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翻車周酒剛剛遮的,好像是眼下那顆痣……
等周酒洗漱完畢,換掉睡衣,裹上她那件純黑色厚重的羽絨服,背上雙肩包站在梁小卉面前時,梁小卉環抱着雙肩,從上往下打量了她一眼。
若有所思,随後開口:“嘶,我怎麽感覺這件衣服已經看你穿過好多回了。”
周酒低頭瞧了眼,還自然地扯了扯羽絨服下擺,坦然道:“我外套就這兩件,而且顏色都差不多。”
梁小卉聞言,立刻打消了方才的第一個猜測,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出來體驗生活,也不至于混到只有兩件外套來回換洗,哪家要是有個長得這麽漂亮的小公主,跑出來吃這種苦,不說別的,家裏的長輩都得心疼死。
那奢侈的七層餐車,沒準是富二代男友來酒店看她,兩人一塊你侬我侬時男方随意讓手下人送來的,可這也說不通,能吃得起那種餐食的人,怎麽會對這麽漂亮的小女友這也吝啬,不該是房子車子随便送?何至于只有兩件黑色羽絨服來回換洗。
“難不成現在的有錢人已經開始好羽絨服這口了……?”梁小卉自言自語嘀咕了句,“不過長成這樣,披個麻袋都好看就是了……”
周酒正環顧房間四周,檢查有沒有落下的家當,沒聽清梁小卉的話,随口問:“什麽?”
梁小卉腦補一通被抓包,這會兒多少有些心虛和尴尬,強裝鎮定轉移話題:“沒什麽,我是說,改天可以幫你向公司申領一些服裝經費,平常私服也能買起來。”
周酒下意識便是一句:“不用不用。”
等半個多月後退了圈,沒準每天就穿身工作服挖蛏子去了,私服穿得再好看,也不會讓她多挖幾桶蛏子,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周酒想了想,不抱希望地問了句:“能省下來折現當獎金嗎?”
梁小卉倒是第一次見她對除了那月三千八以外的錢感興趣,以為她沒準要開竅了,欣慰地眨眨眼,問道:“怎麽了?你最近很缺錢嗎?”
周酒舔了舔唇:“也沒有,我就是想着能攢一點是一點,攢得快,沒準淘汰之後,我就能自己買臺挖掘機了。”
梁小卉:“?”
她雖然不理解,但大為震撼。
等到兩人檢查完畢出了房間時,梁小卉才終于發現到底哪裏不對勁:“你怎麽就背了個雙肩包啊?”
周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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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呢,該不會是落裏邊了吧,房卡呢,給我,我進去替你拖。”梁小卉說着便要回頭。
周酒一把将人拉回來:“我就帶了個雙肩包啊,沒行李箱。”
“那你行李呢?”
“在包裏啊,兩套換洗衣物都塞進去了。”
梁小卉睜大眼,開始掰起手指頭:“護膚品,面膜,保養品,常備藥品,還有一些穿搭配飾,耳環項鏈戒指首飾之類的,你都不帶嗎?”
周酒理所當然道:“我就一輪游而已,半個多月,用不着這麽多東西的。”
況且,這些東西,她此刻還真的一樣都沒有。
當初在翡落灣時,她雖也同現在一樣是娛樂圈十八線開外的過氣藝人,可裴淮之在養寵物這一方面确實大方又霸道,吃穿用度上向來要給她最好的,而且必須要她用最好的。
那幾年,她也曾是朵精致地養在溫室裏,供裴淮之賞玩消遣的小嬌花,主卧梳妝臺上,屬于她的瓶瓶罐罐就沒少過。
有些時候裴淮之難得回來早了,洗完澡時,她還在坐在桌前磨磨蹭蹭塗塗抹抹,男人拿着杯酒走到梳妝臺旁,懶洋洋地往桌旁一靠,就那麽一邊喝,一邊勾着唇耐心等她。
像在欣賞一件自己一手打造的完美藝術品。
最後把人按在那堆瓶瓶罐罐上欺負時,還會不要臉地來上一句:“好香,不着急,我慢慢嘗。”
像是為了徹底和那樣的生活告別,周酒離開時,只要是他給的一切,她都很有骨氣的半點不帶走。
而如今對于她來說,買挖掘機遠比買護膚品重要多了。
反正往後她又不用靠臉吃飯。
梁小卉抿着唇,忍俊不禁,這小祖宗拿到手機之後大概都沒去網上看看和自己相關的熱搜,不然肯定不會對一輪游抱有這樣樂觀篤定的态度了。
以她首秀直播的熱度,半個月就想走還真沒那麽容易。
兩人坐上車子離開臨時住所,等快到節目組安排統一居住的大酒店時,梁小卉還是不死心地在周酒面前提了句:“你真不用多帶點東西打扮打扮?雖然我能肯定的是,你素顏就已經能碾壓大部分人了,但是咱們這節目和先前那些全是沒出道的練習生參加的選秀不太一樣,百八十個出道多年的成熟藝人,人家肯定都是費盡心思好好打扮的……”
“那正好呀。”周酒甚至多了幾分笑容,“只要大家努力,我就能輕松淘汰!”
