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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包房隔斷了大廳的喧鬧,燈光映照着花紋繁複的廂壁。沙發正對着三個大屏,屏幕前是以供表演娛樂的長方平臺,包廂是複式的,上下各有一個臺球桌。主桌上擺滿了酒,紅黃白應有盡有,每桌都或坐或跪了好幾個公主。
這幫尹蔓口中的“社會精英”們已自發分成了好幾堆,都是邵江從手底下一層層挑選上來的鬥毆積極分子。酒過三巡,大家都喝高了,熟的不熟的各自攪和在一起互訴衷情,恨不得當場相擁而泣,大有滴血結拜之勢。
邵江懶得和這群人鬧,坐在最外頭,手撐着紫金的歐式沙發扶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阿三瞎侃。尹蔓剛一進門,就被他眼疾手快攬過了腰:“怎麽去那麽久?”
尹蔓晃晃手中那幾大袋燒烤:“等了半天給你買的。”
邵江抓着她親了一下,接過燒烤往桌上一扔,對旁邊人罵道:“玩玩玩,就他媽知道玩!看看人家做事多體貼。”
那邊的劃拳聲被他打斷,大家聞到烤肉的香味,嘻嘻笑着蜂擁而上,七嘴八舌地捧哄了尹蔓幾句,有人将烤串遞給邵江:“江哥您先吃。”
邵江擺手:“現在吃不下,你們自個兒分了吧。”
尹蔓扯扯他:“我剛才碰見大宛了,她說一會兒過來。”
邵江不在意:“過來就過來呗,熱鬧。”
尹蔓想起大宛的囑托,問道:“酒吧最近還缺人麽?”
邵江想了想:“那天朱磊倒是跟我說還差服務員,怎麽了?”
朱磊是醉生的人事經理,尹蔓覺得七朵金花看起來不像是甘心做服務員的樣子,含糊道:“大宛想幫人找點活兒幹。”
大宛收到尹蔓的消息時,七朵金花補妝的補妝、理衣服的理衣服,又拼命把領口往下拉了一截,露出胸前的深溝——能直接看到邵江,不僅是意外之喜,簡直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要真的走了狗屎運入了邵江的眼,從此就是飛上高枝作鳳凰,哪兒還需要自己在底層苦苦打拼?
大宛和包房門口駐守的保镖打過招呼,便帶着這群異常興奮的女孩進了包廂。恰逢裏面人中場休息,聚在一起吃得正歡,一聽見聲響,同時齊刷刷地擡頭看着她們。
空氣突然卡殼,包房裏出現詭異的停頓。
“有天使經過。”邵江嘟囔了一句。
尹蔓嘴角一抽。
阿三打破這莫名的安靜,打量她身後的莺莺燕燕,吊兒郎當道:“哎呀,大宛,咱們這兒可沒叫‘快餐’啊。”
周圍人聽懂他的揶揄,哄堂大笑。
大宛瞪他:“邊兒去,叫了也輪不着你。”緊接着滿臉堆笑,“江哥,好久不見啦。”
“勞您大駕。”邵江斜斜睨她,說着又叫幾個小弟,“屁股挪一挪,給你們宛姐的尊臀留個座兒。”
大宛被他不陰不陽地刺了兩句,疑惑地看向尹蔓,尹蔓朝她微微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一頭霧水地坐下。邵江不想理她,側頭問尹蔓:“她帶這麽多女的來幹嘛?”
尹蔓也沒想到大宛會把人都帶進來,只能道:“找工作。”?
邵江:“……”
七朵金花端坐在沙發上,心跳有如小鹿亂撞。在昭市,但凡稍微接觸過這個圈子的人,沒人會不知道邵江——
此人之所以這麽出名,和他的發跡史不無關系。
據說邵江孤兒院出身,無父無母無親友,無牽無挂無羁絆,除了一條命一無所有,生來就為逞兇鬥惡提供了獨天得厚的優勢。俗話說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其實出來混的少年人身上都有股不要命的狠勁,但不知為什麽,唯獨邵江落了邵國生的法眼,還給他改了名字,從一個街頭窮小子生生混成了邵老爺子忠心耿耿的幹兒子。
邵國生從地下賭場起家,後來漸漸低調,轉型搞起了正經生意。邵江如今才三十來歲,地位已是扶搖直上,掌管了邵國生底下衆多娛樂産業,除了醉生外,昭市裏好幾家見得了光的高檔洗浴中心、KTV等都是由他一手操辦起來的。
她們來前早在腦內對邵江大大幻想了一番,然而眼前的男人卻與想象中戴着大金鏈子的彪形大漢形象相去甚遠。
他輪廓剛毅深邃,濃眉壓眼,出乎意料的英俊。留着一個短平頭,一側刮出幾道閃電,露出青色頭皮。包廂裏溫度高,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身材勁瘦健實,臂上的紋身從袖子底下蔓延而出。
七朵金花一時竟看傻了。
大宛見她們幹愣着,忙朝她們使眼色,有兩個見機的趕緊倒上酒,其它幾人也不甘示弱,瞬間猶如乳燕投林般撲向邵江,争相要給他敬酒。阿三見怪不怪,一腳擡在茶幾上攔住她們,精确演繹了什麽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邵江叼着煙,坐在沙發上皮笑肉不笑地問:“大宛,你當我開58同城?要不牽頭驢來給你吼一吼?”
七朵金花端着酒尴尬地僵住,面面相觑。
阿三嘴快:“江哥,那不是趕集網嗎?”
