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喝醉“你不老實

偏偏這酒店明明這樣豪,标間卻連個貓眼和可視電話都沒有。

周酒站在門後,猶豫着要不要開門。

畢竟若門外真是裴淮之,這卧室可沒方才樓上的總套大,她想跑都沒地方跑,簡直是引狼入室。

她正糾結着,門外那一連串敲門聲再次響起,聲音急促,連個間斷都沒有,周酒忽然覺得應該不會是裴淮之。

以他的性格,頂多懶洋洋地敲個兩下示意一下,提醒一下,她要是這麽長時間不開,以裴淮之的手段,不可能還會被鎖在門外,沒準早就自己動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腳,将鎖打開堂而皇之進門了。

別人的敲門聲,是為了引起屋內人的注意,讓人來将門打開,而裴淮之的敲門聲,純粹是通知一聲“我要進門了。”

周酒不知不覺中又将裴淮之唾棄了一遍,而後很快取下鏈條,擰開了門把手。

門外是初蓁和祝暖暖,兩人一前一後冒了頭,手上還提溜着好幾袋零食小吃。

祝暖暖将袋子舉到和臉龐平齊,沖周酒晃了晃:“隔壁《花下》組的有個藝人不是有通告要趕嗎?據說好像是個介紹各地美食的綜藝節目,請了好多特色小吃代表過來,現場做了不少好吃的,綜藝錄完之後,那邊聽說她要回咱們節目組,知道咱們這藝人多,特地再給她做了好多,讓她帶過來一起分了。”

“雖然吃夜宵罪惡,明天起床可能還會水腫,不過直播是晚上的,咱們就不管了!反正都累了這麽長時間了,我最近吃節目組食堂盒飯都快吃吐了。”祝暖暖笑着吐槽了一下。

初蓁也連聲附和:“對對對,我們還在長身體呢!”

周酒也忍不住笑了下,将兩人領進門之後,随手把門帶上,而後自然而然地開口道:“沒事了,明天開始就不是節目組食堂供餐了,酒店會按星級标準備餐往電視臺送的。”

初蓁眼眸亮了亮,看起來似乎比被周起梁誇演得好,還要興奮:“真的假的呀!”

周酒彎了彎眼:“騙你做什麽。”

祝暖暖也興奮了,不過下一秒總覺得不太對勁,眨眨眼,偏頭問周酒:“你怎麽知道的?沒聽說呀。”

明明周酒總是一副事不關己滿不在乎的局外人氣質,她祝暖暖才是混跡在各大宿舍的萬事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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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酒一下噤了聲,耳廓都有些泛起紅來,她過去鮮少有撒謊的習慣,如今拜裴淮之所賜,言行舉止似乎處處都得小心翼翼藏着掖着,一不注意就會露餡,她支支吾吾的:“就……聽說的啊,剛剛在電梯裏,碰見了酒店經理……”

她也不知道這個說法能不能讓人信服。

畢竟這話其實是裴淮之方才在總套的時候和她說的。

他去排練廳那會兒,就看到不少因為排練時長,耽誤了吃飯時間的藝人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處啃盒飯。

裴淮之下意識掃了眼那菜品,而後不自覺蹙起眉心,于他而言,那甚至算不上菜,馬場裏那些馬兒吃的草都比這東西精致。

後來在總套的時候,他随口問了句,周酒理所當然說,節目組食堂做好了送過來的,大家吃的都是一樣的,有什麽好大驚小怪。

免費盒飯不花錢,還要什麽自行車?

裴淮之自然是不願意的,雖說先前和周酒在一塊時,他天生大男子主義和直男癌作祟,在感情方面很多事情處理得都不順小姑娘心意,可打從周酒初中那會兒借住進了翡落灣,他在物質上就沒讓她再吃過苦頭。

想讀書,他來供,讀書讀晚了回家,知道她那親媽從不在意她,他便也特地叮囑過翡落灣阿姨,記得給她開開小竈。

至少衣食住行上,不能讓她受什麽委屈,別人家千金小姐寶貝女兒有的,她也能有,她也必須有。

如今自然是對節目組這樣的安排感到十分不滿。

而後裴淮之便說要讓家裏做了給她送過去,好在周酒板着臉,義正言辭拒絕了三連過後,他便想着,那就給每人都送上一份,這樣她總能吃到最好的。

周酒最開始只覺得小題大做。

只是聽到裴淮之面帶笑意說的那句“這麽早就想開始替我省錢”之後,她立刻屁話都不願再說一句了。

反正節目組抱他大腿已久,他本來也是《演員降臨》的金主爸爸之一,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吧,反正他們巷深錢多,花光也不關她半點事情。

初蓁是幾個人中年級最小的,也是最喜歡吃的,三人中屬她聽到這消息最開心:“太好了!我年前來這住過幾天,吃過這家酒店的餐,絕了真的!比外邊專門做餐飲的知名大飯店味道還要好。”

祝暖暖也笑道:“那肯定呀,之前不都說這家酒店專供上流圈裏頭的人消遣,标準自然更高的,像我們要不是因為節目組財大氣粗,哪有機會進來住一趟……”

她說完這話,又發覺了不對勁,“嘶”了聲,十分懵地看向初蓁:“你之前居然來這住過!你該不會是上流圈哪家逃出來體驗生活的千金小姐吧……!”

