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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喻霖言和周浔并肩在街上走着,兩人都着素衣襯着不凡的面容,自然是引得旁人側目。
“這樣子不行。”喻霖言自然是察覺到了旁人的視線,微微皺眉道。
雖然都過去四年了,但是喻霖言可不敢保證無象門的那些僞君子願意放過自己,畢竟那個東西還在自己手上,他們一日不曾找到,便一日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說不準他們還在尋找這自己,如此引人注目,的确是有失妥當。
“所以,你打算如何?”周浔自然知道喻霖言的想法,他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他,詢問着身側之人的想法。
“阿浔,怎麽說你也是個前輩,有沒有什麽意見?”喻霖言對上了周浔的視線,裝模作樣地搖頭道。
“你自己應當是有想法了。”周浔搖頭道。
“你怎麽比我師傅還了解我?”喻霖言有些驚訝。
因為我是你伴侶。周浔想道。
“還好你不是我師傅,不然連我每日要偷多久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實在是可怕。”
周浔:“……”
他也沒有動過這方面的念頭。
不過,喻霖言卻是當過自己的老師。
“阿浔,咱們到個地方去。”喻霖言說着,便拉着周浔走到街角的一處破舊店鋪。
周浔并沒有多問,只是跟上了喻霖言的步伐。
“老板?你在嗎?”喻霖言走進店鋪,大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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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誰啊?”裏頭傳來了一道有些懶洋洋的聲音,似乎帶着幾分困意。
如此,裏頭便也出來一人,竟然是一個半大的少年郎,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擡眼看着來人。
可當他掙紮着将那眼睛撐開的時候,眼底卻是閃過了一絲震驚,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要說什麽,卻還是停頓住了。最後他臉上的神色歸為平靜,低聲道:“客人想要什麽?”
“你看我需要什麽便給我什麽吧。”喻霖言道。
“行,随便給你抓些符紙。”那人轉身在櫃臺裏頭拿出了一把符紙,拿了一把,似乎又覺得不夠,又抓了一把。
這店鋪老板只是把符紙從櫃子裏面拿了出來,卻沒有把櫃門合上,甚至還有幾張符紙掉落在地上,可他也沒露出什麽心疼的表情,只是輕輕一瞥,就将視線收了回來。
看着如此拿符紙的方式,周浔一時無言。他沒記錯的話,喻霖言似乎說過,符紙在如今這個靈力稀薄的時代也算是稀缺的物品。
就不怕捏壞了嗎?
喻霖言倒是不在意,接過了拿符紙之後,小心翼翼地将東西收了起來。
“多少錢?”喻霖言問。
“反正你給不起,”那人擺了擺手,“當我送你的,趕緊滾。”
“多年沒見什麽熟人,看你的驢臉我都挺高興的,”喻霖言也不客氣,“不考慮多留我一會兒嗎?”
“滾,你才驢臉。”
喻霖言也沒和他繼續鬥嘴,只是又看了一眼這店鋪老板道:“你注意些,你這驢腦子容易被騙。”
“就你聰明,還不是被人追殺?”那人冷笑一聲,“我自己有處理的法子。”
話剛說完,就看見他自己拿起了一根棒子,敲上了自己的後頸。
周浔:“……”
喻霖言也不驚訝,似乎是早就預料到這人會怎麽做,搖了搖頭:“裝成被我們打劫的模樣,是聰明一些了。”
說完,他也轉身離開。
“用靈力也可以使自己昏迷,他為什麽要用棒子來打自己?”周浔不懂就問,頗為不解的模樣,讓喻霖言心中一軟。
“因為他那個驢腦子想不到。”喻霖言笑道。
“這年頭就算是打劫,也應該是用靈力将人擊倒,怎麽可能留下外傷?”
“若一會兒真有人來了,發現他是外傷……”
“若有問題我肯定會阻止他,”喻霖言看着周浔那有些不解的樣子,心中一動,竟然覺得有些可愛,“前輩,你覺得能用靈力打人,就不能用原始方法了嗎?你對我們修士有些誤解,畢竟有人是真的喜歡簡單粗暴的方式。”
周浔:“……”
喻霖言這一句“前輩”帶着一絲戲谑,是在調侃他。
不過,周浔也實在高估了修仙世界,還當他們真就會一直使用靈力。主要還是自己思維模式的問題,沒有想到竟然犯了這種錯誤。想到這裏,他面上略有些尴尬。
喻霖言見他如此,竟然鬼迷心竅地伸手掐了掐他的臉。
觸碰到那人微涼的臉頰時,喻霖言才反應過來,忙改掐為拍,淡定道:“你臉上沾了髒東西。”
随即便故作自在,繼續往前走去,可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心裏頭的懊惱。
畢竟周浔雖然願意和自己當朋友,不算輩分去當忘年交,可是畢竟也是比自己大了這麽多年紀的人,自己這個舉動實在是過分了。
既輕佻又無力,像極了調戲良家婦女的纨绔子弟,實在是不像話。
周浔被喻霖言這個舉動弄得一滞——他下意識以為喻霖言又要如同以前那樣去掐自己的臉。
這動作實在是太熟悉了,喻霖言對他做過很多次,幾乎每次他擡起手,自己就明白他想要做什麽,那種熟撚又帶着一絲親昵的舉動,周浔也不會排斥。
只是他覺得這個世界的喻霖言不會這麽做。
畢竟這個世界裏面的喻霖言,比自己的年紀小。
別看喻霖言平時傲氣,可對于通情達理的長輩通常是還算有禮的——無論是第一個世界的兩位老師,還是第二個世界的老将軍們,他雖然也會開口說些玩笑話,卻極有分寸。
自然是不可能對一個如今身為老年人的自己動手。
所以說還是被前幾個世界影響了嗎?
