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噔。”喻霖言笑着,手中的箭矢定在了在空中扔過去的靶子上。

眼力好的人,都瞧見那箭已經射中了靶心。

“好!”有人歡呼道。

“再來!”喻霖言騎在馬背上,臉上滿是笑容,略帶絲張揚,“都扔過來吧。”

聞言,那些拿着靶子的士兵都把手中的靶子扔了出去。

雖然沒有細數,但大約也有五六個吧。

雖然看的是激動人心,但沒有人相信喻霖言能真把所有靶子射中。

喻霖言笑一聲,随手從箭筒裏拿出五根箭矢,再将手中的弓箭拉開,便瞄準了那靶子,松開了手。

只聽噔噔噔幾聲,那箭矢都射中靶心。

看到這一幕,士兵們都驚嘆起來,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書生竟然有如此本事?

之前說要與喻霖言比試的那個士兵,之前也不過就是規規矩矩的,中了幾個靶子,哪有喻霖言這樣贏的漂亮?

不過他也沒因此心生不甘,臉上也是服氣的神色。

“你很厲害,”那士兵如此評價一句

“承讓了。”喻霖言擺了擺手道。

“你這功夫是跟着喻老将軍學的嗎?”見喻霖言也并非像傳言中那般,那士兵便開口問道。

這話一出喻霖言,反倒是一愣,在他記憶中,并沒有父親教他劍術的記憶,可為何他覺得自己仿佛與生俱來就會這些一般?還覺得自己能夠勝過這些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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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是奇怪了。

喻霖言這邊想着也沒有想到答案,反倒是餘光一瞥,看到了一旁站在那邊的周浔。

周浔就一個人站在那裏,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在某人刻意地隐藏下,堂堂晉王仿佛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麽好在意的。

只是喻霖言看過去,突然發現周浔的眼神有些古怪,帶着絲懷念的味道,仿佛在緬懷過去,卻又帶着一絲欣慰。

“晉王殿下,為何在此?難不成是聽說我要在此射箭?你便來看了。”

喻霖言帶幾分笑意看着他。

“聽說你來這裏了,我便來看看。”周浔從自己的世界裏面清醒過來,道,“你的騎射功夫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多謝誇贊。”喻霖言客客氣氣道。

“實話實說罷了。”

這句話說完後,周浔也不想再說什麽,只是看着喻霖言身後的士兵。

“殿下。”看見了周浔,這些士兵也沒敢喧嘩下去,忙行禮道。

“今日的訓練都完成了?”

“回殿下,都完成了。”

“嗯,”周浔應了一聲,轉頭看向了喻霖言,“你現在打算做什麽?”

“我再逛逛,”喻霖言道,“晉王殿下有什麽吩咐?”

“嗯……叫幾個士兵陪你。”周浔本是想要自己陪着喻霖言的,但想到自己與喻霖言的流言,便不方便在大庭廣衆下陪着他了,只得淡淡道。

“那在下便告退了。”喻霖言也明白周浔的意思,面上也沒什麽神情,也是如同周浔一般,保持着淡漠的模樣。

一旁的士兵瞧見他們這般,便覺得前幾日的傳言實在是無稽之談。

晉王和喻子寂分明沒什麽關系啊,排去那裏人的親屬關系,應當就是話本裏頭說的什麽……

君子之交淡如水了。

士兵都不是有文化的人,難得聽說書會記得幾句詩詞,便不會忘了,畢竟必要的時候還可以顯擺一番,算是當自己有文化了。

“晉王和喻先生當真是君子之交,外頭的傳聞簡直就是荒誕。”也不知道是哪個士兵說了這句話,混在人群中,還贏來了一片附和聲。

“我們哪兒能算君子之交?”喻霖言哭笑不得,“輩分在那裏呢,你們莫要打诨。”

“……再加一次訓練,”周浔臉色有些陰沉,“我看你們還挺閑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是哪裏惹了晉王殿下?

其實在以前,晉王殿下性情甚至算得上陰晴不定,後來喻先生來了,竟是平和了些。

如今怎又突然黑臉?他們說錯了什麽?

周浔想到那一句君子之交,便有些無奈,他若真和喻霖言清清白白,那這一句也不是聽不得。

只是,他們本是最親密的人,怎麽可能淡如水呢。

……實際上,還真是淡如水。

“你生氣了?”喻霖言敏感地察覺到這點,不知道為什麽他對周浔的情緒能很快捕捉。

這個看上去經常面無表情的男人,情緒很多時候都是一閃而過的,自己卻經常能從中查看到一絲端倪。

難不成是血緣的力量?

喻霖言覺得有些好笑。

“沒有。”周浔面上無任何波動,淡淡道。

“那你別扭什麽?”士兵都去訓練了,周圍就喻霖言和周浔兩人,喻霖言便也放開了一些,戲谑道,“還是想給我表演川蜀的變臉?”

