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滿殿黃金(雙更合一)
“郡、郡主!?”那剛被押解到了這裏的蔣順之、楊煜二人,已經是血色盡褪,惶恐至極:“您您不能這樣,皇上還沒下旨……”
他們想說,他們是朝廷命官,溫月聲不能就這麽處決了他們。
然當直面死亡的恐懼和壓力時,他們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更別說溫月聲所帶來的人,只聽她的話。
這四個人被押解到了廳外的刑場之上,一字排開,在無數人的視線之中,劊子手手起刀落,瞬間人頭落地。
滿場皆靜。
那廳內的幾個人,先是呆愣住,随後有人控制不住,痛哭出聲。
多年苦楚,不想竟是一朝得報。
楊舉人伏在了地上,許久都緩不過神來。
他決心來告孫明遠的時候,許多人都勸阻過他,告知他此行艱難,他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丢掉了性命。
甚至最好的一種情況,或許是挨一頓板子,被趕出京城和書院中。
然今日,就在這個大廳內!
這位思寧郡主,以絕對的鐵血手段,讓他多年以來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做了個了斷。
今日烈陽灼目,楊舉人從大理寺出來時,眼中都隐隐捎帶着淚花。
他回身,定定地看了大理寺許久。
大門已經關閉,已瞧不見溫月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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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首去看,也未能看到。
但他仍舊駐足回首,望了許久。
他想,京城朝野,或許将要在今日之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那邊,溫月聲審理案件,于大理寺中斬殺了四名官員之事,引發了軒然大波。
此番孫明遠的事,原本許多人都還存疑,畢竟狀告之人太多,像極了一場有預謀的誣告。
是以當證據确鑿之後,所有人皆是心緒複雜。
天子腳下,皇城之中,竟有這般膽大妄為的事,竟有這麽多的冤屈,竟有這麽多的蒙蔽。
且還有一件令人驚愕的事,便是溫月聲未有回禀聖上,就直接斬殺四名官員。
這四人本就該死,但這位第一次接手這等事情,就能如此殺伐果決,不留餘地的思寧郡主,更是叫所有人心頭皆為之一震。
今日之事,換另外的任何一個官員,許是都不能這麽果決地處置了那四人,更有甚者,或許是連這些證據都審理不出來。
然溫月聲從審案,到結案,甚至是最後的處決,從頭到尾不過花了兩個時辰。
其之所能,遠超過一般朝臣對于女子的想象了。
京城中,朝堂上,所行之處,都在熱議着此事。
對于百姓而言,這是一件拍手稱快的除惡善事,然朝堂之上的紛争,卻不僅僅是如此。
翌日早朝,恒廣王來的不算早。
他的舅父,也就是如今的徐國公,早早地就候在了宮道上。
見恒廣王冷沉着一張臉,被底下的人攙扶着下來,徐國公輕聲道:“孫明遠之事已了。”
溫月聲下手之果決,是将他們所有的人都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但卻也有一件好事,那便是孫明遠被當堂斬殺,那麽一切的事情,也就斷在了孫明遠一個人的身上。
雖不知為何,昨日自斬殺了孫明遠之後,大理寺內就再沒有消息傳出,但是沒有消息,對于恒廣王而言,也是件好事。
若孫明遠還活着,那他們的麻煩或許還會更多些。
恒廣王清楚他話裏的意思,然面色依舊很是難看。
這些時日,哪怕是溫月聲逐漸冒頭,他也從未将她好好地放在了眼裏過。
然就是這樣一個從前連點寵愛都沒有,早已經被厭棄了的郡主,竟是讓他折損了這麽多人。
孫明遠所做的事情,恒廣王皆一清二楚,且不少事情,亦是在恒廣王的授意之下為之,否則的話,僅以孫明遠一人,如何建立起這麽一張大網。
不僅如此,孫明遠所奉上來的銀錢,亦是重中之重。
朝中局勢混雜,要争儲,用到了銀錢的地方很多。
加上以孫明遠為首,形成了的陣營,一直以來都是為他所用的。
而如今溫月聲說殺就殺,可有将他放在了眼裏?