邵江看他一眼,阿三老實閉了嘴。
大宛腆着臉天花亂墜地扯道:“江哥,人家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上下級,雖然我現在沒在您手下幹了,但好歹也是百年的緣分,買賣不在情誼在嘛。這群姑娘求着我想來讨口飯吃,我也不好拒絕。您看有合适的就安排安排,不合适就算了。”
大宛倒不指望邵江能給她什麽面子,反正把人帶到這裏任務就算完成,全靠她們自己的造化,到時候豬妹再來煩人,她也能應付過去。
不想他卻道:“我和你能有什麽情誼,你這麽說也不怕小喬心裏膈應。”
這就是當面下她的臉了。
邵江抓起尹蔓的手,酒勁兒過去後,她的手冰冰涼涼的,他很喜歡她這雙手,皮膚透薄,白膩光潤如玉,手指纖長,一節兒一節兒的,生活沒有在上面留下痕跡,他輕按她的手腕,感受到脈搏短促的跳動。
唯一美中不足的,邵江反複摩挲着她腕處那道深深的疤。
尹蔓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任由他擺弄自己的手。
大宛站在原地,摸不清他的想法,表情讪讪,尹蔓這才發話:“少扯淡了。”她給邵江倒了杯酒,“你別逗她。”
大宛腦子轉得快,忙給自己也滿上,恭恭敬敬地舉起:“我先敬您一杯。”
邵江順着尹蔓的手,一杯酒下肚,臉色松快了些,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大宛,你是多久沒出來混,規矩都忘幹淨了?屁大點事兒就把這些雜七雜八的人往我面前帶。”
大宛反應過來,恨自己一時不慎,被那群姑娘一口一句馬屁拍昏了頭,立刻道:“對不住,江哥,是我考慮不周。”說着手上不停,果斷又自罰三杯。
邵江漫不經心地靠在沙發上:“也就是你,要是別人,這麽明目張膽往我跟前帶女人,我還以為是想挑撥我和小喬的關系呢。”
大宛腹诽,就你們那關系還需要挑撥麽,臉上卻仍是賠笑:“您這話說的,怎麽可能啊。”
原來她就是伊喬。
葉蘭默不作聲地看着這一幕,難怪一個賣酒的會這麽有地位。
七朵金花站在大宛身後,聽了邵江的話大所失望。這幾人聚在一起恃靓行兇,出去玩別人大都願意遷就兩分,從未受過這種氣。現下見邵江五句話四句都離不開伊喬,連個正眼也不給她們,不禁都有些心灰意冷。
“不過你專門跑一趟,我也不可能不給你面子不是,”邵江似笑非笑地瞧着尹蔓,“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嘛。”
這話總算給了大宛一個臺階,沒讓她太難堪。七朵金花聽見有戲,眼睛一亮,又蠢蠢欲動起來。
邵江打量着她們:“還差服務……”
尹蔓:“不如試試下場子。”
邵江轉頭看她,她輕輕說道:“不合适再踢掉。”
邵江晃着杯中的酒,沒有說話,尹蔓知道他在想什麽。醉生場子質量高,在裏面混的姑娘,光靠臉美還不行,要麽得有學歷,要麽得有才藝,還得會來事兒,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人精。七朵金花确實俗了些,放在醉生也就算個中人之姿,這樣的通常都得從底層慢慢培訓做起。
氣氛略顯沉滞,一個姑娘忽地站出來,朝尹蔓深深鞠了個躬,大聲道:“謝喬姐!”
大宛詫異,竟然是葉蘭。
先前她一直站在後頭,這下尹蔓才注意到她。和其它幾人不同,她只化了個淡妝,在一群濃妝豔抹的嬌花裏顯得格外清秀,就是有點眼熟,總感覺在哪裏見過。
她想不起來,又看了一眼。
另外幾朵金花也反應過來,稀稀拉拉地趕上對她道謝。
邵江看到葉蘭的臉時,目光短暫停留了片刻,葉蘭挺了挺胸脯。?
他用手指卷起尹蔓的發梢,意味不明地說:“還挺識相。”
葉蘭驟然被誇了一句,還來不及回話,就聽邵江對尹蔓道:“你倒是好,幹脆老朱的位置讓給你做算了。”
尹蔓:“可以啊,我不介意。”
邵江親昵地捏了下她的鼻尖:“你想得倒美。”他忖度幾秒,還是給了她這個面子,“成吧,難得你發次話。”
話是這麽說,他卻公私分明得很,仍然讓金花們排着隊,從頭到腳挨個兒掃了一遍。邵江在沙發上癱着,乍一看像個座山雕等着一群花妖前來拜山頭,只是眼神犀利,盯得她們後背悚然。
阿三本來在和旁邊人搖骰子,見這陣仗,嘀咕道:“選妃呢。”
邵江耳尖,狠狠拍了下他的頭,旁邊人幸災樂禍:“看你還敢嘴賤。”
過了一遍人,邵江才道:“明天你們幾個卸了妝直接去找麗姐再面一趟,她會給你們選崗。到時候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算了。”
大宛終于松了口氣,這下七朵金花不需她提醒,已經條件反射地整齊張嘴:“謝江哥!”
阿三見他們完了事,便吆喝着七朵金花一起來搖骰子,金花們心裏門兒清,知道能和邵江一起喝酒的必定不是普通混混,發揮出十二分的功力,沒一會兒就跟他們鬧成了一團。
邵江點的歌到了,唱得正投入,大宛趁機坐在尹蔓身邊悄聲說:“吓死我了,還好今天有你。”
尹蔓見葉蘭坐在阿三那一堆人裏,眼神卻頻頻往這邊瞅,問道:“那姑娘是誰?”
大宛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葉蘭和她的視線來了個對撞,忙不疊低下頭。大宛了然:“葉蘭,我不熟,不過豬妹好像和她關系挺好的。”
尹蔓沉默不語,大宛問:“怎麽了,有想法?”
她垂下眼簾,淡淡地說:
“她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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