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白露:她好愛我
她們沒有在羅賓森小姐家裏待太久,等雪勢稍微減緩些,就謝絕了羅賓森小姐的再三挽留,緊趕慢趕,好歹趕在漆黑的夜色完全籠罩森林前回了家。
瑪娅原本想等她們一起吃晚飯,結果靠在窗上的木框上看雪花飄落,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連她倆回來了都不知道,見她睡得香,她們便沒有叫她,白露撿起早上沒做完的絹花,細細縫制着,艾瑞兒在廚房随意對付了幾口,就一頭鑽進了地下工作室,拿出重金購買的材料,對着早已揣摩過千百遍的魔藥配方,開始了謹慎再謹慎的研究實驗。
翡翠森林到底地理環境優越,這場雪到半夜就停了,第二天又是暖陽高照,好容易積了一日的雪,不消片刻就化成了濕噠噠的水漬,悄然滋潤萬物。
“月莺花瓣1片、百裏香3克、迷疊香5克、柯巴脂1克、杜松子酒2匙,混合研磨成細漿,加龍鱗粉1匙,向左攪拌十二圈,半加熱,再加入龍血……”
艾瑞兒已經在這間專用于魔藥研究的工作室裏待了快六天了,全身心的投入,澡也不洗,頭發都油成一縷縷的了,就連吃飯都是白露給她送到門口。
她快被這張魔藥配方折磨瘋了!
因為是從曾祖母的筆記本上摘錄下來的,雖然在書頁的最後,曾祖母标記的是【配方成立,魔藥制作成功,無明顯後遺症】,但她老人家貌似也沒打算在外界發表過,在很多細節方面,都記錄的很模糊,比如一些植物藥材加入的時間,坩埚溫度的控制,龍血的劑量……這就導致了艾瑞兒得逐一實驗揣摩,偏偏這些材料死貴!她心疼啊!做起藥劑實驗來也是縮手縮腳,想盡量避免失誤,幾天下來,憋了一肚子火。
但這份火氣反而激發出了她的勝負欲,讓她決心死磕到底,受挫越多,她就越想将這份魔藥完美的制作出來。
白露在旁邊看得膽戰心驚,總覺得這樣下去必定魔怔,一時卻也沒有給她轉移注意力的好辦法,只得暗自發愁。
好在瑪娅小姑娘生性單純,倒也沒想太多,見艾瑞兒沉浸于魔藥研究,生怕打擾到她,平日裏便出門去采采花蜜,或是拜托啄木鳥先生載着她去森林旁的水域,找湯米所在的天鵝群聯絡感情,幾乎大半天的時間都消耗在那裏。
盼星星盼月亮,白露從天剛蒙蒙亮就趴窗臺上等着,等到太陽完全高懸,才瞅見一只白色的身影從遠處飛來。
今天是《南希夫人》更新的日子!
白鴿帶着文學周刊停在窗沿上,被白露像恭迎太後一樣引進屋子:“你可總算來了,我等的花都謝了,快快……”
小家夥把微厚的期刊放在她手上,自己則收了翅膀,在木窗上停住,歪着小腦袋,靜靜看着她,像是等待什麽。
白露很熟練的從果盤裏撿了兩顆藍莓出來喂給它,又親昵地摸了摸它,便趕緊拿着“新鮮出爐”的最新章節,跑去地下魔藥工作室裏去找艾瑞兒了。
希望《南希夫人》可以挽救艾瑞兒那打绺的頭發,讓她休息洗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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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敲了敲門,白露懷着忐忑的心走進略顯昏暗的房間,繞過幾個明顯很貴的大型器皿和一堆不知道什麽字符的稿紙,她在厚厚書堆裏挖出了艾瑞兒。
看着這張蒼白沉郁的小臉,再回想起小姑娘一個星期之前那賞心悅目的美貌,白露簡直痛心疾首——寶子!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像極了西方童話裏那些最後送人頭的反派巫婆呀!
“龍皮的量必須控制在一克半以下,不然會和迷疊香的藥效沖撞……”靠在她懷裏時,艾瑞兒還在兀自喃喃着。
白露一口氣哽在喉嚨裏,差點沒把自己噎死,她輕輕拍着艾瑞兒的背,聲音柔成了夾子音:“乖,我們去洗個澡好不好?你真的很需要休息,而且《南希夫人》更新了,我們洗過澡,再熱一杯牛奶,靠在沙發上慢慢看好不好?”
“……嗯?”聽到《南希夫人》,艾瑞兒有些渙散的視線聚焦起來,像是找回了點魂,她晃了晃腦袋,恍然道:“對,今天是星期一,我都忙糊塗了。”
她看了看還未拆封的文學期刊,又偏頭看了看白露,彎着唇角,伸手把地下工作室的汽燈拉亮:“一起看吧。”
白露還想強調一下讓她去洗漱休息的事情,就見她手速賊快,三下五除二就撕去外包裝,翻到相應的頁碼,露出醒目的标題:【南希夫人·完結章】。
白露:!!!!!!
