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施盼的懷裏抱着兩個娃娃,一個皮卡丘,一個小青蛙。
“我沒騙你吧。”許湛笑着說道。
施盼沒好意思戳穿他,那一筐的游戲幣最終都用來吊娃娃了,拉都拉不走他。
心情還不錯,将其中一個遞給許湛示意他幫自己拿着。
“中午去哪吃飯啊?”施盼随意問道。
許湛将選擇權抛給她,說:“你想吃什麽?”
她想了想,說:“吃火鍋吧。”
“能不能吃點有營養的,嗯?”許湛曲起一根手指在她腦門敲了一下。
話是這麽說,卻是牽着她去了食悅記。
那兒一條小吃街連在一起,坐落在最繁華的地段。
店內布置文雅,簡潔,一目了然的清爽感。
點的鴛鴦鍋,許湛不能吃辣,一吃就容易冒汗,偏偏施盼是個無辣不歡的。
許湛總是叮囑她,說辣的吃多了對胃不好。于是上次想起來宋枝也是吃辣愛好者,便點得清淡,導致那頓飯吃的兩個人都有點食之無味。
鍋底燒得沸騰,湯汁咕嘟地冒着泡,熱氣騰騰,遮住兩人的視線。
“這頓吃完,近些日子都不許吃了。”許湛用公筷夾了一片毛肚放進辣湯裏。
等它差不多煮熟了,撈起來放進施盼面前的那個小碟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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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盼夾着東西的手一頓,說:“知道了。”
夾來的娃娃被放到一旁的座椅上,正安靜的盯着他們瞧。
末了,吃完準備離開時,站在一旁的服務員走過來,笑着說道:“最近店裏做活動,情侶參加可以有半價優惠,不知道二位是否有興趣參加?”
這兩位客人一進來就瞬間吸引住大家視線,俊男靓女,登對極了。
她站在一旁觀察,男生神情缱绻地望向女生,還給她夾菜。
所以大着膽子上前詢問。
許湛對這些一向沒什麽興趣,施盼眸底閃着光,看起來對這挺有興趣。
他耐着性子,低聲問了句:“有什麽活動?”
聽見他這樣說,服務員眼底閃着興奮的光芒,語氣略顯激動,“很簡單,就是一起拍一張合照,到時候貼在我們的情侶牆上。”
聞言,施盼皺了皺眉,許湛笑出了聲。
“那就麻煩你幫我們拍一張了。”
服務員聽見這話,立馬跑到一旁拿出拍立得。
許湛将施盼摟過來,手掌随意的搭在她的肩上,清澈的眉眼盛着一汪清泉。低着頭,目光缱绻地注視着施盼。
她其實不太适應在人前拍照,覺得很別扭,那種無所遁形的不适感充斥着全身。
“好了。”
服務員将手上的那張照片遞給施盼,眼裏有着豔羨之情。
見她一臉疑惑,好心解釋道:“照片我們都是經過同意後才會貼上去的,這張照片給你們,我們留着底片。”
拍立得拍出來的氛圍感挺強烈的,許湛将照片從施盼指尖抽出,塞進自己的衣兜裏。
日頭猛烈,頭頂上的樹杈間的葉子大多已經金黃,顫顫巍巍地挂在枝頭上。只等那秋風一吹,掀起滿地金黃。
施盼眯着眼睛,強烈的光線照進眼裏,微微有種不适感。
許湛站在她身旁,給她遮去大半日頭。
陽光曬得人衣服變得暖和,剛剛吃過辣湯的施盼,臉上浮上紅暈。
掌心裏的溫度不斷升溫,扣在一起疊起一層細汗。
她松開許湛的手,将外套脫了下來。
許湛自然地接過來,他的手裏捏着兩個娃娃,手肘間搭着一件外套,些許滑稽。
只是他生的俊俏,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颚線條分明流暢。
和施盼一起走在大街上,回頭率百分百,也沒什麽奇怪的。
枯葉踩在腳下,“嘎吱”響。
“許湛!”
