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3)
是因為攀岩過後的疲累一下子全襲了上來還是因為一股絕望,韓京一貫平靜的臉上終于顯現出悲戚,身子搖搖晃晃不知道該往哪裏轉。
努力了這麽久竟然只是落入圈套,他們是不是把自己當猴耍,看自己傻傻地耍把戲很過瘾?
“科榕,你早就知道?”艾岚不舒爽的朝後問道。
原來設圈套的還有同謀?
信心十足的腳步聲響起,科榕踱着驕傲的步子來到艾岚身後,看到韓京後挑了挑長眉,“我沒有啊,只是很好奇他想幹什麽罷了!”
韓京立馬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其中的愠怒不言而喻。
肯定是他告的狀!
科榕并沒有被對方惡意惹怒,只是無辜地舉起兩只手,彎成月牙的眸子看起來格外善良,“罪過罪過,可不是我告訴首領的!”
“你難道不知道浴池邊上也裝了攝像頭?”艾岚捏住韓京的下巴,戲谑道:“也許你不知道。”
原來自己的一切都被看在眼底!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為成了別人消遣的好方式!
自己還自以為是地以為獲得了自由?
真是好笑!
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可笑而無謂的掙紮,韓京自嘲地笑了兩聲。手輕而緩地撫着猴子光溜溜的身子,“好笑麽?”
不待對方回答又問了一句,“看我爬牆好笑麽?”
艾岚幽暗的金眸裏閃現一抹嘲諷,轉瞬即逝,“當然很有趣。不過你永遠也無法逃離我的掌心的。”
“是嗎?”韓京悲戚的語氣裏竟然多了一絲決絕,“如果我不答應呢?”
艾岚譏笑着用手指刮着韓京慘白的臉頰,“無所謂,不需要你的意願。”
遠處的鳥獸劃破際曉,濃霧慢慢散去。原來腳下是懸崖的一個岩壁。
就算是艾岚沒有發現,除了跳下去,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性!跳下去也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發現這一點的韓京似乎釋懷很多,朝艾岚笑了一下,但那笑容讓人發毛。
“不會讓你如願的。”
作者有話要說:
☆、殉情?
懸崖很深,底下的濃霧像是抹着最濃厚的奶白色,除了偶爾露出崖壁的枝桠,顯得寥落凄慘。
幾乎是想也沒想,韓京慢慢朝岩壁退去,猴子抱着他的脖子吱吱叫個不停,仿佛對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有所預料。
艾岚看到他已經退到了崖邊,再往後走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臉色陰霾地可怕。
他不該如此在意他的,但是抵不過心底那顆想要占據他的心。
“你敢下去試試。”明明想要挽留,為什麽出口卻是掩飾不了的惡氣?
韓京語氣平靜,“你看我敢不敢下去?”
這個男人到現在還是這麽鎮靜,還是這麽想逃脫自己的掌心,哪怕結果是死,也要不惜一切脫離嗎?
艾岚按住失了正常頻率的心髒苦笑,“難道你就這麽想走?”
“當然。”韓京只有在這個時候神情是倨傲的。
艾岚就像一個孩子,他不知道現在自己面臨的是什麽,只是一種從此要孤單的感覺襲了上來,然而真正的意義他并不知道。
或許他需要時間來了解。但韓京不給他時間。
像是想起什麽,艾岚伸長手臂朝韓京伸了過去,“快回來,萬一你有了我的孩子呢!”
孩子?好笑!
那一直就不是自己想要的,現在提不是作死嗎?
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韓京又往後退了一大步。科榕一直在急急地喊叫,但韓京似乎并沒有聽到。
眼前的男人臉上從未有過的快哭出來的擔憂占據了他的整個視野。
這個男人也有這麽脆弱的樣子?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還是低估了對方的情商?
“就這樣吧。”
韓京轉過身,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烏黑的發被風撕裂。
這樣是哪樣?
詭谲的笑無聲無息地滑上艾岚的臉際,還從未被人忽略地如此深刻的怒意沖刷着他!
哪怕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他的!
“艾岚,你太自以為是了。”韓京把猴子從脖子上扯下來,對着他的粗眉刮了兩下,“你以後就一個人好好的在這裏生活,把這裏當做花果山,建立你自己的領地。”
艾岚有點明白自己對韓京為什麽這麽執着了,是因為他的不順從嗎?是因為想把他想馴服這個桀骜的小野獸嗎?
