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apter 38

陸行舟坐在總裁椅上，翻閱芮筱拿來的海龜資料, 項目相關管理人員小跑着來到會議室門口, 從玻璃門外看到陸行舟臉色陰沉，大家不約而同做好了被訓的心理準備。

營業部經理率先推門而入, 其他的跟着貼牆而進，陸行舟擡頭看了他們一眼, 沉聲問：“一會兒談判的資料準備齊了嗎？”

衆人忙點頭答是。

大家都坐下後, 陸行舟放下手中的海龜資料，對項目總經理說：“王志, 你來做項目概述。”

項目總經理立刻站起來，走到投影儀前, 做PPT演示。

陸行舟專心致志聆聽他的講解演示，一輪說完, 陸行舟将PPT倒回到風控頁面, 說：“等下正式談判時，在風險評估這塊加點料，我們公司作為合作發起方, 承擔的風險比他們大, 得到的回報也該相應增多。”

項目總經理說：“對方要求控股比例五五開。”

“五五開？”陸行舟挑眉道：“四六我都覺得他們占了大便宜。”

項目經理張了張嘴, 欲言又止。

陸行舟環視衆人，發現他們畏首畏尾, 底氣不足，敲了敲桌子道：“你們身為恒基地産的管理層，是不是還沒把公司的整體戰略弄清楚？我不否認這次合作若能成功, 對于公司發展有推動型作用。但是，我們不能因為急于求合作就放棄公司的盈利原則，我們的資金鏈，運營能力，償債能力和盈利能力都與他們旗鼓相當，是什麽讓你們對晟世財團仰首相望？”

營業部經理起身說道：“陸總，我查了他們近幾年的盈利額，每年都呈穩定上漲趨勢，今年更是在去年的基礎上同比增長140%。”

“然後呢？”

營業部經理繼續道：“晟世能有這麽驕人的成績，幕後操盤手就是卓逸航。”

陸行舟順手翻開面前的資料，瞅了一眼：“這只海龜，密斯特卓？”

“是的。”

資料裏單是卓逸航獲得的學位和各項成就占了兩頁的篇幅，因為這些頭銜和營銷管理能力，就讓下面的人望而生畏了。

“所以，你們就認慫，要跪舔了？”陸行舟用力合上資料夾，發出“啪”地一聲。

“……”衆人一抖。

陸行舟站起來，表情相當嚴肅，環視衆人的目光帶着強烈的壓迫感，大家不敢與他對視，都默默低下頭。

此刻陸行舟強勢的氣場與膩在宮翊身邊那個犯二賣萌的陸行舟完全不一樣，宮翊若看到現在的他，怕是再也喊不出陸三歲這個稱呼。

陸行舟喊項目經理把電腦拿過來，結合未來的經濟趨勢和公司的升值空間，親自修改那些保守的數據。

陸行舟是重生一遭的人，對公司今後的發展了如指掌，但下面的人不知道啊，看着他改過的數值，大家都連連咋舌，眼神交流中傳遞的信息是：陸總是不是瘋了。

陸行舟改好後，指着投影對衆人說：“一會照我改的數據去介紹，不要虛。海龜就是殼硬，去掉殼就是一條鼻涕蟲。”

此話一出，衆人松了一口氣，陸總還是原來那個頭腦清晰，說話粗犷的陸總。

項目經理站起來，問道：“陸總，這些數據與實際分析數據差值很大，晟世會不會覺得我們造假？”

陸行舟嗤道：“假個屁，如果那個姓卓的真的懂未來經濟趨勢，他不會看不懂這些。”

衆人默。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氣喘籲籲地推開會議室的門，陸行舟轉頭一看，是謝副總。

謝副總輕輕關上會議室門，對陸行舟行了個禮：“陸總，你回來怎麽沒通知一聲。”

“通知一聲，你又要來接我嗎？”陸行舟盡量控制說話的語氣，畢竟眼前的人在年齡上癡長自己十幾歲，思想不如年輕人靈活，但好處在于穩重踏實。

謝副總有點窘迫，找了個位置坐下，端起杯子喝了幾口水：“陸總，這事是我想的不周到，不過我接到芮秘書的電話就趕回來了，沒接到人。”

陸行舟問他：“派其他人去接了嗎？”

謝副總點頭回答：“芮秘書已經讓小陳去了。”

陸行舟最看不慣謝副總唯唯諾諾的樣子，沒有一點硬朗之風，當着這麽多下屬的面又不好說他，只好語重心長地說：“謝副總，你去接人也沒錯，如果對方是尊重我們集團的友好客戶，別說是你，要是我有空都可以親自去接。但是晟世目前敵我不明，與我們接洽的同時還與第三方有接觸，我怕你跟他們同乘一車說些不該說的話。”

謝副總道：“陸總，我不會亂說。”

“謝副總，我不是質疑你的能力，你沒跟那些喝過洋墨水的人打過交道，不知道他們的心思有多深沉，你不說，他們會想辦法套你的話。”陸行舟在這方面深有感觸，抛開宮翊這只老狼不說，之前與德國客戶談生意，陸行舟就吃過悶虧。

“陸總說的是。”謝副總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對這個比自己小的陸總唯命是從，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但沒辦法，他的能力确實在自己之上，若不是他出去開辟新路子，自己還坐不到這個位置上來。他人走了，卻留了不少心腹在公司，公司稍有大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心思深沉的人可不止那些喝過洋墨水的人。

