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應酬大概是為她關上了他給她發消息的……

今晚是蔣政二十多歲大壽,早先便喊過裴淮之,原以為他這段時間,因為翡落灣裏那只小鸠鸠不聲不響飛了鬧的,心情一直不佳,覺得他應該不會來。。

沒成想這兄弟總算是沒白一塊長大,裴淮之不僅賞臉來了,還順帶給他帶了份大禮,直接把他親爹求了好幾個月都求不來的江城新市項目當生日禮物送給他了。

蔣政察言觀色一絕,受寵若驚之餘,看出來裴淮之今晚心情似乎還算不錯。

至少比前些時日,不是煙一根接一根地抽,就是酒一瓶接一瓶地灌,來得強些。

蔣政直覺這麽大的情緒轉變,肯定還是與當初那位僅有過幾面之緣,人美膽大的天仙有關。

知道裴淮之要來,蔣政吸取了之前的教訓,這回學聰明了,沒敢再讓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進來惹惱他裴哥難得的好心情,因而生日宴過後的酒桌上,僅有他們從小一塊混到大,一起上過學一起打過架,玩得最好的幾個兄弟。

不過搞氣氛的仍舊是那幾個,裴淮之懶洋洋地往座位中一坐,煙也不抽酒也沒見喝,就偏着個頭,握着手機不停地看。

以前倒是沒見他有這種随時玩手機的陋習。

要知道裴淮之這人,雖然面上看起來不像個正經人,可畢竟手裏還掌着巷深的權,在公司裏說一不二,當初只身一人脫離裴家庇佑,白手起家讓巷深拔地而起的時候,忙得腳都沒時間沾地,和他們這種醉生夢死混到二十來歲,然後守在父母長輩打拼好的港灣之下打打醬油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可不是一回事。

以往兄弟幾個的發小群中,任由他們怎麽水群折騰鬧氣氛,裴淮之向來不會參與,頂多在大夥都喊着紅包接力的時候,他出來連發一串最大的,畢竟于他而言,時間可比金錢寶貴得多。

這種反常的情況,蔣政也是第一回 見,雖然不理解,但也并不敢打擾。

兄弟幾個敬完他的生日酒,便玩起骰子來,輸的最多的那個是地産界大鱷梁廣的二公子梁渡,整張臉貼滿了白條子,看臉幾乎就看不出人樣來了:“等會兒等會兒,這杯我一會兒再罰,我都快喝撐了,先休息會兒。”

梁渡說完,往椅子上一癱,習慣性地掏出手機來刷了兩下朋友圈,哪成想別的沒看着,居然看到他那倒黴妹妹五分鐘之前在朋友圈裏發的秀恩愛動态。

一個十四歲的初中生,人都還沒長大呢,就膽敢在朋友圈裏發和那什麽所謂的男朋友的親密合照,倆人加一塊都不超過三十,嘴撅得比誰都高,發也就算了,居然還有膽子不屏蔽他這個做親哥的。

簡直不要太過嚣張!

梁渡方才玩骰子輸得多,被罰了不少酒,這會兒多少有點上頭,脾氣也見長,二話沒說一個電話便直接打到他倒黴妹妹那先行問候了一遍祖宗十八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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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喝多了,整個人糊愣愣的,說話有些大舌頭,耳朵也不太好使了,妹妹那邊大概也是被吓懵了,說話聲音小,這邊蔣政生日宴,大家又玩得盡興,也有些吵鬧,三兩句過後,梁渡索性直接開了免提。

“梁書你說你是不是膽子肥了?才幾歲?就學人家早戀?!初中生是能談戀愛的時候嗎!”

那邊很快傳來梁書還未變聲的細嗓,反駁道:“怎麽就不能談了?我聽姐姐說了,你初中的時候也談了!”

梁書并不知道哥哥開了外放,舉例還一舉好幾個:“和你玩兒的那群,蔣政哥哥還有淮之哥哥,他們都談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一旁拼酒的聲音漸漸小了,裴淮之顯然是聽見了,微蹙起眉心,不過倒也沒和個小孩計較,只淡聲了句:“我可沒談。”

他初中那會兒,周酒還是個豆大點兒的小學生,他可沒那麽畜生。

當然這話一出,桌上一群壓根兒沒人相信,畢竟當初他和宋佳妮那事,也算傳得有鼻子有眼。

梁渡自己帶的好頭,教訓起妹妹來,确實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氣勢瞬間小了許多:“那你談就談,瞎發什麽朋友圈啊!你發的那都是什麽東西!趕緊給我删了,不然回去揍你,信用卡也全給你停了。”

梁書顯然非常不同意哥哥的觀點,十分有自己的主見:“我就喜歡他怎麽了?我喜歡他,我就想讓我的所有親戚朋友都認識他看見他,知道他是我男朋友,怎麽了!你以為誰都跟你們渣男似的,一談好幾個,每個都藏着掖着,沒名沒分,人家肯定會傷心的。”

梁起快被這十四歲的早熟親妹氣出好歹了:“梁書你放什麽狗屁?!”

