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Chapter 37

翌日，宮翊被壓在身上的重物給累醒了, 感覺自己背了一夜大山。

陸行舟睡覺的姿勢非常不老實, 兩條腿斜壓在宮翊的小腹上，與宮翊平整的睡姿組成了一個“+”的符號。

這家夥。宮翊看了看時間剛好六點, 陸行舟這時睡得正香，宮翊沒有叫醒他, 輕輕擡起他的腿, 擺正睡姿。陸行舟的眼皮動了動，始終沒睜開, 翻過身又接着呼呼大睡。

宮翊起身下床，撩開陸行舟額前的碎發, 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早安吻：“早安，小土貓。”

陸行舟哼唧一聲, 無意識地蜷成一團, 扯起被子将頭蒙住。

宮翊看着被子裏小山包樣式的突起，笑着搖頭：“小懶貓，你承諾的一起運動, 大概只有在床上才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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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清脆的鳥鳴聲, 将陸行舟從睡夢中喚醒。小山包動了動, 伸出一條光溜溜的胳膊，在床頭櫃上一陣亂摸, 終于摸到鳴叫不停的手機，抓起手機，胳膊倏地縮了回去。片刻後, 小山包火山爆發，噴出一個雙手揉眼，迷迷糊糊的小帥哥。

“老宮……”陸行舟醒來後第一個想到的是自己的枕邊人。

旁邊沒人，陸行舟伸手去探被窩溫度，冷冰冰的，看來他早就起床了，雷打不動的晨練，老宮的自律性令陸行舟望塵莫及。

陸行舟快速洗漱，争分奪秒想在宮翊晨練回來時以最好的狀态迎接他。

陸行舟收拾好後下樓，宮翊已經衣冠楚楚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了。

“老宮，早啊。”

“小懶貓，早。”

“誰是小懶貓？”陸行舟走到宮翊背後，在他頭頂張牙舞爪。

宮翊眼皮都沒擡一下：“別亂比劃了，快去吃早飯，廣告策劃剛才給我打電話，約在八點見面。”

陸行舟“哦”了一聲，問宮翊：“你吃了沒？”

宮翊道：“我吃過了，就等你。”

陸行舟看了看時間說：“有點趕，我不吃了，走吧。”

宮翊聞言擡起頭，一臉嚴肅道：“早餐很重要，你的胃病就是這樣餓出來的，今天我做的三明治，幾分鐘就吃完了，抓緊時間。”

陸行舟撇撇嘴，在心裏喊了一句“宮老媽子”。

八點整，宮翊和陸行舟準時出現在廣告策劃面前。策劃一夜沒睡，重新設計了一套适合兩個男人共同演繹的創意方案。

策劃将方案交到宮翊手裏，請他過目。

宮翊仔細看了一遍，覺得有幾處細節不太滿意，便和策劃一同商議修改。

陸行舟第一次接觸廣告，盡量跟上他們的節奏，默默聆聽的同時，從他們的談話中去了解一個廣告的構成模式，哪些地方是創意核心需要着重突出，哪些地方可以一個鏡頭略過。

懂得聆聽是成功的重要因素，陸行舟和宮翊在這方面都做的非常好。

談了一個小時，方案最終敲定，策劃要回公司進行制作準備會，先行離開。

“這就完了？不是今天拍嗎？”陸行舟一臉懵逼。

宮翊說：“這才第一步，創意确認。制作準備會是将廣告拍攝中的各個細節向客戶作呈報，客戶通過後，制片人進行最後的确認和檢視，杜絕任何細節在拍片現場發生意外狀況，确保整個拍攝完全按照計劃順利執行。”

“後續環節這麽多，今天能拍？”陸行舟有點擔心。

“如果他們效率高，客戶審的快，趕在下午能拍。這個廣告公司實力還不錯，雖然重新修改了方案，但場地和道具都是現成的，這能節約了很大一部分時間。”