周浔暗自分析,覺得這是個好事,畢竟這樣也說明喻霖言的意識在一步又一步地清晰。
可是……什麽時候才能徹徹底底恢複呢?
喻霖言見周浔沒有說話,也沒叫住自己,還當他真的惱了,心中埋怨自己被美色所禍害了,有些苦惱該如何解釋。
不過,他也沒忘記正事,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捏碎了一張符紙,随着這張符紙化為齑粉,喻霖言的面容和氣息都發生了變化,原本俊秀的五官逐漸變得平庸,若是放在大街之上都不會有幾個人注意到。
一句平平無奇就是如此。
周浔見這個符紙的效果,微微一愣。
倒是和上個世界的改變身份的道具有些相似。倒像是□□與掩藏信息道具的結合體,倒是更方便了。
見周浔似乎是感興趣,喻霖言眼前一亮,連忙塞了一個符紙給周浔。
“阿浔你也用這個符紙吧,省的被人認出來。”
“……我沒有生氣,你大可不必如此。”周浔接過這符紙,有些無奈地笑道。
“……是嗎?”喻霖言看着周浔,見他所說并非作僞,才松了口氣,“你脾氣真好。”
“只是單單對你而已,”周浔搖了搖頭,順手把手裏頭的符紙給捏碎了,也變成了平平無奇的路人,“我脾氣不算好。”
怎麽說都是在戰場上磨砺了好幾年的人了,怎麽可能是一個好脾氣?只不過習慣于在喻霖言面前收斂鋒芒罷了。
“知道了,阿浔脾氣不好。”嘴上這麽說着,可喻霖言顯然不相信。
周浔的脾氣不好,誰的脾氣好?總不可能是自己。
“方才那個店鋪老板同你是什麽關系?你們看上去關系不錯。”周浔問道。
“他叫呂光培,小時候在一起玩過幾年,”喻霖言道,“他是天府門的人,不過不喜歡舞刀弄槍的,就和一個老先生出來學符術,老先生去了以後,便把這店鋪交給他了。”
“天府門?”周浔想起喻霖言曾經也提到過這個門派——和上個世界一樣,也是用刀的門派。
“嗯,不知道他和天府門到底是什麽淵源,我也沒管太多,畢竟也沒什麽意思。”喻霖言含糊過去,不願再多說了。
其實呂光培是天府門門主的獨子,只是心裏頭對刀不感興趣,便逃了出來,拜了一個玩符紙的老者為師。
——據說還把天府門的令牌偷了出來,說是要留給自己未來的徒弟玩。
不過就喻霖言來看,可能性不太高。畢竟天府門門主還沒殺出來問這個不孝子要令牌就很給面子了。
這些都是呂光培的私事,喻霖言自然不會告訴周浔,只是含糊而過。好在周浔也不再多問,将話題轉了過去。
“接下來去哪裏?”周浔對修仙界不熟,便将選擇權交給了喻霖言。
而喻霖言顯然是早就想好了,随口便報出了一個名字。
玉林山。
“那裏靈力充沛,傳聞中還藏着不少天才地寶呢,自然是修煉的好去處。”喻霖言說完名字,又怕周浔不知道緣由,便多嘴解釋了一句。
周浔點了點頭,反正喻霖言說什麽,他就去哪裏,也沒什麽意見好提的。只是随便問了問方向,又問了下路程,便閉口不談了。
其實兩人都不是話多之人,喻霖言的那張嘴只有在他怼人的時候才體現出連珠炮的本質,放在平時,喻霖言也不會多話,但一路上卻也沒覺得太悶,兩人似乎帶着無與倫比的默契,甚至在對方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就可以知道他想要做什麽,相互扶持,倒也沒誰計較什麽前輩晚輩。
只當是與同伴去歷練修行,也不局促。
倒是讓心念複仇的喻霖言輕松了一些,心境竟然有些不小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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