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鴛鴦靈

無妄位于北域西方, 占據極寒雪嶺的整個山脈,受盡北域其他小宗門的供奉,也是北域唯一的一等宗門。

因為這無妄占地實在太大的原因,他們雖在一日前便窺見了無妄的邊緣, 但卻是又行了一夜, 才到了無妄的正門。

無妄外有極大的護宗陣法, 想要進入那無妄, 若不是本宗弟子, 手中也無請帖的話,便會被護宗陣法攔在外面。

那飛靈舟早在離無妄正門還有千裏處, 便将舟山衆人請了下來。

這畢竟飛靈舟是萬耳坊下的靈舟, 若是靈舟靠近無妄, 那便是萬耳坊的人前來拜見無妄了。

故此,在千裏之外,便會将衆人請下,在由修士自行前往。

而亓硯卿等人則是坐在兔子後背,由兔子将他們帶到正門前。

無妄的正門宛如城門一般,有幾十位修士正守在城門口, 好似在等待人前來一般。

亓硯卿等人剛到城門口,便見一位修士迎了上來。

那修士不過練氣境,但在面對他們時,仍是不卑不亢道:“不知, 幾位道兄,因何而來?”

周辰連忙從儲存袋中掏出一個請帖道:“有邀前來。”

聞言, 那修士接過請帖看上幾眼道:“的确如此, 還請幾位道兄跟我前來。”

聽到這話, 周辰嘴角含笑, 将一個儲存袋塞入那修士懷中道:“那就有勞這位道友了。”

見此,那修士臉上的笑更是真誠了一些道:“道兄說哪裏的話。”

修士側身便将幾人領入城內。

亓硯卿在進入城內的一瞬間,便覺周遭的靈氣更是純粹的一些,便側眸朝向周圍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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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城內的道路皆為寬闊,而在路邊則是種着許多滄泠梅。

想來,這城內真氣更是純粹,便是因這滄泠梅的緣故。

他們約是走了一個時辰,道路的兩旁開始有了一些商鋪,想來,是因為他們越發靠近無妄核心的原因。

正在這時,便見眼前帶路的修士停下腳步道:“諸位道兄,在下便只能将諸位帶到這裏了,在往前走的路,便該由師姐來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幾人擡頭朝前方看去。

只見一位身着綠色襦裙的女修,向他們走了過來。

在亓硯卿再看到那女修之時,直接愣住。

這還真是巧了,沒想到,這女修竟會是羅瑤!

羅瑤走到衆人面前後,那之前帶路的修士行了一個禮後,便直接轉身離去。

直到此時,羅瑤臉上才帶了幾分笑意道:“沒想到,這麽快便再次見到道兄。”

說着,轉身看向周辰與王慎道:“這兩位道友應該是來尋古長老吧!”

話音剛落,羅瑤揮了揮袖子,兩只白鶴從她袖間飛出道:“你們乘坐這白鶴,白鶴會将你們帶到古長老所在之地的。”

聞言,周辰與王慎不好多說什麽,行禮之後,便登上了白鶴的後背。

眼見兩人離去,亓硯卿眸中閃過一絲不解。

他們此番前來,不也是為那白淩空而來嗎?

那為何要在此處與他們兩人分開?

羅瑤似乎是看出亓硯卿在想什麽似的,輕聲道:“兩位道兄,我之前回到宗門禀告天清仙尊之後,天清仙尊便命令我在此處等候兩位道兄。”

聞言,亓硯卿眉頭一皺。

這天清仙尊早就知曉他們會到此?

羅瑤再次揮袖,甩出三只白鶴道:“兩位道兄,跟着我前來便是。”

說着,便直接落到那白鶴背上。

見此,亓硯卿轉眸看了一眼雲龛,見雲龛神情不動,便同樣跳到白鶴背上。

那白鶴帶着三人一路朝着一處隐秘的山脈而去,待到,要進一處山峰之時,羅瑤令白鶴停下道:“兩位道兄,我只能将你們帶到此處,你們進入這山峰便是。”