梁小卉有點頭疼,思索片刻,重新開始對症下藥:“你不能只将眼光局限于從節目中淘汰上呀,你想想看,這節目背靠的投資方來頭多強大多可怕啊,咱們要是抓住了他喜歡什麽樣的,按照他的口味來,在百十號藝人中出了頭,代言一接,廣告費一拿,那挖掘機,你不就想買幾臺就能買幾臺了嗎?”
不得不說,梁小卉在洗腦這方面确實有她的功底在的,周酒承認,聽到最後這句話時,她有一瞬間的心動。
然而也只是一瞬間,這回她比先前清醒多了,并沒有買梁小卉的帳,小姑娘淡淡道:“投資方?你是說,剛才說的巷深國際總裁裴淮之?”
梁小卉:“嗯吶。”
周酒高傲地仰起下巴,一臉不屑:“我管他喜歡什麽樣的。”
梁小卉忽然安靜了下來,嘶,她怎麽覺得,這小祖宗最後一句話,莫名聽出了點恃寵而驕的味道來。
**
與第一季集體宿舍的八人間上下床不同,因第一季的爆紅賺得盆滿缽滿的節目組有錢了,這一季在各個方面都下了血本,斥巨資将江城最奢侈的深際酒店一口氣包下三個月,供本季選手入住。
幾乎每一個演員藝人踏入深際的第一個鏡頭,都是好奇加尖叫,而後四處張望打量,興奮之情藏都藏不住。
畢竟深際常年只對上流圈內部人士開放,能住進來的除了得富得流油之外,個個都在圈內有頭有臉,外界常戲稱,住深際那住的可不僅是房,更重要的是人脈,因而大多數藝人哪怕在娛樂圈也算得上風生水起,沒人來過這裏,新奇激動在所難免。
唯有周酒淡定地背着個雙肩包,不用領班指引,就能熟門熟路地找到所對應的房間,甚至在進入電梯的前一秒,酒店經理還将她認了出來,恭敬又殷勤地小跑到她面前,彎着腰替她刷下樓層:“周小姐好,還是裴總的總統套對吧?”
周酒有一瞬間的出神,而後在經理關切的目光下,再刷了次卡,徑直往标間樓層走了。
酒店房間雖多,但為了方便各個團隊之間探讨劇本交流感情,節目組還是按照小組的分組情況安排了房間。
由于第二次演出還未進行分組,這次的房間分配沿用了首秀的分組情況,三人一間,周酒到達房間時,房門已經是開着的了。
初蓁正坐在地上打開的巨大行李箱面前,見到周酒來了,忙笑眯眯地打招呼,從行李箱裏掏出了一大袋零食塞到她手上:“周酒姐,這個很好吃的!”
周酒同她的關系不錯,放下雙肩包,兩個人湊在一塊吃了起來。
等吃得差不多了,初蓁拿紙擦了擦手,周酒方才不小心把醬汁沾到了臉上,覺得光是擦掉還是有些不舒服,索性起身進了洗手間,用手捧起水便往臉上洗了起來。
正洗着,杜亞珍從外邊進來了,她到的最早,行李早已收拾妥當,方才已經舉着手機自拍杆,去其他藝人的房間串門直播過一輪了。
原以為周酒還未來,此刻直播間裏還有不少方才被別的藝人吸引來的流量,杜亞珍便也不舍得早早下播。
哪成想剛一從門口進來,直播間裏的彈幕便瞬間從零星幾句對她的誇獎,變成了被“周酒”兩個字刷屏。
【剛剛進來的時候,鏡頭一掃而過的那個洗手間裏頭的女生,是周酒嗎?!】
【我也看到了,好像在洗臉,超級白!!】
【亞珍快讓我們看看!!你們同一組應該是住同一間的吧?!】
【康康周酒康康周酒!!!】
杜亞珍原本是想假裝沒看見的,她總覺得之前首秀之所以會出那樣的醜,一定是因為和周酒同隊的緣故,她多少有些記仇,況且不得不承認的是,周酒作為演員,漂亮得确實有些過分,這樣好的底子擺在那,輕輕松松便會将她承托成路人。
然而很快便有人說:【首秀的時候鬧了那麽大的笑話,她肯定不願意再和周酒同框出鏡了……】
【畢竟會被比得很難看……】
【關系應該不太好了吧……好尴尬】
杜亞珍心裏那團不服氣的小火苗,一下因着這幾句話重新燃了起來,然而做女團的最重要的便是團魂,她如今雖以演員的身份在跨界挑戰,可粉絲大多還是當初做女團隊長時帶過來的,因此表面上又不能流露出半分的不滿。
糾結之時,杜亞珍透過鏡頭,看到周酒正在洗臉,心想着自己此刻帶着精細化了兩個多小時的素顏感全妝,怎麽說也不可能比剛洗過臉的真素顏差,于是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到周酒身邊,開始了她最擅長的“好姐妹”互動環節。
“周酒你來啦?我和蓁蓁都到好一會兒了,一會兒一起幫你收拾行李哈,我在直播,你要不要和她們打個招呼?”