肯定是的。
韓京挺拔的身子站在岩壁,那本來很秀氣的顏面卻充滿了陽剛之氣,耀眼地讓人移不開眼睛。
沖艾岚比了個中指,韓京就順着風飄下了懸崖。媽的,很早就想朝他比了。
艾岚見狀迅速撲上前去,卻什麽也沒撈到。因為韓京沒有絲毫猶豫!
“我是自由的!”
科榕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韓京跳下去,然後又目睹了猴子被以奇怪的軌跡抛上來。
怎麽會這樣,事情的發展好像不在自己的意料之內了。
這個地球人怎麽總能帶給自己意外?
不可置信的還在後面!艾岚竟然冷冷地笑了幾聲,眼中流露出詭異的神色,“不會放過他的。”
然後縱身一躍也跳了下去。
科榕張成“O”型的嘴合不攏了,狂亂地撕扯着剛編好、對着鏡子照了半天、準備給韓京來個眼前一新的辮子……怎麽韓京胡來你也跟着胡來啊!
他們那個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首領是怎麽了?科榕欲哭無淚。
有力的聲音被風撕碎成好幾片,科榕只能依稀聽到他們偉大卻不負責的首領傳來一句:“照顧好部落……”
還沉浸在不可思議中的科榕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臉,正好有一縷被弄亂的發垂下來,他沖它吹了一口氣,神經緊張地已經有些兮兮了。
他們首領跟人殉情了?
終于是看到岩崖上只剩下自己,科榕眨了幾下眼睛,如此反複數十次才終于承認這個了事實。
如果問他此刻的感想,他肯定會說,就是掰斷我的命根子我也不相信首領真的跳下去了……然而事實是:就算掰斷他的命根子,首領也不會上來了……崖間的寒氣與陰森相繼盤旋而出,科榕精光閃閃的大眼睛詭異地轉來轉去也不吭聲了,淩亂的發絲在風中狂舞。
猛然想到什麽,他趴到岩壁上,他沖已經看不見的人吼道,“我的小京!!!我還沒碰到你!!!”
猴子被砸到了岩石上正好砸中了屁股,此刻他也撅着屁股用手捂着,和科榕一起趴在岩壁上慘叫着……
和死一樣的激情和刺激。
但韓京沒有遺憾,戰友都犧牲在這裏了,自己也應該去陪陪他們了。不然不夠義氣不是?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了金玲玲手裏的蘋果籽,那個象征平安的水果的種子,現在還在嗎?
風呼啦呼啦朝衣袍裏灌,一股說不清是阻力還是引力的感覺伴随着呼呼風聲而來。而那些風又像是尖利的,尖利到能割破皮膚。眼睛只能勉強睜開。
肺仿佛要被風擠壓出嗓子眼,韓京感到一陣陣若明若暗的恍惚。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艾岚霸道的臉。
那張狂野不拘,邪野魅惑卻時常有小孩子般迷惑的臉。
風聲恨不得貫穿他的耳膜,一股因為巨大壓力而泛起的疼痛不可抑制地從心髒周圍蔓延向四肢百骸,他只想快點結束這個地域之旅,然後到達戰友、父母身邊。
不知道為什麽幻影來得如此頻繁和真切,他又看到了艾岚朝他伸出了有力的大手,他還看到了艾岚臉上的責備和唯恐失去的擔憂,他還看到了金色的發像幽冥一樣狂亂飛舞。金色的眸子反射出與太陽一樣璀璨的光芒!
真是好笑!
自己恐怕也是走火入魔了吧,竟然朝那雙手伸了過去。
觸手,冰涼。
竟是真真切切的觸感,那熟悉的溫度和掌心的紋路!
那個男人竟然也跳了下來!
韓京還來不及震驚,就被一股不容抗拒地力道拉進了寬闊熟悉的懷抱,就在那一刻,他想讀懂這個男人到底是想幹什麽,同時也在重新審視他的目的:僅僅是為了産子嗎?
艾岚照樣是那威震一切的笑,但韓京看到他說了一句話。
風太大,說話只能用看的。
看嘴型,是三個字。
這個美得讓人窒息卻霸道地不可一世的男人把韓京摟緊,刻意笑得魅惑衆生。仿佛自己不是處于這種劣境之內。
韓京忍耐着極大的壓力看着他,眼球快要飚出來。
肯定不是他好色,而是風的壓力太大了!
