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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盼一回來就鑽進了廚房,忙前忙後。許湛依在門框上,看着她。
果然,不出所料。
鍋裏的油已經燒得滾燙,“滋滋”的往外濺。施盼慌忙将碗裏放好的魚丢進鍋裏,油頓時炸開花,她下意識往旁邊站。
許湛是看不下去了,剛剛回來的路上就聽見她說要自己做飯,還不讓他插手。
她哪裏會煎什麽魚,最多只會一點簡單的清炒食蔬之類的。複雜一點的菜系,能把廚房給炸了。
“還是我來吧!”他将施盼拉到一旁,自己則熟練的做起來。
施盼捂住臉,有點丢臉了。
最後做了三菜一湯,她除了炒了個蔬菜什麽也沒幹。
晚上吃完飯,她就去洗澡了。
等她出來就開始坐在沙發上拿着手機研究菜譜。
手機裏那些菜譜做法複雜,看起來倒是挺不錯的。看着看着她躺下來了,側着身子,手機快怼到臉上了。
茶幾上的手機微微震動,施盼起身看了一眼,是工作群發來的文件。
他的手機密碼自己是知道的,所以她劃開就可以看見。
想了想,還是沒有看他的聊天記錄。
許湛吃完飯把碗收拾之後就去浴室洗澡了,出來之後随便裹了一件浴袍。
頭發還在淅瀝地淌着水,濕漉漉的垂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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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毛巾胡亂的擦幾下,看見施盼躺在沙發上玩手機,走過去将她手機抽走。
施盼愕然擡頭,就看見他頭發濕漉,水珠順着垂下的發梢滾落,好看的柳葉眉皺了起來。
“你怎麽頭發又沒吹?”
“忘了。”
聽見這回答竟不覺得意外,起身去電視櫃那取出吹風機,将許湛摁在旁邊坐下。
吹風機裏吹出的風暖暖的,從他的發絲裏穿過,那些水珠滾得更加歡暢了。
他們身上有着相同沐浴露的味道,在吹風機的鼓動下,氤氲在空氣中的每個角落。
施盼捏起那些塌下去的發絲,一個勁的吹,直到他的頭發完全吹幹。
許湛倒挺享受的,眼睛眯着,像個等待順毛的貓。
頭發吹幹之後變得蓬松起來,施盼沒忍住伸手撓了一把。
許湛将她摟進懷裏,手伸到茶幾那将手機撈了過來。
頭擱在施盼窩頸,呼出的熱氣打在施盼耳郭,酥麻一片。抓心撓肝的癢意傳遍全身,伸手推了推他的腦門。絲毫沒有動靜,掙紮無果也就放棄了。
頭發已經吹幹,睡覺就不會頭痛了。她将剛剛手機暫停的菜譜拾起來繼續看,許湛枕在她的頸窩看發來的消息。
突然感覺肩上一松,說不清是什麽情緒,她側頭看了一眼許湛。
他的神情算不得好看,只是在她看過來的一瞬收斂回去。
他的聲音很淡,夾雜着一絲煩躁。
“我去書房了,晚上不用等我了。”
其實聲音還是很溫柔,只是施盼聽出了不同。
“去吧。”她收回目光,順着他的話應了一聲。
許湛走後,施盼看着手機裏的菜譜頓覺索然無味,就爬到床上。
卧室沒開燈,窗戶簾子沒有拉上,可以看見外面那棵梧桐樹粗壯的樹幹,月光傾灑下來,些微慘淡。
書房內,很安靜。
許湛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面前的筆記本電腦發出熒弱的亮光,書桌上的臺燈發出白熾亮眼的光。
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有點口感舌燥。
去客廳倒水的時候發現施盼已經不在那了,端着水杯去卧室看了一眼。
門沒關,被窩拱起一團,她側着身子,顯然已經睡熟。
他輕輕将門帶上,走路的聲音變輕不少。
回到書房開着視頻會議,聲音壓得很低。即便隔着一堵牆,也還是擔心會吵到她。
開完會議,處理完文件,時間一下就淩晨兩點多了。
他輕手輕腳掀開被褥一角躺下,耳邊傳來施盼靜靜的呼吸聲。
月亮悄悄躲進雲層,留下滿天繁星。
日上三竿,天光大亮。
“早餐給你熱好了,快吃吧!”許湛見施盼醒來了,朝她示意道。
看了一眼,是南瓜小米粥。
她坐在椅子上,說:“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許湛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着淡淡的烏青,眉眼倦色濃烈。
他說:“這幾天我可能都要在公司住了,年底将近,公司還有好多文件沒處理。”頓了頓,“公司打算在明年初預備上市,這些日子大家都挺忙的,連軸轉。”
說的這些施盼其實都聽不太懂,大學時他們學的專業不一樣。
而今也幫不上什麽忙。
施盼拿瓢羹挖了一勺粥,放在唇邊輕輕吹了一口,低下頭沒看許湛。
許湛也沒再說這些,看向施盼的目光又變得溫和起來。
公司裏的事他很少和施盼說,她也從來不過問。一來二去,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忽略這個話題。
“近日天氣還會大降溫,你到時候在公司自己記得加衣保暖什麽的。”施盼突然說到。
