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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諸伏景光是鬼魂, 佐伯太太是特級過咒怨靈,又有咒術師一二三四五,但夏油傑完全不覺得他們這樣一群人去別的教派總部參觀有哪裏不對。

就像是五條悟之前吐槽的那樣, 這樣的宗教組織大部分都是騙人騙錢的機構,只要對方看不出他們的底細, 他們就不算是砸場子。

這一次出行, 除了一群小朋友外, 佐伯太太和虎杖倭助老爺子也加入了隊伍。他們對參觀幽之宮沒有多少興趣,目标都放在了之後的砧公園游玩計劃裏,準備了不少野餐的食物。

五條悟則弄來了一輛小型巴士, 虎杖倭助負責開車, 趕在正式參觀時間前十五分鐘,這輛巴士停在了幽之宮的紅色鳥居前。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裏在盤星教總部星之子之家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幽之宮有着非常典型的神道風格, 兩重鳥居将幽之宮與現世分離開來。

第一鳥居就在眼前,正前方擺着一個【請止步】的立牌,旁邊還很現代地建着一個保安亭。

手水舍在第一鳥居和第二鳥居之間,清淩淩的水流聲異常悅耳。

第一鳥居與神社大門之間是長長的參道,參道兩側,每隔三步就有一個石燈籠。雕刻着彼岸花與流水紋的精美石燈籠兩兩相對, 一直沒入鎮守之森的深處。

參道的盡頭, 便是傳說中的幽之宮。遙遙望去,只能看出環繞着白色注連繩的幽之宮走的是兩流造建築。

平心而論, 單看這鳥居和鎮守之森便感覺到了那種傳承的厚重感,難以想象,這一切竟然都是在短短三個月內建立起來的。

這裏曾經作為星之子之家的時候, 并沒有這片鎮守之森。這裏的蔥茏樹木, 完全是在三個月內移植栽種來的。

不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上教的宣傳不夠得力的原因,距離開放參觀的時間只剩下十幾分鐘,【請止步】的立牌前竟然只有他們十個人……好吧,确切地說,是八個人,一個鬼魂,再加一個特級過咒怨靈。

夏油傑遲疑地左右看了看,他原本是想要混入幽之宮的參觀隊伍,讓諸伏景光趁機跟安室透見一面的,但現在,參觀隊伍似乎只有他們一支啊。

而且,幽之宮是不是太安靜了,即使沒有多少參觀游客,但幽之宮的工作人員,神官、巫女什麽的,怎麽也一個都沒看到?

還是說,他們提前到的十五分鐘還是太早了,大家都沒有開始工作?

夏油傑身旁,五條悟叼着一根棒棒糖,他随手将一把棒棒糖塞進澤田弘樹手中,讓他給小朋友發糖,自己則慢條斯理地開始一根棒棒糖剝糖紙,将橙子口味的棒棒糖從糖紙中剝出來後,瞅準機會,一把塞進夏油傑的嘴裏。

夏油傑:“唔(悟)!”

就在這時,第一鳥居旁的保安亭大門打開了,一個穿着黑色繡有白色彼岸花花紋羽織和灰色馬乘袴的金發黑皮青年走出來。他在看到夏油傑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然後面帶微笑地走過來。

“日安,夏油君,還有各位,是來幽之宮參觀的嗎?”

“……日安,安室先生。”夏油傑咽了一口充滿香甜橙子味的口水,将那根棒棒糖拿在手中,沖着安室透禮貌一笑,目光在安室透的肩膀上轉了轉,沒有咒靈诶,繼續說道,“聽說這裏新落成一座幽之宮,今天對外開放,我和同伴想來看看。”

“真是非常不巧啊。”安室透嘆氣,“日上教的教主和教衆們臨時有事,已經取消了今天的參觀,現在幽之宮內外只有我一個人。”

夏油傑:“……”

雖然他來參觀的目的不純,但毫無征兆地說取消就取消,都沒有一個提前通知,這個日上教是不是過分了?