這個懸崖仿佛一個無底洞,墜了半天都沒有着落,自己甚至都要習慣這種類似于飛行訓練,吊在風洞中的感覺了。
而艾岚強勢卻不失溫柔的胸膛更是讓他快要忘記這是處在生死時速的巅峰上......
艾岚裹緊了韓京,因為這一路上荊棘密布,亂枝橫生......
作者有話要說:
☆、墜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京終于醒了過來。他是被疼醒的。
想要伸手撐起身體,卻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透明的果凍狀物體裏,這種東西像是膠水一樣将自己牢牢粘滞了,一直沒到半身腰,雖是保住了自己一條命,但是想出去卻也是沒得法子。
沒有掙動就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心道真是命大啊。
可眼睛還沒有完全阖上,他忽然瞥到身邊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艾岚,垂着頭,好像沒有了生機的的皮膚上紮進了無數的碎石枝桠!鮮血浸染了那些斷落後斜插在他身上的枝條,顯得猙獰而可怕……
身上華麗的衣袍早就已經磨得只剩下幾縷布條,被剌開的皮肉最深的地方已經見了骨頭……那個美得像瓷娃娃一樣的人現在就在自己身邊,但發灰的身體已經沒有了絲毫生氣!
他再也無法朝他霸道地一笑了!
韓京只感到腦邊轟轟作響,他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虛弱地撐着發抖的身體,韓京探出身子想去試探他的鼻息,但始終沒有勇氣,萬一他真的死了呢……
撩開頭發,看到的只是對方嘴角淌下的,已經幹涸的血跡。
“艾岚……”
韓京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艾岚,你沒事吧?”
現在,他只想刻意去忽略一些東西,比如對方滿身的血以及發灰的皮膚,他不想對方因為保護他而死掉!
明明那麽分明而深邃的五官,明明那麽白皙透徹的肌膚,現在卻像是染了一層灰的雕塑,美麗依然卻了無生命。
韓京沒有意識到,連父母去世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害怕過,現在的他感覺像是孤獨得可憐,如果讓他選擇,他寧願是他去死。
他是恨艾岚,可是更多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即使不是艾岚,自己恐怕也和戰友死在了茫茫宇宙裏吧?
意識到即使再怎麽不想承認,事實就在眼前,韓京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擡起手去碰艾岚。
拉住他的衣袖時才發現對方的右臂已經斷裂,軟軟地垂在身體兩側。終于,攢足的力氣又一下子洩光。
他就像一只任性而到處尋找庇護所的小貓,現在沒有了依靠,自由又有何用?
抱着頭冥思了半天,韓京清澈的眸子裏終于籠上一層厭惡和懼怕。
但不管怎麽樣,他一定要把艾岚的屍首帶回部落,那個時候,哪怕就是被剝了皮吃了肉也算還了他一個人情吧!
這個果凍狀的東西很像一種防彈凝膠。以前部長曾經介紹過,它的性質很奇特,在流體和固體之間的轉變速度極快,只要你輕輕朝外拉就可以出來,若是一下子使力,則會變得像石頭一樣堅硬。
一邊攢力氣一邊把受傷很輕微的身子朝外拉,韓京很快就把自己拔了出來,接下來是艾岚。
拉住斷臂的感覺很詭異,于是他改成抱,抱着他的腰慢慢往上拖,又費了大約半個鐘頭才将這個沒有生命氣息的男人拖了出來。
他沒想到艾岚這麽重,他一個大男人竟然也抱不動,只好沿着小溪一路扶着他往前走。
在一個水潭邊,韓京決定先将艾岚清洗一下。渾身的碎石樹枝看得着實讓人心驚。
看着那具高大漂亮的身體被蹂躏得不成樣子,韓京心裏微微一動,如果那顆心是跳動的該多好……
心裏充滿無力感,韓京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然神使鬼差地去摸了對方的胸口。
冰涼的皮膚下,那顆心竟然是跳動的!韓京簡直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欺騙了他,是不是自己的脈搏跳動過于劇烈而誤認為是艾岚的了?
卯足勇氣,韓京把耳朵貼到對方胸口,這次,他是真真切切聽到了有力的心跳聲!
那一刻的感覺很微妙,韓京烏靈的眼珠轉了幾下竟然笑了,“你是小強?”
