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糖人
吳太醫的案子陷入了困境,可顧秀才的行蹤卻有跡可循。
阮平朝忙碌了幾日終于有了些眉目,看着他日日不眠不休的模樣,段啓山為了讓好友歇息一下,尋了個理由,叫上阮平朝一起帶柳先生出來吃頓好的。
自從尹湉湉進了大牢以後,阮府上的膳食是一天不如一天。
段啓山自然不樂意天天吃孫玉秀做的兔子食,便沒事就出來下個館子。
這天香樓便是他最經常來的地方。
千金碎香餅、煮麸幹、燒鵝加上一份棗兒粳米粥,酒樓各式的招牌菜擺了一桌子,段啓山忙張羅道:“趕緊吃啊,這兒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館子。”
柳雲章夾了塊麸幹吃到嘴裏,雞湯炖煮的麸幹帶着一股肉香,十分可口。
“承佑,別想案子的事兒了,你也該好好養養了。”
自己來了京城以後,眼見着他愈發清減了。
柳雲章是知道自己這位學生報效朝廷的忠心的,可眼看着他這樣勤勉,又實在覺得有些努力過了頭。
一旁的段啓山忍不住道:“怎麽樣,不如小丫頭做的是不是?”
一聽提到尹湉湉,阮平朝皺起眉頭:“又提尹姑娘做什麽,又不是她不在,我們就不吃飯了。”
段啓山撇撇嘴:“你可不就不吃飯了……”
柳雲章看出些端倪,笑問:“看樣子這位尹姑娘的手藝讓承佑念念不忘啊?”
“豈止是手藝,阮承佑對那小丫頭的人,也是念念不忘啊!”
他們就是這個時候聽見景淮生叫尹湉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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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端王家的世子一只手撐在窗邊,另只手伸出窗外打招呼。
身後跟着的下人吓得臉色煞白,在往回扯着自家主子。
聽見“尹姑娘”三個字,阮平朝下意識就覺得是尹湉湉。
再看見窗邊喊人的小世子景淮生,獄卒那日可說了他去大牢看小丫頭的事兒。
阮平朝對這位小世子,打心眼裏就存了份不能為外人道的心思。
阮平朝三人也是坐在窗邊,只是和景淮生的位子離得遠。
聽見喊聲,他也探頭朝外面看了一眼。
集市上,一襲紅衣的尹湉湉仰着一張小臉,擡起頭正好看見朝她擺手的景淮生。
她遙遙的朝他笑起來,兩人只見隔着好遠的距離,可阮平朝卻憑空看到一條只屬于他們倆人的線。
好像尹湉湉的快樂順着那條線傳遞到了景淮生身上,那人瞬間就鮮亮起來。
看着景淮生忙忙往酒樓外面跑的身影,阮平朝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承佑,小丫頭不是進宮了嗎,怎麽這會兒出現。”段啓山好奇道。
阮平朝搖搖頭沒說話,所有的食欲和其他的欲念都随着尹湉湉那個笑容一塊飛走了。
“我去問問。”段啓山撂下筷子就要往外跑。
阮平朝卻擡手攔住了他說道:“世子剛剛出去,你這會兒過去不合适。”
他語氣裏的那份醋意都快把段啓山酸死了,一旁的柳雲章朝外望了望,又回過頭。
若有所思的盯着阮平朝看了會兒,笑道:“一個克制一個鮮活,倒是天生的一對兒。”
一聽到自己的恩師都說小丫頭和世子像是天生的一對,阮平朝的臉更黑了……
**
送了玉環給景淮生,又買好了需要的調料和保命的山楂。
等到尹湉湉往阮府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
她腳步匆匆的往回趕,馬上宮門就要下鑰了,再不回去她這腦袋還是保不住。
進了阮府,第一個看見的就是段啓山。
看見她回來,段啓山竟沒有一絲驚訝的神色,尹湉湉實在有些好奇。
可她沒什麽時間磨蹭,急急地問道:“阮承佑呢?”