孫明遠人是死了,但對于恒廣王來說,此事不算什麽慶幸之事,而是代表着思寧已經越軌,将要踩到了他的面上。
如今老二老四都不說了,一個思寧就企圖踩在了他的頭頂上。
當真可笑。
徐國公見恒廣王臉色陰沉,卻也知悉他心中想法。
他是恒廣王舅父,恒廣王幾乎是他看着長大的,又怎能不清楚恒廣王的性情。
然尋常也就罷了,如今正處在了風口浪尖上。
滿京城都在說着孫明遠的惡行,此事該做的,當是避開風頭。
即便恒廣王對溫月聲有再多的意見,眼下也不是他能夠發作的時候。
徐國公沉聲道:“一個郡主罷了,王爺不必如此,且先等到這陣風過去後,再論其他。”
恒廣王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他心中憋悶,陰沉着臉,卻還是應承了下來。
但須知,暫避風頭,并不是就此作罷。
他跟溫月聲的仇怨已經結下,此後必不可能善罷甘休。
因着昨日之事,早朝時分,太和殿內格外的熱鬧。
有禦史臺之人,竟是出面彈劾了溫月聲。
其因在于,溫月聲昨日處斬那孫明遠太過果決,甚至未能向皇帝禀報,孫明遠的人頭就已經落了地。
“……孫明遠行事惡劣,罪不容赦是真,但思寧郡主越過聖上,直接将其處死也是真。須知,朝中官員犯事,當層層盤問審核,待得證據确鑿後,交由皇上決策。”
“而今郡主于大理寺中,直接将其斬殺,此舉不光不符合流程,且有快速定罪,甚至……”那位倪姓官員微停頓了片刻,後道:“有滅口之嫌疑。”
這話一出,整個太和殿內都安靜了下來。
有人輕皺眉頭,道:“那孫明遠犯下的事,樁樁件件都太過惡劣,考慮到了其本身是公開審理的案件,将其就地處決,也并無什麽不可。”
“如今到了倪大人的嘴裏,如何就成為了殺人滅口了?”
然這個話一出,便有人反駁道:“倪大人的意思,不是這孫明遠該不該死,朝中之人,只怕沒有一個是覺得孫明遠不該死的。”
至少明面上不會有。
“只是聖上未有決斷,郡主便已經取了他的性命,此為不該。”那官員微頓後道:“不過處理此案的,乃是思寧郡主。郡主本身不熟悉朝堂之事,此番也是第一次審理案子,是以出了些纰漏,倒也可以理解。”
殿上安靜了下來。
溫月聲昨日案件辦得漂亮,至少觀案的百姓和學子,皆是拍手稱快的。
可到了朝堂上,卻成為了她行事沒有章法,擅自斬殺孫明遠,是為纰漏與僭越了。
“當真是荒謬。”呂閣老站在行列中,聽得王進之冷嘲道:“昨日局勢混沌之時,無人能夠站出來認領此事,如今這事辦得好,倒成了郡主的過錯。”
呂閣老:“……學士似乎待郡主的印象極好。”
王進之掃了他一眼,他說的不是實話嗎?
徐國公卻是面色難看,回身掃了那恒廣王一眼。
他阻擋已經是及時,沒想到恒廣王依舊咽不下這口氣。
孫明遠是死了,而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讓這溫月聲占到丁點好處,便是因為處置了孫明遠,而得些朝堂上的贊譽都不行。
只他要如何都行,此時卻不是針對思寧郡主的時候。
徐國公擡眼,對邊上的一個官員示意了瞬。
對方會意,正欲上前時,卻見得高泉匆匆來報。
太和殿內議事時,輕易是不會有人來打攪的,高泉在皇帝身邊,自然也懂這個規矩。
此時來報,必然是有着重要的事。
皇帝只揮了揮手,示意早朝暫停,擡眸問高泉:“何事?”
高泉微頓,掃了眼殿內的一衆臣子,低聲道:“回皇上的話,思寧郡主在殿外,稱有事要報。”
殿內驟然安靜了下來。
這倒是這殿內的許多人都沒有想到的了。
恒廣王微頓片刻,反應過來,冷笑了瞬:“所以思寧這是為着昨日擅做主張的事,前來請罪的?”
他話音剛落,太和殿的殿門便叫人從兩邊拉開。
今日清晨降了雨,天氣轉冷,天空陰沉沉的。
溫月聲着一身玄色衣袍,外罩着一件黑色繡赤金蓮紋的長披風,披風拖拽于地。
同昨日不同,她沒有帶其他的武将,唯有自己一人。
殿內安靜,無數道目光落在了這位思寧郡主的身上。
卻只見得她緩步入內,至殿中站立,未語,卻氣勢淩然。
方才還說溫月聲經驗淺薄的人,在她站在了面前後,是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位思寧郡主,第一次在朝中出現,竟是會以這樣的方式。
她在一片質疑的聲音之中,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在這些審視的目光裏,于殿中站立,神色冷淡,面無表情。
大徽多年以來,幾乎從未見得這般場面。
皇帝坐在了殿上,見得她以一身墨色的裙裝出現在了這邊,在她身邊站立的,都是一些着緋色官袍的男人。
這幅畫面極具沖擊力。
溫月聲站在其中,是格格不入,卻也可以說是……
震懾住了滿朝文武。
皇帝微頓後道:“你有何事要報?”
溫月聲立于殿中,面色平靜地道:“孫明遠之案昨日已結案。”
恰恰正好是這殿中的人此前說起的事,然不同的是。
萬衆矚目之下,溫月聲眼眸冷淡:“遂,今日呈遞其幕後主謀,及其黨羽在內的所有證據。”
“還請皇上定奪。”
主謀、及其黨羽!