笑了過後又把目光放到這具蒼白、透明到了極致的身體。青紫的傷痕在胸口密集蔓延,讓人看了心悸。
尋了一根比較直的木棍,韓京将衣袍上的布料随木棍一起固定了艾岚的斷臂,醫術雖然上不了臺面,但以目前迪洛克人的生命力看來,恢複應該不成問題。
再小心翼翼除去身上的雜物,韓京用衣袍裹住了幾個特別大的傷口和重點部位。一件衣袍就像是分給了兩個人穿,僅僅都只夠圍住腰部以下膝蓋以上。
活像人猿泰山。
背着艾岚,韓京一直漫無目地向前走,遇到野果了,就用撿來的礫石劃破手背上的肌膚,使之成“十”字形,然後沾點血放到果子上。若是果肉上的血變黑,則是有毒的,反之,則可以食用。
可是這期間艾岚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唯一活着的跡象就是對方身上的傷口在以極快的速度愈合,幾乎每一天都有新變化。
韓京背着個植物人一樣的人,很累,有時候就跟他唠唠嗑,但都是一些在部隊裏經常會講的黃段子,聽了能讓自己笑上兩回,尤其是對着這麽個霸道強勢的人講。
韓京很好奇若是艾岚清醒時聽到這些黃段子是不是會一蹦三尺高,然後一臉不敢置信地指着一臉鎮定的韓京。
“我發現你真是天然的蚊香哎!”終于在第三天的時候,韓京發現了艾岚與衆不同的一點: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就絕對不會有蟲子,即使是有蟲子,立馬也會被吓得拖家帶小地屁滾尿流。
所以晚上韓京都是趴在艾岚身上睡的,既能防蟲又能有人肉墊,一大早起來還舒爽地不得了。
但奇怪的是,每次早上起來,小小京都會高高舉起,像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勇士。
這本來是男性的正常現象,可對于經過苛刻訓練的韓京來講,這就是不可能的事,在部隊被挑做宇航員時,他甚至都制定了一套時間規劃方案,裏面包括什麽時候可以有自|慰……
除非是這裏的氣候改了自己體內的生物鐘……
崖底幾乎沒有什麽東西,連植物也是少見,遇到果樹就在那裏呆上兩天,直到把果子吃完為止。就這樣持續了快一個禮拜,才終于來到那條小溪的盡頭—一個規模不大的瀑布。
瀑布下方的巨大岩石被沖刷成碗的形狀,正好蓄住了一部分水,可以當做天然的泳池。
騰騰的水流沖擊過後,底下就蒸起了小雲山一樣的水霧,在下落過程中不斷蒸發消失的絲縷條紋狀幕布因為風,又四散揚開。給四周帶來了不少幽涼沁爽的感覺。
聞了聞身上的味道,韓京決定在這裏把自己和艾岚好好洗一洗。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啥……下章被鎖了……坑屎爹了……連五天限制都木有……
前面一章鎖的,下一章鎖的,包括以後可能鎖的,需要的筒子盡管留郵箱吧~
☆、蟲子帶來的好處
作者有話要說:
奇異的藤草穿石爬壁,随處可見的巨石上覆蓋着類似冷杉一類的植物。雨季使這片森林顯得潮濕而陰冷。
這裏沒有成型的小路,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踩下去。各種類似恐龍時代的蕨類植物霸占着山坡,而背着韓京的艾岚只好更加小心地從間隙中穿越,還要時刻注意他有沒有被什麽東西碰到了,刮到了。
韓京趴在寬闊安穩的背上,眉峰卻皺起老高,俊美的臉上冷汗涔涔。
他好像在做夢,他看到艾岚朝他伸出手,看到他對他說了三個字,可一切都好模糊,真像是一種漫長的折磨……
快散架了身子……意味不明地呻|吟了一聲,韓京慢慢睜開了眼睛,可入眼的卻是一只巨大的蟲子!
那只五彩斑斓的蟲子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爬到艾岚的頭頂上的,短而密密麻麻的觸角緩緩地轉動着,血紅的眼睛正對着韓京的雙眼!
