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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少爺可不伺候你,快點快點!”
南望順着他的手指環視了一下四周。程修謹的辦公室是那種非常直白的極簡風格,雖然單挑出來任何一個擺設都價值不菲, 但進辦公室之後的第一感覺絕對不是“哇總辦耶好豪華”,而是“好冷清好嚴肅硬邦邦的”那種冷淡,和他溫文爾雅的個性一點都不符合。
不過這種毫一眼望到頭的極簡裝飾倒是方便了南望找U盤, 稍微掃了一下, 南望就朝程修謹那張整整齊齊的寫字臺走去了。
桌上沒擺幾樣東西, 南望左看看右看看都沒看見自己的U盤, 瞟了筆直筆直站在一邊的程小弟,一只手搭上了他寫字臺下邊的抽屜把手,“我把抽屜打開了?”
“打開就打開, 你快點趕緊找!”程奕言也不知道是在急什麽,繃着臉撇過頭去,“別指望本少爺幫你忙。”
剛才不是他警告她不要亂翻、還直勾勾地像看着賊一樣看着她的嗎,怎麽這會兒又嫌棄她婆婆媽媽了。南望也是認命了,自知和程奕言永遠都無法溝通,索性不管他了,打開抽屜噼裏啪啦地翻了一通,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什麽都沒找到,也沒重新整理好,直接打開了下面的抽屜,一眼就看到了她的U盤。
這抽屜不知道是他用來裝什麽的,比上一個抽屜“豪華”多了,之前那個東西都是随意放在抽屜裏的,可這一個裏邊還做了絨布的軟包,好像放什麽重要物件的地方,可裏邊的東西又沒有幾件。她的U盤就擺在一個做工精致的長條盒子旁邊,銀色的金屬材質在寶石藍色絨布的襯托下非常顯眼。
南望愣了一下,還伸手摸了摸那軟包是不是真的,沒想明白程修謹幹嘛給一個抽屜弄得這麽精致,拿起U盤揣進了自己的兜,剛想要起身站起來和程奕言離開,卻被那個U盤旁邊的精致盒子給吸引了全部的視線。
這個盒子裏到底是放了什麽金貴的東西,需得這麽珍惜。如果真是需要萬分珍惜的東西,又怎麽會把她的U盤也放在一起……
鬼使神差地,南望探手将那盒子拿在了手裏。
她不是故意要偷看他的秘密……算了她就是故意的。
南望極速做完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建設,想着就算裏邊是他前女友或者初戀什麽的留下來的定情信物她也能一笑置之,等真的打開了,卻死死地愣住了。
那做工精致的長條盒子裏依舊是做了絨布軟包,看得出不是定制就是手工,因為其間的凹槽裏不大不小正正好好卡了支鋼筆,一支舊鋼筆。
如果說這世界上能有誰比程修謹還要熟悉這支鋼筆,那一定就是南望了。因為這支鋼筆是她的,幾年前她在萬聖節舞會上喝醉了強吻了一個吸血鬼美人後硬塞給人家衣兜裏的那支鋼筆。
平安夜那天戴着面具出現在E.T舞會上的程修謹再一次和記憶裏那個彷徨的俊美人影重疊在了一起。
他說他去過D大,他說過D大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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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說他等她很久了。
南望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入了程修謹的眼,可現在那些不明白的部分好像一下子就有了答案。因為她鬧了一個天翻地覆也沒找到的那個人,她念念不忘惦記了那麽久的那個人,就是他啊。
那只鋼筆是南望第一次拿到奧林匹克競賽獎項時她媽媽送給她的,南望很喜歡,走到哪裏都帶着,甚至到了大學裏,圓珠筆、中性筆紛紛成為主流以後,還固執地只要寫字就用鋼筆寫,是以磨損得厲害。
後來南望拿鋼筆做了信物塞給了舞會上的那個人,找來找去也沒找到還難過了好久,有一次晚上喝醉了還給遠在M市的隋安若打電話,哭訴她不喜歡她就不喜歡,幹嘛連鋼筆都不能還給她。可她怎麽想得到,程修謹他根本就不是D大的學生,怎麽可能找得到。
褪去了記憶裏的光環,南望重新将鋼筆拿在手裏的時候卻發現,它好像比記憶裏的分量還要重一些,也沒那麽陳舊,只有筆上刻着詩句的地方好像常常被人摩挲,以至于連字跡都快要被磨平了。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南望蹲在寫字臺後邊捏着失而複得的鋼筆慢慢地濕了眼眶。她先前以為自己第一次見到程修謹就忍不住拍了他的照片是因為看到那道背影的時候讓她想起了藏在記憶深處的那個人,後來喜歡上他也是因為他們是同一種類型的人,可直到現在才明白什麽叫做命運的捉弄,她不是喜歡那種類型的人,她喜歡的從來都就只是那一個人。
“喂,你在下邊鬼鬼祟祟地幹什麽呢?”
