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現在想去做什麽?”喻霖言擡眼看着周浔,此時他們已經出了城,沒了旁人的打擾,他心情也好上不少。
周浔對這游戲世界并不熟悉,但看喻霖言是想問自己的意思,便想了想道:“練級?”
“我們倆都滿級了,練什麽?”喻霖言搖了搖頭,“算了,一起去找些任務做吧。”
他自己早就滿級了,而周浔也是全服唯一一個七星靈寵,還升什麽級?
看着經驗溢出嗎?
周浔自然是聽喻霖言的,随着他去找些任務做。
喻霖言所說的任務自然不是那種隐藏任務,畢竟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獎勵又是豐富。
除非策劃突然良心發現,不然這種隐藏任務半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一次。
要不是喻霖言本身又氪又肝,怕是連這任務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裏。
喻霖言接了些日常任務,帶着周浔到處亂跑,聽各路NPC的廢話,倒也是有幾分樂趣。
“要不要再去給副本……”喻霖言這話還沒問完,面板上便顯示有好友的信息。
“你有事?”周浔見他神情便知道了些什麽,問道。
“我要先離開一會兒,你能在附近等我嗎?”喻霖言斟酌了一下言辭,覺得下線這個詞對周浔怕是有些難以理解。
“可以,我就在這裏等你。”周浔點了點頭。
“你……轉過身去。”喻霖言不太樂意讓周浔看見自己的下線過程。
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就是這麽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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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浔也大概明白喻霖言的意思,轉過身去,等着背後那人離開。
過了一會兒,周浔再轉過身,看着地上的泥濘都沒有喻霖言腳印的存在,仿佛這人從來都不存在一般。
周浔也沒什麽想法,知道自己此次的身份是游戲世界的數據代碼時,就知道當喻霖言下線時,自己會找不到他的蹤跡。
不過應當慶幸,喻霖言是一個大齡的網瘾少年,平日裏花費在游戲裏面的時間并不少。
否則周浔大抵是要體會一下封建時期豪門怨婦的心态了。
喻霖言走後沒多久,自己手腕上的手環便亮了起來。
“阿浔,情況怎麽樣?”喬司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挺好。”
“這次和喻霖言是什麽關系?方便處嗎?”
“……不方便。”
說實在的,這幾個世界的關系就沒有适合處的。
第一個世界師生,第二個世界舅甥,如今都跨物種了……
喬司沒理解到周浔的意思,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就不能主動點嗎?”
“喻霖言本來就不是什麽主動的性子,你也不主動,你們倆就耗到天荒地老吧。”
喬司說完也沒補上一句:“帝國第一怨侶。”
周浔:“……”
“撒嬌的男人最好命,雖然您平時鐵骨铮铮一大男兒,但你現在最好撒個嬌什麽的……”
這話還沒說完,周浔就切斷了通話。
撒嬌……
怎麽撒嬌?
“就是他!”周浔剛打算在這四周走走,也不走遠,至少在喻霖言回來的時候可以看見自己,他也好順帶了解一下這游戲世界的情況,還未等他走幾步,便聽見一陣喧鬧聲。
“我看見他和漁言走得很近,應該是他的朋友。”
聽着這些不懷好意的聲音,周浔面上有些不悅。
他知道喻霖言在這個游戲世界裏面是一個極為厲害的存在,樹敵不少也是在情理之中。
至少他也曾見過一次。
“你和漁言是什麽關系?”領頭那人身着一身白衣,面上滿是陰沉之色。
“朋友。”周浔想起之前喻霖言的說辭,便學着他道。
“朋友?沒有想到獨行俠都會有朋友?你們現實中認識的?”
“不認識。”周浔望着那人,神情淡淡的。
“喲,現實中不認識就能搭上他?兄弟你挺厲害啊。”旁邊有一人插嘴道,語氣裏面滿滿的嘲諷。
“你們是什麽人?”
“天地一門,”有人道,說着也不忘指着那白衣男子,“這位是我們的門主,雕文。”
“……我只聽說過天地一沙鷗,”周浔覺得自己和喻霖言待久了,怕是沾染了他的一些毛病,難得也會動動嘴皮子,“沒聽說過天地一沙雕的。”
“……艹,果然和漁言是一類人,嘴巴欠收拾。”
雕文沒忍住,面上露出一絲怒氣。
當初他這名字也被喻霖言說過,本是取自于文心雕龍這本書,想暗示自己是一個有文化有內涵的人。
只可惜喻霖言看到他這沒文化還要裝文化的樣子就嫌煩,開口就是一句:“雕瘟?沒聽說過,和得了瘟疫的雕一樣嗎?”
之後有了天地一門後,便更不得了了。
“天地間的門?你說的是鬼門嗎?瘟雕終于死了?可喜可賀,不用傳染別人了。”
雕文至此是真想把喻霖言打死,之前也是真的有仇,于是便在舊恨上添了新仇,算得上是從此杠上了。
周浔皺了皺眉,此時面前一共有十幾個人,他也不清楚自己能否打得過——畢竟他還不熟悉這個游戲的機制。
但凡是在現實世界,他一個人打十個是沒有問題的。
“你們想要做什麽?”周浔也不慌亂,想着自己就算被打死,也是去複活點。
死不了。
“我們就是很好奇……”雕文上下打量着周浔,“漁言那個獨行俠為什麽突然就和別人一起了。”
“這與你們無關。”
“啧?怎麽與我們無關了?”雕文冷笑一聲,“既然是漁言的朋友……”
“我們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話說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周浔身上。
一身的橙階裝備,莫不是漁言給他的?