說罷,羅瑤便直接乘坐白鶴折返。

見此,亓硯卿與雲龛對視一眼,一同朝着那山峰而去。

在進入山峰的瞬間,亓硯卿便感覺一雙無形的大手直接握住了他的腰。

下一刻,他直接被那只手運到了峰頂。

亓硯卿擡頭看去,只見這峰頂之上種着許多靈竹,而在靈竹中則是站着一位身着綠衣的修士。

那修士長相極好,此時,正嘴角含笑看着他。

分明是一副很好與人相處的長相,但亓硯卿卻覺這人實力深不可測,很是危險。

他看到這人,便想到那極水靈狐。

性情狡詐,所言所行,沒有一個是真。

見亓硯卿盯着他,那修士不禁笑了笑道:“之泠,你帶着的這孩子,似乎不是很喜歡我。”

聞言,亓硯卿瞬間清醒,轉身看向在其身後的雲龛。

只見此刻,雲龛雙眸無波,似乎未将那修士的話放在心上。

而亓硯卿則是愣住。

之泠,印之泠?

他先前還以為仙尊報的是假名字,可卻不想,這竟真的是仙尊的名字。

“算了,與你說這般也是無用。”綠衣修士搖了搖頭道,“你此番來找我,是何因故?”

此話一出,亓硯卿眨了眨雙眼。

如此之說的話,那這位修士應當就是仙尊口中的天清仙尊了。

想到這裏,亓硯卿不着痕跡地掃了天清仙尊幾眼。

他總是覺得這天清仙尊手中少了些什麽,若是将雲客真君那把扇子,放到天清仙尊的手中,想來是極為合适的。

雲龛道:“魂殿。”

天清仙尊一僵,随後笑道:“你還真是幹脆。”

“天冥石。”雲龛再道。

天清仙尊嘆了口氣道:“你讓那孩子帶來的天冥石的确是魂殿的,而羅瑤遇到的那紅煞仙姑,應當便是魂殿之主了。”

紅煞仙姑便是魂殿之主?

亓硯卿瞳孔瞬間放大,他若是記得不錯的話,那赤色巨藤說過,那紅煞仙姑不過才合體境。

思緒至此,亓硯卿一頓。

也罷,怕是那赤色巨藤見到的紅煞仙姑,也只是一道分.身罷了。

雲龛道:“在何處?”

天清仙尊搖頭道:“尋不到,算不出,那紅煞仙姑不是本世之人,又化無數道分.身,想要抓到其本體,極難。”

“天冥石來自北域。”雲龛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悅。

“我知曉這天冥石是從北域而出。”天清仙尊苦笑兩聲道,“但你也知曉,這些魂殿之人,現在無根漂浮,又散與各地,如何能一網打盡?”

雲龛不語,看了天清仙尊一眼道:“你當有辦法。”

“你對我還真是有信心。”天清仙尊搖了搖頭道,“上劍宗的萬劍會。”

聞言,亓硯卿雙眸瞬間亮了亮。

仙尊之前就說過要去這萬劍會,是早有預料,還是巧合?

天清仙尊見雲龛神情未有多大變化道:“那萬劍會的劍冢,這些魂殿餘孽,多數會為此而來,你既然已經猜到,就無需我多言了。”

說罷,天清仙尊一頓繼續說:“這些時日,你好生在無妄修行。萬劍會,無妄弟子也會前去,你到時候與他們一起出發,這樣也能不引人耳目。畢竟,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還是小心為上。”

聞言,雲龛微微颔首。

亓硯卿和雲龛與那天清仙尊辭別之後,又去看了一眼白淩空,見白淩空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于是與周辰等人寒暄幾句,便開始了閉關。

而這一閉關就是兩月。

亓硯卿自知修為的不夠,便一直都在苦修。

二個月時間,他也将體內半環徹底凝固,正式邁入金丹一成的大門。

他本想繼續修行,卻收到羅瑤的傳書,他知曉時候已經差不多了,便收手出關。

剛走出房門,亓硯卿看見院中之人,眉眼不禁彎了彎。

只見此時,院中正站着一位身着藍色錦衣的修士,那修士正手持一柄石劍,不斷朝一個方向揮出。

如此數百下,那修士石劍所到之處,未有一絲更改,而他并未使用真氣,只是靠着□□揮出,可見此人毅力之強。

看到此處,亓硯卿走到院中的石凳前坐下,手撐着下巴繼續看向那修士。

這位不用真氣,只用□□磨劍之人,正是仙尊。

兩月之前,他與仙尊一同閉關,他如今已是金丹一成,而仙尊則已經達到築基五成。

而瞧着仙尊這模樣,應該是早已出關。

果真,仙尊的天賦當真使人羨慕。

此時,雲龛已收回石劍,行與亓硯卿對面坐了下來,淡淡道:“可有收獲?”