腦袋上突然懸空響起這麽一句話,南望吓了一跳,一擡頭差點撞到桌角。
這一動作反倒是把撐在寫字臺上低頭往下看的程奕言給吓壞了,英文爆了聲粗口伸手就要撈她起來,但看到南望手裏拿的鋼筆時又停住了,忽然大聲呵斥道:“別以為你是我哥的女人就能什麽都碰,那鋼筆是我哥的寶貝,你趕緊給我放回去。”
南望也沒被程家小公子這九曲十八彎的态度駭到,攥着筆沒松手,慢慢直起身站了起來,似笑非笑地擡起眼皮,“鋼筆本來就是我的,為什麽要我放回去?”
程小弟:(⊙v⊙)???
所以說這女人跑到他哥的辦公室就是來拿他哥最寶貝的鋼筆來的?
他是不是引狼入室了啊!
“你這女人……你快放回去趕緊走,一會兒我哥回來了被他看見,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程奕言雖然不知道那鋼筆到底怎麽來的,但他知道程修謹都帶在身上好幾年了,有一年他寒假回國來程修謹的辦公室玩,随手拿起鋼筆寫了兩個字就被胖揍了一頓,也是冤枉到沒處說理去了。這女人不但擅自動了他哥的東西,還想給拿走!?
南望沒理他,但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終于明白程奕言為什麽總是在催她快一點了。她是個記仇的人,這會兒好不容易捉到程奕言炸毛的時候,可不得好好逗逗他,挑了挑眉毛故意稱呼親昵地說道:“你剛才說修謹馬上就要回來了?”
話音未落,總經理辦公室的正門就猛地被推開了,年輕漂亮的女秘書打開門,一擡頭就和似笑非笑的南望對上了視線,當時就怔住了,嘴裏的話也斷了線,“除了剛剛前臺打電話确認過一次沒有預約,暫時還沒……沒有人來?”
程修謹就跟在秘書的身後,黑色的大衣被他拿在手上,另一只手正在整理窩在V領毛線背心裏的襯衫領子,深邃的眸子隔着女秘書的肩膀,将她一擊命中。
男人随即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沒有責怪睜眼睛說瞎話的秘書,側頭說了句“你出去吧”,就錯身朝裏走了,“U盤找到了?”
嗯,U盤是找到了,還找到了點別的東西,比U盤有趣多了。
南望攥着手裏的鋼筆沒松手,點點頭“嗯”了一聲,還沒說話,身邊的程奕言轉了轉眼珠,趁她沒留神搞突襲,一把将南望手裏的鋼筆掰了出來,一溜煙兒跑到程修謹眼前搶占先機告狀去了,“哥,南望說你的鋼筆是她的,她要拿走,還好我看着她呢。”
南望:……
U盤就和鋼筆放在一起,她能發現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南望以為程修謹讓她自己來找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和她相認的準備,可沒想到聽完程奕言的話他竟然真的變了臉色。
深邃無底的黑眸在那一瞬間忽然變得寒冷了起來,南望看慣了他眼裏的深情溫柔,被那雙眸子裏突然而至的寒星鎮住了,還沒等說話,就見程修謹擡手接過了程奕言遞給她的鋼筆,對他說了一聲“你先出去”,就邁開長腿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了。
男人很快來到了南望的身邊,幾步就将她逼得靠在了寫字臺上,程奕言走到門口回頭朝南望做了一個鬼臉,翻了個白眼拉開門出去了。
門開的那一瞬間坐在外邊伏案工作的秘書擡眼朝裏瞄了瞄,看到自家大老板将那不知道哪裏來的女人抵在寫字臺上頓時一愣。
程奕言“邦”地一下關上門,學着電影裏的小痞子一樣比劃了一下揚起下巴。
“看什麽看,那是我大哥的女人。”
44、Chapter44 ...
