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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向二位将軍的臉色很是難看,并非是因為周浔找他們辯解一事,而是沒有想到趙将軍竟然會當着衆将領的面來脅迫周浔。
周浔是誰?那是衆軍首領。趙将軍在衆人面前說喻霖言是內奸,不就是說周浔連自己的親近之人都無法識清嗎?這樣的人怎可以擔當重任?就是有礙周浔的聲譽。
況且,喻霖言也是喻家人,哪裏能讓人這麽污蔑。
秦将軍的性子急,想起方才周浔說要他們證實喻霖言并非內奸,便開始信口胡說了。反正也是說喻霖言的好,秦将軍對這人也沒有什麽惡感,自然不算難事。
喻霖言聽他誇贊自己,面上出現一絲尴尬。他沒有想到秦将軍這張嘴比他想象中能胡扯多了。
什麽才藝雙全,什麽幫周浔出謀劃策大破敵軍,甚至什麽鼓舞士氣的話都說了出來,喻霖言自認為不算是什麽臉皮薄的人,但是當秦将軍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喻霖言都覺得害臊。
周浔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秦将軍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誇起人來也算是天花亂墜。
向将軍也及時開口了,他并沒有像秦将軍那樣胡說八道,但也是頗為認真地道:“近幾日喻子寂都會與我聊些有關喻和的事情,你說是第幾日?”
“前日,”那小兵被人找了回來,他低着頭,讷讷道,“我前日突然覺得肚子疼,就在茅房看見了喻先生。”
周浔心裏冷哼,趙将軍也是算準了,恰好前日行軍,周浔和幾位将軍都不在,喻霖言是自己一人呆在屋內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喻霖言那日做了什麽。
這話一出,周圍的士兵也不禁懷疑起來,畢竟那日的确有與敵人交流的機會。
“這倒也不必,”喻霖言瞥了那小兵一眼,“我若真想和人通消息,也不會選這麽明顯的時機。”
“你不選這個時間,難不成還選所有人都在的時候嗎?”
“自然,”喻霖言笑道,“我一介柔柔弱弱的文人,手無縛雞之力的,若那人想要對我做什麽,還得尋求各位的幫助。”
“畢竟若是有人趁機要給我潑什麽髒水,我可沒有什麽辦法擋着。”
這話說得略帶絲陰陽怪氣,直接暗指趙将軍要潑他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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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趙将軍惱了。
可喻霖言卻一臉無辜地看着他:“怎麽了?趙将軍怎這麽激動?”
“你陰陽怪氣地說什麽話?”趙将軍自知失态,只得扯開話題,“莫不是在胡攪蠻纏?”
“你們沒有證據,卻在這裏胡說,怎還說我胡攪蠻纏?”喻霖言冷笑。
“誰說沒有證據了?”那小兵開口道,他将自己懷裏的拿出一張紙條,交給了周浔。
“這是我前幾日在他們走後撿到的,上面就是喻先生的字跡。”
周浔微微皺眉,接過了那張字條。
上面的确是喻霖言的字跡,內容無非就是在什麽什麽地方安排軍隊,在什麽地方防守薄弱。基本上是把重要的軍機洩露得幹幹淨淨。
“這……”看到這一張紙條,向将軍臉色一變。
喻霖言瞧着那字跡,淡淡道:“我好歹也是一位狀元郎,落在別人手裏的墨寶也不少,模仿字跡也不是什麽難事,依葫蘆畫瓢罷了。”
“所以說相似的字跡也不算什麽,”喻霖言頓了頓,“而且這些東西我都不知道。”
“你說不知道便不知道了?”那士兵反問,“你和晉王平時如此親密,偷到一些消息也沒什麽難度吧?”
這話又開始強調周浔與喻霖言的關系了。仔細琢磨一下,便知道他明說自己喻霖言是在狡辯,可暗地裏又指着他們關系不純,而周浔也是會任由身邊人瞎搞的人。
連身邊人都管不好,那怎麽管教千萬人的軍隊?
“你咄咄逼人的,就是想說我偷了軍機,将事情洩露出去”喻霖言不屑地冷哼一聲,“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都不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麽。”
“若目的是把我關進牢房,那我便去裏面待一段時間又如何?”
“不過如果是要我的命,那恕難從命,畢竟就這麽一條,珍貴得很。”
喻霖言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有人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霖……”周浔皺眉,他知道喻霖言是想要引蛇出洞的糧食,可是未免太冒失了。
可是喻霖言卻朝着他笑了笑,仿佛是不在意的模樣。
“晉王殿下,你可別護着我,不然他們又要說什麽閑話,”他淡淡道,“左右就是去一次我本該呆着的地方,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本是戰俘,去牢房裏面呆着,本是天經地義。
喻霖言說得淡然,其他人也是愣住了。
誰都沒有想到喻霖言竟然自己主動去牢籠裏面。
“大戰在即,子寂也不敢給殿下添麻煩,還請各位先放下此事,不要因此影響了戰局。”喻霖言道。
瞧他那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沒有人覺得他是真因為心虛才自請去牢房,而是因為不願影響練兵才如此。
這麽想着士兵的眼神便從懷疑化為了敬佩。
如果喻霖言真是那內奸的,那定然是急着解釋,怎麽可能會自己去牢房呢?