此刻,阮平朝正和柳雲章在書房商談案子的事情,尹湉湉一進了府門金寶就已經來知會過了。
“不出去看看?”柳雲章眼裏帶着笑意。
阮平朝皺眉道:“不去了,沒什麽說的。”
語畢,他又将話題重新拉回到案子上面,似乎并不想多談外面那個正在吵嚷的小丫頭。
“阮承佑怎麽不出來見我?”尹湉湉眼看着天色漸暗,她越心急嗓門越大,吵得面前的段啓山不得不捂住耳朵道:“他生你氣了,你今日恐怕見不到他了。”
“生我氣?”尹湉湉實在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廢了那麽大的功夫就是為了回來看他一眼。
這面來見都還沒見到,他生的哪門子的氣啊。
段啓山琢磨來琢磨去,覺得自己還是得當回和事佬,點撥一下這個迷迷糊糊的小丫頭。
“今日我們在天香樓外面看見你了。”
天香樓?
尹湉湉的小腦瓜飛速運轉。
琢磨來琢磨去,她終于反應過來,說道:“你們看見我給景淮生玉環了是吧!”
她以為回禮這個事被他們發現了,同樣是朋友,這樣的區別對待阮承佑有情緒也正常吧。
“那是他之前非要送我一個玉镯子,然後,我怕欠他人情,所以從姝妃娘娘的賞賜裏選了個差不多的回給他。”
尹湉湉解釋的理直氣壯,一旁的段啓山神色一變。
這小丫頭讓人家看上了,還不明所以的以為在跟人家交朋友。
他不由在心底裏為自己那個別扭的好友更加惆悵了一分……
人家這邊都已經交換定情信物了,阮平朝還在那生悶氣。
真不知道這貨腦袋裏到底裝的是什麽?
酉時的梆子已經敲響,尹湉湉實在不能再在這兒繼續多留了。
她有些惋惜的朝着阮平朝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玩意遞給段啓山。
是一個做工非常簡陋的廉價糖人,段啓山接到手裏,挑了下眉,剛要說話,就聽尹湉湉飛快的說道:“這是給阮承佑的,你可不能偷吃啊!”
就這麽個破玩意,你讓我吃我都不吃。
段啓山随後又說道:“你給世子送個玉環,就給阮承佑一個糖人,他能不生氣嗎?”
尹湉湉還有些不樂意,她指着那個已經微微有些融化的糖人說道:“這個,你仔細看,這是阮承佑,我特意做的。”
白天在集市逛得高興,恰好碰見個做糖人的攤子,尹湉湉就親自動手做了個阮承佑拿回來想送給他。
她菜做的好,不代表她糖人也能做好。
費了半天的勁,才把這個糖人做出三分像的程度。
“行吧,我拿給他。”段啓山陰陽怪氣道:“就想着阮承佑了,怎麽也不想着給本少爺帶點什麽禮物。”
尹湉湉早知道他有這麽一手,翻了翻眼皮着急忙慌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堆首飾銀兩扔到段啓山懷裏。
稀裏嘩啦一堆東西,給段啓山砸了個夠嗆:“這都是啥?”