“不過。”安室透一個大喘氣,話鋒一轉,“考慮到大家可能不遠千

裏來到幽之宮,就這麽讓大家離開很不合适,所以我們教主準備了一個免費的抽獎活動,獎勵很豐厚哦。”

說完,安室透轉身回到保安亭中,片刻後抱出來一個全封閉的抽獎箱。

安室透用力地搖了搖這個抽獎箱,他笑眯眯地說道:“大家都可以試試手氣哦,機會只有一次。”

就在安室透笑眯眯地指揮衆人抽獎的時候,目前只有擁有陰陽眼的夏油傑和身為特級過咒怨靈的佐伯太太才能夠看到的諸伏景光就站在安室透的對面,他認真地打量着這個全無照片和視頻資料中桀骜模樣,反而十分溫和的金發黑膚的俊美青年,越看,目光就越是專注。

毫無疑問的熟悉感,讓他有一種落淚的沖動,可是——早在他死去之後,再多的迷茫與痛苦也無法讓他如普通人一般落淚了。

降谷零,零……Zero。

他的朋友,他的幼馴染。

恍惚中,他伸出手,輕輕按在安室透的肩膀上。

倏地,正在指揮衆人抽獎的安室透身體一僵,他猛地轉過頭,灰藍色的眼眸瞪大,他張了張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喚出一個名字。

空無一物的身後讓安室透怔了一瞬,片刻後,他遮掩似的眨了眨眼睛,擡手敲了敲脖子,對着大睜着雙眼滿是好奇的虎杖悠仁小朋友笑眯眯地說道:“啊呀,忽然覺得脖子好酸呢。小朋友,快點抽獎吧,裏面有大——獎——的哦,讓我看看誰是今天最幸運的小朋友。”

“來了來了。”虎杖悠仁搓了搓小手,從抽獎箱中掏出一張卡片,上面畫着一個石燈籠,雕刻着彼岸花和流水紋的石燈籠,一看就是取材自幽之宮參道兩側的石燈籠。

抽獎箱裏面的卡片沒有明确标注是幾等獎,有什麽獎品,白色的卡片上以着斑斓的色澤與細膩的筆觸畫出一幅幅精美的圖案,神社建築、花鳥魚蟲、山巒飛湍、巫女剪影等等,據說都是取自于幽之宮範圍內的風景人物。

夏油傑抽出的是一張籠罩在山岚霧霭間的神秘山峰,上書[日上山]三個字,大概是日上教的起源地。

夏油傑沒有多在意,他拿着卡片,有些擔心地看向諸伏景光。

“我……我想起了一些事情。”諸伏景光動了動嘴唇,他看向安室透,眼神中有難過悵然,亦有欣喜寬慰,他低聲說道,“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在我被東京的親戚收養的時候,我在東京遇到了他。”

他真的是超喜歡降谷零,還特意在跟遠在長野縣的哥哥打電話的時候說起零。然後,他們一起長大,看似桀骜的零會在他的身邊軟下鋒利的棱角。

他們是幼馴染,是最好的朋友和親人。

“不需要告訴他。”諸伏景光低低地說道,他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在幼馴染的身上,他雖然找回了一部分童年時期的記憶,熟悉的情感讓他想要落淚,也本能地想要找回更多,但是——

“死人的事情,不要打擾到還活着的人。已經兩年了,我已經死去兩年了。”

他已經被死亡留在了過去,不能拉着Zero跟他一起留在無望的過去。

夏油傑慢慢點頭,他知道諸伏景光的意思。雖然之前他們想過跟安室透對話,從他的口中掏出一點諸伏景光卧底犯罪組織的過去。即使是人工智能,也沒辦法将諸伏景光卧底時的經歷事無巨細地翻出來。

找到諸伏景光死亡的時候留下的東西,會對他恢複記憶有幫助。但夏油傑清楚,以着諸伏景光一貫的性格,這種在生者心頭紮刀子的行為,他根本做不出來。

讓安室透知道死去了兩年的幼馴染還滞留在現世,失去了過往的記憶,不知道解脫的道路,這樣真的好嗎?

他會因為能夠再一次跟幼馴染對話而感到高興嗎?

或許會有點,但過後,他應

該會更難過吧。

夏油傑在心中嘆了口氣,将剛才跟安室透說話時特意拿在手中的橙子味棒棒糖重新塞回嘴裏,香甜的味道在味蕾上爆開,卻無法沖散他此刻有些沉郁的心情。

他了解諸伏景光,因為在這種事情上,他們是同一種人。

若有一天,他堕入了無望的深淵,即使伸出手能夠讓他得到片刻的溫暖,只要想到對方也會被他拉入這片無望中,再不舍,他也會強迫自己松開手。

“為什麽我會抽到這種東西啊。”一旁的五條悟不滿地咕哝,夏油傑轉過頭,卻見白發藍眸的少年刷刷地轉着手中的卡片,臉上是明晃晃的不滿。

“悟抽到了什麽?”夏油傑問道,還很自然地偏過頭,想要看一眼。

五條悟唰地一下将手背過去,他哼哼道:“才不要給傑看。”

夏油傑眨了眨眼睛,他拿出自己那張[日上山]卡片,晃了晃:“悟想要交換嗎?”