妹妹顯然也不是什麽好脾氣,沒等梁起說完,直接将電話挂了。

包間內有一瞬間的安靜,梁起不是什麽好東西,被罵慣了,也沒反應過來,倒是蔣政,小心翼翼地将眼神掃過不動聲色坐在一旁的裴淮之。

這不正好內涵到正主身上了,藏着掖着,說的不就是,那只……

然而他想象中的黑臉竟并未出現,男人偏着個頭,舌尖掃過後槽牙,半晌後嗓音帶着點啞,沉沉道:“說的對。”

藏着掖着,沒名沒分的,人家肯定會傷心。

裴淮之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一個十四歲小女孩都知道的道理,他居然現在才明白。

男人握着手機,關注完周酒之後覺得還不夠,皺着眉頭對着微博這些他完全不熟悉的頁面研究了半天,而後手肘頂了頂蔣政,示意他俯下身:“你家老爺子名下那娛樂公司,是你在管?”

梁渡舔了舔唇,打趣道:“那可不,政哥的後宮。”

蔣政叉了塊鳳梨塞他嘴裏:“滾蛋,老子他媽清清白白。”

裴淮之沒心思搭理這倆小學生吵架,繼續問:“那名人超話簽到什麽之類的,你知道從哪弄嗎?”

“這簡單啊,我教你。”蔣政沒少在喜歡的美女超話裏頭猴子稱霸,這流程他熟悉得很,湊到裴淮之跟前,一步一步教得仔仔細細。

裴淮之上手得很快,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當着蔣政的面,成為了周酒超話的粉絲,順便用他那個八百年沒用過的認證賬號,簽了個到。

蔣政:“?”

他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新聞?!

他坐回位置上,摸出手機熟練地打開熱搜,看到十幾個和身邊某人多多少少都帶點關系的詞條,迫不及待點了進去。

等到他在各個詞條裏來回穿梭了一遍之後,不禁有了些感慨,這麽多年來,裴淮之雖沒公開表過态,可他們這些做兄弟的,也都以為沒準宋佳妮回來之後,真能和他成,畢竟初高中那會兒就在一起過的初戀,誰能忘得掉。

可如今看到宋佳妮在網上的風評一夜之間成了這個樣子,多少還是令人唏噓。

蔣政大抵是酒壯慫人膽,猶豫了下,小聲問道:“裴哥,你做得這麽絕,真……真舍得嗎?”

裴淮之指尖動作一頓,懶懶擡起頭,沒法理解蔣政到底哪來的矯情:“什麽舍不舍得?”

“啧,裴哥,都到現在了,你還跟兄弟們演什麽神秘啊,宋佳妮,不好歹是你前女友嘛……那初高中的時候,兩小無猜的感情,多純潔,現在哪怕是不會再走到一起了,你把她今後在娛樂圈的路都封死了,這也太狠了點吧……?”蔣政尴尬地撓了撓腦袋,仗着自己是今晚的壽星,索性把話挑明了說。

裴淮之舌尖頂了頂臉頰,痞氣難掩,語氣莫名其妙問道:“我他媽什麽時候和她兩小無猜了?什麽前女友?”

裴淮之略顯煩躁地摸了把後頸,也沒再向從前那樣藏着周酒,連名字都舍不得提一句:“老子總共就談了周酒一個,現在還讓人給甩了,哪還有別的前女友?”

頓時間,酒桌上的幾個兄弟全看了過來。

梁渡一臉懵逼地笑了幾聲,舔舔唇:“不是吧裴哥,當初高中那會兒,你沒和宋佳妮談?學校裏頭都傳開了,說你倆裴宋兩家天生一對呢。”

蔣政也連聲附和:“是啊。”

裴淮之瞥了兩人一眼:“是個屁,你們居然也什麽都敢信。”

蔣政解釋道:“不是,要換做別人,我們肯定是不信的,但那是宋佳妮啊,宋家唯一的千金,我記得我還聽我爸媽說過,你們兩家打小就定過娃娃親的,所以我們不就以為,你倆在一塊,是順理成章的事嘛。”

裴淮之随手推開蔣政遞過來的酒杯,不打算喝:“和我定娃娃親的不是宋佳妮。”

蔣政笑着打趣了句:“那該不會是宋安安吧?”

裴淮之冷冷的眼神掃過去,後者瞬間懂事地閉上了嘴。

蔣政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不是,裴哥,那你倆沒在一塊,你怎麽還對她那麽好啊,我記得那會兒你還讓咱們幾個一塊,去教訓過一夥混混,我都看見他們和宋佳妮在一塊過了,我當時也沒問原因,但是想着,要不就是那幫人欺負宋佳妮了,要不就是裏邊誰和宋佳妮談朋友,你吃醋了。”

“你想象力這麽豐富,不寫小說真可惜了。”,裴淮之微揚起眸,淡淡道,“那幫人是宋佳妮花錢雇來欺負周酒的,被我撞見了。”

“哦。”蔣政随口答了句,反應過來之後,驚得睜大了雙眼,“裴哥,你那會兒就認識那只……不是,你那會兒就認識嫂子了?!”

