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月出塵
二人移步月桂樓。
月桂樓門前燭火瑩瑩, 香氣袅袅。
身穿紗衣的女子欠身朝二人過來,阮平朝側身躲過。
而景淮生則對她們怒目而視,仿佛再靠近一步就要将那女子生吞活剝。
他自小便對女子無甚好感, 母親身嬌肉貴規矩頗多, 府裏的下人也是對他小心翼翼,恨不得連表情都是日日一樣的, 仿佛滿府上下就沒有個活人。
直到遇見尹湉湉。
總是喜歡彎着笑眼的少女有着一身與衆人不同的江湖氣,她直來直去又毫無章法,這才叫他知道, 原來這世上依舊有這樣有生命力的姑娘。
可現在那團火紅的生命力不知道去了哪兒,景淮生的生活又重新變成一潭死水, 索然無味。
他派了好些人到各處去尋, 都沒有蹤跡, 後來被父親知道後還發了好大一通的火, 沒過多久就叫他迎娶了陸掌院的孫女陸婉容。
如果不是尹姑娘, 那麽娶得人是誰又有什麽關系?
鬧了幾日,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妥協。
無他,只是覺得沒有堅持下去的力量。
對自己, 尹姑娘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如今又不是去向何方, 自己的執拗仿佛一場沒人看見的笑話。
他身後無人等他, 只得按照父母的要求走他們選好的那條路。
只是少年心裏隐秘的地方,還存着一絲想要抗争的欲望, 于尹姑娘,同樣,也于朝堂。
因為今夜有雛妓亮相,所以月桂樓來的都是些頗有家底的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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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房見二人生的器宇軒昂, 連別在腰間的一塊玉佩都是上等貨色,也都識相的沒有阻攔。
進了樓內,二人落座要了一壺花茶。
大廳中間臺子上,那個一身女起解打扮的戲子還在唱。
“雲媽媽,趕緊叫出塵姑娘出來吧,都等着呢!”有個面大如盤的男子挑頭說道。
底下衆人也跟着起哄,“趕緊啊,叫出來看看是什麽貨色啊!”
被喚雲媽媽的老鸨是個中年女人,厚厚的粉也遮掩不住她臉上的細紋。
她笑着将手裏的絹紗手帕砸到那人肩頭,笑道:“這位爺,您瞧您這個猴急的樣子,出塵姑娘又不會跑了。”
緊接着,她擺手叫來了身後的龜公,欠身說了兩句什麽。
對方點頭應答以後沒多久,便帶了個用團扇遮住臉的姑娘從樓上下來了。
那女子身着玉色紗衣,胸口處繡了棵嫩粉色的牡丹花,她身材瘦弱,腰肢盈盈,仿佛能迎風而倒。
只是身量頗高,實在不像個沒有發育完全的少女。
謝戚小女才剛十歲有餘,二人都見過畫像,是個長得像年畫娃娃似的小丫頭,跟這個瘦高挑的出塵根本不可能是一個人。
阮景二人未免有些失望,對了個眼色剛準備離開月桂樓,突然臺階之上的出塵姑娘将團扇從面前拿了下來,一張清爽秀麗的面龐露了出來。
阮平朝對上那雙墨色的丹鳳眼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可還不等他從腦海裏搜羅出這人的身份,出塵開了口:“奴月出塵,承蒙各位公子擡愛。”
猛地一個身影從腦中閃出來,阮平朝下意識就朝她手腕處看。
月出塵只穿一件玉色的紗衣,手腕處籠着一層薄薄的細紗,露出一個清晰的文身。
這個雛妓月出塵竟然是在京城時候将他劫到府上的青蓮教餘黨“黑衣男子”!
阮平朝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件事之後自己派人尋遍了京城也沒有抓到他,看樣子從最初就錯了,她原來當時是女扮男裝!
大廳裏,喊價的聲音已經開始。
剛才那個面大如盤的男人一擡手喊了個五十兩。
“一百兩。”阮平朝緊跟其後叫了價。
一百兩花在這麽人身上他只覺得心疼,自己一年的俸祿不過百餘兩,今天竟然為這個月出塵花出去一大半。
“你……”景淮生都已經準備出門了,突然聽到身旁人的喊價,他一時無語。
什麽啊!平時裝的像個人似的,原來也是這樣的好色之徒。
他丹田直運氣,朝着阮平朝小聲罵道:“你瘋了?!你不記得我們是來幹什麽了的啊?”