五條悟扭臉,哼道:“傑抽到的卡片也好醜诶。”

夏油傑下意識看了安室透一眼,很好,安室先生正在幫助菜菜子抽獎,應該沒注意到這句話。不過,來日上教卧底的警官先生是否會對日上教真情實感,這裏需要畫一個問號。

“明明挺好看,神秘感拉滿。”夏油傑挑眉,“真不給我看?”

五條悟背着手,刷刷轉卡片的速度更快了。

夏油傑輕哼一聲,不看就不看,有什麽了不起。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在場能抽卡的人都抽了卡片,卡面上的圖案什麽都有,夏油傑抽到的是一座山頭,佐伯太太抽到了神社,俊雄抽到了瀑布,還有虎杖悠仁的石燈籠、菜菜子的黑色烏鴉,美美子的白色彼岸花,各不相同,夏油傑看了一圈,只有五條悟抽到的那張卡片他沒有看到。

有那麽一瞬,夏油傑心裏很幼稚地想要派隙間女替他瞄一眼,不過想着隙間女的潛行能力在五條悟的六眼下根本毫無隐蔽性,這才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安室透請衆人進到保安亭中,保安亭前屋的一側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物品,什麽各種玩偶、假面超人手辦、扭蛋、糖果、大米、白面、雞蛋、衛生紙、洗衣機、微波爐、自行車……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沒準備的。

打從進到保安亭後,小朋友們的眼睛就沒從玩偶手辦上挪開,“哇哇哇”個不停。

安室透拿出一個冊子,翻開後,是一份獎品細則,什麽圖案對應着什麽獎品,記錄得無比詳盡。

夏油傑中了一臺自行車。

五條悟中的是微波爐,而在這時,通過那本冊子,夏油傑才知道,五條悟卡片上的圖案原來是一種名為[柩籠]的箱子,柩指裝屍體的棺材,柩籠的用途估計跟棺材一樣,是裝屍體的籠子?

難怪五條悟會嫌棄。

不過,對于這類宗教而言,死亡并不是什麽可怕的事情,反而會有幾分神性的美感,所以才會毫不忌諱地将柩籠卡片放入抽獎箱中吧。

能抽獎的九人收獲滿滿。

夏油傑不禁感慨,看來日上教是真的有其他要事要忙才不得不放了參觀游客們的鴿子,不然也不會給出這麽豐厚的補償了。

值得一提的是,虎杖悠仁和夏油傑抽到的卡片還附帶了一個參觀特權,每張卡片可最多帶四人在今天進入幽之宮參觀。

“參觀?”夏油傑不解,“不是說今天沒法參觀嗎?”

“是沒辦法進行專業地參觀,只是兩張特殊卡恰好一口氣被你們都抽到了。”安室透聳了聳肩膀,解釋道,“導游只有我一人,只能帶着走一圈看看幽之宮的風景,其他諸如淨手、參拜、祈福的環節都沒有,有關日上教的傳說和信仰,我講得肯定也沒有其他巫女大人好。”

即使生活在

這個崇神敬鬼的國家,安室透每年新年的時候還會去附近的神社拜拜,但他其實一點都不相信這玩意兒。他的信仰是這個國家,才不是什麽鬼神之說。

這就導致了他的職業習慣會讓他在培訓的時候下意識記住那位匡女婆婆的每一句話,但都沒走心,讓他說一遍,完全沒有匡女婆婆講故事時的神秘與精彩,幹巴巴的他自己聽了都覺得尴尬。

很難說,他一直沒能得到匡女婆婆的信任跟他始終無法相信這些東西有沒有關系。

幸好只是一個潛伏調查任務,給任務的還是組織,關鍵時刻,他敷衍得毫不猶豫。

唯二兩張參觀特權卡被他們抽到了诶。

小朋友們一陣驚呼,都很想進幽之宮看看。

雖然此行的根本目的是讓諸伏景光趁機聯系安室透,但參觀幽之宮也在他們出行的日程上,不用搞那些參拜一套,正好。

見他們都想要進入幽之宮轉轉,安室透轉身将保安亭的大門鎖上。

轉身的那一刻,安室透的眼眸晦暗了一瞬。

那個叫五條悟的,有什麽特殊之處嗎?匡女婆婆特意囑咐他見到白發藍眸戴墨鏡的少年時拿那本特制的冊子給他帶來的人兌獎,明明宣布今日沒有參觀,卻還是讓他借口特殊卡片特權帶着他們進到幽之宮裏轉轉。