“嗯?”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突然湧出的情緒包裹着她,讓她不知所措。
“走路看着一點路啊!”
前面駛來一輛自行車,施盼沒注意到差點就要撞上去,幸虧許湛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哎。”他嘆息一聲,似乎對她無可奈何。
秋風起,秋葉落。
一片金黃的落葉從樹枝上脫落,翩翩落在許湛的衛衣帽子裏。
施盼伸手給他取了出來,掌心大小的銀杏葉,薄薄一層,經絡分明。
許湛往那看了一眼,眉眼裏是秋日暖陽獨有的柔情。
那片葉子被她放進包裏。
“你這是幹嘛?”許湛看着有些不解。
“留住秋天。”
沒告訴他,只是想留個紀念,以後每次見到這片葉子時都能想起今日的光景。
街道的牆皮斑駁,印上樹葉的隙影。輕微晃動,連帶着投在白牆的那道黃色光影若隐若現。
街道深處,一家奶茶店門口排着一條長隊。
許湛将施盼拉到旁邊的一棵樹下,說:“你等我一下。”
買奶茶的大都是年輕女孩,許湛站在裏面鶴立雞群。
施盼看見旁邊的小女孩拉着身旁的同伴小聲說着什麽,不時偷偷望一眼許湛。
她的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容。
“你說他有沒有女朋友啊?”女生拽住身旁的同伴,小聲嘀咕。
“噓,小聲點。你沒看見他剛剛是跟一個女生一起來的嗎?兩個人穿得是情侶裝诶!”說完,示意她往旁邊看。
施盼站在樹底下,笑着看着她們。
糟糕,被發現了。
她們瞬間低着頭默默不語,裝作無事發生。
施盼看着有點好笑,她們身上穿着校服,黑白經典配色,還跟幾年前一樣,不禁有些感慨萬千。
“想什麽呢?”許湛将奶茶遞過來。
奶茶是熱的,捧在手裏些許燙人。
施盼撕開包裝紙,戳開嘗了一口。還是高中是的那個味道,沒什麽變化。
不是很甜,卻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看見她們的校服和我們高中時還是一樣,有些感慨。”
許湛聽見這話望了過去,臨城一中的校服格外有辨識度,這麽些年也沒什麽變化。
“甜甜看見沒,他看過來了!”
“你又花癡了,沒看見人家情侶站在一起嗎?”被喚作甜甜的女生不禁潑了一盆涼水,實在是她太容易花癡了。
“你不嘗嘗嗎?”
她其實很少見許湛喝這些東西,高中時也是沒見他喝過,每次只給自己帶。
聞言,他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奶茶,就着她喝過的位置嘗了一口。
“還可以。”
把奶茶還給施盼的時候,她擺手拒絕了。
許湛知道她這是喝不下去了,自覺伸手捏着袋子給她拎着。
“等會去哪?”
“随便逛逛吧。”施盼悶着說了一聲。
走了一陣子。
前方不知何故,圍着一圈人,有着尖叫聲。周圍被圍住,禁止随意入內。
“這是在幹嘛啊?”
人群遮擋住她的視線,并不能看清楚究竟是幹嘛的。許湛長得高,他應該看得挺清楚的。
“好像是拍戲的。”他瞥了一眼,答得随意。
“哦。那我們快走吧!”
她至今還記得高一課間休息時,不知道誰得到消息說胡歌要來附近拍戲。
大家神情激動不已,晚自習紛紛要翹課去看。各種想方設法,班頭倒也沒惱火。
果然就是瘋狂啊,恣意的青春。
這樣說着,還是從兜裏掏出手機随意拍了一張。
許湛略微挑眉,倒是什麽都沒說。
兩人特意過了個馬路,繞到一旁去。和那邊相比,這裏便顯得清靜不少。
夕陽西下,落日餘晖。
灑水車帶着舒緩的音樂緩緩駛來,将馬路兩邊鋪上一層水窪。
水窪像一面鏡子,映着滿天火燒般的雲霞。
街邊的夜市攤紛紛擺了出來,城市裏的人情味漸漸彌漫出來。
花店還未打烊,鮮切花插在水瓶裏,嬌豔欲滴。
“請問要哪種花嗎?”