再加上之前喻霖言表現出來的騎射功夫讓這些士兵頗為欽佩,自然會往好的地方想。
如此一來,喻霖言便占了先機。
周浔心中嘆了口氣,喻霖言的法子總是好的,但是他難免要擔心喻霖言的安全問題。
要是趙将軍暗中對他做了什麽手腳,自己未必趕得過去。
“我送他去牢房。”周浔看着喻霖言,終是選擇順着他的意思。
喻霖言又不是需要他時時刻刻照料着的金絲雀,他得尊重喻霖言的想法。
他既然有對策,自己多讓幾個人看着便是了。
“這就不勞煩殿下了,”喻霖言搖了搖頭,“牢房裏面濕氣太重,莫要影響了您的身體。”
“我去吧。”向将軍開口道。
“有勞向将軍了。”喻霖言嘴上挂上一絲笑意,任由一旁的士兵給自己戴上了鐐铐。
“腳铐等到了牢房再戴上吧,不方便走路。”向将軍看着士兵還想要給喻霖言戴上腳铐,臉上有些不悅。
“是。”
“多謝向将軍體恤了。”喻霖言道。
“無事。”向将軍搖了搖頭。
看着喻霖言跟着向将軍離開的背影,周浔收回了視線,面上看上去算是波瀾不驚,似是也沒什麽觸動。
只是眸子淡淡地瞥了趙将軍一眼,雖然并沒有言語,但趙将軍卻無端感受到一陣涼意。
“本王先回去了。”周浔淡淡道。
也沒等衆人再說什麽,便走了。
不得不說,周浔肚子是有一團火氣的,雖然他生性沉穩,但屢次被人觸碰逆鱗的感覺并不好,他忍着叫現實世界的那兩人把這個世界裏面亂七八糟的數據清除的沖動,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深吸了一口氣,周浔開始研究地形。
近日的确有一場硬仗要打,莫因分心輸了,反倒是糟蹋了喻霖言的心意。
“子寂,你自己小心些。”将喻霖言送到了牢房,面上有些擔憂。
“嗯,向将軍還請放心,”喻霖言道,“我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可能照顧不好自己?”
“你這話……”向将軍笑了,“我一直覺得喻家血脈裏面,你算是個奇葩,但是現在想想,你與你父親很像。”
“是嗎?我覺得我和父親并不相似啊。”喻霖言微愣。
“骨子裏面的東西,”向将軍搖頭,“你和你父親年輕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那還多謝向将軍誇贊了,”喻霖言道,“但我覺得父親可能不太喜歡聽你說這話。”
“哈哈哈,那是他自己的問題,”向将軍搖了搖頭,“子寂,你在此定要注意些,不是我啰嗦,他們肯定會趁我們對敵的時候對你動手。”
“我已經派了人來看着你,但也未必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好,”喻霖言應下,“您放心吧,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嗯。”向将軍點了點頭,又看着喻霖言許久,才轉身離開。
而當他走後,喻霖言看着自己手腳上的鐐铐,面上出現一絲無奈。
“真的是麻煩,”他嘀咕一聲,“本以為多年的伴讀情誼可以讓他放我一馬,沒有想到如今居然要趕盡殺絕。”
“現在看來還是周浔靠譜些……”喻霖言靠在生了苔藓的牆壁上,面上帶着一絲極淡的笑意,“起碼信任我。”
似是想起什麽,喻霖言又站了起來,看向外面走着的士兵。
“我餓了,你們誰能給我找些吃的?”
“……行,喻先生你等一下。”士兵說着,便打算離開。
“拿幾個饅頭就好,我要求不高,”喻霖言補充道,“在這裏也吃不下別的。”
“……”
饅頭也不是什麽稀缺物資,喻霖言既然要,獄卒自然能幫他找來。
“多謝了。”喻霖言朝他笑了一聲,接過了饅頭,開始吃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有水嗎?有點噎。”
“……有。”
接過了水,喻霖言面上又露出一絲笑意,頗為真摯道:“謝謝。”
“還有什麽事情嗎?”
“這裏有些髒,你能給我個掃把嗎?我就自己掃掃。”
獄卒:“……行。”
給了掃把後,獄卒又問了一句,是否有什麽需要。
“有,”喻霖言道,“不過,你也幫不了。”
獄卒:“……”
他有些氣惱地轉身,卻是被喻霖言用掃把柄敲暈了。
“有手铐還真不方便,”喻霖言勾了勾唇角,“之後還請勞煩你當一下喻霖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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