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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那樣,思寧能夠清晰地感覺自己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聲,腦袋裏某一塊也似乎跟着同一個頻率震動。她的腦中閃過姓陸的見到佑佑的情景,一個混混,曾經進過監獄的男人,他會怎麽對待自己的兒子?
思寧記得很清楚,當年這個男人逼自己去流産的情景,那時候思寧就打定主意:我的兒子跟姓陸的沒關系,他姓左,只是我的兒子!
目光逐漸淡定,她展顏一笑:“很奇怪嗎,這是妊娠紋。”
陸勵成喉結滾動,他艱難地呼吸了一口,一只手緩緩搭上思寧的肩膀,用力将她揉進自己體內,嗓音低沉而哀傷:“你這個傻丫頭,這些年一個人帶着孩子有多苦。”
噗嗤,心髒一角在松動,這一句話确實說到她心裏去了,辍學、未婚先孕、離家出走……可以說她這些年經歷的變故都是因此而起。只是她從來沒有後悔,年少輕狂時候犯過錯,也讓自己吃了不少苦頭,不過還好她有一個可愛的兒子,一個給她勇氣的兒子。所以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兒子。
想到這裏,思寧冷靜了下來。她在陸勵成耳邊輕聲低語:“如果我把孩子生下來了,你覺得我現在還能輕輕松松做歌手嗎?”說着她推開陸勵成,轉身找衣服,一件件穿上,目光輕蔑地瞥了他一眼:“而且,你覺得我會留下你的種嗎?你忘記了五年前是誰親手從你進監獄的嗎?”
思寧已經穿戴好,她居高臨下地看了床上出神的男人,語氣強硬:“如果需要上|床,我随時奉陪。如果需要談情說愛,那就不要找我了,那東西我消受不起。”
思寧摔門出去,當她站在外面的時候,還能聽到門震動發出的嗡嗡聲。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她必須親手毀了陸勵成記憶中那個單純善良的左思寧形象,讓他明白眼前的女人不過是一個下賤到連流氓都不屑的女人。
當他想起這個女人的時候,他會記得這個女人是随時可以被人脫衣服,他甚至會想起這個女人匍匐在很多男人身下的情景,這樣他還會有什麽興趣呢?
思寧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
這一天的淩晨時分,她才回到了自己租的小屋,她不敢回家去看兒子,擔心萬一姓陸的派人跟蹤,那兒子就危險了。躺在那張小床上,她用被子把身體裹緊,捂得身上都出了一層膩膩的汗才覺得終于暖了過來。
好不容易躺了一會兒,忽然樓道裏傳來逐漸迫近的腳步聲,似乎還有男人的聲音,思寧慌了,她拿着手機,按下110,随時準備按下通話鍵。那聲音在她的門口逗留了好一陣子,似乎還有□聲,聽得她毛骨悚然,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人會撞門進來。
一個人要供兩套房子的房租真的不容易,這一套房子地段挺偏的,聽說周圍治安不是很好,但當初看中它租金低,思寧還是租下來了。樓道裏隔音效果很差,經常睡夢中能聽見隔壁嘎吱嘎吱的聲音,不用說是隔壁房在進行某種運動,還有樓道裏的夜半私語聲,平時聽聽就覺得驚悚,今天經歷了這些變故,思寧更加是心驚膽戰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醒來的時候手裏還拽着手機,查看門鎖完好,沒有人破門而入的樣子,她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她大多數時間都混在錄音棚裏,一方面怕回家,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因為她很快要推出一首個人最新單曲,為她的第一張專輯造勢。這期間姓陸的沒出現,兒子那邊也很正常。不過有一件事倒是讓思寧想不通:曼琳又有新聞了,聽說她跟一個娛樂公司老板在一起,近期又接了一部電視劇,會出演其中的女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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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寧不明白,她已經淡出娛樂圈好久了,怎麽偏偏在她快要結婚的時候又複出呢?還有,她的手腕還受傷着,醫生要她好好休息的,這時候怎麽能拍戲?
中午錄歌空餘時間,思寧去了洗手間給曼琳打電話,可惜電話一直打不通,看樣子她是成心不想讓人聯系到了。正當她準備開門出來的時候,卻聽到門外有人在說話,而說話的內容裏還提到了自己,手停在門把上又縮了回來。
“聽說方曼琳又出來了,而且這次會擔綱重要角色。”聽這聲音是錄音棚裏的工作人員。
“方曼琳?哦,就是我們的老前輩,那個一直是三流從沒上過檔次的演員?她怎麽還在啊,我記得她前陣子不是和煤老板好上了嗎?”