“都是宮裏主子賞的,給你和金寶銀寶分的,你別獨吞了。”
尹湉湉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人都已經跑到府外面了。
跟這一堆首飾銀兩相比,段啓山突然覺得手裏這個送給阮平朝的糖人才算是小丫頭花了心思的禮物。
安靜的院落裏,一個身穿素色錦衣的男子從書房方向走了出來,他擡手一把搶過了段啓山手裏的糖人送到眼前。
褐色的糖人真的算不上精細別致,但眉眼發絲都花了心思雕琢,就連衣襟上的紋樣都廢了功夫。
仔細一看,那糖人衣服上的紋樣正是小丫頭喝醉酒那天,自己穿的那件玄色的外袍。
“行了,看一眼得了,反正你還生着氣,這糖人歸我了。”段啓山作勢要搶。
阮平朝側過身,非常輕松的就躲過了他的魔爪,然後雲淡風輕道:“你的禮物在地上呢,趕緊撿撿,還有,別獨吞。”
尹湉湉抛到他懷裏的銀兩首飾有幾件沒托住掉在了地上,段啓山嘆口氣喊了金寶銀寶一聲。
“趕緊出來吧,你家少夫人帶回來的禮物,咱仨分分。”
**
緊趕慢趕終于在宮門下鑰之前趕了回去。
尹湉湉跑到姝麗閣後院膳房的時候,芸香正抻着脖子往院外看着什麽。
“呼……你看什麽呢?”
芸香急道:“小姑奶奶,你可回來了,主子尋你好幾回了,就問你這糖葫蘆買到哪去了。”
尹湉湉吐吐舌頭,趕忙提着手裏的食材調料往膳房走去。
這主子還真是個貪吃的。
略略歇了一下,尹湉湉開始忙活主子饞了一天的冰糖葫蘆。
先将在集市上買來的山楂果洗淨,尹湉湉又細心的将裏面的果核挑出來。
再用竹簽子串好,一根簽子上穿五個。
紅彤彤的山楂果串成一串,好看的像是除夕夜的紅燈籠。
竈上的大鍋燒熱,裏面放入冰糖塊,小火将冰糖融化,緊接着再将盤子裏串好的糖葫蘆一串串下鍋。
冰糖融化燒熱以後呈微微的黃色,尹湉湉小心翼翼的給每串糖葫蘆都蘸好了糖,然後放到一旁讓它冷卻。
芸香在一旁有些心急:“現在能端上去嗎?”
主子一天催了十多回這糖葫蘆,她早都急的心裏冒了火。
倒是尹湉湉不緊不慢道:“你別急,現在端上去主子吃了一嘴的糖霜,回頭還要發火。”
別看尹湉湉平時是個急性子,可對待食物她卻格外有耐心。
芸香覺得老天爺真是公平,人人都有同樣多的耐心,只不過有人放在了其他地方,而尹湉湉全給了做菜這件事兒上。
倆人正在等糖葫蘆冷卻涼透,尹湉湉滿腦子還在想阮平朝生氣的事情。
要說阮平朝氣自己送了景淮生一個玉環,那也正常。
可因為這件事情就不願意見自己,尹湉湉接受不了。
白眼狼又多了新外號,小心眼的白眼狼。
盤子裏的糖葫蘆結了晶,很快就可以端到那位饞嘴的主子跟前了。
正這時,一個熟悉的尖利的嗓音在膳房裏響了起來。
“芸香,尹姑娘。”
倆人一擡頭,正看見來人。
不是別人,正是帶尹湉湉來的高公公,也是皇上跟前的貼身總管太監。
一看見高公公來了,芸香趕忙福身行了個禮。
尹湉湉有樣學樣也福了下身,可她雙腿站的筆直,雙臂還一高一低,這個禮行的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但好在高公公知道她是個什麽德行,也不惱,反倒笑吟吟道:“尹姑娘,這幾日宮裏待得可好?”
尹湉湉對這位慈眉善目的公公倒是有些好感,忙笑道:“好得很,好得很。”
“皇上今兒要來你們姝麗閣歇,明早上的早膳就得你們來準備了。”高公公頓了頓,對着尹湉湉道:“尹姑娘,這事兒咱家就安排給你了。”
尹湉湉點點頭,拍拍小胸脯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高公公被這小丫頭一身的江湖氣逗得想笑,但又壓住自己的笑意道:“皇上每天早膳都吃九龍金玉蛋,你今兒晚上就得準備起來了。”
九龍金玉蛋?
做了這麽多年飯的尹湉湉突然犯了難,誰能告訴自己,那是啥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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