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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梓蘇冷哼,看着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的餘東,眼底是濃重的譏嘲之色:“他要是真的死了,我才開心呢。”
只可惜,眼前的場景不過是一出戲而已,有什麽好值得開心的。
“他死了!”單風猛然回頭,赤紅的眸子直視着梓蘇,看着對方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心底的恨意像是被點燃的火棉一般,狂裂而熾熱:“餘東死了。”
尖銳刺耳的吼叫聲,猙獰的面目撕裂的嗓音,讓梓蘇有了片刻的呆愣,看着其他的幾個醫生将餘東身上的各種管道扯下來,在白布終于遮蓋住那張蒼白的容顏的時候,梓蘇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
“死了,真的死了?”梓蘇有些癫狂,他分不清自己心裏到底是開心多一些,還是遺憾多一些,或許都有吧。
“他怎麽就死了呢!”梓蘇嗤笑着,上前一下就掀開了餘東臉上的白布,指着對方已經翻出死灰色的容顏破口大罵:“餘東,你他娘的給我起來,我們的賬還沒有算清楚,你怎麽就能死了呢。”
自始至終,他都不相信餘東是真的死了,可是單風的表情,現場的氣氛,還有那些醫生臉上的沉色,都告訴他這些不是假的。
伸手,試探着将之間放在餘東的鼻翼下面,一秒,兩秒……半分鐘,一分鐘,不曾感覺到絲毫的氣流經過,梓蘇一下就後退了 好幾步,一直到身體抵觸到背後冰涼的牆壁才緩過神來。
“死了,真的死了……”
梓蘇呢喃着,嗤笑着,臉色扭曲,面目猙獰:“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終于死了,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回蕩在病房裏,梓蘇仰着頭,看着天花板,仿佛透過這一層阻礙,看到了外面的天一樣:“朗哥,你看到了嗎,餘東死了,你的仇報了,哈哈哈哈……”
又是郎聰,要是沒有郎聰,餘東有何至于會落得如此地步,到頭來,就是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得到過。
單風氣急了,早就忘記了餘東的囑咐,張口就将多年之前的真相給說了出來:“梓蘇,你以為你是什麽好東西,你以為你的郎聰是什麽好玩意,要不是因為餘東,你以為你還能活生生的站在這裏,我告訴你,不可能。”
梓蘇沉浸在自己痛快淋漓的思緒裏,根本就不曾聽到單風說的什麽,一直到胸膛被人用力的撕扯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看着單風滿臉的嘲諷之色:“六年之前,在馬蘇裏橋的橋下,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群體欺辱一個男子的事件,在那場事件中,被侮辱的人是一個叫梓蘇的年輕人……”
“不可能!”梓蘇否決:“你胡說?!”
“胡說?”單風上前,板着梓蘇的雙肩,将人按在身後的牆壁上,直視着對方的眼眸,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着:“梓蘇,你自問,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可曾做過這樣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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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蘇搖頭,瘋狂的搖晃着腦袋,他不要去想,不是真的,這些不是真的,還有那些夢,都不是真的……
梓蘇的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單風冷哼,将人放開,轉而看向餘東:“就是這個人,動用了一切關系,将這個消息封鎖了起來,将這個事件的受害者保護了起來,而這個事件的幕後主使者,竟然就是這個事件的受害者所謂的郎聰哥,還真是諷刺。”
“不,不是真的,這些都不是真的……”梓蘇抱着頭蹲在地上,他不相信,不可能,朗哥不可能會害他的,害他的人一定是餘東,這一切一定都是餘東的陰謀,目的就是為了得到自己。
“你以為你是誰,餘東什麽身份,要不是真的愛你,這些年,他會任由你對他的傷害和侮辱?”單風看着餘東,扯着嘴角:“可惜,餘東還是太傻了,以為時間能讓你最終從陰霾中走出來,忘記所有的傷痛,可惜……”
“你是忘了,但是你卻連最基本的那種明辨是非的能力都忘記了,郎聰是自殺,是,當時餘東是在場,可是你親眼看到他殺人了嗎?”單風點到即止,如今,人都已經死了,說的再多還有什麽用呢。
“我不知道你後來遇到了什麽事,什麽人,餘東也不說,總之,梓蘇,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誰都可能欠你,唯獨這個人,餘東,他從來都不欠你的。”單風說完,指揮着其他人,推着病床出了房間。
三天後,餘東的葬禮在淨山公墓舉行,那天,有人看到一個邋裏邋遢的男人站在人群外,久久不曾離去……
一個月之後的一個深夜,單風接到一個電話,等他驅車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梓蘇打扮的十分正式,莊重的站在馬蘇裏橋的護欄外,迎着風,衣服被吹得呼呼作響。
“梓蘇?”單風喊了一聲,上前的腳步還沒有邁開,就被梓蘇給阻止了:“單風,你說的對,我是混蛋。”仰望着天邊的一顆孤星,梓蘇凄涼的嘆息着:“你說,我現在去找餘東,他會原諒我嗎?”
他想起來了,什麽都想起來了,可惜,已經晚了。
他忘不了餘東臨死的時候對着自己說的哪幾句話,留下的哪幾個字。
他說:下輩子,不複相見。
可是,他想他,夜不能寐的想,食不下咽的想,刻骨銘心的想,痛徹骨髓的想,……
原來,一個人的心真的可以這樣痛……
“梓蘇?”單風不敢上前,梓蘇的情緒明顯不對,這還是自從餘東去世之後,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第一次見到梓蘇,他瘦了,寬大的衣服包裹着的身軀,仿若一陣風就會吹走。
“單風,謝謝你能來。”梓蘇回身,看着橋下奔騰不休的江水,縱身一躍跳了下去,風中,單風只聽到一句:“餘東,我來了。”就再也沒有了聲息。
情,緣起緣滅,終究不過是一場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痛徹心扉,死生不複……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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