男人離她太近, 幾乎可以說是額頭相抵,濕熱的呼吸相互糾纏在一起, 卻沒有什麽暧昧的氣氛。那人寒星一樣深邃又寒冷的眸子緊緊地盯住她,一只手撐在寬大的寫字臺上,另一只手将那只舊鋼筆舉到眼前, 冷冷地問道:“你想把它拿走?”
南望被他逼得太緊太近,可充斥在兩人之間的并不是情侶之間的親昵, 因而不斷地往後躲,無處可退之後只好雙手撐在寫字臺上偏過了頭。此時此刻的程修謹再沒有了往日裏的溫柔缱绻, 像一只大型哺乳類貓科動物,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大型哺乳類貓科動物特有的危險氣息。
“程、程修謹, 你幹嘛這……”話沒說完, 已經緊繃到了臨界點的南望忽然之間天旋地轉,被他猛地按倒在了寫字臺上。
南望的腦袋“邦”地一下撞到後邊,卻一點都不疼, 後知後覺地發現程修謹是用一直手墊在了她的後腦勺上,但此時心裏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激——她現在的情景實在太過窘迫,而南望完全不知道本來好好的認親氣氛怎麽忽然之間就變了味。
“南望, 我再問你一遍, 你想要把鋼筆拿走?”
南望:……
她到底什麽時候說過自己要把鋼筆拿走了, 那分明是程小弟胡說的而已。還是程修謹沒認出來她, 可她那天又沒有喝酒……
“你別這樣,你離我遠點。”她不拒絕和程修謹的親密,可現在這種程修謹處于絕對優勢的狀态讓他變得有些令人害怕, 南望伸手去推那人的胸口,觸手皆是結實的肌肉,心中在那一瞬間判斷出如果硬碰硬自己今天可能是兇多吉少,還沒來得及想出什麽應對的策略,那人已經比她更快地單手擒住了她作亂的雙手摁在頭頂,動彈不得。
南望大口喘着氣,覺得周圍可以呼吸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幾個動作下來她已經是砧板上的肉,除了任人宰割恐怕也做不了什麽。
男人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很輕地笑了一聲,就是那種夾雜着一絲苦味的自嘲,好像此時此刻被按在寫字臺上動都動不了的人不是她而是他一樣。
南望下意識地咬了一下嘴唇。
這個幾乎是無意義的動作就像一個觸發開關,男人的視線從她的眼睛上緩緩下移,終于低頭吻了下去。
這個吻從一開始就充斥着霸道的氣息,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不肯在乎她的一點感受。南望只覺得腦袋一沉,又“當”地一下磕在了寫字臺的桌面上,墊在她後腦勺上的大手猛地撤了出來,撫上她的臉頰,叫她甚至連腦袋都不能扭動一下,三兩下撬開她本來緊閉卻因為腦袋磕了那麽一下而微微張開的貝齒,一路深入進去,仿佛要将她整個人都吸進他的身體裏。
南望被他頂住了喉嚨,幾乎是生理性地想要嘔吐,無奈自己整個人被他死死地鉗在寫字臺上動彈不得,痙攣了兩下,抗拒的行為卻更加激怒了他,往日絕對堪稱溫文爾雅的紳士甚至微微退出些逼迫她随着他侵略性極強的舌頭共舞,在得不到什麽反饋之後鐵了心地要将她侵占到底。
男人的吻激烈又冰冷,帶着些懲罰的意味。南望搞不清楚他到底怎麽就忽然生氣起來了,即便是被這樣粗暴又過分地對待,心裏也沒有起什麽傷害他的念頭,倒是他自己不小心與她糾纏得太過猛烈,不知道什麽時候劃破了涼薄的唇,兩個人唇齒間很快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南望睜大了眼睛,本能地将他往外趕,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不知道是快要窒息了的原因還是因為眼睛太過酸澀,兩行淚液順着後眼角很快滑進了散亂的鬓發裏,只在臉側留下兩道明顯的淚痕。
沉浸在深吻中的男人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南望流着淚的眼睛,好像被什麽紮了一下,忽然之間停了下來,微微擡起頭,舔了一下自己被劃破正在流血的唇,眼底肆虐的凄風苦雨差點就叫南望以為受害者反倒是他一樣,綻開了一個冰涼的苦笑,“南望,給了我就是我的,說了要負責就真的得對我負責。”