初蓁一時間咬住下唇,睜大雙眼眨巴眨巴,也不知該怎麽回答,只擺擺手:“我不是我不是,我爸媽就是普通打工人……”

周酒瞧了她一眼,小姑娘此刻臉上帶着的嬌羞和窘迫,似乎和幾年前剛和裴淮之走到一起的自己,有那麽幾分相似,她總覺得這事和周起梁脫不了什麽關系,只是沒打算揭穿,笑着提過兩人手中的夜宵,開口幫初蓁轉移了話題:“別聊了,再聊就涼了,開吃吧,過了十二點再吃,長胖加倍。”

兩人一聽這話,立刻閉了嘴,祝暖暖撸起袖子,跟着周酒坐到餐桌前,便準備開動。

初蓁的小心髒還沒平緩下來,小心翼翼對周酒吐了吐舌頭,稚氣地笑了笑,安靜地跟在兩人身後。

三個人圍坐在餐桌旁,有說有笑,祝暖暖性子大大咧咧很豪爽,吃了一會兒,甚至想搞上一瓶酒助助興:“可惜了,我們買不到酒。”

周酒舔了舔唇,望向那邊的酒櫃:“你等等,我去看看。”

她起身,走到吧臺前,看着酒櫃上琳琅滿目的酒瓶子,一時不知該如何下手,最後随意挑了瓶長得眼熟,印象中似乎見裴淮之喝過的牌子,抽了出來,艱難地開了蓋,放到了祝暖暖面前。

反正能入得了裴淮之的口,應該品質還不錯。

這下可把祝暖暖吓壞了:“酒酒!你怎麽沒喝就醉了!這是我們能開的嘛!這節目組肯定不報銷的!”

初蓁眨巴眨巴眼:“沒、沒事沒事,就一瓶酒嘛,能貴到哪去……我們少喝點,就喝一瓶就行了,反正開都開了,別的不碰了就行。”

祝暖暖眼淚都快飙出來了,像是在為自己那卡裏的錢默默哭泣:“咱們這夜宵,總共加起來也就不到一千,這瓶酒,你們別看它瓶子小,它年份老,而且這牌子我之前聽經紀人在酒會時候提過,最次的一瓶也得六位數往上走。”

初蓁抿了抿唇,她這會兒也說不出安慰的話來了。

周酒心裏暗自唾棄了一下裴淮之這個敗家玩意害人不淺,而後又佯裝淡定:“沒事,那個酒店經理說了,這瓶是這标間搭配送的,別的要錢,正好這瓶不用,所以沒事……”

能有什麽事呢,不就是六位數嗎?她開一年挖掘機就能還!上!了!

她這話一出,邊上兩個已經喝起來了,免費的,不喝白不喝。

周酒也是第一次一次性喝這麽多,畢竟自己掏了錢的,開都開了,錢也花了,沒道理不多喝兩口。

只是過去,她只在裴淮之跟前喝過酒,那男人知道她壓根沒多少酒量,每回都盯得緊,只讓她淺嘗辄止,從不許她喝多傷身,每回幾小杯之後,便開始進入那些不太健康,需要打點碼,上不了什麽臺面的成年人環節了。

酒過三巡,祝暖暖已經跟條死狗似的趴在地毯上呼呼大睡了。

好在裴淮之給這房間新換過地毯,名貴東西柔軟又保暖,睡起來倒是還挺舒服,初蓁大抵比祝暖暖嬌氣一些,洗完手之後自顧自地半睜着眼,摸到了大床邊上。

今晚也是周酒第一次喝醉,她傻乎乎地從餐椅上站起來,晃晃悠悠去了洗手間,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始洗,就聽見不遠處的房門,有了點動靜。

敲門聲慢悠悠,一聲,兩聲,而後停了。

周酒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總覺得這下門外的人一定是裴淮之。

換做平日正常的時候,這個時間點,哪怕裴淮之再怎麽敲,她也不會主動開門的,可今晚大抵是喝多了,酒精作祟,小姑娘墊着腳尖,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小手搭在門把手上的一瞬間,總覺得已經聞到了那股熟悉淺淡的煙草味道。

周酒一下便皺起了眉頭,想都沒想,便把門打開,粘着燒烤醬汁還沒來得及洗的手指頭一下指着裴淮之,說話結結巴巴,帶着點兒大舌頭,奶兇奶兇的,嬌憨卻可愛:“你怎麽!又抽煙!”

小姑娘說完,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門外裴淮之眉峰一揚,沒設想過開門之後竟是這樣的狀況,下意識一把攬住她的腰,這才将搖搖欲墜的周酒穩住。

“沒抽了,剛剛在下來的時候就掐了,怕你聞見。”裴淮之立刻端正态度。

周酒一字一頓:“那!還!是!抽!了!”

“對對對,我錯了,我這不是想着你就在樓下,可我身邊卻見不着你,心裏堵得慌,才抽了那麽一根,也沒抽多少,很快就掐了。”

“你不老實。”周酒已經開始下結論了。

她之前沒醉過,裴淮之還是第一次見她這傻乎乎的模樣,又聞見不少酒味,便問她:“喝酒了?”

周酒乖巧地點了點頭。

“喝了多少?”他繼續問。

小姑娘伸出了手,開始點着手指頭計算起來。

裴淮之眉頭漸漸蹙起。

片刻後,屋內傳來初蓁同樣傻乎乎的聲音:“酒酒!快來呀!你房間床上的毯子怎麽這麽軟這麽舒服呀!比我房間的好多了!我晚上和你一塊睡吧!”

裴淮之:“?”

當他是死的嗎?他才剛剛同意她自己下樓來住,她就已經把人都帶回床上睡了?

是女的也不行!

周酒只能是他的。

男人伸手捏了捏她下巴:“到底是誰不老實?”

分手這麽久,他可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睡的,翡落灣的燈都已經很久沒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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