“我覺得慢工才能出細活，安全質量必須要過關。”陸行舟做工程，一直把質量和安全放在第一位，遇到趕工期，日以繼夜地工作使人疲累，最容易出事。

“現在是快消時代，娛樂行業必須順勢而為，在緊張的時間中拍出令人滿意的作品是大廣告公司必須具備的能力。後續不用我們操心，現在你先适應一下怎麽面對鏡頭。”

陸行舟點頭。

宮翊拍了拍沙發：“假如這是車內，前排和後排都會設置固定機位，使用長焦鏡頭，出來的畫面是以演員為主，汽車為輔。靜态拍攝的時候你放松表情，盡量做到自然。”

陸行舟說：“萬一我不自然怎麽辦？”

宮翊道：“重拍，這樣會浪費大家的時間。”

陸行舟咬唇道：“……壓力好大。”

宮翊安慰道：“別擔心，你行的。”

“主要是不适應鏡頭一直對着我，那樣感覺很奇怪。”

宮翊說：“車內鏡頭拍人，車外還有移動鏡頭跟車拍攝。”

“啊？”這無疑雪上加霜。

宮翊拿出手機，對陸行舟說：“小懶貓，怕了嗎？”

“嗯。”陸行舟第一次自覺認慫。

“你不是上過電視嗎，為什麽會懼怕鏡頭？”

“老宮，我上的是財經電視臺，那是我擅長的領域，談我了解的事情，毫無壓力可言。但這次是拍汽車廣告，你看我的樣子，是不是一臉懵逼相？”陸行舟指了指自己的臉。

宮翊笑着說：“鏡頭都是一樣的，幾十分鐘的拍攝最終會剪輯成幾分鐘，只會顯示你最好的一面，放心吧。”

騎虎難下的陸行舟只好硬着頭皮上：“嗯，我盡量做到最好。”

宮翊舉起手機，對陸行舟說：“現在我拍拍你的日常，你該幹什麽幹什麽，暫時不用在意鏡頭，第二遍錄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怎麽在鏡頭面前展示自己。”

陸行舟眼睛瞪得像個筒子，茫然地看着宮翊：“這就開始了？”

宮翊點點頭，對陸行舟豎起大拇指。

陸行舟頭腦是空白的，日常是什麽？近段時間日常就是跟老宮膩歪，現在對着鏡頭，該怎麽辦？陸行舟現在跟蘇茉莉受打擊時如出一轍，頭腦裏浮現N排字：我是誰？我在哪？我該做什麽？

陸行舟傻乎乎杵在那裏，宮翊其實還沒開始攝像，但裝作在拍攝的樣子，不指導他，也不催他，宮翊相信陸行舟能自己處理好這件事。

陸行舟深吸了一口氣，睨着宮翊，很想過去把他手裏的手機搶過來扔到窗外去，但理智告訴他，要克制！自己接的廣告，跪着也要拍完，現在老宮是在幫自己。

陸行舟混沌了片刻，開始想對策。身體裏的小宇宙啊，快爆發吧。

人都是逼出來的，這話一點不假。經過一輪頭腦風暴，陸行舟終于想到要做什麽了。

陸行舟用手抹了一把臉，迷茫的神情随着手的滑動變得平靜而深沉，他若有所思地踱步到窗前，舉目遠眺。

宮翊正式打開攝像頭，随着他的移動而移動。此刻的陸行舟眉宇之間散發出一種宮翊從未見過的剛毅英氣，與他平時犯二賣萌的樣子成截然反比。

陸行舟凝神沉思了片刻，撥通恒基地産總裁辦的電話，不出意外是芮筱接的。陸行舟詢問她這段時間公司的情況，聽說有個很棘手的客戶，陸行舟在簡單了解了客戶的資料背景後，給芮筱說了幾個應對的解決方案。

陸行舟完全沉浸在解決公司問題中，對旁邊用各種角度拍攝自己的宮翊幾乎做到了視若無睹。有時候，他的目光會掃過舉着手機的宮翊，但僅僅是一掃而過，完全沒有窘迫感，工作像一個金鐘罩，隔絕了與之無關的一切。

