麽,郁舜只守在了溫月聲的身邊。

溫月聲慢,他便慢,溫月聲快,他也加快,始終保持着能單防住溫月聲的距離。

球被蕭缙搶到,他帶球回身的瞬間,渭陽王高聲道:“傳給我!”

泰蘭被章玉麟攔住,渭陽王則是越過了昊周的幾個武将,得了空。

此時傳給他,他們必進球。

然而那蕭缙不知作何想法,在昊周武将趕來切他的球之前,竟是直接将球傳給了溫月聲。

“蕭缙!”渭陽王臉都青了,甚至顧不得什麽場合,什麽身份了,直接怒聲道:“你是有什麽毛病嗎?”

除了有毛病他想不出來蕭缙這麽做的原因。

沒看見那郁舜卡溫月聲卡得這麽死嗎?

蕭缙沒理他,策馬往溫月聲那邊跑去。

馬球落到了溫月聲那邊,她身側還有個昊周太子。

無數人心頭一緊,側頭往那邊看去。

那球剛滾落到了溫月聲身側,郁舜便下手去切。

他切,溫月聲則防,短短瞬息內,兩人的球杆無數次碰在一起。

就這般交鋒的情況下,二人騎馬的速度還越來越快,那球也半點不落,始終跟随在他們兩個人身側。

溫月聲的馬兒是馬場上随意牽來的,遠不如郁舜那匹汗血寶馬。

策馬速度越發快後,她的馬兒便逐漸落了下乘。

但即便如此,他們二人的身影,落在所有圍觀之人眼中,都已快化作殘影。

溫月聲的馬兒速度越發地慢,眼看她就要徹底落後時。

她擡起球杆,郁舜再次跟上,正要擋住她的球杆時,卻發現她後退了些許,他迅速做出變化,想要再次擊上她的球杆。

卻不想她後退的動作只是個障眼法,在他變化欲從另一側擋住她球杆時,她直接突進,揮杆——

“砰!”馬球被擊飛了出去,發出了一道沉重的聲響。

郁舜勒住缰繩,擡頭就見馬球已經穿過了昊周球門。

“哔!大徽!積一分!”

場內先是一靜,随後滿場歡呼。

“郡主!郡主!郡主!”這些上場打馬球的将士,都被溫月聲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球技折服,一人帶領,無數人歡呼起了溫月聲的名字。

氣勢如虹,不斷地在這馬場中回蕩。

郁舜轉過身看她,良久,方才輕笑出聲:“昊周将士,随我變陣!”

“是!”

今日這場馬球,是在場及殿上所有的人中,看過最為精彩的一場。

尤其是溫月聲和郁舜,只要對上,必定刺激非常。

最後一個球,從郁舜的面前擦過。

砰地一聲巨響,落入了球門中。

場中的宮人吹響了哨子,高聲道:“大徽,勝!”

話音剛落,整個場中便已經是劇烈的歡呼聲了。

郁舜的目光,落在了前邊翻身下馬的人身上。

後邊幾個球,溫月聲的馬根本跟不上,但她非但沒有落于下風,而且還處在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感中。

就像今日的比分。

上半場結束時,大徽三分,而昊周七分。

至下半場結束,大徽十一分,昊周十分。

瞧着整體的局面上是只贏了一分,然而實際上來說,整個下半場,大徽進了八個球,而昊周則只有三個。

而出現這般局面,只是因為溫月聲加入了馬場。

不,或者說,她甚至都沒太出力。

在她跟渭陽王輪換着,連進了幾個球,與昊周追平至八比八之後,她就又開始在馬場中散步了。

直到最後昊周耐性極強,與大徽不斷撕咬着,比分不斷被拉平後,她這才當着他的面,進了最後一個球,結束了馬球賽。

他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裏的欣賞與笑意,幾乎掩藏不住。

那邊,渭陽王跟着一群将士痛痛快快地喊了一通,一回頭見郁舜這麽笑,給他笑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忍不住拐了拐章玉麟,道:“這昊周太子輸瘋了嗎,輸個球還高興成了這樣?”