裴淮之對蔣政這十分上道的狗腿子改口行為,并沒有開口糾正,直接默認下來:“她初中就住在翡落灣。”

蔣政&梁渡:“??!!”

蔣政忽然想起了好多年前,學校論壇裏瘋傳的一張照片:“裴哥,當初學校論壇裏,有人拍到——”

這事裴淮之記得比他清楚,因而還沒等蔣政說完,他便直接答道:“是周酒,我倆一塊回家的時候,她沒看路,差點被卡車給蹭了。”

蔣政:“!!”

他這輩子沒吃過這麽陳年的瓜,還吃得這麽帶感。

“哥,你該不會是還沒等她長大就——”

“老子他媽沒那麽禽獸。”裴淮之差點沒把酒杯砸過去,“她母親在我家做事,所以她那會兒開始也一塊住在翡落灣,後來……後來她母親生病回老家了,我怕回去連學都沒得上,肯定要吃苦的,就把人留下了。”

蔣政沉思了片刻,終于捋清楚這背後的關系了,而後忽然篤定道:“裴哥,你就承認吧,你肯定是那會兒就看上她了。”

裴淮之面不改色,半晌後“嗯”了聲,直接承認下來。

是又怎麽樣,甚至比那會兒還要早,他九歲就和人家結過一次婚了。

蔣政越想越覺得什麽地方不太對勁,而後忽然想到什麽:“哥,這些初高中的事,嫂子是不是都沒聽你說過?”

裴淮之忽地沒了聲,确實沒提過,兩人之後在一起算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發生了,他也并沒有那種追憶往昔,回顧熱血青春的習慣,況且他高中所經歷的那些事,并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好事。

蔣政都快看不下去了:“難怪嫂子要離開你,這換誰能受得了啊,大家都以為你喜歡——”

然而還沒等蔣政這話說完,盯着周酒超話的裴淮之忽然收到周酒微博上線的通知。

節目組發手機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點到和周酒的微信對話框,輸入完消息發出,被拒收之後,才忽地想起他已經被她拉黑了。

裴淮之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忽地想起方才在周酒超話裏,看到粉絲誇她的那句文案。

「酒酒寶貝也太完美了,上帝到底是為你關掉了哪扇窗呀!」

男人舌尖痞裏痞氣地掃了下後槽牙,都快被這拉黑的紅色感嘆號給氣笑了,上帝為她關上了哪扇窗?大概是為她關上了他給她發消息的彈窗吧。

裴淮之懶懶地擡起頭,沖蔣政伸手:“手機借我一下。”

蔣政動作迅速地将手機遞過去,又問:“哥,你自己這不是有麽……?”

裴淮之絲毫沒隐藏自己被甩的事實:“給她打個電話,我號碼被她拉黑了,打不通。”

蔣政和梁渡小心翼翼互相交換了眼神,再次被這位嫂子的勇氣震撼了一波,有膽子拉黑裴淮之的,這麽多年也就只有她一個吧。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傳來周酒清甜的嗓音:“您好?”

裴淮之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莫名有些緊張:“是我。”

幾乎是一秒鐘不到,周酒便毫不留情将電話挂了。

蔣政大氣都沒敢喘一下,本以為裴淮之哪怕再喜歡她,被這樣抹了面子,怕也是要生氣的,沒想到男人只淡笑了聲,看向梁渡。

後者十分上道地雙手奉上自己的手機,這回半分鐘之後,周酒才将電話接起,語氣明顯知道是他,十分不客氣:“什麽事?”

裴淮之沒等她說話,便兀自開口:“想你了,在幹嘛呢?”

周酒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在忙。”

“……”

這種回答,聽着莫名有些耳熟。

裴淮之心虛地舔了舔唇:“我——”

然而裴淮之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始說,就聽見周酒那頭嘈雜的背景音中,時不時地還傳出來幾聲男人拼酒的聲音,他下意識蹙起眉心:“你現在在哪?”

周酒語氣仍舊愛答不理,還帶着點諷刺:“在忙,裴總對前女友都是這樣糾纏不清的嗎?沒什麽事的話就先挂了。”

這話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下一秒,裴淮之又聽到了熟悉的機械忙音。

這下他顯然沒了方才的沉穩自持,偏頭看向蔣政:“你查一下她們節目那邊,今晚到底什麽情況。”

幾分鐘之後,蔣政說:“應該是她們第二期表演結束之後,贏下的一部分藝人有個廣告代言的獎勵,現在是在和投資方接洽,可能在飯局上。”

蔣政适時補充了句:“那應酬,幾個導師也去,梁渡他姐去了,還有那個……宋佳妮也去了。”

裴淮之幾乎是第一時間從座位上起來了,西服外套搭在小臂上,拍了拍蔣政肩膀:“生日快樂,你們自己吃吧,我先失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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