“啊!!!”韓京劇烈掙紮起來,他最見不得蟲子了,尤其是肉肉的大蟲子,現在更是惡心地想吐。
艾岚正探着路,被這麽一吓,立馬條件反射地挺直了腰板兒。韓京一時沒反應過來,四肢卻先腦袋一步,訓練有素地扒緊了對方的腰肢。但最後還是抵不過地心引力,慢慢從他身上滑下來然後摔了個四腳朝天。
“蟲子!你頭上有蟲子!”韓京一落地就用手撐着身子,用匪夷所思的速度後退,煞白了一張臉。
□的上半身,密密麻麻的草莓清晰可見。
艾岚并不是很急,他想看到韓京這副可愛的樣子能持續多久。
蹲下來,慢慢朝韓京逼近,“蟲子?哪裏有?”
“你,你頭上!”韓京指着艾岚的頭頂,“不要靠近我,你這個變态!”
艾岚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悠悠道,“原來你怕蟲子!那你就要小心了,因為這裏遍地都是螞蝗……”
一聽螞蝗,韓京連忙蹬腿站住了,看看自己□的腳背有沒有沾上什麽東西。
當撩開不長的遮羞的布料時,韓京驚得快要暈過去了。
一個小小的傷口正在不停的流血,而罪魁禍首就是那條匍匐在他大腿上,黑黑的會蠕動的螞蝗!
“快,快把它弄掉!”韓京頓覺血全部都要被它吸光了,他覺得自己快死了,那東西肯定要鑽到他的肉裏去了,再不弄掉就要把腦袋塞他肉裏了。
後背癢癢的,神經過敏地又以為是螞蝗上身,指着自己的後背拼命讓艾岚看,“快!快看看我的背上有沒有東西!快看啊!”
艾岚好整以暇地看着驚慌失措的韓京,不急不緩道,“那你說你是讓我先拔掉螞蝗還是先看看你的後背有沒有東西?”
這樣的韓京不好好玩玩豈不是太可惜?這個遇到事情只會冷靜的人,現在終于也露出了把柄。
韓京看艾岚還愣着沒動,一股氣翻湧而上,翻翻白眼,把背轉朝他,硬要對方看,“看,看有沒有東西!快!”
艾岚裝裝樣子地在他背上擄了幾下,“有啊,好大一條!”
“快弄掉!”韓京把身體使勁往艾岚身上貼,那股子倔勁兒讓人忍不住想逗弄。“我求你快弄掉!”
“是嗎?求我,你拿什麽來求我?”
艾岚的指尖特意在他背上游走,冰冷的觸感讓他繃緊了肌肉。摸着那線條優美的身體,艾岚漫不經心道,“你是第一次求人嗎?”
“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韓京的口氣已經帶了哭腔,顫抖的脊背說明了他此刻是有多害怕。
不能再玩了,再玩下去就要壞了這個大好機會。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反悔!”
大力把對方掰過來,艾岚執起他的一條腿,對着腿間的螞蝗彈了幾下,那東西立馬自動剝落,漲到原來兩倍大的身體被艾岚一腳踩爆。
韓京勉強看了一眼,立刻吓得屏住呼吸。快昏厥的腦袋靠在艾岚肩膀上。
“怎麽樣,我沒騙你吧!”艾岚像孩子似的炫耀,仿佛他要證實的只是這地上有螞蝗。
韓京還沒緩過勁來,不小心又瞥到了對方頭頂上的大肉蟲,來勁的身子立馬又軟了幾分,“你頭上有蟲子!”
艾岚一本正經道,“那個啊,是用來吃的,等會兒烤給你吃,味道很好。”說完舔舔嘴角,仿佛在回味。
韓京此刻相信艾岚絕對是變态的。
但身體發軟,腳根本不敢沾地,從剛才起到現在一直像樹袋熊一樣挂在艾岚身上。
“你是打算自己走還是我背你?”艾岚故意不碰他,讓他靠自己的力氣挂在他身上。
因為,中國古代有一招叫“欲擒故縱”。
看看地再看看艾岚,韓京搖搖頭,素來淡漠的面孔露出小孩子一樣的迷茫。
這時該艾岚替他下一個決定了。
橫抱起韓京,艾岚将他重新甩到背上,拾起木棍繼續向前走,要走出這片山谷還要很長一段路呢。
韓京趴在他背上埋着頭,不敢與那條蟲子對視,有力的長腿緊緊夾住對方精瘦的腰。
感受到被韓京需要的艾岚,嘴角偷偷彎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如果不是蟲子,恐怕現在還在為潭子裏的事較勁吧!