是的,夏油傑等人在抽獎時雖然算得上公平公正,但在兌獎的時候,卻經歷了一把暗箱操作。不過,沒有故意昧下什麽好東西,而是特意将好東西往他們手裏送。

五條悟嗎?

一臉若無其事帶領衆人繞過【請止步】立牌走上參道的安室透一心二用,一邊介紹着幽之宮與其他神社不同的特色,一邊悄然打量着五條悟。

頭發是沒有一點雜色的雪白,臉上戴着的墨鏡雖然遮擋了一部分面容,但露出的部位是無可挑剔的美麗——安室透這輩子都沒用“美麗”來形容一個少年,但這個叫五條悟,确實有着盛極了的容貌。

他跟夏油傑的關系極好,一路上勾肩搭背,交頭接耳,親密度滿分。五條悟不時扭頭的動作讓安室透稍微窺視到了墨鏡後的眼睛,那一抹瑰麗的蒼藍色簡直不像是人的眼睛能夠長出來的,難道是彩瞳?

即使是彩瞳,也沒法弄出這麽特殊的顏色吧。

安室透若有所思,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小動作早已落入另一人眼中。

諸伏景光走在安室透的身邊,無奈地嘆了口氣。

Zero這是盯上了五條悟嗎?

有傑在,五條悟應該不會因為Zero的盯梢而做出什麽事情的吧?

之前米花町四丁目居民區天然管道大爆炸一事就是前車之鑒啊,Zero!

走在幽之宮參道上的夏油傑擡手摸了摸五條悟的頭發。

五條悟立刻噘嘴,回了一個委屈的表情來。

夏油傑有些無奈,雖然知道安室透是公安的卧底,這些年潛伏在犯罪組織裏,心态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但也不至于見一個懷疑一個吧?悟的氣質雖然很特殊,長得也很顯眼,但跟犯罪份子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他們只是來參觀幽之宮的而已。

夏油傑默了默,忽然開口道:“安室先生,我看參道和一旁的石燈籠上都雕刻着流水紋,這是有什麽講究嗎?”

五條悟将大半身體壓在夏油傑的肩膀上,他跟着夏油傑一起轉過頭,看向走在另一側的安室透。

“是這樣的。”安室透語氣溫和地解釋道,“日上教一向認為水是神明的禦神體,可惜這裏并沒有讓日上教的代理人匡女大人滿意的澄淨之水,所以就在參道和石燈籠上刻上流水紋,以示日上山的澄淨之水流入此處的幽之宮。”

安室透雖然努力想要表現出信服的态度,刷一刷宗教組織

成員應有的虔誠姿态,但什麽“禦神體”什麽“澄淨之水”的,他說出來都覺得羞恥,總覺得自己在講什麽鬼故事。

“哇,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啊。”虎杖悠仁第一個捧場。

夏油傑目光微閃,立刻擺出感興趣的表情,繼續道:“聽上去,貴教對水源的要求很高,選址的時候為什麽不挑一個更合适的地方呢?”

能在三個月內建造起這樣一座幽之宮,日上教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一口氣雇了好幾個工程隊,連軸轉,加班加點才将這裏建成。既然是個不缺錢的主兒,買地皮的時候買一個更合适的不好嗎,何必退而求其次地刻流水紋來代替。

“大概是因為這裏很有紀念意義吧。”安室透的目光飄忽了一瞬,這個問題,他其實對日上教的巫女們旁敲側擊過。

一位身着白衣緋袴,頭戴彼岸花紋額冠還在雙眼的位置蒙上一層透明薄紗的巫女很認真地告訴安室透,因為這裏是邪惡滋生之地,日上教在此建立幽之宮是為了鎮壓它邪惡的過去。

說得當時的安室透滿頭霧水,只覺得巫女不愧是搞宗教宣傳的,這麽離譜的話張口就能來,還不如直接說她們日上教跟原本的盤星教有仇,不僅要舉報投訴協助逮捕一條龍,還要買下盤星教總部的地皮,将盤星教的過去盡數粉碎。

