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正版晉江文學城他們藏在人群中,肆無……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刑幽對自己的情商表示懷疑。
戀綜上那場心跳測試,她因明沉那句話而心跳瘋狂加速的同時,明沉的心跳也在持續上升。
在旁人看來,他們就是彼此為對方心動。
她能感覺到明沉那些行為中所代表的含義,但她分不清,單純的心動和占有欲,到底哪一種情分居多。
他們之間那層未婚夫妻的身份,又是否影響着明沉的行為和決定。
節目收官後,她跟姜艾橙見面談到情感,這麽多年,她也只跟姜艾橙傾訴過心底的秘密。
她是覺得,明沉喜歡她的話,為什麽不直接表白?
姜艾橙出主意:“說不定他跟你一樣的想法,你倆已經向對方各邁出49步,就差最後一步。”
只要有個人再前進一步,讓對方看清自己的心意,對方就會奔赴而來。
刑幽當即不樂意:“憑什麽我先表白?”
曾經她有過這樣的勇氣,現在沒了。
姜艾橙雙手捧住臉蛋:“沒讓你直接表白,你可以暗示。”
“暗示……”她暗示得不夠明顯嗎?
節目裏給他發信息,心率測試數據上熱搜,收官之後沒提解除婚約,還跟他回了金江溪。
刑幽苦惱托腮:“誰先表露誰就輸,我不想賭。”
“幽幽,這不像你,你明明是個很自信的人。”姜艾橙倒是想得開,“退一萬步說,這個不行還有下一個,從小到大追你的人多不計數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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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自信,但也分情況。
高中畢業那年,她以為明沉是喜歡自己的。
滿懷期待抱着代表自己真心的星星去找他,卻聽見他親口跟爺爺說:“我跟星星只是朋友。”
當時她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光滑的玻璃罐格外硌手。
後來她在國外,同班一位華人主動向她示好,還送禮物,哪怕她拒絕好意,那人也笑呵呵地釋放善意。
她覺得人家做得挺明顯,說清楚對兩人都好,于是言明自己無意戀愛。
哪知對方一臉震驚:“不不不,你誤會了。”
是的,她又誤會了,人家只是為了跟她拉近關系,追求她室友。
至此,刑幽徹底認清自己無能力分辨愛情這複雜的東西。
之後明确向她表白的,她拒絕。
沒開口的,她只守好自己的規矩,不搞暧昧就是。
不過這些規矩在遇到明沉的時候,統統作廢。
就像現在。
四周人聲鼎沸,而她卻聽見自己清晰的心跳聲——
砰!砰!砰砰!
冰冷的金色面具蓋住側臉,炙熱氣息壓在唇邊,他嘗試着撬開,抓緊每一次機會掠奪柔軟。
插在發間的流蘇鏈晃晃蕩蕩,吊墜珍珠劃過耳畔,刑幽仰起脖頸,頂端那輪彎月在暖光下熠熠生輝。
每一次接吻,都那麽猝不及防,又好像理所當然。
她好像突然明白,做自己喜歡的事,就不算吃虧。
最終她伸手環住那人脖頸,擁有秘密的他們藏在人群中,肆無忌憚。
河中央的焰火綻放一簇又一簇,落在粼粼水面,落在鏡頭前方,落在游人心間。
那場驚豔絕倫的表演,刑幽只看到一半。
面具重新覆蓋上來,刑幽閉上眼,感受到手指在她發間穿梭,固定之後,又耐心撥開垂吊的流蘇面簾。
這次,明沉是真的有點喜歡她吧?
不是占有欲,不是朋友之誼。
“好了。”
熟悉的聲音落在耳邊,刑幽睜開眼。
那人也已經戴好金色假面,看不見他此刻的神情。
刑幽努力平複着呼吸。
如果這一次,明沉仍然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她就要收回給予他的特權。
“表演結束了。”
“還有什麽想看的節目?”
