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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過神來,沖上前去拉開他們時,對方一張老臉已經腫得像豬頭,就連老哥修長有力的手指也破皮滲出血絲,但出手教訓人似乎無法舒緩他心裏的怒氣,他仍是一臉氣呼呼的。
他不懂,向來溫文爾雅的老哥究竟在氣憤什麽?
“他去喝酒?”藍晨茱拉起黑穆爵的另一只手臂放到肩上,問話的語氣充滿難以置信。
“對,夠詭異了吧。”黑穆堯寬肩一聳,瞄向她的目光明顯寫着不可言喻的暧昧。
在兩人合力把黑穆爵丢上大得吓人的床時,她發現了他手上的傷口。“還打架?”
這真是太不尋常了。
藍晨茱古怪地看着一沾床就乖乖自動躺好的男人,在黑叔對自家大兒子的認知描述裏,要他生氣已經是一項極為艱巨的任務,而他今天居然還動手揍人?
對于她的問題,黑穆堯忍不住擡起雙手做出投降狀,“別問我,我跟你一樣滿肚子困惑。”
“你不知道?陪他喝酒的人不是你嗎?”她責怪地看他一眼。
到底誰才是跟床上這位有血緣關系的人?藍晨茱不高興地看着黑穆堯,不懂他怎麽還有辦法笑得一臉燦爛。
“我是啊!”黑穆堯大方承認。“生平第一次被他叫去喝酒,天知道他怎麽了,八成是受了什麽‘不得了’的刺激。”他說到“不得了”這三個字時,意有所指的眼神直勾勾飄向她。
“哼。”藍晨茱從鼻孔哼出冷氣,完全不懂他這個弟弟是怎麽當的,兄長心情不好已經夠糟,他不幫忙排解也就算了,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裏說起風涼話。
“你不知道原因?”她盡量平心靜氣地問,“他在喝酒的時候,什麽都沒跟你聊?”
“如果有就好了,我就不用神經兮兮外加小心翼翼地觀察他好幾個小時,結果也看不出個屁來。他的個性你還不清楚嗎?”黑穆堯雙手插進口袋裏,一副打算吹着口哨、走出房門的模樣。“當他什麽也不想說時,你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還是連眼皮子也不會動一下,也不知道他從哪學來的硬脾氣,從小就是這副酷德行。”
藍晨茱看着他懶洋洋打了個呵欠後,轉身往房門口走去,她心一慌,連忙出口制止。
“你不留下來幫他,或是替他把傭人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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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相信,黑穆堯居然什麽也沒為他哥做就打算這樣退場?他這樣是對的嗎?
“我讨厭酒醉的人,你最好也別叫傭人進來,他對家人以外的人都很排斥,不喜歡有人靠近他。”
最好是這樣,他就自動粘到她身邊好幾次,而且還一次比一次更深入……
她微微楞了一下,感覺一陣熱氣沖上臉頰。
“那他手上的傷……”這個他總要幫自家兄長處理一下吧?
結果黑穆堯聞言,只是事不關己地開口:“醫藥箱在他床頭櫃裏,很好找。”
很好!藍晨茱咬了咬牙,這就是他們兄弟情深的最佳表現?她算是長了見識了。
“你不幫他包紮?”她口氣裏質問的意味濃厚。
黑穆堯坦率的眸子盯着她看,無所謂地聳聳肩。“那點小傷死不了人的。我累了,先回房。”
她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吐不出個字來,只能眼睜睜看着黑家率性的二少爺,就這樣潇灑回房睡覺。
既然他都走了,那她這個“外人”還留在這裏幹嘛?
不負責任的念頭一冒出來,腳下立刻跟着有了動作,正要轉身往房門口移動,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
沒聽到,沒聽到,什麽都沒聽到。她在心裏拚命告訴自己,這一切純粹只是錯覺而已。
“為什麽要這樣委屈自己……為什麽……”
這次不只是呻吟,居然還開始說起夢話來?