陸行舟看人都到齊了，正式開始高管會議。

一個小時後，秘書芮筱電話通知陸行舟客戶到了。

陸行舟從讓芮筱先安排客戶去會客室稍作休息，接着最後一次振奮士氣：“各位，我剛才已經把話說清了，大家放下心理包袱，這筆生意若談成，我們慶祝，若不成，我們就換個方向再戰，東家不做做西家，沒有我們恒基走不通的路。”

高管們都被陸行舟打了強心劑，從開始的心裏沒底變成現在的鬥志昂揚，陸行舟對公司的自信與責任，感染了在座的每一個人。大家齊聲道：“陸總，我們一定攻堅克難，砥砺前行。”

陸行舟終于卸下冷面，露出一絲笑容，歪了歪頭道：“走吧，接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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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逸航這次談判只帶了兩個副手，三人坐在會客室等恒基地産的談判團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副手看了看時間，對卓逸航說：“卓哥，他們超時了。”

卓逸航沒說話，注意力放在手機屏幕上，副手瞥了一眼，是一個年輕男人的照片。

“他就是陸行舟嗎？”副手問道。

卓逸航用指尖輕輕劃過照片中陸行舟的臉頰，嘴角微微揚起：“對，傳說中中國地産界新銳領袖級人物，陸總。”

“這也太年輕了吧，而且長得還挺帥，照片是不是修過的？”

卓逸航關掉手機屏幕，笑得深沉：“呵，等一下就知道了。”

會客室的門被叩響，緊接着秘書芮筱打開門，站在門口請高管們進入。謝副總走的第一個，然後是項目經理，營業部經理，預算總工程師，運營總監……

卓逸航用手托着下巴，探究的目光在這些人中搜索自己的目标。

陸行舟是最後一個進入會客廳室的人，他的出現令卓逸航眼前一亮。

陸行舟本人比卓逸航在照片中看到的更有味道，膚色健康，外形出衆，介于男孩與成熟男人之間略帶桀骜的氣場，尤為顯眼。

卓逸航毫不掩飾的目光緊緊鎖住陸行舟，直到他落座。

陸行舟從進門開始已經看出誰是那只海龜了。

海龜長相溫和，卻隐隐帶着一種狂傲自負的王八之氣，一雙閃着精光的眼睛像X光一樣掃描自己，他鋒芒畢露的眼神如影随形，讓陸行舟很不舒服。

“卓先生，久等了，我是恒基地産集團的副總謝肅奎。”謝副總先自我介紹，然後為卓逸航一一介紹自己陣營的人：“這是我們集團總裁陸行舟陸總，左邊這位是項目部經理……”

卓逸航站起來，朝陸行舟伸出手：“陸總，久仰大名，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陸行舟也跟着站起來，還禮道：“卓先生客氣了，我也久聞你的威名，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哪裏哪裏，讓陸總見笑了。”卓逸航緊緊握住陸行舟的手，遲遲不肯松開。

陸行舟眉心微蹙，暗中用力掙脫卓逸航的鉗制。

卓逸航勾起嘴角，邪魅一笑。

陸行舟重新坐下，剛剛被卓逸航握過的手有點發麻，陸行舟将手放到桌下，活動了一下。

卓逸航将陸行舟的小動作看在眼裏，笑意更深，

謝副總看到卓逸航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陸行舟身上，低咳一聲，聲如洪鐘道：“卓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卓逸航終于收回盤旋在陸行舟身上的目光，神情輕松地靠在椅背上，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謝副總說：“那麽現在由我方項目經理做項目合作演示。”

卓逸航微微擡起下巴，慢悠悠說：“談個合作而已，不必又是副總，又是項目經理的這麽複雜，我更希望和陸總單對單談。”

卓逸航的言下之意再明确不過，在場的除了陸行舟都是多餘的人，這句話讓其餘人陷入兩難的尴尬境地。

陸行舟哪能讓自己人在自己公司被外來的人欺負，用手輕叩桌子，強調：“卓先生剛從國外回來恐怕對國內的合作談判不了解，我們走的是正式合規的流程，項目所有負責人必須在場，并且為了顯示我們合作的誠意，我專程抽空回來參與其中，卓先生還不滿意嗎？”

陸行舟看了看對面的三人：“倒是卓先生似乎誠意不足，談判不是過家家，你我二人單對單談，簽署的協議受法律保護麽？”

聽完陸行舟铿锵有力的話，卓逸航眯了眯眼睛，斂起笑意，道：“陸總，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這次談判關系重大，怎麽會是過家家呢。我帶的人少不能證明我沒有誠意，相反我會親自做這次項目的陳述，你讓項目經理對陣我，差了點兒意思。”

陸行舟抿起嘴唇，目光深幽。

一旁的謝副總看到談判還未開始，雙方已有劍拔弩張之勢，想從中調停，但卓逸航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裏的倨傲模樣，又讓他無法站出來說話，這個場子只有陸行舟能壓住，幸虧他今天來公司，不然談判肯定進行不下去。

“陸總，你覺得呢？”卓逸航語氣輕柔，實際在加重剛才的話。

陸行舟面無表情，問道：“請問卓先生在晟世財團擔任什麽職位？”沒有總裁級別，就算你是海龜，也沒資格跟我協談。

卓逸航道：“EVP。”

“EVP？你知道我是什麽職位嗎？”陸行舟雙手抱胸，轉了轉脖子。

卓逸航說：“我這個VP實權在握，有優先決定權，我想我應該有資格和陸總對話。”

陸行舟偏頭對謝副總說：“核實一下他的身份。”

這個動作相當于當衆打卓逸航的臉，不過卓逸航并未生氣，因為他對外公布的身份只是晟世財團的COO。

“陸總很謹慎。”卓逸航和風細雨道。

陸行舟說：“遇到過披着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