亓硯卿點了點頭道:“如今已是金丹一成,對了,仙尊,這把石劍你用的可還順手?”

又說這石劍,乃是那天清仙尊送與仙尊的。

那天清仙尊說什麽,這石劍乃是天水之石鑄造的,而且,在将這柄石劍送與仙尊之時,那天清仙尊還将仙尊手中的水天寒精髓拿去,祭煉這柄石劍。

想到這裏,亓硯卿嘴角不禁抽了抽。

那天清仙尊還真是說謊都不打草稿。

那天水之石,他曾經在《靈寶異鑒》當中見到過,天水之石乃是極水之物,通體呈水藍色。

而那天清仙尊送與仙尊的這柄石劍,乃是純白色。

比起天水之石,這柄石劍更像是天水之玉。

兩者雖只有一字之差,但卻是雲泥之別。

天水之玉乃是天水之石的伴生物,若是祭煉成法器,縱使以後拿再多的靈寶祭煉,也只能到七級。

而那天水之石,則可達到十級,也便是成為仙器。

他将此事告知與仙尊後,仙尊雖是一怔,但還是同他說,劍修無需在意他物。

仙尊既然如此之說,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不過,他每次看到這柄石劍,內心便會有些微妙。

正在這時,便聽雲龛道:“好。”

聞言,亓硯卿一愣,随即笑了笑。

也罷,這石劍是怎麽材質的又不重要,重要的是,仙尊順手便是。

兩人這方才坐下不久,便見一個女修帶着幾個端着盤子的人走了進來。

在行至亓硯卿與雲龛面前後,那修士躬身行禮道:“印前輩,星前輩,這是先前羅前輩吩咐的朝食,可要現在服用?”

見亓硯卿點頭,那幾人将幾個玉盅放于桌上,便自行退了下去。

見此,亓硯卿垂眸看向桌上的玉盅。

這共送上來十個玉盅,五個玉盅皆含水氣,五個玉盅皆含木氣,而這五個玉盅中準備的更是從菜到湯在到靈果,皆是有之。

這一眼望去,便知準備朝食之人的用心。

亓硯卿見到這些朝食,一時間,心中也不知泛起如何情緒。

他自成為星天菇後,便是築基,已可辟谷,吃過為數不多的東西,便是仙尊與兩面蠱烤制的靈肉。

而仙尊,先前修為不足之時,一般都是服用辟谷丹,後來達到築基之後,便也未在吃過什麽。

思緒至此,亓硯卿伸手拿了一個銀勺遞給雲龛道:“仙尊。”

雲龛擡眸看了亓硯卿一眼,伸手将銀勺接過,再舀起一口湯,放入口中後,看向一旁一瞬不瞬盯着他的亓硯卿道:“星瑾?”

聞言,亓硯卿拿起旁邊一勺道:“剛才在想一些事情。”

亓硯卿既有了解釋,雲龛自然不會在糾結此事,便繼續吃了起來。

一旁的亓硯卿見之,輕輕搖了搖頭。

仙尊這人平時性情有些清冷,做起事情來一絲不茍,這吃飯竟也是一板一眼的。

吃一樣東西就是要将其吃完,才會吃下一道。

不過,現在仙尊這吃相倒是挺養眼的。

想到這裏,亓硯卿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将一片肉送進口中。

這閑時無事,與仙尊一同吃食,倒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正在兩人默默吃飯之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亓硯卿微微側頭,只見小院門口站着之人正是周辰與羅瑤。

那兩人一開始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但在看見他們之後,表情直接凝固在了臉上。

見此,亓硯卿眉頭微微皺起。

他若是記得不錯的話,去上劍宗乃是三日之後,今日,這兩人結伴而來,原因何故?

