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其實你很醉,你以為自己沒那麽醉,是因為你正在作夢。”她懶洋洋地睨他一眼,睜眼說瞎話的功力無人能敵。
他想了一下,随後露出帶點腼腆的微笑回答:“原來如此。”
居然連抗拒一下下都沒有,就直接接受她的說法?這回換藍晨茱一臉防備地盯着他,随時等着準備接招。
“那你認真睡,我也該--”她困得要死,如果不是他的表情看起來這麽脆弱,她才懶得多待一秒鐘,一定馬上沖回自己房間,飛撲到床上呼呼大睡。
“你也是女人,對吧?”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滿濃濃的深情與困惑。
“當然。”有這麽不容易看出來嗎?她瞪他一眼,懷疑他是不是假借酒醉,故意在找她碴。
“如果我問你關于女人的問題,你一定比我更了解,對吧?”他的表情再認真不過。
“大概是吧。”不然她還能說些什麽?
黑穆爵沉吟了一下,突然問她:“如果一個女人待在她不愛的男人身邊,不為了錢,還能為了什麽?”
藍晨茱戒備地眯起雙眼,現在是在指桑罵槐就對啰?
他等了幾秒鐘,見她遲遲沒有回答,又開始發問如果是為了錢,我給她一大筆錢她又不要,這又是什麽道理?”
不為錢,為了她媽高興不行嗎?這位先生管很寬耶,他以為自己住海邊喔?
她會在這裏被人當成流言女主角,追根究柢還不是他害的!居然還敢問她這又是什麽道理?
如果天底下所有事情都能用錢解決,那這世界還有什麽搞頭?窮人想玩玩不起,有錢人越玩越無趣。
“可能是因為她不缺錢吧。”她不想再刺激他,努力忍住不要動氣,盡量順着他的話講,現在她困得只想倒頭就睡。
“天底下有人嫌錢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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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晨茱銳利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搜尋,心底暗自奇怪着。一個醉了、身上又帶傷的家夥,躺在舒服的床上不睡覺,拉着她猛胡扯是怎樣?
“就她呀!”她又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開始跟他打起太極拳。
“這麽特別?”他的表情像在嘆氣。
“是呀,有人規定不能特別嗎?”繼續鬼扯中。
“她的錢比我多,是這樣嗎?”他睜着雙眼,眼神是她熟悉的……那個有點冷傲卻單純的小男孩的眼睛。
“當然不是,她的錢絕對比你少,而且少很多很多。”
聽聽這是什麽對話?他們的年齡只有國小五年級嗎?真是夠了!
“那為什麽……”他斯文俊臉上的困惑加深,頓了一下才又繼續問:“我不懂,這是什麽邏輯?”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她困到開始自問自答起來。
“嗯?”
“窮的只剩下錢。活在這世界上,錢固然重要,但還有許多比錢更重要的事,譬如血濃于水的親情。你想過這個沒有?”
這次換黑穆爵的眸子瞬間眯細,想了許久都不再接話。
藍晨茱原想等他自動放開她的手,結果等呀等、再等呀等,該發生的沒發生,又過了兩分鐘後,她突然發覺人活在這世界上,說到底還是要自力救濟比較實在。
“那個……我的手……”
黑穆爵聽見她的聲音,像猛然回過神般,視線精準地望進她眸子裏,就像意圖想看進她心底那般熱切。
“你覺得她是個怎樣的女人?”
還要繼續問?她真想直接揮白旗投降。
“誰?”非常标準的明知故問。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她狐疑地望向他,不錯嘛!他人醉歸醉,居然還可以緊咬着相同的話題不放,執念不淺喲。
“就還不錯呀。”她實在想不出有比這個更好的回答。
藍晨茱不自在地試圖抽回被他握牢的手,結果她一有動作,卻反被他抓得更牢固。
“怎樣個不錯法?”
“整體而言都還算不錯呀!”應該是這樣吧?藍晨茱覺得自己快被酒醉的他給考倒。
“那我呢?”他的表情像個無辜的大男孩。
“你?”好端端沒事他扯上自己幹嘛?
“對,我。”他直勾勾望着她。
她挑釁地看他一眼,“你要問的是我對你的看法,還是晨茱對你的看法?”
黑穆爵認真想了一下後,慎重地開口如果是你對我的看法呢?”
“話很多。”這是她現在對他的感覺。
他楞了一下,随即淺淺地笑開。“如果是她呢?”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她!”她馬上撇得一幹二淨,睜眼說瞎話的好功力簡直無人能及。
黑穆爵不急着說話,專注的眸子緊盯着她,那對眸子像極了小孩子無辜到家的可愛眼神。
她這個人是超級标準的吃軟不吃硬,被這種“無害系”榜首的眼睛一直盯着看,滿腦子所有作怪的念頭立刻煙消雲散。
“我試試看好了,盡量以她的角度來設想她對你的看法,不一定準喔。”他還是用那雙純真的眼神直望着她,若有似無的輕點了點頭。
這大概就叫做自己挖坑給自己跳吧?藍晨茱在心底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應該會覺得你很難相處吧。”
“我?難相處?”他皺緊的眉頭仿佛在告訴她,他并不認為自己的個性如她所說。
“對呀!”她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你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還記得吧?你當着人家的面,就‘嚴重指控’我……咳!我是說她……色誘你父親。”
“她不是嗎?”他渴望的眸子對上她微愠的發亮水眸。
“不是啊!”她反駁的超級順口。
一心想趕快回房的藍晨茱,沒發覺他因為她的坦承,雙眼微微瞠大,原本罩着困惑的雙眼豁然開朗。
“天都快亮了,你該睡了,小心明天上班爆肝。”她再跟他扯下去,今天真的不用睡啦!
“你關心?”
“當然。”她仿佛看到黑叔擔憂的眼神,相當關注地望向她。
藍晨茱俯望着他透露出希冀的眸子,心跳瞬間失速。
整個人猶如被他黑亮深邃的眼睛,吸進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陣火燒似的紅潮,密密麻麻地爬上她的脖子,在她白晰的小臉上開出朵朵淡粉的嬌豔小花。
“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你對我的關心……”他雙眼布滿沉痛,沙啞開口。“可是你居然當着我的面,走入我父親的房門。”
他該不會因為這件事,才喝得爛醉吧?可能嗎?藍晨茱因為這個可能性而心跳加速。
“我到你父親那裏,都是為了讨論你的事,從頭到尾我都不是你父親的情人,也不是什麽荒謬的繼母,這一點,我之前也跟你講過,喂,你到底聽到了沒啊?”
菩薩保佑,他一定要聽進去啊。
“你之前是……”他雙眼清醒地盯着她,沉定表情讓人看不出他此刻情緒。“故意誤導我?”
“哪有誤導那麽嚴重?我只是‘沒有馬上澄清’而已。”藍晨茱閃避他的視線,嘴裏嘟囔着。
“所以你不是我父親的情人?”黑穆爵小心翼翼求證。
“不是情人,也不是繼母。其實你父親找我幫忙,是希望能跟你打開從小到大的心結,像一般父子那樣可以聊聊一些家常事。黑叔很愛你們,只是他一直找不到方法,你能不能多花點時間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