踩在敵人的屍體上建立屬于自己的信仰國度,聽上去很兇殘,但執行起來十分帶感。

安室透潛伏在日上教三個月,雖然這裏的巫女都神神叨叨的,好吧,不神神叨叨就不是巫女了,但她們對他的态度很好。有些時候,安室透因為朗姆的電話不得不請假去幹別的活兒時,她們反而會說一些寬慰的話,雲裏霧裏的,但總是能夠緩和他不得不暫時給犯罪組織助纣為虐的沉重心情。

跟這裏大部分巫女都閉着雙眼,還在眼睛的位置上蒙着白紗,仿佛在進行某種嚴苛的修行,但安室透一直謹記自己的身份,沒敢松懈半點。

有時候,看着那群巫女在還未建成的幽之宮拜殿虔誠跪拜時,他都會有一種她們眼中的世界是真實的,只是他無法看到而已的錯覺。

她們說過,她們是鎮守死亡的巫女,世人眼中會帶來死亡的濡鴉,但她們其實只是在為死人送葬,讓步入彼世的靈魂可以走得輕松些罷了。

有那麽一刻,安室透很想問,死後靈魂去往的彼世,真的存在嗎?如果存在,Hiro、松田、萩原、班長,他們都會在嗎?

安室透沒有問出口,仿佛問出這樣的問題便意味着他內心變得軟弱,他要背負着同伴的未來,向前走去,不能回頭。

當然,此時此刻,那位巫女說的鎮壓黑暗的理由,安室透實在說不出口,只好含混地用這裏比較有紀念意義來搪塞。

“紀念意義?”可惜,今天的夏油傑并沒有放過安室透的意思,他笑眯眯地彎着眼,簡直就像是一只狡猾的怪劉海兒狐貍,繼續說道,“是因為這裏曾經是盤星教的總部嗎?就是那個全員已經被抓進監獄的xie教?”

“xie教?”虎杖倭助頓時來了興趣,“盤×教原來是叫盤星教啊。”他也是看過那個新聞的,對于這種打着宗教旗號害人的行徑,他向來十分痛恨。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安室透搖頭,果斷推鍋給日上教的代理人,“匡女大人并沒有提過。”

一行人繼續前行,走過長長的參道,他們來到了環繞着白色注連繩的幽之宮的大門前。

幽之宮大門兩側懸挂着兩盞精致的走馬燈,白色的燈籠中有燭火搖曳,一剪手持神樂鈴的黑色身影在燈面上翩然起舞。

夏油傑站在臺階下,他擡眸看向這座神社建築,深紫色的鳳眸恍惚了一瞬,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這樣的建築。

恍惚了一瞬,夏油傑很快就給自己找到

了理由。

神社建築來來回回就那幾個風格,看着不眼熟才怪。

菜菜子、美美子和虎杖悠仁站在走馬燈下,不斷地發出驚呼。

好神奇,好好看。

澤田弘樹站在他們身邊,小聲地給他們解釋走馬燈的原理。

安室透推開幽之宮的大門,他笑着道:“進來吧,接下來的畫面會讓你們大吃一驚的。”

一行人走進幽之宮的大門,佐伯太太綴在最後,完美僞裝成人類姿态的特級過咒怨靈站在幽之宮大門前的臺階下,她皺了皺眉,沒有像其他人那麽直接走進去。

佐伯俊雄站住腳步,不解地回頭看向佐伯太太:“媽媽,怎麽了?”

佐伯太太眉頭微蹙,低聲道:“我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仿佛此刻伫立在眼前的,不是一座普普通通剛建起來不久的神社建築,而是一張連強大怨靈也能夠吞噬掉的血盆大口。

“伽椰子阿姨,您怎麽了?”夏油傑站住腳步,他習慣出門在外的時候照顧到每一個人,即使他沒有能夠360°無死角清晰看到的六眼,他依舊能夠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隊伍成員中的異常。

“您不想進來看看嗎?”夏油傑問道,如果佐伯太太對參觀幽之宮不感興趣該怎麽辦,總不能讓佐伯太太一個人等在外面吧。

佐伯太太心中一動,她看向夏油傑,片刻後,她彎了彎嘴唇,說道:“我只是被殿外的走馬燈迷住了眼睛,就來。”