這片雨林死氣沉沉,白日裏看上去就已經十分荒涼了,但現在,在夜幕的掩映下,更是十倍的荒涼。
各種蟲子的鳴叫和不明生物的低吼讓韓京不敢擡頭。
緊緊貼着對方的身體汗液涔涔。
感覺到韓京的緊張,艾岚空出一只手扶到他屁股上。
對方也沒有做聲,仿佛這樣的觸碰對他來說都是讓人安心的,沒有任何目的的。
找到一塊空地,艾岚示意韓京下來,背了大半天的人,腰都快斷了。
但韓京卻沒有動靜,喚了喚,原來竟是在他肩上睡着了。細微的鼾聲顯得小心而謹慎。
盡量不吵醒他,艾岚想把他從身上拉下來。但感覺到異樣的人立馬從睡夢中驚醒,不待他有所動作,又緊緊地抱住了對方。
“你是不打算讓我休息了嗎?”艾岚苦笑,低頭看被纏得緊緊的腰肢,道,“我們還得生火,不然會有野獸。”
察覺到自己的失态,韓京立馬從對方身上蹦了下來,一臉的尴尬掩飾不住。
本來想得好好的分道揚镳,現在看來是不大可能咯。
看到對方一直緊盯着自己的眼睛,艾岚覺得,要是現在自己去拾些柴火,他也定會跟上來。
他現在就是一只離不開他主人的小貓咪。
韓京也恨自己的沒用,那些野外生存的訓練都白幹了,那麽艱苦的日子都撐下來了,現在為什麽連走路這麽點兒事情還要去靠別人?
因為,那些日子裏沒有可怕的蟲子……
被韓京如此需要着的感覺很棒,艾岚偏着頭想了一會兒,這恐怕就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吧!
“我去拾柴火,你要不要去?”
開口的是韓京。沒料到這話竟然由韓京開口了,艾岚有些吃驚。
看着對方驚異的眼神,韓京重歸鎮定,“我在野外生存的日子恐怕比你要多。”
☆、我不吃蟲肉
“哦?是嗎?”艾岚饒有興趣地看着他,“那我看你們地球上也沒有這樣的東西吧?”
說着把那條斑斓的蟲子從頭上摘下來,捏住它背脊上的皮惡劣地晃來晃去。
“好了好了,你要拾你去!我懶得拾!”韓京烏靈的眸子裏立馬泛出一絲厭惡,轉過身去對着樹葉間的發光物生悶氣。
這個男人總能一次又一次突破自己的底線,就像一柄利刃,不破開他的僞裝誓不為人。
艾岚真的走了,韓京心裏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這裏樹木花草的葉子都像風車一樣,可以随着風的吹動而簌簌發響,紅色的衛星在霧氣的彌漫下時隐時現。而野獸的低吼更是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霜氣漸重,一整天的提心吊膽使韓京疲憊不堪。
靠着塊環形石就坐下了,他沒有考慮這趟行程的終點會在哪裏,他的迷茫只是限定在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裏走的問題上。
跟着艾岚嗎?
其實自己和艾岚的命運就像兩條支流,一旦彙聚便再也難以分離了吧?他不是不想接受,可是要他跟着一個男人,不是他想要的。
至于生不生孩子,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借着些微的光芒,他看到自己渾身上下不堪入目的吻|痕,失聲笑了。
自己的丈量和計算都錯了,錯得離譜。
可是該往哪裏走……
這個氣氛顯然不能讓他繼續去深入思考,冰河一樣透明的星空雖然豐富而炫麗,如同由許多種純淨的礦石融化、融合在一起,卻也掩蓋不了其中的渾濁。
沉澱的濃霧讓人壓抑。
正埋首,身後忽然有人拍了一下,韓京迅速朝後看去,卻并沒有發現什麽。
但一股寒意卻清晰地從周圍像針孔一樣滲入肌膚,如細小的支流彙聚大腦,然後恐懼高漲。
“你幹什麽呢?緊張兮兮的。”艾岚正好出現,手裏抱着一堆柴火,看起來心情不錯。
“知道你害怕所以沒走遠,怎麽,就這麽一會兒就害怕了?”
艾岚眯眼,現在的他只需要讓對方離開不開自己,然後一點一點把他全部吃掉。
“并沒有,你多慮了。”韓京負手而立,顯得很鎮定。他絕對不會承認他是看到艾岚回來了膽子才大了。
“是嗎?”艾岚轉着眼眸,把韓京的窘迫全部收入眼底。“那這個呢?”