宮翊拍了沒多久，便收起手機，站在一邊靜靜欣賞沉迷工作的陸行舟，越看越想……

陸行舟像一本看似沒營養實則有內涵的書，要用心去讀，才能感受他的魅力所在。

宮翊聽他教電話那頭的人怎麽揣摩人心，怎麽在談判中掌握全局，怎麽實現本公司利益最大化，講的頭頭是道，沒有半句廢話全是幹貨。陸行舟認真的樣子很有男人味，難怪蘇茉莉被他迷住。

陸行舟這個電話打得有點久，但問題似乎沒能圓滿解決。挂掉電話後，陸行舟對宮翊說：“我現在要回公司一趟，廣告這事，拍攝時間定了你通知我。”

宮翊颔首道：“好。”

陸行舟握住宮翊的手，将他拉到自己懷裏抱住，在宮翊耳邊道：“老宮，我要單獨行動一會兒，真舍不得離開你。”

宮翊低下頭，擡起陸行舟的下巴，輕吻了一下：“去吧，正事要緊。”

“嗯。”陸行舟依依不舍地離開宮翊，臨出門前還回眸看了一眼宮翊，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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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舟開車回到公司，監控室的工作人員一看到陸行舟的車出現在地下停車場，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一樣，馬上打電話通知各部門，瞬間公司上下都知道可敬可愛的陸總回來了，紛紛盼望看到久未露面的陸總。尤其是總裁辦的小姑娘們，陸行舟在時，她們沒覺得陸總有多好，等陸行舟走了，她們才發現離開陸總的日子有多乏味枯燥。

陸行舟乘專用高速電梯上樓，一出電梯門，被眼前的陣仗吓了一跳。八個姑娘左右排開，統一的制服，統一的歡迎姿勢，陸行舟左右看了看，這是公司沒錯，怎麽有種逛高奢品牌店的錯覺。

“歡迎陸總回家。”清脆的歡迎聲響起，八個姑娘45°整齊地鞠躬。

“……”陸行舟揮了揮手道：“誰讓你們搞這些花架子了？”

芮筱上前一步道：“陸總，這是我們自發的歡迎儀式，您離開這麽久，我們都想您了。”

“拉倒吧，以前沒見你們這麽熱情。馬上通知與項目有關的管理層到會議室開會，謝副總呢？”

芮筱說：“謝副總接客戶去了。”

陸行舟道：“去接你電話裏跟我說的那個負責談判的海龜？”

芮筱點頭道：“是的，謝副總說對方要求人接機，便親自去了。”

“胡搞！”陸行舟沉下臉道：“我堂堂恒基地産集團，什麽時候淪落到要對合作客戶曲意逢迎的程度了，謝肅奎這個傻………”最後一個字陸行舟忍住沒說，跟宮翊呆久了，已經學會克制自己盡量不爆粗口。

“陸總，您別生氣，謝副總也是為了能順利談成這次合作。”

“接沒問題，派個靠譜的司機去接就行了，他一副總親自去接，晟世那邊會怎麽看我們？他真想得出來。”陸行舟說着就來氣，雙方的籌碼差不多，誰先沉不住氣，誰就先輸一半。

芮筱看了看表，說：“謝副總可能還沒到，我打個電話給他。”

“快打，喊他掉頭回來。”陸行舟說完，朝會議室走：“通知下去五分鐘後開會，把那只海龜的資料給我拿進來。”

“好的，陸總。”

陸行舟的太陽穴突突跳，幸虧今天臨時起意給芮筱打了電話，不然發生事情都不知道。謝副總的能力陸行舟知道，對他也比較放心，但他今天的做法卻令陸行舟很失望，海龜怎麽了？是腿太短還是殼太重，自己不能過來嗎，擺這種架子，打心理戰，陸行舟從來不屑。

陸行舟很納悶，最近怎麽老是跟喝過洋墨水的人打交道？

麥克林托克效應？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之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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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三歲小時候有件糗事。

一天，老師問同學們：公的反義詞是什麽？

陸三歲踴躍舉手回答老師問題：攻的反義詞是受。

同學們叽叽喳喳反駁他的話：錯了，錯了，公的反義詞是母。

老師揉了揉太陽穴：小舟舟，明天請你父母來一趟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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