且還有證據!
一時間,滿殿皆靜。
幾乎是在她開口的瞬間,所有的人皆是不可思議地朝她看了去。
包括今日一開始,就站出來彈劾她的那禦史臺的官員。
此人倒并非是恒廣王陣營之人,今日彈劾溫月聲,也并非出于其他,就是因為他覺得溫月聲此事做得不妥。
便是朝中官員主審案件之時,也需得要回禀了皇帝之後方才做出決斷,溫月聲無官職在身,若說的話,唯有一個郡主的身份。
她開了這個頭,日後若人人皆效仿之,豈非是要亂了套。
然當溫月聲真正站在了這個殿上時,那禦史臺官員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她的容貌或者是其他。
而是她所佩戴的殿前金腰牌。
持殿前金腰牌者,可先斬後奏。
那官員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然此刻腦子裏已顧不得什麽先斬後奏的事情了,全都是溫月聲所言的事。
她一句冷淡不帶情緒的話,卻令得整個朝堂之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郡主這個話是什麽意思?”先前在禦史臺彈劾之後,就出來攪亂局勢的官員,此刻說話時,聲音都隐隐帶了些顫抖。
“孫明遠昨日已經被郡主斬殺,其背後的主謀,郡主是從何得知的?又如何能夠證明,這個主謀為真?或者說是郡主呈遞的證據是真的?”
這官員問出的話,也是在場之人最為好奇的問題。
之前不少人還覺得溫月聲斬殺孫明遠的事不做好,可這會她驟然說知曉了主謀是誰,反倒是叫人更加吃驚了。
恒廣王的臉色難看至極,他無視着那邊徐國公遞過來的眼神,只沉聲道:“人都已經死了,如今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溫月聲聞言,擡眸掃向了他。
她眸中沒什麽情緒,只那雙眼眸,黝黑得仿佛能夠一眼看穿了人的心。
她冷聲道:“若說能說什麽就是什麽的人,必然不會是我。”
“該是王爺才對。”
此言一出,滿場死寂。
就連一開始質疑溫月聲的官員,此刻都是大張着嘴,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殿上不少官員更是悄悄傳遞了下眼神。
誰都沒想到!溫月聲竟還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這話裏的意思,說的便是那恒廣王就是孫明遠背後之人!
這殿內很多人連臉色都變了。
倒不是說溫月聲所言有誤,或者是純粹的構陷和誣賴。
這朝內的聰明人不少,對于某些暗地裏的操作,也并非是一無所知。
尤其是如今朝中争儲日益白熱化,但凡是牽涉其中的人,皆難以明哲保身。
是以某些事情,許多人心知肚明。
可,知曉是一回事,在場的人,哪怕是有些人已經明确地站到了其他王爺那邊,與恒廣王已經是對立了的狀态下,也沒有人會這般直白并且在所有人毫無準備的時候,将此事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說出來啊!
溫月聲此舉,讓那些一向愛給自己冠以直言不諱的禦史臺官員都懵了。
至于恒廣王,在反應過來之後,更是怒不可遏,暴聲道:“溫月聲,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孫明遠已死,還是你親自下令殺的,你連帶着什麽證據都沒有,便敢在這邊大放厥詞?”
恒廣王冷笑:“怎麽,你當這裏還是昨日的大理寺?是你可以胡作非為的地方嗎?”
他驟然發怒,表情猙獰,看着溫月聲的眼神,冷冽如刀一般。
不少官員看着,皆是心中一寒。
這位恒廣王,智謀與才能暫且不提,只在一事之上,無人能敵。
那就是手段極狠,且近乎于心狠手辣。
這些年來,凡是開罪過他的官員,皆是下場凄涼。
而他拉攏未果的人,也遭到了其瘋狂的針對和殘害。
他對待朝臣,就好似對待他後院裏養着的狗,覺得狗有用的時候,就扔幾塊肉,逗弄一二。
而一旦這狗不聽話,或者是出現了任何違逆他的舉動,那麽接下來遭到的,就是他的一頓毒打。
他甚至還會當着其他狗的面,将不聽話的狗,抽皮剝骨。
用這般殘忍的手段告訴所有人,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他是皇帝的長子,背後還有太後和徐國公府,開國勳貴中,如今只餘下了鎮國公府和徐國公府,都顯赫非常。
是以,朝中臣子對他,皆是懼怕的。
然今日,溫月聲卻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撕掉了他的僞裝。
恒廣王盛怒之下,亦是連徐國公這個做舅父的都勸阻不住,需得要退讓一二。
然他此刻面對的溫月聲,卻是連個表情都沒有。
今日之事,至如今,已經像是一場荒謬的鬧劇。
然詭異的是,皇帝就端坐在了殿上,看着恒廣王同溫月聲對峙,那雙眼眸深沉非常,卻未有開口。
皇帝不開口,其餘的官員也不敢有所動作,只目光複雜地看向溫月聲。
卻見溫月聲冷聲道:“來人。”
她話音落下,便有方才在宮外就已經得了令的宮人,擡着幾個碩大的箱子,魚貫而入。
這幾箱東西極沉,放在了殿中,就擺在了溫月聲的面前,而她則是神色冷淡,只道:“開箱。”
當着所有官員的面,那箱子被打開的瞬間,整個太和殿內都安靜了。
這殿內零零總總,共計十來個箱子,而裏面裝着的,竟是……
大批的黃金。
這麽多的黃金驟然一起出現時,所造成的反響是極大的。
幾乎是裝在場之人,皆是被這場面震懾住,久久難以反應過來。
“這、這……”便是朝中官員,也極少見得這麽多的黃金。
渭陽王微眯了眯眼,道:“思寧,你昨晚挖礦去了?”