“呵呵,誰知道呢?大概人家不甘心呗。”
“說到方曼琳,我又想起另外一個人,左思寧。她們倆不是一直關系很好嗎,聽說方曼琳還給她介紹過煤老板,這次不知道姐妹倆是不是又會混一起呢?”
“這事說不準,左思寧哪裏會拍電視劇,我估計她也就只有當花瓶的料。你知道嗎,這次她能出專輯,還是有人在背後幫了一把,要不是那人,她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出頭呢!”
“啊,會是誰啊,我認識嗎?”
接下來的聲音很輕,大概是兩人在咬耳朵,然後是互相調笑的聲音。思寧淡定地打開了門,看着那兩個工作人員的面孔,客氣地問一句:“剛才你們是在說我和曼琳嗎?”
兩女人震驚,一個把滿是泡沫的手往身上蹭了一蹭就打算出門去,另一個想關了水龍頭反而越開越發,濺了滿身的水。
思寧看着覺得開心:“提醒你們一句,在這公衆場合說悄悄話很危險的,下次記得檢查下還有沒有別人,今天還好是我,如果換了是老板或者經理,那你們就有麻煩了。”
兩女人走後,思寧又洗了一會兒手,她想這背後嚼舌頭的肯定不止她們,雖然聽到這樣的話很讓人氣憤,但從另外一方面來看,曼琳這次引起的關注确實是不小的。
有人說過:我能挨得住多大诋毀,就能受得起多大的贊美。希望曼琳能HOLD住這部電視劇,取得事業上真正的突破。當然思寧也會努力唱好這張專輯。要想阻止流言,最好的辦法就是拿出實力來給大家看。
畢竟實力加努力是最好的武器。
下午練歌的時候,思寧越發的全身心投入,當麥克風放在嘴邊的時候,她深呼吸,然後打開口腔、打開胸腔,用最深刻的呼吸發出來自心裏的聲音。她的聲音随着音樂聲時而沉郁時而高亢,時而然低沉如同陷入失戀的痛楚,時而輕快似初戀般美好,時而狂歡正是熱戀瞬間,最後一切逐漸複歸平靜……
隔着玻璃,思寧能看到制作人站了起來,原本黑着的臉難得的化開笑容,伴随着鼓掌的動作。她松了一口氣,果然人一旦有鬥志有目标,就會發揮出出人意料的水平。
制作人的鼓掌給了她極大的鼓舞,她摘下耳機,從錄音棚裏出來,打算再跟各位老師商量一下,還有什麽地方可以改進。她想呈現一個完美的聲音效果給大家,讓大家除了覺得自己是花瓶之外還能有一個想法:喲,這個女人還真有兩把刷子。
如果能這樣,那她會更高興,會更有信心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滿懷期望地從裏面出來,還沒跟老師們說上一句話,經紀人出現了。只見這個四十幾歲的女人跟找到春天一樣笑的春光燦爛的。她朝制作人鞠了一個躬:“各位老師,今天的功課差不多了嗎?我家姑娘接下來還有些安排,我現在能帶她走了吧?”
制作人是不大高興的,今天左思寧難得找到感覺,應該趁這時間一鼓作氣把新歌練好。這時候再去趕通告,對歌手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制作人張老師是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離過婚,現在單着。不少小女生因為他的音樂才華而對他情有獨鐘,而他卻放言喜歡成熟一點、強勢一點的女人。這話雖然打擊了不少小女生,但還是有不少人不怕死地撲上來。
按某女孩的話來說:有點氣性的文藝大叔更有魅力了。
張老師摘下頭上的監聽耳機,把一疊白紙黑字的歌曲細分表塞到經紀人手裏:“小蘭,如果你家姑娘能把這首歌的歌詞一點不差背下來,我也不要求她旋律了。只要能做到這樣,我今天就放人。要不然你就陪着她老老實實在這裏練歌。”
經紀人扭頭大笑:“開玩笑,這事太容易了,我家姑娘早幾天前就已經做到了好伐!行了,思寧,跟我走吧。”說完她把紙頭扔回到張老師胸口。
張老師板起了臉:“背出就背出,摸我胸幹什麽?”
聽到他這話,已經走了好幾步的經紀人出現氣血不順的樣子,臉頰上紅的像公司裏第一次上臺的新人一樣。
思寧在一旁看着,忽然笑了,她怎麽覺得這張老師用意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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