他這好不容易,才能與仙尊一同吃飯,這兩人來的時機還真是巧啊!

許是因為亓硯卿的目光太過于灼熱了,周辰與羅瑤兩人對視一眼,不着痕跡地退到小院門口的兩旁。

而此刻,雲龛看向亓硯卿的目光有些古怪。

今日的星瑾,好像不太對勁。

但見星瑾似乎有些不悅,他也并未在開口。

與此同時,小院門旁的兩人面面相觑。

半晌,羅瑤才說道:“你不是有事要同星道兄說嗎?”

聞言,周辰有些震驚地看向羅瑤道:“仙子,分明是你……”

“你要來的。”羅瑤盯着周辰道,“我又沒有強迫你來。”

聽到此話,周辰嘴角不禁抽了抽。

也罷,他先說便他先說。

反正,他臉皮向來就厚,也不在意這一事兩事的。

想到這裏,周辰轉身剛準備走進小院內,就見在他們背後,亓硯卿正眯着雙眼看着他們。

周辰身子一僵,随即,嘴角扯出一絲笑容道:“星道兄,當真是許久不見。”

此話一出,險些給亓硯卿氣笑了。

半晌,亓硯卿輕吐了口氣道:“找我可有什麽要緊之事?”

“這三日後便是萬劍會了,我本是法修不該前往的,但是,我一向對那萬劍會極為向往,星道兄可否助我前去!”羅瑤在一旁看了周辰一眼,見周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直接站出來說道。

話音剛落,亓硯卿有些驚愕地看向羅瑤。

他們本身就是跟随着無妄前去的,再說,他亦是個法修,這羅瑤求人怎麽會求到他的頭上?

見亓硯卿如此,羅瑤抿了抿嘴唇道:“其實,是我前些時日遇險,師父他老人家放心不下我,才不準我去那萬劍會的。”

“那為何……”

“天清仙尊召見你們的事情,我師父他老人家已經知曉了。”羅瑤眼睛亮了亮道,“我跟着你們去的話,師父他老人家不會多說什麽的!”

亓硯卿微微皺眉道:“若是令師同意的話,此事,你自己決定便是。”

畢竟,他們也是跟着無妄去的,羅瑤跟着他們,與跟着無妄的人也差不了很多。

思緒至此,亓硯卿看向一旁的周辰道:“你來是為何事?”

這羅瑤前來是為了前去那萬劍會,那這周辰又是為何?

這周辰也不是無妄的人,如今那混靈門山高水遠,應該管不到這周辰才是。

聞言,周辰有些尴尬道:“我今日前來,是想請星道兄走一趟。”

嗯?

聽到此話,亓硯卿有些意外地看向周辰。

周辰話一出口,便直接說道:“是白師兄想要見你,我便來請你了。”

亓硯卿見周辰神情有些嚴肅,便點了點頭。

他與這周辰也算是熟識,也知曉這周辰平日裏雖有些靠不住,但是,重要事情上還是不會開玩笑的。

能讓周辰如此的,事情應當也算得上重要了。

想到這裏,亓硯卿道:“我等我片刻。”

周辰知曉亓硯卿要同雲龛告知此事,便後退幾步。

待到亓硯卿再次出來之時,周辰才迎上去道:“那就勞煩星道兄。”

亓硯卿揮了揮手,同周辰一同前往。

而已得到自己想要之事的羅瑤,則是原路折返,未與兩人同行。

亓硯卿本就對此事生疑,便盯着周辰有些仔細。

他分明看到,剛才在羅瑤告辭之時,周辰臉上有些輕松。

這究竟是何事,讓這周辰如此做派?

心中懷着如此疑問,亓硯卿一路跟随周辰進入白淩空的房間。

可在進入白淩空房間之時,亓硯卿直接愣住。

只見此時,那王慎、白淩空以及古長老三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見此,亓硯卿剛欲開口。

便見那古長老擡手打下幾十個禁制,随後,上前一把握住亓硯卿的手道:“小友,你見過我們宗主對嗎?”

聞言,亓硯卿一愣,随即說道:“的确見過。”

此話一出,便見眼前的古長老雙眸瞬間濕潤,随後才說道:“我們宗主可同你說了什麽?”