南望根本顧及不到回答他,程修謹退開以後她好不容易才喘上來氣,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幾下,就猛地咳嗽了起來。有的時候液體交換其實也不是那麽美好,她現在的感覺差極了。
這男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明明自己才是那個占上風的人,還能一臉受傷地說出這種幽怨的話來。南望咳了出了眼淚,順着剛才那兩道淚痕滑落下去,也不知道自己的兩行眼淚又怎麽讓他受了刺激,痛苦直達黑眸的眼底。
程修謹忽然重新低下了頭來,只是這一次的目标不是她做好了防禦的唇齒,而是吻上了那道淚痕。南望眨了兩下眼睛沒開口,不曉得他是不是在聲東擊西,卻敏感地察覺到了眼角一陣酥麻,這個死男人……竟然在舔她……
“程修謹你別這樣……”她被他弄得眼角發癢,想要偏過頭去卻被他捏住了下巴,終于沒忍住開口說了話,可對方完全沒有理會她的警告,仍是聲音沙啞低沉地在她耳畔自說自話。
“南望,你哭什麽。你以為哭了我就會放過你麽?”
南望:這特麽真是……
可男人似乎沒有說笑,那溫熱的吻順着眼角一路吻下來,途徑了她狼狽的臉頰,從下颌到鎖骨,慢慢吻上了頸窩。
事情好像開始變得越來越失控了。被他死死鉗在頭頂的雙手下意識地握成了拳,南望終于徹底放棄了硬碰硬,手腕以下忽然配合地軟化了下來,男人果然上了當,一邊汲取着她頸窩淺淡纏綿的香氣,一邊漸漸松開了手。
南望看準了時候伸手想要推開他,可程修謹比她反應更快,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雙手再一次地被摁在了頭頂上。
男人停下動作,擡起頭來看她,黑漆漆的雙眸裏與其說是情/欲還不如說是濃墨一般的絕望,南望也不知道他在絕望什麽,這個情景下該絕望的應該是她才對吧!
可程修謹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深邃的眼眸裏情緒翻湧,好像被什麽撕扯着一樣。南望和他對視了一會兒,終于喘勻了氣息,深吸一口氣想要和他說兩句話,卻見男人似乎已經決定了什麽。緊接着,捏住她下巴的修長大手終于松開,在南望嗓子眼裏的心還沒放到心裏去的時候,已經緩緩移上了她的衣領,一顆一顆很慢但很堅定地解開了她的扣子。
“程修謹,你這是在幹什麽,這裏可是辦公室!”這下南望終于真的慌了,就算是程修謹今天莫名其妙地粗暴起來,可南望也沒有過真正的害怕,她總是覺得他在生氣,雖然不知道生的什麽氣,但撒了氣總歸是會好的,可現在他再繼續做下去,這就不僅僅是撒氣的問題了。
“程修謹,你別這樣,這樣不行。”如果說剛剛還能算是情侶之間鬧別扭的話,那現在程修謹做的事情就真的超過了一個紳士,不,甚至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的底線了。南望毫不懷疑程修謹接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可他現在的行為,似乎是準備摒棄一切的道德規範了。
可男人并沒有聽從她的警告,動作很緩慢,但很堅定,像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又像是完全失控後的暴風雨前寧靜,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冒犯她,甚至完全不計後果。
南望察覺出抵在某處的東西開始火熱,知道他是箭在弦上,心裏的恐懼越來越濃厚,又怕自己稍稍掙紮會更加激怒他,想要先服軟再趁機逃脫的想法剛剛已經被他所否定,心裏的鼓點像是亂麻一樣敲,只能用雙眼直直地盯着他,做最後的努力。
“修謹,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說話。”