說着,佐伯太太拾級而上,擡腳邁進了幽之宮的大門。

夏油傑隐約覺得哪裏不對,但見佐伯太太無事,他索性放下那點疑惑,轉身繼續向幽之宮走去。

腳下的木制地板發出了如黃鹂鳥鳴叫時的聲響,這便是所謂的鹂鳴地板,不管世人給它冠以如何美妙的幻想,也無法改變它就是很吵的本質。

這種地板,本就是建起來當做預警系統的。

一開始聽着會覺得挺新奇,但聽多了就覺得厭煩。

走在前方的安室透解釋道:“日上教的巫女們掌握一種很特殊的步伐韻律,她們走這種鹂鳴地板的時候就不會發出這種雜亂的鳥叫聲。”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虎杖悠仁仰起頭,眼巴巴地看向安室透,“您會那種步伐嗎?”

小朋友們齊刷刷地擺出“好奇想看”的表情來。

“會一點。”安室透笑着用手指比了一個很短的距離。

衆人停下腳步,圍觀安室透走鹂鳴地板。

安室透微微提氣,他回想着巫女們走在鹂鳴地板時的腳步頻率,擡腳向前走去。

之前仿佛捅了鳥窩時的雜亂鳥鳴聲在安室透的腳下低吟婉轉,俨然變成了一首清幽曲調,悠然在走廊中響起。

“好好聽啊。”

“好神奇!”

小朋友們按捺不住地跟在安室透的身後,學着安室透的步伐,略有些笨拙地在走廊裏走着,頓時就将安室透步伐下的曲調打亂。

安室透也不惱,他站住腳步,笑着擺了擺手,說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就記得這點。”

夏油傑摸了摸下巴,自語道:“好像,也不難。”

他踩着地板,慢悠悠地向前走去。腳步輕盈,如同在舞蹈。受力的地板在他的腳下發出吱呀的聲響,卻漸漸連貫成了輕盈悅耳的曲調。

夏油傑的腳步越走越是娴熟,他翹着唇角,輕輕哼着地板聲連貫出來的曲調,雖然混在一衆雜亂的聲音中并不明顯,卻攫住了一旁五條悟的全部目光。

夏油傑忽然站住腳步,他偏過頭,深紫色的鳳眸直直地看向五條悟,忽然道:“悟,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從進入幽之宮的第一鳥居開始,五條悟就有些

發蔫,雖然他依舊黏在他的身邊,但以往嘴裏不嘚啵嘚啵個不停的五條悟這會兒卻像是鋸了嘴的葫蘆,莫名安靜了這短短一會兒就讓夏油傑覺得可怕。

“我沒事啊。”五條悟一歪頭,他操着女高中生的口吻,甜膩膩地說道,“人家有傑陪着,哪裏會有什麽事情嘛。”

“你別用這種口吻說話。”夏油傑拍了五條悟的肩膀一下,沒好氣地說道,“聽了就想揍你。”

“哇,傑好暴力啊。”五條悟誇張控訴。

夏油傑不是一個愛刨根問底的人,雖然他短短一個學期已經習慣了五條悟對他的毫無保留,但在此刻,五條悟明顯不願多言,夏油傑雖然感到了一點點失落,但他沒有再說什麽。

他只是擡起手,抓住五條悟的手腕,微微用力。

“走了,悟。”

然後,夏油傑擡腳向前走去。

手掌間的滞力只持續一瞬,可能連0.01秒都沒有,吱呀呀的腳步聲就在他身旁響起。

“傑,你喜歡這種能唱歌的地板嗎?我回家給你搭一個怎麽樣?”五條悟忽然問道。

“可千萬別!”夏油傑果斷搖頭,斷然拒絕,這種地板第一次踩踩鮮還行,天天對着實在太折磨人,“這玩意兒太吵了,不适合我。”

五條悟湊過來,将下巴搭在夏油傑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拂在黑發少年的耳畔,聲音裏隐帶着雀躍:“傑不喜歡!”