怎麽就完結了呢?她還沒看夠呢!
淦,又要書荒了!
艾瑞兒也驚了,她愣了兩秒,表情有些悵然,把書往白露那邊挪了挪,翻動書頁的手指也不由更慎重了一些——
故事的結局,是戰争徹底結束,也許不能說是徹底,但起碼會有很多年的和平,炮火帶來的傷痕會有新的建築來彌補,人心上的傷卻要用時間來撫平。
簽訂停戰協議的那天,一身軍裝的邁克找到南希,戰場上狡詐如狐的男人低下頭,首次抛卻一切的談判技巧,輕聲詢問南希願不願意成為他的妻子。
南希在一片贊頌和平的歌聲中親吻了他的眼睛,然後緩緩推開了他,她已決定赴往邊疆,為祖國守一生的疆土。
他們在戰亂中相遇,卻在和平的第一天分離,此後,餘生各自守衛着自己的祖國,再未見過面,人們無從知道,對他們而言,對方是午夜夢回亂心曲的摯愛,還是早已相忘于江湖的故人。
“這樣……也挺好的,我原本還以為是雙死,或是一死一生,”艾瑞兒合上書頁,靜默着消化心中餘韻:“無論是彼此相憶,還是就此相忘,都很好。”
“在我的那個世界裏,有個叫紀伯倫的詩人,他寫過一句話,用在這裏剛剛好,”白露慢慢說着:“記憶是相聚的一種形式,遺忘是自由的一種方式。”
……
《南希夫人》的功效還是很顯著的,艾瑞兒粘在魔藥配方上的注意力總算給撕下來一塊,舍得從窩了快一個星期的魔藥工作室裏出來洗個澡了。
往自己濕噠噠的頭發上使了個速幹咒,艾瑞兒拿絲綢發帶随意一綁,束了個低馬尾,就邊打着哈欠邊對白露說道:“你這具傀儡已經用了好幾個月,該做一下潔淨儀式了,浴室裏的水放好了,你先躺進去,我去拿些藥材……”
傀儡身軀再好用,那也是用各種材料制作而成的工具,既然是工具,使用時就會産生磨損,又怎麽能不保養呢?
白露微愣:“啊?哦……好。”
在巫師的世界裏,認為水擁有潔淨萬物的能力,只要使用的方法得當,水流淌過身體,就能帶走世間一切污垢,所以,無論是什麽派系,無論是綠巫師、黑巫師、海女巫、世襲女巫、占星女巫……家裏都必備一個大浴缸。
艾瑞兒的浴室也很有女巫特色,光門口就用花盆架錯落有致的放了十來盆喜潮喜暖的綠植,洗手臺上還擺了一尊樣式很古樸的香爐,有些古東方的精致韻味,裏面焚着些純植物香料,初聞有些焦糊刺鼻,可細細品來,卻有種返璞歸真的自然之感,能使人平心靜氣。
白露躺在水中,看着艾瑞兒一邊念着音律動人的咒語,一邊往水中撒入幾片翠綠的植物莖葉,最後拿出一個很好看的小綠瓶,往水中傾倒兩滴液體。
原本透明清澈的洗澡水頓時就變成了濃稠似墨的深綠色,慢慢升騰起一股像熱氣的白煙,白露感覺怪怪的,總有種自己正在被人下鍋炖成大菜的感覺。
“我以自然之力為你加持,消除污垢,洗刷污垢之源,然後潔淨……”
艾瑞兒眼底的黑眼圈還挂着,長期熬夜的蒼白也未消退,嘴角還有很明顯的起皮,但肅穆的面容為她平添幾分莊嚴和神聖感,不自覺沖淡了這份憔悴。
随着這句祝詞,原本浴缸裏濃翠欲滴的藥水慢慢清澈起來,像是都被傀儡身軀給吸收了進去,片刻之後,白露清晰的看到,傀儡身上慢慢析出絲絲不知名的黑色物質,漸漸,又淡成灰色,逐漸消失不見……不知道算不算心理暗示,她覺得這副傀儡更加“貼身”了些。
“好了……”艾瑞兒伸了個懶腰,“你自己再沖洗一下吧,我有兩管藥劑還擺在臺子上呢,先回地下工作室了。”
“哎!等等!”白露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時不知該擺什麽表情:“你出來一趟就是為了幫我給傀儡洗個澡?”
艾瑞兒茫然看她:“……不然呢?”
白露:哇,她好愛我!
最近給自己的壓力太大,加上好幾天日夜颠倒,艾瑞兒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過了十幾秒,她才明白過來,上去抱了抱白露:“哎呀,別擔心我,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碰到難解的魔藥配方就容易熱血沸騰,你看傑西爺爺就沒怎麽放在心上,他都習慣了,等我把它熬出來,再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
勸也勸不動,能拿她怎麽辦呢?這種無可奈何的聲音一從心底響起,白露就忍不住長嘆一聲:“唉——你缺不缺助手啊?別的做不了,幫你做個速記員還是可以的,也不要你工資了,省下來的時間給我按時去吃飯睡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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