這一次的聲音很溫柔,甚至帶着些祈求的意味,程修謹的動作頓了一下,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凄涼的笑容,他不相信她,“放開你,你會走。我會叫你再離開了。”
“我不會走。”南望微微蹙起眉毛,語氣越來越緩,“乖,松開手,我們好好談一談。我不會走。”
男人遲疑了一下,“可你要把鋼筆拿走……”
眼神暗了暗,男人垂下長睫,口氣有點幽怨,“你招惹了我,又丢下我。”
“我沒說過要拿走,”南望察覺出頭頂上的雙手似乎微微可以活動了,長舒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你誤會了,我不會走,真的,我喜歡你,很喜歡。”
這句話竟然奇跡般地安撫了程修謹肆虐的情緒,男人終于松開了桎梏她雙手的那只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修長的手指摩挲着她紅腫不堪的唇,“對不起,我……聽說你要丢下我,失去理智了。”
“哥,哥,哥!”辦公室的門突然之間被大力的打開,又“哐啷”一聲猛地關上,程奕言的聲音傳過來,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卡了殼,猛地扭過了頭。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程修謹死死地把那女人壓在寫字臺上,兩個人都很狼狽。程奕言沒敢細看,就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直勾勾地盯着一旁高大的綠植清了清嗓子。
“你、你們趕緊收拾一下,咱爸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南望:神他媽的就見家長……
45、Chapter45 ...
話說完, 程奕言也沒敢再多看一眼,扭身逃也似的出了辦公室, “邦”地一聲關上了門。
南望幾乎是在門關上的同時用力推開了程修謹,緋紅着臉頰地從寫字臺上站起來。
男人沒留神被她退了一個踉跄,擡手抹了一下唇邊的殷紅, 和南望比起來不算是狼狽,松松垮垮的領帶反而叫他多了幾分落拓與頹廢的美感, 南望在心裏罵了一句自己,她怕是遲早要折在程修謹的美貌上, 咳嗽了一聲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還承諾說不走, 直接脫口而出道:“我先回去了!”
程修謹聽到這句話好看的眉毛就蹙起來了, 可還沒等他說話,南望已經從寫字臺上蹦了下來,把手裏的鋼筆塞進他手裏, 随手拎起包包便跳進了總辦直達的電梯裏,“還愣着幹什麽,快進來幫我刷一下手和眼睛啊!”
便聽到門外程奕言因為可以放大了聲音而顯得有些僵硬的招呼聲, “爸!你來了啊哈哈哈哈哈……”
緊接着, 總辦的大門就被程奕言搶在秘書前邊打開了。
程明庭來的突然, 公司的幾位高管也是措手不及, 等他一路從大堂進了電梯,才陸陸續續從四處聚集過來,衆星捧月地簇着程明庭到了U+總辦的門外。看見程奕言搓着手站在秘書臺附近大家紛紛愣了一下, 又聽見他刻意擡高了聲音打招呼,心裏不禁紛紛思索裏邊什麽情況。
副總黃啓文和袁興是知道程修謹最近被一個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黃啓文剛剛經過大堂的時候又正好看見程奕言別別扭扭地和一個坐在沙發裏的女人說話,當下也猜到了七八分,就怕大夥一股腦地沖進去看見什麽不該看見的辦公室/PLAY,咳嗽了一聲,在程明庭身後擡手攔住了跟随的幾位高管。
總經理辦公室裏一如既往地安靜整潔,只是半個人影都沒有,好像從來沒有人回來過一樣。
精明能幹的長眸将辦公室內的裝飾一一掃過,沒回頭,語氣寡淡好似一絲情感的沒有夾雜:“你哥呢?”
程奕言摸了摸後腦勺,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越說聲音越低,“就是說啊,我哥呢?”
程明庭回頭掃了一眼一臉懵的小兒子,“你不是和你哥一起回來的麽?”