不從金礦裏采集,如何能得到這麽多的黃金?
溫月聲卻道:“這些箱子,是從孫明遠的一處私宅內找到的。”
殿內驟然安靜下來。
從昨日到今天,只說孫明遠貪墨,卻并不知曉其究竟貪墨幾何。
今日看到這般多的黃金之後,許多人皆是變了臉色。
這何止是貪墨,簡直是要從朝廷內生刮下來一塊肉。
然這還未完,溫月聲已面無表情地道:“除此外,另有良田無數,私宅衆多,宅內有各色美人,并珍寶無數。”
“可這些東西,皆是孫明遠貪墨所得,又跟他背後的主謀有何等關系?”有官員問道。
然其真正想說的是,這些與恒廣王有什麽關系?
“自是因為,這些東西,皆是為他人所準備的。”溫月聲道。
此言一出,滿場皆靜。
有些個熟悉恒廣王的人,皆知悉,恒廣王手底下有許多的私宅,且極愛美人。
雖總會有些不好的傳言流出,譬如恒廣王後宅內的美人,隔三差五就少了些。
但傳言只是傳言,這些話無法佐證,更是沒有人會将其送到了皇帝的耳邊。
而今,溫月聲卻将這麽多的黃金,搬到了太和殿。
殿外陰沉的光,灑落在了那一箱箱整齊的黃金上,反射出粼粼冷光,晃得殿內的人眼眸生疼。
恒廣王靜看了許久,那張臉上的表情始終都很是陰沉,終是笑了瞬,冷聲道:“孫明遠已死,如今他這些東西的用途如何,都是你在此随意杜撰。”
“還是說,你昨晚睡下之後,孫明遠給你托夢來了?”
莫說是僅有這些證物,就算是今日孫明遠人還活着,恒廣王都有的是辦法讓他閉嘴。
溫月聲以為,憑借着幾箱金子,就能夠輕易扳倒他?
然他話音将落,就聽溫月聲道:“孫明遠這人,十惡不赦,劣跡斑斑。”
她自進入這殿內後,第一次擡眼看向了他。
那雙眼睛裏面,不帶任何的情緒,只有極深的涼。
“但他唯有一點好。”溫月聲将手中的東西遞出。
旁邊的高泉慌忙伸出手,還未接過,就聽溫月聲道:“那便是所有與他有過往來的人,皆是被他記在了賬冊之上。”
滿殿死寂。
孫明遠若還活着,以他犯下的事,加上其處在了随時都會被處死的情況之下,他所說的話,未必能信。
但證物不一樣。
尤其,是每一筆,都細細登記在冊,全部都能夠查到了往來的賬冊。
是以,當那賬冊出現的時候,這殿上的無數人皆是屏氣凝神,不敢言語。
溫月聲從何處得來的賬冊,他們皆是不得而知,而這賬冊內記載了什麽,大家更是想都不敢想,只知道這東西呈上去了之後,殿上皇帝的面色,已經徹底沉了下來。
恒廣王面上已帶上了些猙獰之色,死死地盯着溫月聲,只到了這個時候,哪怕他氣勢再如何的強盛,也沒在那賬冊面前開口說話。
靜默許久,場面僵硬,眼見殿上的皇帝翻動着賬冊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重,那徐國公到底忍耐不住,上前道:
“啓禀皇上,孫明遠已死,這般證物,極大可能是他為逃脫罪責,杜撰編造所得,其目的在于栽贓陷害,并不可信……”
然他的話音剛落,就聽溫月聲道:“孫明遠的話不可信。”
“那大理寺寺丞的話可能信?與他勾結的除孔伸、蔣順之、楊煜之外的其餘多位官員的話,可能信?”
“他們親筆簽署的認罪書,徐國公以為,可否能夠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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