阮平朝哪還有心思管那麽多,他現在急需抓到月出塵,他得知道那個寶藏背後究竟牽連了幾方勢力。
他隐約覺得,這些事情連起來是個巨大的困局,尹嬌嬌顧青雲和一些無法上任的官員都是其中的受害者,而面前這個月出塵就是他眼下能看到的第一個線索。
若不是自己在保定情況不熟悉,加上月桂樓裏人多眼雜,自己也犯不上出此下策。
“一百五十兩。”剛才那個男人較着勁似的瞪了一眼阮平朝,又喊出一口價。
阮平朝皺皺眉,對景淮生道:“景大人,借我些銀子,回京城還你。”
他是沒有積蓄了,可好友段啓山不還有嗎?他心裏打着算盤。
景淮生氣的快要吐血了,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原本共事這段時間他已經對這個阮大人稍有改觀,可今日一遭全他媽付之東流了。
腌臜好色之徒!!
在心裏暗罵了他百遍,景淮生憤憤地從袖口抽出幾張銀票摔到阮平朝的懷裏。
“阮大人好好享受,本官就不打擾了。”
說罷,他一甩衣袖,走了。
景淮生臨走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阮平朝清晰的叫價聲:“我出五百兩!”
平白為了個姿色平平的雛妓花這麽些銀子,那男人心裏頭盤算了一下,不劃算不劃算。
他斜了一眼不停叫價的年輕人,心說這人真是沒見過女人。
“算了,讓給這位兄弟吧。”男人拱手施了一禮,轉身去尋其他姑娘玩樂去了。
雲媽媽笑的臉上皺紋更深,萬沒想到這個月出塵能賣這麽高的價錢,原本她來的時候自己還覺得普普通通,差點馬失了前蹄。
她笑盈盈地走到阮平朝跟前,眼睛帶着鈎子似的盯了盯他懷裏的銀票:“恭喜這位公子了,出塵,快把公子帶到樓上去吧!”
**
樓上與樓下又是全然不同的場面。
朱紅色的雕花木門似乎隔不住裏面男女歡好的聲音,阮平朝由月出塵帶着往最裏面的一間屋子走去,這一路上二人都沒有說話,可心裏都盤算着之後的交鋒。
屋門被推開,裏頭陳設十分簡單,只有床榻處顯眼,四壁都是雕花的擺件,更挂了紅色的紗幔。
顯得這房間裏有一種神秘的情、色的意味。
月出塵毫不避諱,進了屋子便将披着的紗衣随意的脫下來,裏面只剩一件單薄的肚兜,她換上一副妩媚的面孔,笑道:“沒想到阮大人對奴家這樣情有獨鐘啊,竟然寧願花這麽多銀子與我共度春宵。”
阮平朝厭棄的将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扔到一邊,說道:“別惡心我,你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了什麽!趕緊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又從京城跑來了保定府。”
月出塵輕笑一聲,旋即表情冷靜下來:“阮大人,恐怕我的手下已經招的差不多了,你還問我有什麽必要嗎?倒是我有問題想問,我要的東西呢?”
她想要的是那本賬冊,阮平朝心裏明鏡似的。
“你要那本賬冊幹什麽?”阮平朝在賭對方是否知道賬冊裏面的玄機。
“哈哈”她笑了笑,面有得色的說道:“阮大人,已經到了我的地盤,怎麽着也應該先由你回答我的問題吧!”
自從阮景二人進了保定,月出塵便計劃了無數種辦法挾持阮平朝,沒想到竟然是最後這種招數派上了用場。
“哦?憑什麽說這是你的地盤,你不知道官府就在一條街以外嗎?再說,你憑什麽以為我是單槍匹馬來的。”阮平朝挑眉輕笑。
月出塵并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卻冷然看向窗外:“怎麽?外頭那個就是你的幫手嗎?你以為憑你們兩個就能逃得出去?”
一個模糊的身影從門前一閃而過,阮平朝愣了一下。
方才景淮生離開的時候,他的确叫他回去讓金寶銀寶趕來接應,但是怎麽能這麽快?
屋內一片寂靜,二人都把注意力盯向了門口。
阮平朝有些拿不住月出塵的功夫如何,畢竟那夜這人只負責指揮,一掌未動。
他丹田運一口氣,準備趁她不備拆了她的膀子再說其他。
月出塵自然意識到了對面男人突然狠厲起來的眼神,她默默地将手移動到身後,摸上了腰間的軟劍。
自己的人也在附近候着,現在就看打起來之前,是誰的幫手先到了。
局勢僵在此刻,突然屋門被人推開,一個梳着兩角發髻的少女端着東西走了進來。
木質的托盤裏面裝着的是一小碟剛剛出爐的香軟的栗子糕。
“姑娘,這是雲媽媽叫我們酒樓送來的栗子糕……”
原來是對面酒樓過來送吃食的,阮平朝剛要放松下來,突然那姑娘擡起了臉,他一下子就驚在了原地。
渾身上下的血液一時間都沖向了腦袋,他熱血上湧,眼眶泛酸,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
竟然是失蹤了半年多的尹湉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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