“啊?”程奕言尴尬地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眼睛掃到房間內的直達電梯門,忽然靈光一閃,“啊對,我倆本來是一起過來的,但我哥突然有事,就叫我先來U+總辦等他了,您來的時候我不就在門口等着呢麽。”
電梯間。
紅色的數字安安靜靜地停在那裏半天都沒有動,四周都是光亮得可以反射出人影來的黑色鏡面。南望靠在電梯內壁上,對着鏡面整理好自己的頭發和衣服,将臉上殘留的口紅用包裏的濕紙巾一點一點擦幹淨,側頭看了一眼面對着她站在斜前方的程修謹。
這種VVVVVIP的電梯無論上下都需要有權限的人錄入指紋和虹膜,她沒有權限,又不想這麽狼狽的面對程明庭,這才叫程修謹過來幫她開一下電梯,可哪知道那人進來以後就沒出去,關上了電梯門也沒有啓動電梯,就在她斜前方一步遠的地方靜靜地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想說話,隐隐約約便聽見程明庭和程奕言的聲音。兩個人和U+總辦裏站着的兩個人之間就隔着一道電梯門,自然不敢輕舉妄動,生生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擡頭看了一眼眸色幽深的程修謹,只和他相顧無言。
坦率講,今天的程修謹其實有點反常。
以她對程修謹的理解,就算是怕她拿走鋼筆賴賬不負責,程修謹也不至于情緒崩潰到剛剛那個地步。一定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程修謹見了她雪上加霜,事情才會發展到剛才那種難以預料的走向。想到這,南望不禁又擡眼看向那個線條完美的側顏。
他最近好像真的很疲憊,壓力很大的模樣。
沉默不語的男人手中緊緊地攥着那支鋼筆,在南望第二次忍不住擡頭看他的時候終于擡眼和她探究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起,深邃的眸子好像會說話,但內裏的情緒太複雜,以至于很難被人理解他到底想說的是什麽。
目光從那人帶着一枚紅痕的頸側劃過,程修謹定定地望着她無辜又坦率的眼睛,心中一片紛雜,閉了閉眼睛似乎想要趕走什麽雜念,又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忽然朝前邁了一步,擡手将她圈在了電梯和自己之間。
清冽的氣息忽然之間湧上鼻尖,南望吓了一跳,仰起頭睜大了眼睛去看他,目光在英朗的下颌線上還沒停留多久,就見男人猛地低下了頭,微涼的唇上便傳來溫熱的觸感。
程修謹吻了她。
這個吻很憐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纏綿與溫柔,像是再為剛剛的過激行徑道歉,不知道是在安撫她的情緒,還是他自己的。
南望心一軟,一只手搭上了他微微弓起的後脖頸,一只手抱住了他勁瘦的腰背,下意識地回吻回去。她今天大概是……主動送上門的羔羊吧……
就在這時,電梯門忽然之間猛地被打開了。
電梯裏的情景一覽無餘地映在總辦裏站着的兩個人眼裏,從外面的角度看,看不見南望的臉,但只要眼睛不瞎總能從程修謹背上的手看出這是一個女人的手。程奕言心累地擡手捂住了眼睛,不知道說點什麽好,就見剛剛打開了電梯的程明庭一言不發地轉身大步走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據等在外邊的一排高透露,程明庭出門時臉色鐵青,可以說是相當的難看。
一行人摸不清裏邊到底出了什麽狀況,趕緊跟在程明庭身後随着他走了,雖然沒有人敢說一句打探的話,全程程明庭也沒再開過口,但小程總把女人帶回辦公室、在電梯裏熱吻被董事長抓了個正着的小道消息依然不胫而走。
大家眼裏事業心極重完全不考慮成家立業的小程總,忽然之間就從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的神壇上跌落了下來,女職員們紛紛表示以後小程總就是她們的夢中情人了——原來不是他冷冰冰不解風情,遇上看對眼的人,她們小程總還是很懂得刺激和浪漫的嘛。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程明庭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出辦公室以後,電梯裏的兩個人還沒有怎麽樣,程奕言先崩潰了。
“我說哥啊,你們都進電梯了幹嘛不下去?”知子莫若父,他們這不是等着被逮到嗎?