花店老板躺在門外放置的搖椅上,見施盼走了進來,連忙從搖椅上起來。
搖椅晃晃悠悠,一下一下發出“咯吱”聲響。
“我們先看看吧。”施盼沖老板禮貌說道。
轉過頭,問:“許湛,你覺得哪個好?”
玲琅滿目的鮮花品種,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哪些好。
“百合吧。”
“老板,我們就要這個了。”
這一束百合很快從水瓶裏取出,老板從抽屜裏取出一張報紙給它做了一個簡易包裝。
施盼接過這束花,淡淡的花香傳來,裹着夕陽的餘晖。
“這麽開心?”許湛見施盼唇角就沒扯下過,語氣懶散着說。
聽見他說這話,施盼立馬扯下嘴角。只是無論怎樣掩飾,還是會從眼角眉梢洩露。
“外套穿上。”許湛手上騰出空間,給她把外套披上。
燒烤攤上傳來孜然的香味,勾得人心蠢蠢欲動。
只是施盼知道許湛是不會贊同她吃的,畢竟今天中午才吃了火鍋。
“你知道就好。”
等走過這些攤子,許湛輕飄飄地說了句。
“許湛,你欠打!”
施盼作勢就要打他,許湛往前跑。他腿長,施盼跟不上,頓在原地氣喘籲籲。
“好了,你來打吧。”他停在原地等她。
“腿疼,走累了。”
他無奈地折返回去,将手裏的娃娃遞給施盼。
她掀起眼睑,眼底是疑惑,說:“怎麽了?”
“拿着!”
“哦。”
不拿不知道,塞在手裏重量感十足,滿滿當當。
他彎下身子,蹲在施盼面前。
“上來。”
“我不要!”
“真的?”
施盼往旁邊望了一圈,發現沒什麽人,裏面趴在許湛的背脊上,手指纏在他的脖頸上。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許湛笑了聲,說:“不是不上來嗎?”
施盼沒回答,只是拿手裏攥着的娃娃用力往他頸旁摁了一下。
“不想摔跤就老實一點。”
說完往上掂了幾下,站穩身子。
施盼手裏捏着的鮮花随着他的動作也往上颠了一下,花瓣上挂着的水珠被颠出去,濺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背脊很寬闊,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前些日子的隔膜好像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
“許湛,你會一輩子對我好嗎?”施盼趴在他的耳邊,語氣認真地問道。
“嗯。”
街道的路燈此時應景地亮起來,将他們交疊在一起的身影無限拉長,直到漸漸遠去。
回到家裏,許湛将客廳的壁燈打開。暖黃的光線刺進黑暗,滿室亮堂。
施盼将瓶裏已經蔫了的玫瑰取出,換上新鮮的水,将裝在報紙裏的百合放了進去。
許湛去浴室放水,等浴缸裏的水差不多放好時,拿手往裏試了試水溫。
他從浴室裏探出腦袋,對施盼說:“水我給你放好了。”
“我等會就來。”
她正在修剪剛剛插進去的百合,剪掉多餘的葉片。
他的唇很涼,可落在施盼頸上的吻卻像是帶着灼人的溫度,将她燒得滾燙。
許湛将身上蓋着的薄被往上拉起,蓋住交疊在一起的身影。
椅背上搭着淩亂糾纏着的衣裳,客廳裏的百合悄然盛放,留有一室餘香。
月亮羞得躲進雲層,只是偶爾流瀉下一抹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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