聞言,亓硯卿沉默片刻。

當時,他與那風司相見之時,若不是他身上有玄武予他的機緣,他怕是要死在那風司手上。

而那風司在臨走之時,同他說的話,就是他們還會再見的。

思緒至此,亓硯卿看向古長老道:“風司前輩并無說什麽。”

此話一出,只見眼前的古長老,眸中閃過一絲落寞。

随後,便見古長老從腰間掏出一個儲存袋,直接塞到他的手中道:“真是勞煩你了,此物便送與你了。”

那儲存袋上并未有禁制,亓硯卿神識一掃,便發覺裏面全部都是上品凝氣丹。

那一顆凝氣丹需用一萬上品靈珠來換。

他不過是跑一趟,如此大禮,如何受的?

亓硯卿剛準備推還,便見古長老面色一沉道:“小友莫不是看不起老夫?”

聽到這話,亓硯卿也不敢多說什麽,只好将那儲存袋接了過來。

随後,那古長老又同他說了些句話後,便由周辰将他送出小院。

直到踏出小院的門時,亓硯卿這才轉眸問道:“周道友,你們喚我前來,究竟是為了何事?”

不過就說了幾句話,便受如此大禮,他當真是不明白的。

聽到這話,一旁的周辰嘆了口氣道:“你可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那種功法?”

“記得。”

“那功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學的,我們幾人之中便只有我與王慎學的了。”周辰道,“兩月前,王慎需要養傷,我的心思全部都在白師兄身上,便未将你見過宗主的事情告知。等我想起之時,你已經閉關,而我這些時日都在等你出關。”

聽到這話,亓硯卿眸中閃過一絲不解。

等他兩月,就是為了一句話?

周辰自是看出亓硯卿的疑惑,随後說道:“我們與宗主已經失聯五月有餘,那古長老又是宗主的親傳弟子,得知此事才會如此在意。”

此話一出,亓硯卿眸中閃過一絲了然。

随即,垂眸看向手中的儲存袋。

看來這些凝氣丹,也是古長老看在風司的面前上,才會送他的。

“當真是抱歉,讓你多跑一趟。”說着,周辰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從儲存袋中掏出兩枚金令遞到亓硯卿面前道,“明日那萬耳坊會在通天樓中舉行拍賣會,若是你們感興趣可自行前往。”

說着,周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那通天樓就在無妄邊緣的承天城,你們現在過去的話,正好可以趕回來。”

聞言,亓硯卿眨了眨眼睛。

周辰繼續說道:“那萬耳坊的交易向來精彩,不過,此時王慎與白師兄都在調息,我一人獨去也沒什麽意義,你們就代我前去吧!”

說完,便直接将金令塞到亓硯卿手中。

亓硯卿看向手中的金令,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周辰絕對有鬼,神情不太對勁。

但是,他卻若有若無從中感受到一絲機緣,就好像他本就該前去一番。

思緒至此,亓硯卿也并未在推脫,便将金令收下,與周辰道了聲謝,轉身離去。

“你在看什麽?”

正在周辰盯着亓硯卿離開的背影之時,耳畔忽然傳來羅瑤的聲音。

周辰連忙轉身,看向羅瑤道:“你不是離去了嗎?”

羅瑤并未回答周辰的話,而是上下打量了周辰一番道:“我若是記得不錯的話,萬耳坊此次拍賣會名為鴛鴦靈。所拍出的所有拍品全部都是由一對大乘境的道侶所賣出,而他們的拍賣條件,便是要求買主同樣為道侶。”

此話一出,周辰眨了眨眼睛道:“偷聽別人說話可不好。”

聞言,羅瑤看了周辰一眼道:“你們現在所住之地,乃是我的小峰頭,何來偷聽?”

話音剛落,羅瑤雙眼眯了起來道:“你為何要将那金令送與兩位道兄?”

周辰一臉無辜地看向羅瑤說:“我聽聞那兩位前輩,便一個是水靈根,一個是木靈根,這與兩位道兄極像。”

“此拍賣會要求,道侶才能進入。”

“你不覺得兩位道兄很是相配嗎?”

此話一出,羅瑤上下打量了周辰幾眼道:“兩位道兄清風明月,乃是相交至深的好友,你竟然如此污蔑他們?”