“好。”
“晚上也別熬太久,傷身體。”
“好。”
“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許湛忽然笑出聲:“你管我管得這麽緊吶。”
施盼被這句話給哽住,放下手裏的湯勺,湯勺撞擊瓷碗發出“哐當”的聲響。
她臉皮薄,不禁逗。
如願見着她的臉上升起一層淡粉,許湛見好就收。
“我今天不去公司,下午一起出去逛逛吧。”
今天難得的好天氣,許湛就想着跟施盼一起出去逛逛,畢竟上一次還是很久以前了。
“好啊,家裏的花束都蔫了,該換新的了。”
聞言,許湛往陽臺那看了一眼,花瓣垂垂,确實需要換了。
街市人多,鬧騰喧嘩,卻又別有一番人情味。
馬路對面有一個賣糖葫蘆的小攤販,許湛一眼就望見了。
施盼眼睛一直注視前方,自然是沒有看見。
他握着施盼的手,十指緊扣。他的手掌寬大,指節修長,施盼的手完全被他包裹。
溫熱在兩人之間來回傳遞。
今□□服是許湛搭的,兩人穿的是情侶款牛仔外套,褲子是同色系,鞋子也是同款。
引來街上人群的紛紛側目。
“你這是幹嘛啊。”施盼不大自然的說。
他的心裏像住着一個幼稚鬼。
“不幹嘛。”
他刻意放慢了步子,跟着她并肩走着。
穿過馬路,來到那個小攤販面前。
許湛看着攤販老板,說:“給我來一串。”
“诶,好勒!”老板笑眯眯的回道。
施盼拽了拽牽着的手掌,擡頭看了一眼。
她只到他肩膀那,仰着頭,樹隙下投落的細碎光斑落在她的面孔上,她微眯着眼。
許湛接過糖葫蘆遞到施盼手裏。
“怕你太饞,給你買的。”
“你這是在哄小孩子吧?”施盼捏着簽子轉了一圈,糖葫蘆上面裹着的糖漿已經幹透,紅得通透。
“你還不是小孩子啊!”他笑了聲。
“年輕就是好啊。”小販老板看着眼前這一幕,感慨萬千。
施盼低着頭,拉着許湛往前走。
糖葫蘆在嘴裏咬了一口,酸甜的口感像榨出了汁,不斷侵襲着舌尖。
街道兩邊的店面全都開了起來,有的店面促銷做活動,喇叭大大的放着,大老遠都能聽見。
“小夥子,看房子不。”街邊發傳單的阿姨将手裏的傳單紙遞了過去,語含笑意。
施盼順手接了過來,說:“阿姨我們不用了。”
似乎是對她這話不太贊同,說:“以後結婚了,怎麽能沒有房子啊,小夥子你說是不是。”又追了句,“房子就是家!”
施盼笑着給阿姨解釋:“我們真的不需要,已經結婚了,房子也有。”
這才注意到他們手上戴着的戒指,讪笑着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言。
生活裏每個人都有着不同的活法,在一份崗位上都在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盡管不是那麽的如意,盡力了就好。
“你看看想去哪裏逛逛。”施盼望了一眼許湛。
恰巧前面出現一個電玩城,許湛拉着施盼進去了。
裏面一片嘈雜,泛着藍色的幽光。煙霧缭繞,撲鼻而來的煙嗆味。
剛剛進來一會兒,許湛就又拉着她出去了。
施盼蹲在門口不停的咳嗽,臉咳得通紅,許湛蹲下來給她拍着背。
她聞不得煙草味,濃得嗆人,不過幸好許湛不抽煙。
她說:“你喜歡這個?”
他沉默了,沒說話。
施盼倒是樂了,重新找了家電玩城進去。
“我身上沒錢,你把我的包遞給我。”
聞言,許湛将身上挂着的她的挎包取下,從夾層裏取出一張錢遞給施盼。
“幫我把這個換成游戲幣吧。”她沖前臺坐着的小姐姐說。
彼時,她正盯着許湛看,眼裏流露出羨慕之情。
許湛注沒注意到她不知道,但是施盼看得一清二楚,嘴角挂上一絲笑意。
“好的。”
“嘩啦啦”的游戲幣傾倒聲,瞬間鋪滿了小籃子。
她接過籃子,從裏面抓了一把出來塞進衣兜裏,沖他說:“剩下的都是你的。”
“這麽大方?”語氣裏滿是不相信。
施盼咬牙切齒道:“許湛,你是不是皮癢了。”合着不損她幾句,他還不得勁了。
“沒有。”
他接過籃子,轉身去了一旁的游戲專區。
施盼則揣着為數不多的硬幣去了抓娃娃機那,很久以前她就想來玩了。
只是那時候小,又沒有人陪着她來,想到這情緒不免低落幾分。
但是一想到現在有許湛陪着,又瞬間變得明朗起來。
其實抓娃娃不是她的本意,只不過是想圓了自己心中的一個遺憾罷了。
可是許湛卻不是這樣認為的。
“你喜歡這娃娃?”屬實是沒有想到。
施盼當然不會承認。
他剛剛去逛了一圈,興意闌珊。才發現早已過了高中時代的那股勁頭,便回來找施盼。
結果看見她彎着身子,神情專注的盯着眼前的機器。
娃娃抓住又落空,難免有幾分失落感。就像剛剛給了你點希望,轉身就讓你失望,所以還不如最初就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來幫你,讓你見識見識。”
許湛從身後環住她的身子,将衣袖挽到手腕上,手把着機器操縱杆。
那夾子果真抓住了,但是在快要接近掉落口的時候滑落了。
“許湛,你行不行啊?”
許湛狠狠揉了一把她的頭發,将她摁進自己的懷裏。
他們就像兩個幼稚鬼一樣,在特定的地方,釋放限定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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