“沒太注意。”
“嗯,那就邊走邊看。”
刑幽重新取下發簪,明沉如剛才一般将東西放入袖中,之後兩人并肩而行,卻沒人主動牽手。
手指張開又收攏,明沉捏着拳頭,沒敢牽旁邊那只手,怕顫抖的動作暴露自己此刻的緊張。
原本有許多埋在心裏的話想告訴她,關鍵時刻竟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手心出了一層薄汗。
他試着在腦中組織一段清晰的語言,讓刑幽能夠明白他的心思。
如果再幸運點,或許刑幽會答應他。
他們沿着這條路逛下去,見路旁的樹枝上挂滿紅綢,古色古香的攤位上擺着許願木牌,購買即可寫下心願拿去懸挂,或是留作紀念。
徘徊在周圍的女生居多,明沉特意詢問:“要寫嗎?”
刑幽停下腳步:“許願的人這麽多,能實現的又有幾個?”
明沉向她傾身:“你有什麽願望,我幫你實現。”
望着那雙認真的眼睛,刑幽遲疑幾秒,轉過身去:“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她拿起兩塊木牌,示意他付錢。
明沉倒是很樂意替她結賬,掃碼動作爽快。
刑幽一手握牌一手拿筆,對着自己,不讓旁人看見。
餘光掃到那人探長腦袋,刑幽瞪他一眼,退後幾步:“不準看。”
明沉舉手投降。
刑幽把自己的秘密藏得嚴嚴實實,挂牌子的時候都要他背對過去。
她站在樹下,努力踮起腳想把木牌挂高,明沉偷偷回頭看了一眼。
他收回視線,低頭看手中木牌,上面一行小字寫着自己想說的話。
“我挂好了。”刑幽回到他身邊。
明沉握緊木牌,望着面簾下嬌豔的容顏,心裏的話幾欲脫口而出:“小孔雀,我……”
“嘟嘟——”突如其來的電話突然打斷思緒。
好不容易醞釀出的情緒就此破滅,明沉掏出手機,在看清來電顯示那刻,臉色微沉。
他走到一旁接電話,只聽,很少回答。
大約一分鐘後,明沉收起手機朝她走來。
刑幽捕捉到他臉色變化:“怎麽了?”
“工作上的事。”手指一轉将木牌扣在掌心,明沉遲疑道:“有點急事要處理,不能陪你逛了,我先送你回家?”
刑幽咬唇,拒絕了他:“不用,我跟蒙蒙半月沒見,還要玩會兒。”
“現在給她打電話?”
“不用,我回休息室等她。”
“那我送你過去。”明沉堅持要送。
刑幽方向感太弱,他總不能讓她自己走。
刑幽躲開他伸來的手,往前走。
明沉心思還在那通電話內容上,沒注意到她刻意回避的動作。
醫院打來的電話,說他母親割傷了手,鬧着要見他。
這麽歡慶的節日,他不想讓這種糟糕的事破壞刑幽的心情。
明沉把人送回休息室,順便換衣。
刑幽一直坐在外面,靜靜地等待着,無聊玩耍手機。
微博小號收到許多節日祝福,推特還有sunshine先生發來的節日祝福。
她酌情選擇回複:【節日快樂。】
兩條消息很短,上面的灰色小字标明着間隔時間。
回國之後很少關注推特消息,現在才注意到,跟sunshine的交流頻率比之前降低許多。
随手點開sunshine的頭像,刑幽目光一凝。
sunshine幾分鐘前更新過一條內容,正是她在歡樂谷看的這場焰火表演。
他們從未讨論過現實,難道sunshine也在寧城?