聞言,周辰沉默片刻道:“你可有道侶?”

“修行大道,何須人伴!”

“我與你打個賭,兩個道兄定是會一起。”周辰挑眉看向羅瑤說,“一萬上品靈珠。”

羅瑤看了周辰一眼道:“我賭等兩位道兄回來,定是要揍你,同樣賭一萬上品靈珠。”

說完,羅瑤也不等周辰回答,直接轉身離去。

見此,周辰搖了搖頭,直接轉身離去。

這明擺着的事情,等拍賣會結束,那羅瑤定是要賠上這一萬上品靈珠。

承天城坐落于無妄腳下,乃是修士彙聚之處,許多依附與無妄的小宗門的弟子,便會在此開設商鋪。

與此同時,在承天城的一處,亓硯卿與雲龛并肩而行。

雲龛神情不變,一路朝着一條長街而去。

一旁的亓硯卿則是有些好奇,仙尊似乎對此城很是熟悉?

不過,這承天城卻是有些奇怪,倒是真對上了仙尊的那句話。

這北域當中無凡人。

就連剛出生的幼子,體內都是含有一絲真氣的。

在走了一段時間後,雲龛停在一座高樓前。

亓硯卿見此,有些好奇地擡頭看去。

只見那高樓之外打着許多禁制,而那禁制則給他帶來一種極強的威壓之感。

雲龛道:“拍賣會晚上才會開始,可先飲茶。”

聽到此話,亓硯卿一怔。

飲茶?

他似乎從未見過仙尊飲茶,不過,仙尊也說了那拍賣會晚上才會開始,許是,為了有個停腳之處吧!

兩人上前幾步,剛到門前,便見一位身着小二打扮的修士迎來,笑道:“兩位前輩,是要歇腳,吃食,還是住店?”

雲龛道:“歇腳。”

聽到這話,小二将兩人引到三樓,靠窗而坐。

此窗口正好對上對面一處高樓,那高樓其外也是打滿禁制,透着一股很是危險之感。

在亓硯卿看向那高樓之時,小二已将兩盞不夜侯送上。

亓硯卿緩過神,抿了一口。

口感雖然有些苦澀,但卻有些回甘。

而在下口的瞬間,他便感覺丹田似乎湧入一股暖流。

這的确是好茶。

而那小二在将不夜侯送上之後,便站在門外,似乎随時在等他們呼喚。

見此,亓硯卿看向雲龛道:“師兄,那對面高樓是何處?”

他與仙尊獨處之時,一般喚仙尊為仙尊,可這出門在外,他便還是喚師兄,也省去許多麻煩。

雲龛擡眸道:“通天樓。”

聽到這話,亓硯卿眨了眨眼睛道:“那處便是通天樓?”

那看來,仙尊将他帶到此處,當真是故意而為之了。

而那小二也當真是機靈的。

仙尊就說了要歇腳,便将他們帶到此處,方便盯着那通天樓。

雲龛颔首,随即說道:“我幼年之時,曾到過此地修行,當時修為太弱,招惹了敵人,便躲于此樓當中。對于此樓,有所了解。”

聽到這話,亓硯卿輕笑一聲,看向雲龛。

他幼年時,總喜歡在溪水裏抓魚,上樹逗鳥雀,哪裏知曉修行是什麽。

後來去了天緣山之後,也因為實力不濟,多半時間都被困在宗中,對他來說,出來歷練倒是罕見之事。

如今能聽聞仙尊幼年之時歷練之事,倒是頗為有趣。

他也從未想過,像仙尊這般的人,竟也會被人追趕,狼狽逃與樓中。

與此同時,被亓硯卿塞在懷中的兔子,悄悄探出一個頭,見兩人一人言說,一人傾聽,未将他放在心上,便悄悄爬了出來。

那不夜侯蘊含真氣無數,這兩人若是不在意的話,那不如就讓他來代飲吧!

想到這裏,兔子伸出兩個爪子扒住桌子的邊,小心翼翼地朝桌子上爬。

就在他要爬到桌子上面之時,忽地察覺背後有一雙目光在盯着他。

兔子僵着脖子轉過頭,就見到亓硯卿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見此,兔子松開扒着桌子的爪子,直接癱在亓硯卿身旁。

這兩個家夥明明在說話,為什麽會看到他?