藍晨茱走向房門的腳步一頓,念頭一轉,搞不好她可以趁他酒醉的時候,從他的嘴裏挖出一些不錯的消息來。
打定主意,她馬上轉身走到他床旁邊。不知怎麽搞的,她光是站在床邊俯望着他,就會莫名的心跳加速。
“水……我要水……”他一臉痛苦地皺緊眉頭,夢呓般的低喃嗓音,脆弱得令人不舍。
“你等一下。”她皺了一下眉頭,發現自己慘了,根本完全走不開了。
等到她伺候這位大少爺喝完水,打算讓他躺回床上,才發現他突然睜開一雙令人完全無法招架的湛亮眸子,正一瞬也不瞬地緊盯着她,默默不語。
“幹嘛?”她被他專注的眸光看得怪不好意思的,板起臉,故意沒好氣地冷聲問。
黑穆爵悶不吭聲,又盯着她看了幾秒後,才一臉痛苦地閉上眼睛。
“手……”他低聲呻吟。
“手?”她像突然被電到了般,臉色陡然一變,立刻看向他可憐的兩只手。
“痛……”他皺緊眉頭,仿佛那些傷口真的讓他很不舒服。
“你別動,我去找一下你那個無情無義弟弟說的醫藥箱。”她一邊說着,一邊讓他躺好。
他的表現簡直像個乖寶寶模範生那樣安分,不再呓語哭鬧,不再抱怨手痛想吐。
就這樣靜靜躺在床上,偶爾她不小心太過粗魯弄痛他了,他也不抱怨,只是皺緊眉頭看着她,仿佛确認幫他包紮的人是她後,便又安心地乖乖閉上雙眼自心。
“好了。”藍晨茱在半小時後得意地宣布。
黑穆爵聞言,勉強睜開疲憊萬分的眼皮,看了自己的雙手一眼,只淡淡“嗯”了一聲,便又将眼睛閉上。
“那我回房了,你好好休息。”把醫藥箱收妥後準備站起身的她,右手冷不防被他一把神準地抓住。
藍晨茱挑高一眉看向他,發現他對她的右手相當情有獨鐘,動不動就喜歡緊抓着不放。
“又怎麽了?”她在他面前打了一個呵欠,順勢瞄了一眼壁鐘。
老天,為了伺候他這位大少爺要水跟包紮的需求,天都快亮了,她卻還在他的房裏。
黑穆爵睜開眼,望進她的眸子深處。“你是--晨茱?”
她眉頭一皺,惱怒地瞪他一眼。
挖哩咧!有沒有搞錯呀他?
她都在這裏多久了,還為了他專注的視線心跳失速了老半天,結果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何許人也。
“我不是。”她氣到連這句話都差點說不出來。
黑穆爵楞了一下,突然自嘲地扯出一道淺笑。“也是,她不可能像你這麽溫柔又貼心。”
挖哩咧平方的平方!
她什麽時候不溫柔了?好心幫他做牛做馬居然還要被嫌,到底有沒有搞錯呀?
“可是你跟她長得有點像。”他輕皺起眉頭,像個可愛又困惑的小學生一樣向老師發問。
哪裏是有點像,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藍晨茱實在不想再跟他胡扯下去,等傭人上來這層樓看見她在他房裏,一定又是一陣“腥風血雨”,搞不好還會傳出她“大小通吃”的傳聞。
“你醉了。”她冷冷丢出一句話,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想要從他的掌中掙脫開來。
無奈,他醉歸醉,力氣倒是依然大得很。
“沒那麽醉。”察覺她想要掙脫的舉動,他獲起眉,下意識心慌了起來,手掌直覺性加強力道扣緊她的手。
聞言,藍晨茱挑高右眉。
不錯喔,還知道要抗議,她還以為乖乖牌會就這樣乖乖睡覺咧,居然還敢反駁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