電梯裏那雙和他有幾分相似、但比他輪廓更加深邃、眼神更加幽黑的眼睛涼涼地掃過程奕言崩潰的臉,後者幾乎是立刻就慫了,語氣也軟了下來,“哥你這是在挑釁咱爸的權威啊。”
“這是我名正言順的女朋友,用不着藏着掖着。”被打斷以後程修謹顯得非常不悅,如果沒記錯的話,剛剛是除了那年南望揪着他強吻之後最配合最主動的一次了,感覺非常棒,只可惜很快就被打斷了。
話是這麽說,從上次易銘生日他哥帶着一個女的遲到早退地晃了一圈開始,程修謹有女友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那時候程奕言沒見着,對南望是久仰大名,以為這得是個什麽絕代女妖才能把他哥迷得神魂颠倒,所以第一次見到南望清湯寡水的模樣時才那麽嫌棄的。
不過他哥不經過父親同意就擅自宣布女朋友這種事已然是挑釁了,再和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疊加起來,事态本來就有些嚴重了,經過今天這麽一鬧,程奕言覺得一向聽從父親安排的大哥這回可能是真的要造反了……
南望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麽臉再見程奕言了,兩次都被他撞到少兒不宜的畫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咳嗽了一聲推了程修謹一下,又指了指一旁的電梯,“我下午還要回去上班呢。”
只怕是中午經歷了這麽一出,她下午就是拿着U盤回去了,也做不進去什麽工作了。
程修謹這才聽話地錄入了指紋和虹膜,也沒和程奕言說句話,就直接關掉了電梯門,“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開了車來,你不用出來,我自己回去就行!”南望忙不疊地搖搖頭給推辭了。她覺着程家這幾個人之間的關系好像有點奇葩,不知道他家到底是個怎麽樣的相處模式。
垂在身側的手卻忽然被他牽了起來,“你別生我的氣。”
南望:……
她現在已經沒功夫生氣了……
“修謹,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相比于生氣,她現在更多的是擔心。程修謹最近的情緒狀态有點不對,沒盡早發覺是她的不對,她應該早些問問他的。
但程修謹只是搖了搖頭,很明顯并不希望她插手,“沒什麽,我會處理好。”
46、Chapter46 ...
南望盯着他看了兩秒, 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下去。
程修謹不說, 她就不會再問,因為問也不會有什麽滿意的結果,但這不代表南望就真的放心了, 他不說就不說吧,反正她現在還認識那個脾氣差到天上的熊孩子程奕言, 費些力氣套一套,總是能從他嘴裏知道些七七八八的事的。再不濟還有易銘可以問, 他知道的不一定多,但至少應該比她多一些。
不過剛剛被程修謹這個跌宕起伏的情緒鬧得她都沒來得及質問, 這會兒電梯裏只有她們兩個人, 南望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今日是今日畢,不然她總放在心上是個心結, “程修謹,既然你就是那個戴面具的人,又……嗯, 又惦記着叫我負責, 手上也有我送你的鋼筆, 怎麽這麽多年也沒回去找我?”
這個問題問到了關鍵。真相大白以後南望對自己逝去的青春年華感到非常地可惜, 如果兜兜轉轉最後的那個人還是程修謹,那她中間念念不忘的這麽些年豈不是喂了狗?她們明明可以那個時候就在一起的,雖然異地戀可能會很辛苦, 可畢竟還是在一起的啊!
說到這兒,程修謹也蹙起了眉,“我從D大回來之後,家裏出了點事,沒顧得上這些,後來得了空再去D大找你的時候,就找不到你了。”
這麽多年下來,程修謹也快要放棄了,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世界這麽大,就算他在商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若說真的要找一個人,說簡單簡單,說難也是真的難。
程修謹回去找過她,可他除了對陸域印象深刻,還真沒記得別的什麽和南望關系密切的人,一連問了幾個人,都說從來沒有過這個人,幾番下來,也就死了心。
他甚至都要以為那一天的事情都是一場幻覺了,可那一吻的觸感那麽強烈,南望的鋼筆也還在他的手上,時時刻刻地提醒他不是在做夢,一切是真的發生過。
南望忽然之間反應了過來。她那時候已經改了名字叫“南望”,可程修謹還只知道她叫“陸南”,問別人當然是問不到的,至于為什麽找不到她,那是因為——
“傻瓜,那學期的期末之後,我就作為交換生出國了啊!”
說這話的時候正好聽見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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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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