見兔子這般,亓硯卿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兔子動作小心,他心思又全在仙尊身上,确實沒有看到這兔子的動作。

但是,那兔子頭頂上還頂着一朵小藍花。

那兔子還在小心翼翼往上爬時,那小藍花都已經要伸到他的盞中了,這如何能不引人注意?

而此刻,癱在一邊的兔子好像想明白一般。

直接用爪子開始拍打頭頂的花。

如此反複十幾次後,那花中的玄惑鯨終于忍不住從花中鑽出來,對着兔子不停地吼叫。

兔子本就是在等此刻,見到玄惑鯨出來,直接一腳将玄惑鯨踩在腳下。

見此,亓硯卿一時間不知作何神情。

那兔子渾身雪白,而那玄惑鯨則是黑白色的,如今被兔子踩在腳下,十分明顯。

兔子應當是氣急了,下腳極重,玄惑鯨被他踩的不斷發出哀嚎之聲。

而且,那玄惑鯨被踩得哀嚎之時,還時不時地擡起頭看他兩眼,似乎是在救他救命一般。

亓硯卿垂眸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玄惑鯨,直接起身走到雲龛身旁坐下,将他那邊讓給兔子和玄惑鯨。

他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插手得比較好。

玄惑鯨沒想到亓硯卿會這般,叫得聲音中帶了一絲哀怨。

見此,亓硯卿直接擡手給兔子與玄惑鯨打了一個避音禁制,随後,才轉眸看向雲龛。

雲龛垂眸看向亓硯卿道:“無需擔憂,玄惑鯨皮肉非是同塵兔能傷的。”

話音落下,亓硯卿嘴角也是沒忍住抽了抽。

就算是仙尊不說此事,他也是能猜到的。

那玄惑鯨每次都叫得極為凄慘,但往往是,兔子都累得癱成一團,那玄惑鯨也是一點事情都沒用的。

有些時候,他都在想,是否是這玄惑鯨在逗弄兔子,所以,才會每每故意上去讨打。

正在此時,便見門外的小二迎了過來,弓腰将兩枚紫金令牌放于桌上道:“兩位前輩,此令牌是一位前輩命令小輩送來的。”

聞言,亓硯卿低頭看向那令牌,只見那令牌正面刻着“通天樓”三個大字。

這令牌的模樣,似乎與他們手中的金令是一樣的。

見此,亓硯卿道:“我們手中已有令牌,這紫金令就……”

小二聽此,連忙說道:“前輩,這紫金令牌與你們手中的金令是不同的,這通天樓一共分為三種令牌,銀令、金令以及這紫金令,這紫金令是最為罕見的令牌。”

雲龛道:“退下。”

聞言,小二連忙退出房間。

見此,亓硯卿擡眸有些疑惑地看向雲龛。

這令牌究竟何人所賜,無需問清楚嗎?

雲龛似是看出亓硯卿在想什麽似的道:“這令牌乃是天清送來的。”

聽到這話,亓硯卿微微颔首,直接将紫金令收了起來。

這其他人送的令牌,他還要考慮一下,恩情的問題。

但若是天清老狐貍送的,就無需在意了。

畢竟,若是有需要的話,那老狐貍自然會自己将恩情要回去的。

只不過,他還是有些想不明白,那天清老狐貍竟然會主動來給他們送東西。

算了,現在想這麽多也是無用,還是等那鴛鴦靈開啓吧!

與此同時,房間外一處,那小二同另外一個小二說道:“此次鴛鴦靈特意放出二十多枚紫金令,說就算不是道侶也可進入,那裏面兩位前輩,分明就是一對。用金令便可,為何要用這紫金令?”

聽到這話,在他對面的小二聳了聳肩膀道:“許是因為,這些大能想法與咱們不同,不過,我也确實想不明白,到這通天樓參加鴛鴦靈的人,皆是道侶,如此欲蓋彌彰,當真讓人想不通。”

“算了,我不與你廢話了,我便先回去了,萬一那前輩喚我,我不在,才是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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