“那晉王這功夫怕是一絕,好在軍隊不過川蜀一帶,否則他們都得拜你為師呢。”

“……我怎麽變臉了?”周浔問。

“也沒怎樣,”喻霖言道,“也就是……晨見梨花壓柳低,歸時白雪作春泥。東君反複孩兒面,惆悵黃莺不敢啼。”

“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滿腹經綸些。”

“多謝誇贊。”

兩人正說着,就看見一人帶着一群人走了過來。

“殿下……你怎麽來我這裏了?”趙将軍的面上帶着笑意,但心中卻不住地犯嘀咕。

之前周浔并沒有管自己手下的士兵,說自己訓練的不錯,他便不插手了。

與他相同的還有秦将軍與向将軍,所以他一直沒有懷疑,只當是周浔信任他罷了。

可如今……

“無事,我只是來看看。”

“那殿下怎想到要訓練士兵?可是末将的方式讓殿下不滿了?”

“少了些。”周浔也沒客氣,“該增加些訓練量,莫讓他們閑着。”

“是。”趙将軍低下頭,餘光瞥了一眼喻霖言。

“趙将軍看我做什麽?”喻霖言想起這人想要自己性命的事情,臉上的笑意便冷了幾分,“莫不是我臉上沾了什麽?”

“殿下,我有事要禀報。”趙将軍身邊的一個小兵突然跪下道。

周浔皺眉,覺得這人肯定沒安好心。

還沒等周浔開口,那小兵就道:“上次我看見喻子寂同一個蒙面人交流,聽到皇城,太子等字樣。”

這話一出,周圍的士兵都驚了,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喻霖言。

喻霖言幾乎被氣笑了。

他一直就帶着周浔附近,怎麽可能去見什麽蒙面人?

周浔也是把臉陰沉下來,他真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會趁着人多之時來給喻霖言潑髒水。

想要讓自己被迫就範嗎?

“殿下,你可不能因為你與……”那小兵面上也是吞吞吐吐的,可還是把話說完了,“與喻子寂有些情意便偏袒他,不然讓我們這些小卒心中不服!”

“胡說……”趙将軍本是想做驚訝狀,呵斥一番,卻沒有想到周浔卻是先開口了。

“你不服就憋着,”周浔冷聲道,“向來有才之人最受重視,你是連中了三元,還是能百步穿楊了?”

周浔說着,瞥了一眼小兵身上的服飾,便知道他在軍中的地位。

“你一個十夫長,不想着怎麽建立軍功,反倒是想着如何不服,”周浔冷笑一聲,“你看看那些百夫長,千夫長不服了嗎?”

“我……”那個十夫長也沒想到居然會這樣,臉色一白,忘記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趙将軍心中暗罵一聲,只得順着周浔的意思道:“一天到晚心思不正,給我訓練去。”

“……是。”

周浔先發制人,先将別人的注意力引到不服氣這個點上,讓他們暫時忘記了喻霖言一事。

可這事竟然已經被提到了,便無法藏住。

周浔冷着臉,目光落在趙将軍身上:“何時的事情。”

“末将也不知啊……”趙将軍忙把這事和自己撇開關系,“要不把他叫回來問問?”

“……不過這事情還是調查一番為好,省得冤枉了喻先生。”

“去叫秦、向兩位将軍過來。”周浔轉頭對身邊的一個小兵吩咐了一句。

那小兵連忙點頭,急急忙忙跑走了。

說完,周浔才對着趙将軍道:“嗯,是想要好好調查一番。”

周浔自然不會讓趙将軍自己去調查,他既然這麽說了,定然是準備好了髒水,就差一會兒往喻霖言身上倒了。

所以他叫人叫來秦、向二位,便是來此護住喻霖言的。

他的身份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而這兩位看在喻家的面子上,護喻霖言一把。

周浔想着自己這幾天搜刮到的證據,覺得這些還不夠。可若是這次真的威脅到了喻霖言,那他只能把那些證據先拿出來了。

喻霖言作為事件的當事人,面上也沒什麽特別的神情,他只是做着一個旁觀者。

趙将軍也向喻霖言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似有些輕蔑的模樣。

趙将軍有些惱怒,可喻霖言也沒忌憚什麽,朝着他擺了一個口型。

三姓家奴。

這譏諷到了點兒上,趙将軍心中怒火中燒,不過想到自己僞造好的證據,心裏頭自然是得意。

等一會兒喻霖言被抓了,看他是不是還能這般得意。

“殿下。”也沒過多久,那小兵就将秦、向兩位将軍請來,那兩位看到面前這一幕,也明白了大概臉色都算不上好看。

“方才有個小兵說喻先生是內奸,幫太子通風報信,”周浔道,“還請兩位将軍說一下,這半個月喻先生都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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