往前翻一翻,對方的頁面內容寥寥無幾,大多數某些音樂賽事,關于生活只有那一張,連個附文都沒有。
手指在私信框停留片刻,最終還是退出頁面。
她對網友見面這種事沒什麽興趣,也不喜歡随便跟人談論現實,在專業領域交流就好。
心情不佳時,做什麽都覺得無趣。
很快,明沉換回日常裝扮,跟她打聲招呼就要離開。
“對了。”那人忽然回頭。
“嗯?”刑幽猛地擡頭,身體微微向上,似乎期待着什麽。
明沉大步來到面前,遞出那支月亮發簪:“差點忘記把這個給你。”
刑幽嘴角微斂,慢吞吞地将東西收起來:“嗯……”
頓了下,明沉又說:“等我回家。”
他要将木牌和心裏話,一并告訴她。
刑幽随口應聲,最後的話已經沒聽進去。
他真走了,關于那件事,一句話都沒留下。
果然還是跟從前一樣,沒有想過進一步發展。
刑幽心情煩悶把玩着發簪,進入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坐在梳妝臺前,對着鏡子慢慢拆發型。
事實上,她并沒有跟蘇蒙蒙約好一起玩。
她只是在等,等那人給她一個明确的态度,可惜沒有等到。
梳子穿梭在發間,刑幽簡單梳理自己的頭發,紮成馬尾,随後給好友打去電話:“橙子,你家方便嗎?”
姜艾橙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怎麽?”
“借宿一晚。”她不想回金江溪,也不能再這樣不明不白的住下去。
出門沒帶身份證,住不了酒店,去姜艾橙家裏還舒坦些。
“怎麽突然想起跟我借宿了?你們今天不是在歡樂谷過節嗎?你不跟明沉回去呀?”之前她敞開大門歡迎,刑幽都沒來呢。
“一時之間說不清,但我不想去他家。”以前打着明沉曾在刑家借住的借口住進金江溪,只是為了離他更近些。
不過現在沒必要了。
姜艾橙察覺不對,趕忙回道:“你先過來,我這随便你住。”
暮色沉沉,失去月光籠罩的天空像一道無底深淵,充滿壓迫和危險。
遠離鬧市區的山上開着一家私人療養院,裏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特殊病人。
明沉推開一扇雪白的門,映入眼簾的環境陌生又熟悉。
他不常來,卻連續好幾年出現在這。
“小沉。”女人驚喜地從床邊跑過來,握住他手腕,“你終于肯來見媽媽了。”
明沉的冷漠跟熱情歡喜的女人形成鮮明對比,他看着女人手腕上纏繞的紗布,複雜情緒在眼底交織。
面前的女人穿着素淡長裙,漂亮的五官哪怕不施粉黛也依然精致,歲月仿佛對她格外優待,沒有留下痕跡。這個四十多歲看起來依舊年輕貌美的女人這就是他的母親——孟思蘊。
“今天是中秋節,媽媽給你做了月餅。”孟思蘊把兒子拉到桌邊,親手把月餅送到兒子面前:“快嘗嘗。”
明沉面不改色,拿起一枚月餅咬下。
味道不錯,可惜他沒有好心情去品嘗。
見兒子吃下月餅,孟思蘊開心不已:“味道怎麽樣?多吃一點,看你都瘦了。”
她宛若一個慈祥美麗的母親,光看外表,誰能想到這樣的女人不久前瘋狂割傷自己的手腕,大喊着要見兒子。
這會兒她已經安靜下來,母子倆相處模式看起來再平常不過。和藹的母親跟冷淡的兒子,一個不停地關心問候,一個從頭到尾,臉上不見一絲笑容。
明沉在屋裏坐了大約二十分鐘,起身道:“我走了。”
孟思蘊皺起眉:“這麽快就要走?”
不等對方回答,她又找到合适的理由,立即放棄挽留的心思:“哦對,你每天練琴很忙。”
明沉沒有回應她的話,臨近門口時緩緩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的手叮囑一句:“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
孟思蘊連忙用手擋住:“我只是不小心劃傷,不用擔心媽媽。”
她溫婉地笑着囑咐:“小沉好好彈鋼琴,下次比賽争取拿第一。”
聽到這句話時,明沉驀地握緊手指,疾步離開。
六年前那件事後,母親的記憶就變得混亂。
她時而清醒,時而瘋癫,把他當成18歲以前的明沉,那個她刻意栽培出的鋼琴家。
可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被蒙蔽的小孩。
六年時間,家庭驟變,幸福的美夢破滅。
只有記憶中的女孩依舊美好。
銀色轎車在黑暗中疾馳,坐在後座的男人握緊手中木牌,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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