若是把這人打死會不會掉幾件?
看着那人的眼神,周浔就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喻霖言給他的東西,周浔自然是不願意給別人搶了去的。
所以,也只能打了。
一開始,天地一門的人以為周浔只是普普通通的玩家,畢竟等級榜上就沒有見過這人。
可是真動了手,他們才猛然發現這人也頗為厲害。
果然和大佬一起玩的的多半都是大佬。
衆人這般想着,把群毆硬生生得打成了打世界boss的樣子。
甚至等周浔的血量低于35%時,他們還想要歡呼一聲,結果從這裏開始,他的血量可是慢慢往上升,你來我往之下,居然磨了十分鐘還停留在35%左右。
“又是什麽惡心人的裝備?”雕文黑着臉,以為周浔從喻霖言那裏得了什麽好裝備,眼神中逐漸露出一絲貪婪。
這種東西若是給他……
心中想的挺美,雕文趁機吃了一顆補內力的丹藥,偷偷走到周浔身後,醞釀出了一個大招,向他攻去。
這一下子打到了周浔的要害,居然還造成了暴擊,直接把血量降到了百分之五。
“……咳咳。”周浔方才沒來得及躲閃,中了這麽一擊,不由咳出一口血來。
正當所有人看着周浔,打算将此人趁機擊殺時,便看見他的血量突然恢複到90%。
而內力也恢複滿了。
世界上最崩潰的事情莫過于你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在将要勝利之時給你當頭一棒。
告訴你,還得從頭再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周浔發動着技能,暗自想到,這技能還真的是符合它的名字。
而此時,現實之中。
“我個人覺得這篇論文中我的觀點表達得很明确。”喻霖言看着自己的論文,因為這論文是從虛拟世界中拷貝出來的,所以顯得有些模糊,可這并不妨礙這論文本身字跡清隽,言之有理。
“的确很明确,”教授點了點頭,“你這論文寫的很好,沒有問題。”
“那您叫我出來是……”
“聽阿隽說你已經泡在游戲裏面大半個星期了,天天輸營養液,小心身體出問題。”
“還好吧,我覺得沒有事。”喻霖言搖頭。
“你師娘給你準備了一些吃的,趕緊吃一點。”
“好……”喻霖言雖然脾氣算不上好,但是長輩的話還是聽的,況且師娘做的菜也的确很好吃。
“你們玩的那個什麽游戲,真的很好玩嗎?”教授有些疑惑地看着喻霖言,“我看阿隽也天天在家裏玩。”
“您老就別想了,游戲倉是實名制的,六十歲以上老人都不能玩,怕在裏頭過于興奮,突發心髒病。”喻霖言吞下一口紅燒肉道。
“唉,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玩游戲啊……”教授感嘆一句,“我和你師娘就是玩游戲認識的。”
“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當時我們玩的游戲早就停服了。”
“什麽游戲啊?”喻霖言随口問道。
“說了你也不知道,這都是我們那一代玩的,”老教授擺了擺手,“過去的就過去吧。”
“其實蠻想試試你們這種全息游戲的,只是可惜了……”
“等技術進步了,六十歲的人可以玩了,那我就八十歲了,等八十歲的人可以玩了,我說不定都進黃土喽。”
“怎麽可能?你起碼活到一百多。”喻霖言道。
“啧,那就是老妖精了。”
“那也沒辦法,誰叫你自己說要等學姐結婚,才算是死而無憾嗎?你起碼還得等個幾十年。”
“來個夕陽戀比較适合她。”
“你小子小心被阿隽聽見,她準打死你。”
老教授知道喻霖言這是玩笑話,畢竟他小女兒和自己這個學生經常會打趣對方。
在阿隽口中聽見霖言的一聲好,也是十分困難的。
“說到這裏,你打算什麽時候談個戀愛?都二十六歲的人了,連個戀愛也不談?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早就和你師娘結婚了。”
“我沒遇到喜歡的。”喻霖言聽見這話,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便吃着飯打算含糊過去。
“這不行啊,阿隽也談過幾個,你這不談真的不行……”老教授想了想,眉頭微微一皺,說話的聲音小了幾度,“你小子不會是喜歡男孩子吧?”
“咳咳!”喻霖言被米飯給嗆到了,一臉無奈地看着自己老師,“您能不能別亂說,沒遇到喜歡的就一定喜歡搞同性戀嗎?”
嘴上這麽說,可喻霖言卻不由想到了一張冷峻的臉。
周浔。
他下意識地在心中叫出那人的名字,心底便不由變得柔軟了些。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麽的時候,背後冒出了冷汗。
他為什麽會對一個才見了沒多久的代碼産生好感。
難道……
自己是紙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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