杜亞珍心機地趁周酒用毛巾抹臉時,将鏡頭對準了她,而後又繼續和網友閑聊:“對呀對呀,我們仨住一塊,哎呀,首秀我不在意的,本來就是跨界挑戰嘛,下次要是酒酒想跳女團舞的時候,我也可以教她哈哈。”
“嗯?我們感情很好啊,首秀那樣演,節目效果不就拉滿了嗎哈哈。”
杜亞珍看着滿屏吹周酒皮膚白,身材好的彈幕,心裏氣不打一處來,卻又不得不保持着表面和氣。
餘光正巧瞥到周酒擦幹臉,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了支遮瑕膏,杜亞珍眼前一亮,覺得終于逮到了機會,忙将鏡頭再次切到周酒臉上,而後湊近她,故意換上了一種羨慕的口吻:“酒酒,你是在化妝嗎?”
“哇!你化妝技術也太好了,明明剛才這裏還有一顆痣,你用手指頭點了那麽幾下居然就完全看不出來了!”
“你這個手法也太專業了吧!和我看的美妝教程視頻裏的化妝師手法有得一拼了!”
“講真的,我覺得你都可以去當化妝師了,我之前完全沒看出來诶,還以為你不喜歡化妝的,沒想到居然連遮瑕都這麽厲害,我好羨慕你呀,不像我,自己根本不會化妝,別說什麽遮瑕了,就是上底妝我都不太塗得均勻,所以現在住進來,沒有化妝師跟在身邊,我就廢了嗚嗚,只能頂着素顏出鏡了,真的好羨慕你,要不你有空教教我吧!”
一時間,彈幕按照杜亞珍最喜歡的方向開始發展:【啊?原來周酒是化了妝的啊?我以為她素顏就那麽絕呢。】
【我還想她怎麽那麽白,原來是粉底液選的最白色號……】
【所以亞珍你現在是素顏啊?!嗚嗚也太好看了吧!講真的,我覺得素顏能打才能算得上天生的美人胚子,只是化妝技術好,不化的時候真的好尴尬,直接顯原形。】
周酒站在鏡子前,盯着自己手中的遮瑕膏若有所思,她還是第一次聽人誇她有化妝天賦,要知道她連素顏上節目這種事都沒少幹過,此刻聽了杜亞珍的吹捧,一瞬間都有些膨脹,是不是真的啊?那麽當化妝師和開挖掘機,到底哪個更穩定更掙錢呢?
周酒忽然興奮了起來,然而屬于杜亞珍的開心卻是那麽的短暫。
很快,彈幕便翻了車。
【杜亞珍在說什麽茶言茶語啊??她不會化妝?那剛才在別的藝人房間串門,還煞有其事地在那教人家化卧蠶刷修容的人是誰?不是她自己嗎?難不成是周酒啊?我第一個笑死。】
【我都沒好意思提醒她,剛剛還在其他人那化了全妝過來,現在和我們說素顏,我三歲的時候都沒人這樣拿我當智障了。】
【而且這貨賊心機,鏡頭對着自己的時候開了特高的美顏,一換到周酒,就把美顏關了。】
【小杜小杜,哎,我在呢,你的美顏把櫃門都拉歪了哦!】
【噗,奪筍吶!】
【人家周酒才剛洗過臉,那才是真素顏好嗎,不過她剛剛好像真的在遮瑕,她那張臉還有什麽瑕疵好遮的嘛!】
【等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周酒剛剛遮的,好像是眼下那顆痣??】
【你瘋了吧?周酒哪來的眼下痣,那不是宋佳妮才有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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