從肩膀上取下來的是一長串五顏六色的蟲子,用細木棍串着。
韓京微微轉動着脖子,蟲子的每一次蠕動都能讓他害怕得發抖,瞪大的眼睛眨也不敢眨。
他怕一眨眼的瞬間這些個蟲子就爬他腿上來了。
艾岚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原來一物降一物的說法是真的。
“過來幫忙。”艾岚用鋒利的指甲從附近的樹上剝下一塊內皮,掰成兩段,一段由韓京拿着,一段自己拿在手裏。
用力摩擦兩塊樹皮,竟然起火了。
看着幽藍的火逐漸由中間變紅,艾岚笑得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心,“以前母親教過我,沒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場。”
母親……韓京注視着艾岚,這種人的母親會是什麽樣的?
沮喪的滋味充斥着喉嚨,自己根本沒有從母親那裏學到過什麽,很早的很早,母親就已經沒了。
火噼裏啪啦地燒得熱烈,氣氛卻有些冷。
韓京抱着膝蓋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靈動的眸子裏跳動着的火焰仿佛也是少了點生機的。
都說死去的人會在外太空,那這裏算不算呢?
“韓京……”艾岚伸出手想要觸碰他。
但在指尖剛碰到對方的時候,韓京明顯縮了縮,他還是排斥這樣的觸碰。
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時間和耐性慢慢侵蝕他,将他融入自己。
“你在難受。”十足肯定的語氣,那種若有若無的霸道讓人難以抗拒。“我不管你為什麽難過,但是,跟我一起的時候,我不許你難過。”
“變态。”
艾岚故意沉下臉,把烤好的蟲子放到他面前,“随便你怎麽想,但這個,你得吃掉。”
“不吃。看着就惡心。”韓京挪了挪屁股,重新坐回那塊環形石上。附近奇怪的石堆翻作一團。
艾岚聲音裏摻着笑意,“你不吃的話,我喂你。”
“不吃。”韓京徹底轉過了身子,倔得跟頭牛犢似的。
“好哇!你說的!”艾岚以絕對不可見的速度跑到韓京身後,将他的身子一掰,穩穩地将對方禁锢在懷裏。
連基本的反抗都沒有就被對方壓倒,真是窩囊到家了!
韓京有些氣急敗壞。
連掙紮的動作被艾岚輕易化解,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白進部隊了。
腦中嗡嗡作響,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一張冰冷的唇就貼了上來,帶着一股清香的肉塞進了他的口腔。
送進東西後那張唇并沒有着急離開,而是輾轉舔着他的上下颚,這讓送食變成了一種暧昧的舉動。
感覺到韓京對蟲肉的排斥,艾岚用舌尖将蟲肉送到喉嚨深處,直到對方條件反射地做出吞咽動作才放開了他。
嘴角的銀絲挂了很長才斷開。
“怎麽樣?蟲子肉不錯吧?”
艾岚饒有興趣地看着捂住胸口狂嘔的韓京道,“不要急,這裏還有。”
“我操|你媽!”
韓京唇邊還溢着艾岚的口水,涼絲絲的還帶着一股好聞的清香。但他對蟲子的排斥程度遠遠比自己所理解的來的更深。
幹嘔得快嘔出胃水來。
看得出來,艾岚很喜歡這種時候的韓京,還“體貼”地問:“要不要給你再喂一點?”
“你夠了!”韓京摳着嗓子愣是沒摳出什麽東西,擦擦嘴唇,靠在樹上不再看他。
微風習習,送來一陣陣蟲肉的清香,韓京的肚子不争氣地叫了。但他抵死不吃蟲肉!
見他還在硬撐,艾岚放下手裏的東西,邪魅的嘴角揚起,“既然你不喜歡這種口味的,我再去找些別的來。”
看着走進黑夜中的艾岚,韓京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殘風嶺。
徐寶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傷痕,亞裏好像很享受這種讓對方疼痛到戰栗的滋味。癫狂的占有欲讓徐寶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利齒輕輕滑過細致的胸膛,留下些微滲血的傷痕,亞裏自得其樂地沉浸在掌控之中。
“你知道嗎?艾岚那邊也有一個地球人,好像跟你是一夥兒的。”亞裏撫着這具戰栗不止的身體,幽冷的口氣像蛇一樣游進了他的耳道。
一直不曾言語默默承受的徐寶終于睜開眼睛,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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