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記不太清了。

西索發了一會兒呆，紫色的念力輕柔的布遍全身，似乎是想要修複。

但卻沒什麽效果。

他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似乎對于是否能将身體上的傷治好并不在意，只是他也是有些小苦惱——這個樣子，肯定是沒辦法再去找大果實和小果實了~

真的很讓人苦惱啊。

“喂喂——番茄炒蛋，愛吃不吃……哎呀總之快下床吃飯了！”

游月把一盤子番茄炒雞蛋放到了桌子上，廚房裏的桌子蓋着一層柔白色的桌布，游月撓了撓臉，在心底感謝緋葉的精神+身體潔癖——幫了她多大一個忙啊，把家裏打掃的比五星級飯店還幹淨。

“嗯哼~小月月喂我吃吧~”西索的聲音很慵懶，優雅中帶着一點兒奇異的扭曲。一開始聽的時候會渾身起雞皮疙瘩加胃抽搐，不過聽着聽着也就和那令人抽搐的名字一樣聽着聽着習慣了。

不過他的話，還是像一開始一樣，讓人不僅胃抽，還帶神經抽。

“……西索，你多大了？”

游月看了桌子上盛着番茄炒蛋的盤子半晌，才憋出了這一句話。

“嗯哼~大概十九歲的樣子喲~”

“……如果你的身高像我一樣，而且臉型再瘦一些兒不是帶一點兒小嬰兒肥的話，我想我會很淡定的被你騙一次的。”游月狠狠摁下去了額頭上的青筋。然後在心底念一百遍“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很好，她現在很淡定。

“嗯哼~十三歲~”|

“騙人不是好孩子。”

“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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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矮上個十公分的話。”

“十五歲~”

“……”她真的懶得再說些什麽了。“好吧，你十五歲——關鍵是你TM都十五歲了你還讓人喂？你多大了啊——”

“……五歲喲~”

“……”游月真的不想再咆哮了，和一個整天只會以騙人和鬥毆為樂的BT較真倒黴吐血的是她自己——阿門，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口胡！！

“小月月快來喂我~”西索笑眯眯的拿出了撲克牌開始玩，可惜游月在廚房看不見。她只能感覺到房裏的空氣下降了幾個溫度。

……一般在獵人世界裏溫度下降就是有人在放殺氣。

典例是如今自稱五歲的西索在戒備兒島放殺氣彪殺氣飚的全島像冷凍冰箱的實例。

“……好，你等等，我先去燒一下米飯。”

游月，受敵方一威脅就低頭是不對的！拿出你的勇氣——起來，拿起紅旗去革命——

“小月月好慢喲~”懶洋洋。

“……好，等我先淘完米……嗷我這就過去！！”

西索卧室內——

“我說是十六歲吧，騙人這習慣……好吧，我知道你改不了，咱說真話試一下行不？”游月夾起一口雞蛋，遞了過去。

……她不是保姆啊混蛋！！

西索張嘴接下，享受般的眯起眼，紅發垂眸，唇角彎起弧度，在精致如瓷娃娃的臉上是一個完美無缺的笑容，“真話？~為什麽要說真話呢？~”

“……這樣別人才能給你信任啊。”游月無奈的夾起一筷子番茄送了過去。

“信任？~那是什麽？”西索咽下番茄，歪了歪頭，眯起的雙眼微微張開，露出了他銀灰色的眸子，上面染上了幾分好奇。

“……就是相信。”游月繼續夾菜。

“相信？~好像沒什麽用的樣子喲~”別人的相信是拖累吧，無聊。

“誰說沒用！相信……”游月夾菜的手一頓，似乎是想要反駁，“如果獲得別人的相信，做什麽事都會事半功倍的……”

“嗯哼~為什麽呢？~”西索漫不經心的望天花板，昨天的大果實沒有好好品嘗，稍微有點兒不甘心呢~算了，以後一定還會再遇到的，到那個時候~哼哼哼哼~

“因為有‘我’相信你，給你信任，所以‘我’會把一切都給你，因為‘我’相信你。”

游月冥思苦想了一會兒，道。

哪知……

紅發少年将看天花板的目光挪到了她的身上——那是打量的眼神。良久，紅發少年仍沒有移開視線，游月被他看的發毛，忍不住摸了摸被他看起來的雞皮疙瘩，“……你看我幹嗎？”

“小月月有什麽可以給我的麽？~”

紅發少年的兩只眼睛亮晶晶的，閃爍着寶石一樣的光澤。聞言游月一愣，“……啊？”

“小月月不是說相信我，可以把一切都給我的麽~”

游月無力，但望着少年銀灰色的眼睛，即将脫口的否定話語滞在嗓中，愣了半晌，她才說了一句：“……那個只是比喻，只是比喻啊。”

