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想更懂你

她早有耳聞，俞風城的父母早就各奔東西，他從小跟着他爺爺長大，而俞老爺子早年軍務繁忙無暇管他，童年的俞風城與孤兒無異。林轼薇看着他鋒利的側臉輪廓，心柔軟又酸痛，她仿佛看到一個桀骜的少年孤獨地走在清晨與黃昏，影子長長短短，相依為命。

林轼薇不覺伸出手撫上俞風城鋒利的輪廓。

俞風城伸出手将她攬進自己懷裏。

“以前不懂事的時候，總是惹爺爺生氣，有一次氣得他昏厥過去，我才發現爺爺老了，總有一天會離開我，那一刻我真是……啧。”俞風城眼中閃過悔恨與迷惘。

“都會離我們而去，有些是生離，有些是死別，本質上是一樣的。”俞風城說，忽然想到林轼薇去世的父親。

“你恨過他們嗎？”半晌，林轼薇問。

俞風城沉默良久，說：“小時候恨過，現在無所謂。”

“畢竟是給你生命的人……”林轼薇沒辦法體會俞風城的感受，只能從最人性的角度勸慰他。

“嗯”俞風城不再言語。

“你……”林轼薇斟酌着詞彙，“有沒有暗戀過誰？”林轼薇遲疑地問出口，自己也覺得不切合實際，俞風城這樣的人怎麽會暗戀別人。

果然，俞風城嗤笑，“像你一樣嗎？哈哈，沒有。”

林轼薇薇薇羞餒，嘴硬：“我不信。”

俞風城胳膊一用力，将林轼薇颠了個個，林轼薇伏在了他胸膛上，他看着林轼薇的眼睛，笑得狡黠，“為什麽不信？”

“大部門人都有這個階段的。”林轼薇篤定，她也确信俞風城屬于那少部分人。

“是嗎，那我就有。”俞風城的語氣像是在跟小孩子說話。

林轼薇微惱，“騙人。”

Advertisement

“哈哈哈”俞風城大笑，“說沒有你不信，說有又覺得我騙人，那你覺得呢，嗯？”

林轼薇紅着臉不說話，不知道怎麽回事，有時候在俞風城面前她就像個不講道理的孩子一樣，褪去聽話懂事的外表，把自己幼稚不成熟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那你喜歡過別人嗎？”林轼薇像每一個戀愛中的小女生一樣關心對方的過去。

“嗯。”俞風城認真起來話都不多。

“可以說說她嗎？”林轼薇問得小心翼翼，因為俞風城的笑容收斂了幾分。

俞風城沉默幾秒，開口說道：“高二的時候遇見她，她是轉校生。”語氣清淡卻認真極了，眼神飄到很遠的地方。

“是怎麽樣一個人呢？”

似是認真思考了一下回道：“嗯……像天使一樣。”俞風城說，表情落寞。

天使一樣的女孩，林轼薇心裏微微觸動，“為什麽不在一起了？”恍然不覺自己正在揭開俞風城的傷疤。

俞風城沉默了很久，才寂寥地說：“她在八年前去世了，空難。”林轼薇豁然擡頭看俞風城，那雙清寒的眼眸似乎沒有多大的波瀾，但有不具名的哀傷正在一點點擴大。

“對不起。”林轼薇說，內心劇烈地震蕩，她只是随口一問，沒想到結局是如此的……。

“嗯”俞風城又陷入了沉默，突然抱緊了她。

林轼薇也回抱住他，吻上他的臉頰，像是吻着他的傷疤。

俞風城，這個男人，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着旁人不知曉的深沉，像個深淵一樣不見底，當你望着這個深淵時，他也在望着你，不知不覺間你就被他吸引，從而沉淪。

林轼薇靠近這個深淵，聽見深淵孤獨地咆哮，便不自覺想用自己去填補他，去擁抱他。

“俞風城。”她叫他。

“嗯？”他像是将睡未睡的呓語一樣含混。

你愛我嗎？林轼薇沒有問出口，夜色漆黑一片，雪早就停了，偶爾有路過的車壓過雪發出吱嘎的響聲，其餘時候都靜極了，靜到她能聽清他清淺的呼吸聲。

“有星星。”林轼薇說，下過雪後朗朗的天空竟然有幾顆星光。

俞風城笑笑，看着她如同孩子般清澈的眼眸。

夜太漫長。

清晨，一道耀眼的陽光吵醒睡夢中的林轼薇，“醒了？”俞風城從車窗探進頭來。

林轼薇打開車門走出來，滿眼刺目的白，放眼望去，銀裝素裹的世界猛然闖進眼睛。

俞風城站在雪地裏，朝霞在他身後，他颀長的身影傲立在雪光中，額前的發被微風掃過眉宇間，朝陽從一側照亮他俊逸非凡的臉，像是從黎明中走來的神祇，真實又幻滅。

“過來。”俞風城微眯着眼，看向林轼薇。

林轼薇安靜地走過去，像着魔一樣。

“啊~”俞風城忽然将她抱起來轉了一圈，吓得林轼薇大叫出聲。

“膽小鬼。”俞風城玩性大發，團起一個雪球作勢要砸她，林轼薇從天旋地轉中醒過來，背過身躲雪球，雪球輕輕地打在她背上。

林轼薇不甘示弱，彎身也團起一個雪球和他在冰天雪地裏打起雪仗來，兩個人像個孩子，洋洋灑灑嬉嬉鬧鬧，他不再是掌管上千億資産的大Boss，她也不再是辦公室裏正經危坐的上班族，他們都褪去了防備，以最本真的姿态出現在彼此面前。

“哈哈哈”笑聲傳來，林轼薇成功将一個雪球攻入俞風城衣領，冰得他直哆嗦，笑夠了又去幫他撲啦出來。

彼此看着相對傻笑。拖車來了，他們才收拾起自己玩心。

趕到市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11點，車送去修理廠，人送回家。

“你們，你們回來了？”俞老爺子驚訝于他們中午回家了。

“是，爺爺，路過薇薇公司順便接她回來和您一塊吃飯。”他們沒告訴俞老爺子昨晚的事，俞老爺子一直以為昨天他們在外面有飯局回來的晚，早上又早早出去了。

“風城和薇薇回來了，還好還好，飯還沒有煮，得多加份米。”張媽念叨着。

“爺爺，我們先上樓換衣服了。”

俞老爺子擺擺手，他們上了樓。

“今天下午你要去公司嗎？”俞風城問。

“去吧，我沒請這麽久的假。”林轼薇正想着給姜維打個電話，姜維的電話卻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