夏油傑雖然不明白五條悟怎麽突然就高興起來,但他不介意讓五條悟這個情緒保持下去。

“嗯,不喜歡。”夏油傑堅定地說道。

“嘿嘿。”五條悟勾住夏油傑的肩膀,一掃之前的沉默,笑嘻嘻地說道,“我也不喜歡,鳥叫聲有什麽好聽的,吵死了。”

“你小點聲。”夏油傑一把按住五條悟的頭發,壓低了聲音,安室透還在呢,在人家工作的地方吐槽這裏的設施,多不好。

“明明傑的聲音也很大。”五條悟用完全不耳語的氣音裝腔作勢地回道。

“你說什麽?”夏油傑扯住五條悟的頭發,威脅地問道。

“說傑最好了。”五條悟甜膩膩地說道。

夏油傑:“……哼。”

這油嘴滑舌的家夥,要不是實力夠強,肯定會被人一天三頓地套麻袋吧。

走過長長的鹂鳴回廊之後,便是幽之宮的拜殿。

或者說,形代拜殿。

幽之宮的拜殿布局跟一般神社都差不多,白色的注連繩和供桌将前來參拜的信徒擋在殿外,但只要微微擡眼,衆人就能夠看到拜殿內的神龛上擺滿了巫女模樣的形代人偶。

人偶樣貌栩栩如生,她們整齊跪坐在神龛下層兩側,簇擁着神龛最高處的男性人偶。

男性人偶身上穿着黑色的和服,衣袖上繡着白色彼岸花和流水紋,但黑色的薄紗蓋在了男性人偶的頭上,模糊了他的樣貌,讓人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如何,只能依稀注意到他的頭上戴着跟巫女們相似的額冠。

即使無法看清男性人偶的模樣,神龛左右兩側過分真實的的巫女人偶也人移不開視線。

“這是形代拜殿。”安室透輕聲解說,他的目光下意識盯向拜殿神龛後方垂下的竹簾,“是供游客參拜的拜殿。”

真正的拜殿隐藏在形代拜殿之後,走過一條長廊之後,再乘坐一只名為彼岸舟的小船,一直劃到彼岸的另一端才能夠見到真正的拜殿。

是的,要劃船。

不是安室透說,實在是日上教的巫女們對水實在太過執着,原以為嫌棄這裏沒有澄淨之水所以用在參道、石燈籠和牆壁上都刻上流水紋代替就已經很誇張了,萬萬沒有想到,她們居然在幽之宮內部建造了一個湖中拜殿。

最誇張的是,她

們還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從她們口中的日上山運來了大量的湖水來建造那個地下湖。

最最誇張的是,一般人運水會選擇那種大容量的儲水車,但日上教的巫女們偏不!

她們選擇的卻是那種一米見方的黑色竹編背籠,用鎖鏈和符紙封得嚴嚴實實。上千背籠一個疊一個,整整齊齊地羅列在卡車上,一路開到當時還未完全竣工的幽之宮內殿中,驚呆了當時負責收貨的安室透。

能營造出湖的水準,還能在湖上泛舟,需要的水量可想而知,而日上教偏偏還用了這樣一種笨拙的運輸方式和注水方式,真是難以理解那群狂信徒的想法。

不理解歸不理解,該他幹的活兒卻少不了。

饒是現在,安室透也不太想回憶卸貨時的機械體力勞動。

安室透心有餘悸。

不過,在那種湖中拜殿被日上教列為禁地後,安室透便将那裏列為潛入目标。日上教的巫女們因事全部外出是一個好機會,但因為之前日上教的宣傳而不斷往這邊趕來的游客是個麻煩,尤其這一行人還是匡女點名允許他們參觀幽之宮表層世界的人,安室透只能将潛入計劃向後推去。

夏油傑站在注連繩外,他打量着神龛上的形代人偶,尤其是那個籠在黑紗中的男性人偶。

一群巫女人偶圍繞着一個男性人偶,這是在暗示什麽嗎?

夏油傑微微側頭,似是在傾聽什麽,忽然道:“安室先生,我好像聽到了流水聲。”

所以,是哪裏漏水了嗎?

拜殿裏怎麽會有流水聲。

“流水聲?”安室透一愣,他下意識搖頭,“幽之宮的範圍內,只有手水舍那裏的水是活水。”

至于形代拜殿後的地下湖,完全封閉的環境,一點風都吹不進去,貯存在裏面的水除了在劃動彼岸舟的時候,絕不會泛起波瀾,自然也不會出現流水聲。

再者,形代拜殿與地下湖之間存在着一條百米的走廊,即使那裏的水泛起波瀾,聲音也不會傳到身在形代拜殿中的夏油傑耳中吧。

“啊,可能是我聽錯了吧。”夏油傑立刻改口,他是咒術師,萬一弄出水流聲的不是真正的水流,而是咒靈呢。

雖然他沒有感知到這附近有咒靈存在。

夏油傑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擡手摸向夏油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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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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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