“這樣啊~”紅發少年挑了挑眉，似乎也不怎麽在意的模樣，但莫名的，游月心中，卻漾起了奇怪的感覺。

其實……仔細想來，西索，也只有十六歲而已。

換句話來說，他其實也只是一個雨季的少年。

只是這樣的少年，骨子裏卻已經完全充溢着所謂的欺騙與背叛，完全忘記了什麽叫信任與相信——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

一個經歷了什麽的人，才會只有十六歲，便已經沒有了信任，披着肆意不羁的外衣，毫不在意的讓欺騙和謊言深入骨髓？

這樣的人，她又有什麽權利，去否定他的存在呢？

游月微微側頭，忽然想起了放在自己抽屜裏的那十條條約。

細細想來，這份條約，是那麽的可笑與幼稚——她像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一樣，拿着一份條約，任性的讓少年去承認，當時的目的只是想要把少年趕出去，卻忘記了這是在間接的否定着西索在這個世界的存在。

……明明，她沒有任何權利去否定一個活生生的，存在于自己眼前的人。

但是，既然已經做了，她也無法去反悔。

所以……

“但是……”游月猶豫了一小會兒，才接着說，“如果你能對我說三句實話，我就給你全部的信任，好嗎？”

——如果你能對我說三句實話，我就給你全部的信任，好嗎？

如果沒有人相信過你，就讓我來給你信任，讓我來給你相信，好嗎？

就算是當初自己任性的補償，好嗎？

紅發少年躺在床上，紅色的頭發散碎的落在額頭上，聞言似乎眨了眨眼，他重複了一句，“全部的信任？~”

他歪了歪腦袋，笑了，很漫不經心的樣子，他說“好啊~”

游月笑了，她撓了撓臉，把盤子放到一邊，随手從寫字桌下拉出了一個板凳，放在了床邊坐了上去，

“……好，那麽我來提問你來回答，首先，你最喜歡吃的零食是什麽？”

西索張口，剛要回答，游月卻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唇，西索眸光一閃，銀灰色的眼睛蒙着一層淺淺笑意，笑意之下，卻是由殺氣凝成的病例寒冰，身體微微繃緊，被單下的手已經捏緊了撲克牌。只是他的面上，卻依然覆着微笑。游月皺着眉頭，表情十分認真，“一定要說實話，因為如果你說了喜歡鴨梨，那麽這個月、下個月、下下個月……咱們都吃鴨梨。”

據官方回答，西索少年喜歡的應該是蘋果或者……口香糖？

……大概。

唇上的溫度很溫暖，但還是引起了少年最基本的戒備，緊繃的身體沒有因為她的話語而放松。不知是不是錯覺，游月總覺得……西索的笑容中，有着一種扭曲的興奮，很淡，而且似乎還在壓抑着。她說完之後，便放下了手。

西索放松了下來，然後開始思考游月的問題——“鴨梨是什麽？~”

“……一種像蘋果一樣的水果。”游月說。

“啊，那我喜歡吃鴨梨。”他說。

“……”

游月頓了幾秒，無奈了。

不過也是，對于一個将謊言化作深入骨髓的本能的人來說，又怎麽會相信她呢？

一開始便不曾信任啊。

“……好，那我們這個月吃鴨梨。”游月說。

而且，西索你真的吃過鴨梨嗎？

“好喲~”紅發少年笑眯眯地回答，彎彎如月的眼眸中，是渾然的不在意。

游月很想嘆氣，孩子，這可是關系到這一個月的零食問題啊。

游月把手放在了膝蓋上，托住了下巴，看着西索，寫字桌前的窗子被人打開，輕柔的微風吹過，額間的發輕輕揚起，游月眯着眼，“第二個問題，西索你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麽呢？”

紅發少年懶洋洋的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唷~”

“……啊，是嗎。”游月低下了頭，垂下的目光望着地板，地板上的灰塵很多，游月想，看來得找個拖把拖一下了……不過，怎麽辦呢，她懶得拖啊。游月發着呆，很久，她才恍若自言自語般的問出了第三個問題——“那，西索，你為什麽要撒謊呢？”

這樣，我很難給你信任啊。

這樣，怎麽會有人相信你呢。

“不知道喲~”西索打了個哈欠，只是手仍在被單中，捂得緊緊的。

“好，那麽。”游月笑，“我相信你。”

即使是謊言，我相信你。

“咱們這個月就吃鴨梨，然後……如果你不知道想做的事是什麽，那麽就随便吧，只要不是太過都可以，然後……對了，西索，你會做菜嗎？”

游月板着手指頭說，然後忽然似是想起來什麽一樣，歪着頭問。

像是不知道他在說謊一樣，保存着本心的相信。

“……會喲~”

游月的眼“刷”的一亮，會！

作者有話要說：……鴨梨，我三次将鴨梨打成了壓力。= =西索不會喜歡吃鴨梨的親。

☆、忘記X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