一回頭見章玉麟也在傻樂。

渭陽王:……

得,大家都瘋了。

那邊,溫月聲拾步而上,往殿中走去。

殿上早就有人候在了一旁,谷雨備好了一盆清水,高泉則是笑道:“奴才恭喜郡主贏下馬球賽。”

見溫月聲不疾不徐地淨手,他笑吟吟地道:“郡主,皇上殿內有請。”

溫月聲洗幹淨手,接過了谷雨手中的绫帕,慢騰騰地擦拭着手,一邊往殿內走去。

剛一入殿,便聽得滿殿的恭賀聲。

難得在這等事情上單方面碾壓昊周,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格外的激動。

殿上的皇帝亦是笑道:“思寧,朕方才還跟太子談及你,你來說說,是何時習得這般好的球技的?”

郁舜已早一步抵達了殿內,聞言擡眸朝溫月聲看去。

卻見她一雙眼眸漆黑如墨,腕上的青碧佛珠格外的矚目。

溫月聲道:“宮中淑妃喜好馬球,平日裏若得空,便總是會宣人入宮,一并打馬球。”

“久而久之,便會了。”

提及淑妃,殿內安靜了些許。

這幾日內,誰還不知道淑妃家裏鬧出來的那些事。

皇帝卻是面不改色地道:“這麽說來,淑妃還是你的半個師傅了?”

溫月聲擡眸,她那張昳麗的面容上,難得多了幾分笑意。

她生得姿容豔麗,這般笑起來,只晃得人心尖發癢。

“不止。”溫月聲似是思慮了番道:“前幾日裏,淑妃還宣了我進宮,說是要與我說一門親事。”

此言一出,滿殿的熱鬧氛圍一滞。

許多人面面相觑,聽得她這番話,皆是心頭猛跳。

那剛剛跟宮人走進了殿中的蕭缙,更是面色發沉,倏地擡眼看向了她。

“淑妃娘娘說,我與梁文昊年紀相配,我又能教出章玉麟這樣的猛将,若是能夠嫁給了那梁文昊,此後必定能夠幫助他們梁家成就大事。”

溫月聲似乎完全察覺不到殿內的氣氛,她用一種尋常談天的語氣平靜地道。

“還說除了梁文昊外,我再也在京中尋不到更好的選擇。”

滿殿死寂。

以溫月聲眼下這般情況,又跟王爺退過親,淑妃這麽以為,倒也是正常。

但……她錯就錯在,這個話萬不該直接說出口!

更不應該被溫月聲以這般輕描淡寫的方式,直接告知了皇帝。

溫月聲再如何,她也是皇家郡主!

再有,堂而皇之地拉攏朝中武将,這事放在了任何人身上,那都是在自找死路。

當然,朝中争鬥,誰也不會像是溫月聲這樣說出口。

大家心知肚明。

只她說出口的話,就必定具備了可信度。

因為她不是那些王爺,她也争不了江山,她除了能教導章玉麟外,她還是皇帝的外甥女!

當夜,皇帝去了那說是病了的淑妃宮中。

景康王這幾日生病,并未在殿內侍疾。

皇帝進殿的時候,将塌上的淑妃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她驚道:“皇上怎麽來了?”

皇帝拿眼一看,她分明好得很,面色紅潤,聲音也是中氣十足。

皇帝冷笑了下,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梁音,朕聽說,你打算将思寧說給你那侄子?”

淑妃聽得這句話,神色大變,她慌聲道:“皇上……”

“思寧是皇家郡主,是朕親妹妹的女兒,憑你那畜生一般的侄兒,他也配!?”皇帝下手極重,将她雙頰掐得生疼。

淑妃面色驟變,此刻也顧不得其他了,只道:“皇上,臣妾沒有。”

“是郡主,郡主她指使章玉麟,殺了臣妾的侄子臣妾這才……”

“梁燦是被他養的兇獸咬死的,此事朕已蓋棺定論,你竟還敢提及!?”皇帝暴怒道:“梁音,你眼裏究竟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還是說,你們梁家,早就已經生出了不臣之心?所以才會堂而皇之地拉攏朕剛得的武将!甚至以此來威脅思寧,你想做什麽?你們梁府上下又打算做什麽?!”

“梁音,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朕還沒死呢!”

這話一出,淑妃哪裏還敢再反駁,她一張臉刷地一下便白了,與皇帝對視時,滿身顫抖。

“啪!”皇帝松開了她的下巴,冷聲道:“傳朕旨令,即日起,貶黜梁家所有在朝之人的官職,梁家三代之內,均不許進入朝堂。”

“淑妃品行不端,褫奪封號,降為昭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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